楚太后站起身來,冷冷道:“哀家就是要逼着他反了哀家,他事起倉促哀家纔有藉口廢了他。他越是魯莽行事,哀家的成算越大。可是如今皇帝那邊在哀家派人的監視下一無所動,周惜若這個踐人居然真的守口如瓶!她到底是真的要與哀家合作呢,還是太過於隱忍了?”
楚太后說着深深地皺起了眉頭。越卿卿亦是深思不語。她心中隱約覺得沒有那麼簡單,但是周惜若再厲害也只是個無權無勢的宮妃,她又能翻出什麼天去?也許薛王府與鬱家的結親不過是巧合罷了。想着,越卿卿心中略安。
楚太后沉吟一會問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周惜若能活到今天不得不說她除了有三分運氣在,還是有幾分自己的小聰明的。我們不得不防。”她說着在越卿卿耳邊如此這般說了幾句。
越卿卿聽了連連點頭。
楚太后說完長舒一口氣,神色間皆是傲然:“想要與哀家鬥,他們都還沒這個本事呢。”她頓了頓,問道:“袁紫兒那件事是怎麼樣?”
越卿卿皺眉道:“聽說是羞憤自盡。可是臣妾打聽到的好像是皇上賜死了。”
楚太后神色一冷,凝聲問道:“她可泄露了半句不該說的?”
“不曾。”越卿卿篤定地說道。
“那就好。”楚太后舒了一口氣。她皺眉對越卿卿道:“這事雖然天衣無縫,但是也很容易被人疑心。以後要更加小心從事。”
越卿卿點了點頭。
楚太后面上露出倦色,對越卿卿道:“時間已不多了,該做之事要記得做。”
越卿卿美眸中掠過狠色,低聲道:“是,臣妾明白。”
楚太后看着她,語重心長地道:“你是哀家一手養大的,哀家最相信的就是你。將來哀家重掌大權你的好處不會少。”
越卿卿低着頭,肅然道:“臣妾明白。”
她見楚太后倦了,說了兩句便退出了寢殿。她走出來,有一位女官悄悄上前道:“奴婢恭送定王妃娘娘出宮。”
越卿卿點了點頭,走到了無人之處,她這纔回頭看着她,神色冷然問道:“太后這些日子可都一切如常?”
那女官點了點頭:“定王妃放心,奴婢都看着呢。”
越卿卿看着她清秀的面容,淡淡道:“你如今是太后身邊最信任的宮婢,好好地做,爭取讓她更相信你。一定要查出她手中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是。”那女官點頭答應。
越卿卿擺了擺手:“你退下吧。我自己出宮。”
那女官也不多言,轉身回去。越卿卿看着身後巍峨的宮殿,冷冷笑了起來。
……
偌大的永寧宮中,鬱可月正拿了冊子與周惜若商議聘禮之事。她如今越發喜歡周惜若,時常一些小事便拿了問她。她如今已有了五個月的身孕,面色紅潤,肚子滾圓,氣色不錯的樣子。
鬱可月說完,合上冊子長吁一口氣道:“總算是都安排妥當了,就怕當中有什麼疏漏,到時候失禮了可就不好了。”
周惜若看着她擔憂的面色,微微一笑:“哪會有什麼疏漏。再說本宮看着薛老王爺也不是那個太重形式的人。”
鬱可月一聽奇道:“難道貴妃娘娘見過薛老王爺?”
周惜若這纔想起自己出宮去薛王府是秘密,於是改口笑道:“不是,本宮說錯了,是青國夫人這麼溫和端方,本宮與她交談得知的。薛王府也不太在乎禮輕禮重,只要心意誠就好。”
鬱可月釋然笑道:“是呢,瞧着青國夫人是個好相處的人。”
正在這時,有內侍匆匆進來稟報。周惜若聽了幾句,不禁站起來失聲道:“當真?”
內侍點了點頭。鬱可月瞧着周惜若的臉色不好,不由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周惜若揮退了內侍,眼中神色變幻不定,半晌才道:“聽說貞嬪肚子有動靜了。”
鬱可月一聽拍手喜道:“太好了!這不就是要生了嗎?聽說懷太久不好生,貞姐姐又身子圓潤,若是不早點生出來那可是難辦。”她說着一把拉着周惜若的手道:“娘娘,我們去看看吧。”
她與龐明燕是同時進宮的秀女,這一份情分在於是對她的事就分外上心。周惜若想了想,便與她一起去了永壽宮。可是一想到永壽宮中的楚太后,她的心上就如壓了千斤重萬斤重一般無法輕鬆。
萬一龐明燕真的生出一個兒子呢?萬一楚太后真的逼着她要她對龍越離下手呢?
她心中千萬思緒翻涌不息,坐在肩輦上臉色煞白,炎炎夏日竟是手足冰冷無比。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到了永壽宮。永壽宮中的宮人們見她們來了,連忙引了她們進去。
周惜若和鬱可月隨着內侍七繞八拐終於看見了在“雲舒閣”中半躺在*榻上的龐明燕。她一旁還有趕來的皇后。皇后正與龐明燕說話,一見她們前來,神色一冷,哼了一聲:“來得可真快呢。”
周惜若與鬱可月上前見過皇后。皇后不冷不熱地道:“見了就可以回宮去了。大熱天的跑這一趟,真是辛苦你們了。”
鬱可月沒有看出皇后的不悅,問道:“不知貞姐姐現在怎麼樣了?”
龐明燕擦了額上的汗,笑道:“沒事,就是今日肚子疼了一下,現在又不疼了,方纔太醫也瞧過了,說是過幾天才有動靜。”
周惜若心中的擔憂這才落地。還有幾天就證明還有時間。
皇后看着周惜若的神色,冷哼一聲:“本宮說貞嬪的這一胎也太久了吧。要不去讓太醫院催催產。”
龐明燕嚇得臉色煞白但是又不敢說什麼。
周惜若上前道:“催產恐怕有點冒險,還望皇后娘娘三思。”
鬱可月也點頭道:“是啊,皇后娘娘,孩子不出來自然有他的道理。要是催產的話萬一……”
“啪”的一聲,皇后已一掌拍上手邊的案几上,鳳眉一挑,怒道:“什麼萬一?你是在說本宮不顧貞嬪的死活了嗎?”
鬱可月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言引得皇后大怒,連忙跪下來磕頭道:“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周惜若見皇后面上煩躁,知道她這幾日在心煩龐明燕的腹中孩子。她上前勸道:“皇后娘娘息怒,寧貴嬪不是這個意思。”
皇后狠狠瞪了她一眼,冷笑道:“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本宮自從貞嬪有孕之後前方百計地辛苦照料。本宮可不像有的人,只顧着玩樂,諸事不理。”
周惜若聽得這話,心中輕嘆一聲。果然浴佛節那一日與龍越離出去遊玩被皇后知道了。不過怎麼能瞞得住呢。她是皇后,向來是最關心龍越離的去向的。
她遂不再與皇后爭辯。
皇后看着兩人,冷冷道:“本宮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齊國,都是爲了皇上。傳本宮的懿旨,讓太醫院的院正來永壽宮中,本宮要跟他商議貞嬪腹中孩子一事。”
她說罷不再周惜若與鬱可月一眼。而一旁的龐明燕嚇得面無人色,可憐兮兮地看着周惜若與鬱可月。可是她亦是不敢反駁了皇后的意思,只能暗自垂淚。兩人退出閣子。鬱可月一把抓住周惜若手,焦急道:“娘娘,這可怎麼辦呢?皇后娘娘看樣子是一定要貞姐姐提前生下孩子了。”
周惜若秀眉緊擰。皇后的耐性已經熬到了盡頭了。懷胎十月本已很長,沒想到龐明燕這胎特殊竟需要十一個月。若是強行催產,龐明燕沒準備好的話,豈不是糟糕?
她心中思緒飛快掠過。一旁鬱可月連聲催促。周惜若想了許久這才凝聲道:“只能如此了,去求皇上。”
鬱可月眼中一亮,連忙拉着她向永壽宮外走去。她們才走了幾步,身後便有宮人追上前來。他們拉住兩人的去路,聲音木然:“方纔皇后娘娘有懿旨,蓮貴妃與寧貴嬪在永壽宮中稍事休息,無懿旨不得擅自出了永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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