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腦中空茫茫一片,眼前有霧氣籠罩,他的面容也越發不真實。可是身體的每一寸的觸感卻是這麼強烈,將她的魂魄生生地頂出了身體中。她低低哀呼一聲,人已軟在了他的身上。而他也最後傾瀉出最後的熱情。
汗水從他輪廓分明的面上滴落在了她的身上,點點滴滴,映出她身上青紅交加的吻痕。他的眸中掠過憐惜,低頭輕吻她肩頭。
周惜若無力地攀附在他身上,神智歸來,不禁羞赧。這個夜太過凌亂,令她不敢輕易再看他的眼睛。
邵雲和把她抱*,低聲而鄭重道:“若你再敢爲了龍越離,我一定不饒過你!”
周惜若身上痠痛,睏倦一陣陣襲來,含糊支吾兩聲便在他結實的臂彎中沉沉睡去。邵雲和輕吻她沉睡的面容,這才摟緊了她一同睡去。
……
周惜若與邵雲和便在香桂城中暫住了下來,因不知要逗留多少時日,索性租了一處普通民居。東西廂房,一處小院,青石鋪路,瓦上生綠苔,院中還有一處小小的池塘,游魚錦鯉,悠閒自在地遊着,靜謐安詳。除了這房子有些敗落,一切在周惜若眼中已是極完美。
若不是在逃命中,她幾乎以爲與邵雲和又回到了燕州時的愜意生活。只是如今他們二人亡命天涯,後有追兵,前又有陷阱陰謀等着,當真如何都輕鬆不起來。
此時是初春,庭院中翠色勃發香桂城離暉州大約幾十裡的水路,十分近,而且水路陸路四通八達消息十分靈通。暉州是齊楚兩國的邊界,也是戰亂之地。如今戰事停歇下來,一切又慢慢恢復了曾經的熱鬧浮華。
清晨的薄霧濛濛,籠罩在這靜謐的水鄉,白牆黑瓦,在晨曦中看去猶如一幅絕美的水墨民居畫。“噹噹噹!”清越的銅鈴響聲打破了清晨的靜謐,一道後門打開,探出一抹素衣素裙的窈窕身影。
“周小娘子這麼早?”在後門緩緩划來一艘烏篷船,船頭堆着各色青翠的蔬菜瓜果。划船的是賣菜的小販。他見到周惜若,連忙熱情打起招呼。這香桂城中戶戶門前有流水相通,來來往往皆是用烏篷船代步,所以這小商小販也每每劃了小船挨家挨戶地販賣各種居民所需的食物和物品。是這小城的一大特色。
周惜若抿了抿鬢邊的散發微微一笑,指了幾樣菜與魚,道:“鄭二哥也這麼早呢。”
鄭二哥憨厚地笑了笑,稱了米麪偷偷多加了點,稱頭翹翹的給了周惜若:“十文錢。”
周惜若接過,覺得手中比昨兒還沉一些,不好意思道:“每次都得了鄭二哥的照顧。”
鄭二哥見她絕美笑靨,不由看得有些發愣,等回過神來才紅着臉道:“此話怎講,都是周小娘子照顧我的生意。”他看了看那扇虛掩的門,問道:“今兒周官人要出門嗎?”
周惜若美眸中一閃,含笑道:“出的,中午再出去一趟,見個老故人。”
鄭二哥一拍胸脯道:“幾時?到時候我來接周官人出門。”
周惜若見他熱情,含笑應了,末了千萬道謝:“鄭二哥古道熱腸,這世間也不多了。”這才轉身進了院中。
鄭二哥見她窈窕的身影消失,半晌才收回目光,嘖嘖道:“越瞧越美,聽人說皇后娘娘美貌得緊,可按我說,都不如這周家小娘子美。”
他說着嘆了一口氣,不知是不是在嘆息自己未曾有這般福氣娶如周惜若這般賢惠美貌的娘子。
周惜若回到了院中,邵雲和也起了身正在庭中練劍。他身穿雪白短衣,腰間紮了一條玄色腰帶,飛躍騰挪猶如靈猿下山,劍氣森森吞吐如蛟龍出水。滿庭中寒光閃閃,燦爛奪人,卻招招致命。他一招一式認真地舞着,額上漸漸冒出了顆顆汗水。
周惜若含笑看着他舞完劍,適時奉上一方溼帕。邵雲和看着她腳邊的蔬果,問道:“可有什麼消息嗎?”
周惜若輕搖了搖頭:“都很平靜。若是暉州有異動這香桂城也會處處風聞,鄭二哥走街串巷的,他若有什麼消息都會與我說。”
邵雲和擦了汗,頓了頓,深眸看定眼前的周惜若,道:“你應該知道,我是不能待很久的。”
周惜若美眸一黯,低聲道:“我知道。”
邵雲和見她清澈的眼底有了陰影,眼中掠過不忍,輕摟了她的纖腰,道:“等確認了沒有龍越離的追兵,我們就立刻啓程。”
周惜若點了點頭。這是他與她的約定,一旦探聽了龍越離不再追來,或者龍越離不是往暉州而去,他們就按原計劃從水路入暉州,由楚國再繞道回赤灼。
“我知道你喜歡這樣的生活。”邵雲和忽地道:“但是回赤灼一樣可以。我可以保證。”
周惜若眼底一熱,慢慢依在了他的懷中。再喜歡也終究要隨他回去,那裡有阿寶在,那是也是他根的所在,還有如阿姆和耶荼一樣善良樸素的百姓。
兩人靜靜相擁了一會。
邵雲和忽地道:“今日我要去見幾個人,你好好在家中。”
周惜若點了點頭。到了中午,邵雲和出了門。周惜若百無聊奈,想了想換了件衣衫,頭帶了頭巾,儼然是香桂城中普通的婦人上了街。香桂城不大,她慢慢地走,街上攤販林立,行人衆多,往來都是各地來的客商,貨物亦是琳琅滿目。
她找到一家雲記布莊,可是猶豫半天卻依然在布莊外徘徊。雲思澤爲了送他們出京已被龍越離發現,如今她最擔心的就是雲家會不會受她的連累。可是如今她和邵雲和都不敢輕易再聯繫了雲思澤,更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如何了。
她在布莊外徘徊,忽地遠遠走來一道熟悉的人影。那人走到雲記布莊中,隨意看了一眼又走了出來。周惜若心中一動,急忙閃身躲在了街角。那人似乎也在徘徊不定,走了一圈又坐在了雲記布莊前的茶水攤上佯裝喝茶。
周惜若秀眉微擰,耐心地盯着那人。
那人坐了許久,似等不到自己想要的,於是丟了幾文茶水錢走了。周惜若悄悄跟上。那人七繞八拐的,終於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巷子深處。周惜若看着那人走進去以後,這才悄悄退了出來。
她匆匆回了家,邵雲和已在家中。他見她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見她面色沉重,問道:“怎麼了?”
周惜若喝了一口水,這才神色複雜地道:“今日我看見了完顏霍圖了!”
邵雲和一怔。周惜若擡頭看着他,問道:“是不是他也在尋找我們?不然他爲何跟着我們的行蹤一直到了這香桂城?”
這一切太過可疑了。完顏霍圖已在昀紫山莊中與邵雲和貌似決裂,分道揚鑣。他與耶律箏兒不辭而別早就先他們一步離開。按理說龍越離花了大量的兵力和精力來追蹤他們,而完顏霍圖正可以趁機帶着耶律箏兒前往赤灼。可是他不但沒有北上,反而南下,還跟着他們的蹤跡一路到了這香桂城中。
完顏霍圖到底要做什麼?!難道真的如邵雲和和她心中的猜測,泄露他們行蹤的不是雲家中的人,而是完顏霍圖?
邵雲和沉吟半天,良久他道:“有一個辦法可以知道真相。”他遂低頭在她耳邊如此這般說道。
周惜若聽了,美眸神色變幻不定,看定邵雲和,慢慢道:“若真的是他泄密,你要怎麼辦?”
邵雲和面色一凝,深深地看着她。
周惜若看定他的眼眸,慢慢道:“若是查出來是他泄密,是他設下這陷阱。我已不能容忍他再傷害我們。”
邵雲和眸色漸漸沉,半晌慢慢道:“若是真的如此,一切如你所說。”
周惜若美眸掠過他神色複雜的俊臉,輕聲一嘆:“讓你爲難了。”
邵雲和慢慢將她摟入懷中,良久才道:“我也不容許他再傷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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