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門,離火殿。
“混賬!”天成子一臉的怒火,一氣之下衣袖一揮將一旁放茶水的案臺擊成飛灰,就連杯內的茶水也消失無蹤,胸口急劇起伏着。
場下衆人連忙道:“掌教息怒。”
好一會,天成子才平復下來,對着恭敬站在一旁的顧城道:“你去將那畜生給我帶來?”
聞言,顧城面色微變,低聲道:“厲師兄他傷的比較重,恐怕……”
“擡也給我擡來!”還不等顧城說完,天成子便怒道。
“是是是...”顧城嚇了一跳,連忙應聲,接着快步退了出去。
其實衆人也能理解,自己最看重的弟子,現在竟然發現他竟是一個殺人奪寶之人,這與邪道妖人又有什麼區別,做爲一向嫉惡如仇的天成子來說,這已經是不可饒恕了,更不用說因爲這件事可能會給天玄門帶來的影響。
顧城出去之後,天成子怒氣稍緩,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朝着平陽問道:“平師弟,不知師侄的傷勢如何了?”
因爲天玄門歷來掌教與各脈首座之間都是以師兄弟來稱呼的,所以掌教稱平陽爲師弟,倒也沒有什麼不合適,雖然嚴格來說,天成子已經是平陽的師叔輩了。
平陽點頭應道:“小徒已經沒有大礙,勞掌教師兄掛心了。”
天成子這才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大殿之內也是隨之陷入了沉默。
……
迴廊間,顧城走在前面,身後是兩個新入門的弟子,兩人手中端着擔架,擔架上是裹滿繃帶的厲南星,此時有種奄奄一息的感覺,只是他微閉的眼睛似乎偶爾閃過一絲精光。
三人加一個傷員不急不緩的在迴廊間走着,就在剛到了一個略顯僻靜的拐角處,橫空出現一團黑氣,擡擔架的兩個弟子修爲薄弱,還來不及反應,便被這團黑霧近身,隨即兩聲慘叫在樓宇間迴盪。
“何方妖人,敢在我天玄門撒野?”顧城急退一段距離,一掌拍開襲向自己的黑氣,隨即召出仙劍冷聲喝道。
黑氣中是有一個人的,此時發出桀桀笑的笑聲,也不回答,黑氣一卷,將擔架上的厲南星捲起隨即一閃而逝,速度太快,還不等顧城追出,便聽到上空傳來一道沉悶的聲音:“鬼道鬼魅到此一遊,天成老兒,下一次便是你天玄門滿門盡滅之時……”
藉助靈力的傳散,鬼魅的聲音在凌雲峰傳散開來,幾乎讓每一個身處凌雲峰的人都聽在耳中。
原本正在離火殿內等待顧城帶人前去的天成子衆人,此時也是聽到了鬼魅傳開的聲音,當下均是面色一變,一同掠到殿外。
一行人剛從大殿裡出來,便看到遠處半空一道黑影急速奔遠。
幾位長老大喝一聲:“妖人,哪裡走。”隨即飛身追出,不過天成子以及幾位首座卻是沒有動,鬼魅之名,他們可是非常瞭解的,就算是以天成子的功力,想要追上鬼魅的速度也幾乎也是不可能的。
片刻之後,顧城急忙趕來,一下跪倒地上,“師傅,徒兒無能,厲師兄被妖人擄走了。”
先是一愣,旋即回過神來,天成子怒極反笑,“好一個鬼道,好一個鬼母,好一個鬼魅,好一個厲南星,竟然將手伸到了我天玄門的眼皮底下,很好,很好......”
天成子此時已是瀕臨爆發的邊緣,衆人也不敢言語。
一旁的平陽皺了皺眉,“這麼看來,那厲師侄,哦,不,是厲南星,他應該就是鬼道衆人安插在我天玄門的臥底了?”
衆人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顯然這也是他們所想的。
隨即平陽又道:“這樣的話,我天玄門可就危險了!”
天成子此時怒火未平,轉頭問道:“哦?平師弟這話如何說?”
平陽若有所思,隨即開口道:“既然他們能夠安插厲南星一人,那麼會不會有第二人第三人?”
聞言,衆人俱是面色大變,顯然這個可能不是沒有,這樣的話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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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成子也是眉頭皺起,想了想,隨即轉身對衆人道:“諸位師弟,大比結束之後,回去必須徹查門下每一個弟子的身世來由,我天玄門絕不能任由鬼道妖人這般肆無忌憚。”
衆人恭聲應是。
片刻時候,幾位長老也也回來了,面帶愧色,拱手對天成子道:“我等無能,讓那妖人跑了。”
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天成子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介懷。
……
鬼道妖人鬼魅之事在凌雲峰掀起了軒然大波,最主要的是年輕弟子中最爲傑出的弟子之一厲南星竟然會與鬼道之人有關,這讓衆人有些難以置信,隨即也有不少人聯想到周圍會不會還有鬼道之人?想到這,除了知根知底的人,衆人看彼此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有着忌憚、防範之意。
這也讓天成子以及諸脈首座徹查門下弟子的決心更堅定了起來,除此之外還生出了反擊鬼道妖人的想法。
……
冷月房內,雖然對於鬼魅出現的風波有些震動,不過隨即也沒反應太大,畢竟這是長輩們考慮的事。
此時房內兩個少女一個少年正盯着被子上一個小東西發呆。星弋還是躺在牀上,冷月和筱雅坐在牀沿,而星弋的被子上卻是停着一個巴掌大小的小人兒。說是小人,又不怎麼像,他周身粉嘟嘟的,腦袋顯得比較大,幾乎佔了身體的三分之一,小手小腳幾乎嫩出水來,耳朵尖尖的向上豎起,周身被淡紅色靈力所化的光羽遮掩。兩隻靈動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看得兩個女孩幾乎就愛心氾濫。
此時的小人兒正眨着大眼睛盯着星弋看,小腦袋微微偏着,似乎在想什麼,不過感受了星弋身上的氣息之後,看星弋的眼神也親切起來,有些吃力的從被子上爬過去,來到星弋胸前。
星弋此時早已是高興之極,看着眼前小人竟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小人兒怯生生的捏着衣角,眨着大眼睛,衝着星弋用清脆的聲音叫道:“爸、爸爸......”(好吧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爸爸這個稱呼)
聽着小人兒風鈴般的聲音,兩個女子幾乎同時“噗”的一聲,笑了起來,一陣花枝亂顫。
星弋也是一頭黑線,看着粉嘟嘟的小人兒,也不知道說什麼,小人兒能說話他也很意外,意外之餘還是不忘開口更正道:“不是爸爸,叫哥哥!”
小人兒歪了歪腦袋,想了想,似乎聽懂了,隨即點了點頭,“知、知道了,爸爸。”
兩女笑聲更勝,而星弋則是雙眼一翻幾乎絕倒。
更正幾次之後,小人兒還是一直呆萌的叫着爸爸,鬱悶之下星弋也沒有繼續,似乎接受了這個稱呼,畢竟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他這樣安慰自己。
逗弄了小人兒好一會之後,筱雅開口道:“咱們是不是給他取個名字?”
冷月也點頭表示贊同,星弋則是皺着眉頭,“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兩女顯然對這個也是不大擅長,星弋看着小人兒靈動的大眼睛,又想到了以前的颺風哥哥,隨即他眼中一亮,“叫靈風怎麼樣?”
想了片刻,兩女點頭,表示支持。
“以後就叫你靈風,怎麼樣?”星弋看着小人兒問道。
小人兒歪着腦袋,顯示出很認真的表情,想了想,隨即猛的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於是小人兒靈風的名字便定了下來。
此時星弋是靠坐在牀上的,小靈風揪着星弋的衣襟,熟練地往上爬,三兩下便爬山了星弋的肩頭,當下便坐在上面,轉頭對着星弋脆聲道:“爸爸,餓,餓......”
雖然還是不習慣這個稱呼,不過聽到小靈風說餓,星弋便認真了起來,一旁的冷月連忙起身,很快便端來一盤飯菜,遞到靈風面前。
靈風皺着鼻子嗅了嗅,隨即用一種十分無辜的眼神看着冷月,沒有說話。
看着靈風的眼神,冷月心疼道:“你不喜歡麼?”
靈風點點頭。
而後冷月又換了幾份吃的,靈風還是不吃。
這下三人有些無措了,這該如何是好。
這時,筱雅眼前一亮,在懷中摸索了一會,隨即攤開手,一支通體泛着血紅色的人蔘出現在靈風面前。
感知着血蔘傳來的靈氣,靈風小臉上終於是綻開笑顏,轉頭看了看星弋,見他點頭後,才一臉興奮的抓過血蔘往嘴邊送。
只見靈風抓着一支跟比自己還高的血蔘,輕輕將其一頭咬破,隨即吃奶一樣吮吸起來,讓三人目瞪口呆的是,這麼一支血蔘竟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乾癟起來。
不一會靈風心滿意足的將已經變的乾癟無比的血蔘拋開,打了個飽嗝,拍了拍鼓鼓的肚皮,衝着筱雅脆生生道:“謝謝,姐姐。”
筱雅連忙搖頭說不用,隨即似乎想起什麼,目光奇怪的看着星弋,“弋哥哥,他叫我姐姐,叫你爸爸,這個...”
星弋也是一陣無語,一頭黑線,道:“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認真。”這口氣就跟父母說自己孩子一樣。
見狀,兩女又是一陣爆笑,眼角更是幾乎笑出淚來。
小靈風似乎有些困,揉了揉眼睛,旋即抓住星弋的衣襟,身子一滑,便到了星弋的懷中,而後撲閃了兩下大眼睛,便沉沉睡去。
帶着一絲寵溺之色,星弋看着熟睡的靈風,嘴角是溫柔的微笑。
似乎也注意到了,兩女也收斂了一些聲響,只是看她們憋的通紅的俏臉就知道,她們還沒從之前的狀態下緩過神來。
此時的星弋感覺到如此的滿足,守了靈卵五年之久,終於雲開月明,如果說他把靈風當做自己的孩子也是無可厚非,那種已經融入骨血的情感是如何也改變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