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翻箱倒櫃的找出來以前的幾套男裝,換了一套,便拿了自己的皇貴妃的腰牌出去了,我早已叫人通知了齊悅,只是讓他只在宮門外等候就可。
一出去便看到了齊悅等在那裡,又一瞬間的晃神,總是覺得齊情可能也會是馬上過來,我們三個像以前那樣的逛街完玩樂,只是已經不能了。
齊悅見我穿着鉛白色的長袍,遠遠迎着我笑道:“你這衣服還真是素淡了。”
我笑了:“這樣纔會顯得本公子的清雅。”
齊悅白了我一眼,笑道:“知道了,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我笑道:“去個疏散筋骨歡快的地兒,”我看着齊悅道,“阿悅,你是否好久沒有去過青樓了?”
齊悅斜着眼看着我,不說話,我靜默了一會兒,問道:“阿悅,你最近可還好?”
齊悅淡淡道:“很好。”
我撇着嘴道:“騙人的吧?”我嘆了嘆,認真道,“阿悅哪,對我要說實話。”
齊悅聽聽了這話,也是愣了一下,而後只是笑了:“最初確是傷心難過,只是我畢竟是個男人不是?就這麼慢慢過日子,天長日久總會好的。”
我點點頭道:“你就騙自己沒有這件事,只是有這個人而已,日子一長,自己就真的會被自己騙到,那樣自己就不怎麼會難過了。”
齊悅也笑了,道:“也是,我會的。”
一徑到了青樓,找了個寬敞的地兒坐下,老鴇美滋滋道:“兩位倒是有日子沒來了呢?尤其是五爺,倒是許久未見了。”
我笑了笑,只是點了茶坐在那裡聽曲兒,大廳裡是豔紅翠綠,歌舞細細。
我只是坐在那裡聽人唱曲兒,齊悅的確是一絲心思也沒有了,只是淡淡喝茶不吱聲。
我聽了許久也膩煩了,打趣他道:“阿悅,我看你這情形,乾脆去了廟裡做了和尚吧!”
齊悅白了我一眼,我又笑道:“你看看,你還不願意?我可跟你說,你若是真的剃度了,我包你真的是一代傳奇!”
齊悅疑惑道:“此話怎講?”
我笑道:“這最是風流公子的一個王爺,卻活生生的剃度做了個清心寡慾的和尚,可不是要成爲天下衆人的談資了?”
齊悅也笑了:“你還真是煩人!這時候還打趣我!”
我不置可否,只是看着臺上道:“你快看,他們這兒的頭牌要上來了呢!”
齊悅低下頭喝茶道:“我沒興趣!”
我饒有興趣的看着,卻只見一個豔麗的女子上臺來,濃妝豔抹,我只是看着眼熟,就是不知道哪裡見過。
齊悅喝過茶,見我不言語,看了看臺上,問我道:“怎麼?初晞,你認得這頭牌?”
我思索道:“認得,只是此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
齊悅笑道:“可能只是面熟,哪裡就一定認得了。”
說話間,這女子唱完小曲兒,向臺下衆人拋了個媚眼,只是笑盈盈道:“承蒙各位擡愛,小女子月奴再爲諸位獻舞一曲。”
臺下叫好聲連成一片,我也猛然想起來了這個名字了,月奴,這不是之前太子妃裡那只有一面之緣的貼身丫鬟嗎?太子已然敗落,看來她是被賣到了青樓了,我看着臺上她歌舞蹁躚,只是感慨世事難料,便心裡不大自在了。
齊悅問道:“怎麼?想起來了?”
我點點頭,道:“嗯,”說着,看着齊悅道,“阿悅,我們出去吧。”
齊悅也點點頭,道:“待我喝完這盅茶,我們便離開。”
不到這一盅茶的功夫,這月奴竟是依次每桌敬酒,我本來是要背過臉去的,只是齊悅已經接過一杯酒喝完了。
月奴久久的端着一杯酒給我,她見我未接,有一絲尷尬,媚笑道:“小女子別無他意,只是感念給位捧場,遂親自來爲各位斟酒。”
我看着周圍的客人已經頗有微詞,左右不過,我轉過來,接過酒,一飲而盡,只是雖然我一直有意彆着臉,月奴還是看到了我的面容。
她愣了一下,勉強笑道:“我能……能跟你說幾句話嗎?”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遂招手叫來了老鴇,拍了一錠銀子在桌上,說只是要與月奴說說話而已,老鴇當然是高興了。
月奴坐在我旁邊,看着我,又看了看齊悅,說道:“看到你沒事兒,真好哪!”
我問她道:“你這是真心,還是假意?”
月奴自己又斟了杯酒,嘆道:“經歷那麼多的變故,幾番淪落,我哪還有那樣的心腸?早就看透了,如今若不爲我那些個家人,我也不在這麼髒的地方做這種沒臉的事!只是如今雖然衣食無憂了,連帶着我們家裡都沒臉了,我竟是隻給錢與他們,連面都不敢見了。”
我抿了口茶,說道:“正是了,如今能見到以前的人,哪怕曾經刀鋒相對也沒了半點忌諱。”
月奴輕輕笑了:“正是如此。”
還沒兩句話,老鴇便帶走了月奴,說是要接客,月奴只是順從的站起來,我看着她,剛要說什麼。
她淡淡笑了:“公子保重,也不必想幫我,咱們哪,各人都有各人的苦呢。”
我點點頭,她走了,我便拉着齊悅出來了,在街上隨便找了家茶樓進去了,找了張桌子,要了茶,恰逢茶樓裡在說書,便也就在那裡聽。
齊悅本來剛剛問了我一句道:“剛剛那青樓女子是,,”
結果便聽見臺上一聲撫尺,衆人皆肅靜,齊悅也被打斷,只是也聽着不說話了。
臺上說書先生長聲怪調道:“誒……這今日的客官可是有耳福了,咱們今日就說本朝的故事,就說說咱們當今的皇貴妃娘娘的奇聞異事。”
底下衆人紛紛起鬨,只是叫好。
齊悅一愣,回頭看着我,我悄悄笑道:“咱們兩個且聽聽,看看好不好玩。”
齊悅抿着嘴笑了,只是安安靜靜的聽着。
說書先生長篇大論的講開了:“要說咱們的皇貴妃娘娘,咱們知道這娘娘姓路名初晞,哪裡人氏不祥,這受封之前的事業無人知曉。”
齊悅饒有興致的聽着,說書先生又道:“這路初晞,原來京中便有這麼一位同名同姓的,據我分析,這皇貴妃娘娘應該便是之前的撫箏高人京中路初晞。”
說書先生神神秘秘道:“若說咱們不瞭解這皇貴妃娘娘,可這京中路初晞我可是知曉的。”
我聽這,便來了興趣,認認真真的聽了下去。
說書先生笑道:“想必諸位也是知曉的,這京中路初晞,可是撫箏第一高人,那琴藝高妙,無人能及。只是諸位細想,若是尋常人,怎會有如此的造詣?所以這路初晞雖是神秘,這家世還是有跡可循的。”
我點點頭,悄悄對齊悅道:“有點意思!”
說書先生見衆人來了興致,笑道:“我可是不怕這當初皇貴妃娘娘的名諱,給大夥說故事,大夥倒是給點賞錢。”
我一笑,看着衆人紛紛掏腰包,也就隨着扔了些碎銀子。
只是這之後的故事便也是瞎編亂造,落於俗套了,只是胡謅的什麼大家小姐與王爺一見鍾情,隨後便是純愛虐戀,終成正果。
當然,這樣的故事贏得了一致的稱讚,我和齊悅回宮的路上,他還笑眯眯道:“這先生是夠能瞎侃的了,怎麼是這麼純情的故事?”
我也道:“他哪裡知道,即便不是我心甘情願的,這皇貴妃的服制上滿是鮮血,這華貴的一切可都是許多人賠了性命的。”
齊悅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雖然滿是鮮血與性命,但幸好,幸好,沒有八弟與樑姑娘。”
我疑惑道:“你怎麼好端端的提起了阿憫和瑞兒?這話是什麼意思?”
齊悅看着我,幾次想說什麼,最終只是說道:“初晞,你只是記着,來日不管有多少不堪的事實與真相,白白賠了性命的,絕對沒有老八與樑姑娘,”他又嘆道,“別爲這個弄得自己不愉快了。”
我聽得莫名其妙,最終無奈笑道:“我可聽不懂了。”
齊悅卻岔開話題道:“剛剛青樓那個女子到底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回答道:“是早前太子府裡的丫鬟,我估摸着是太子被貶後,奴才們賣的賣,充官奴的充官奴,都散了。”說道這,我笑了笑,“我倒是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了她。”
齊悅笑了:“這倒是你們兩個的緣分了。”
我點點頭,不多時便到了宮門處,及到了宮門口,我纔想起一件事,我猛地笑道:“可是了,我今日是想讓你和我一同找京中最好的繡娘學習一下刺繡的,竟把這事兒給忘了,趕明兒,”我抓住齊憶的袖子道,“明兒再陪我去吧。”
齊悅笑着點點頭,道:“好,你快先回去吧。”我便先進去了。
一路上,好容易回到宸極宮,我實在是累極了,一回去便歇下了,到了二更時分,恍恍惚惚的好像聽到阿晗來了,只是聽着我睡了,便略坐坐就走了。我睡得模糊,也懶得起來,便還是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