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包着大氅,正在沉思,只見樑玉兒急匆匆的跑過來,擔憂的問:“初晞,你沒事吧?”
我勉強搖搖頭。
她責怪道:“太子爺也是的,明知道你不識水性還叫你來一同泛舟!”
話音剛落,齊憫在身後不輕不重的咳了一聲,樑玉兒回頭一見齊憫,撇撇嘴,也無懼色,便抱抱我:“初晞,你好好養着,我過兩天跟爺爺說去你府裡看你。”
我感動的很,忙點頭:“嗯,我等着你。”
樑玉兒向齊憫行了禮就又跑遠了,齊憫緊緊盯着樑玉兒遠去的身影,我也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不想卻看到樑玉兒奔向的是阿晗,一把挽過阿晗,笑語盈盈的走了,而阿晗也沒有說什麼,任她挽着。
我就這麼看着,卻被齊憫打橫抱起放到了馬車上:“別再看了,太子妃。”他太子妃這句話是加重說的,我皺着眉,齊憫,他是知道什麼了嗎?
我掩飾道:“妾身只是關心九爺,畢竟九爺是爲了救妾身才被困在林子裡一夜的。”
他坐到馬車裡,扶着我坐好:“孤已經罰了若昀禁閉。”
我回過頭,盯着他:“真的是若昀嗎?”
他沒有看着我:“愛妃此話怎講?”
“不是太子爺一手策劃的嗎?”
他眼眸一閃而過的驚異:“哦?說來聽聽。”
“開始是非得要我來泛舟,這之間又對我百般的好,讓若昀嫉妒,之後的泛舟故意讓九爺和我們一條船,又裝作臨時有事推脫不上船。”
他點點頭,讚賞道:“說下去。”
“船伕對我說話時有理有據面無懼色,爲什麼在我落水是會暈厥?他是裝的,是你派來的,若昀雖非你授意,卻也是你一步一步逼出來的。”
他盯着我:“愛妃繼續說,應該還有很多話纔對。”
“費了這麼大的勁兒,目的肯定不是我,是九爺吧?可是九爺是識水性的,而一夜在林中也不會被凍死餓死,遇見野獸的機率更是小,妾身不明白,太子爺您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究竟是要做什麼!”我目光炯炯。
齊憫冷笑了一聲,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並未用力,只是四目相對,警告道:“愛妃說的只是皮毛,只怕老九也看出來了,只是老九會認爲是我想除掉你的計策而已,”他陰鷙道:“愛妃,你還太嫩,連這件事的一絲一毫都未看清,不過作爲一個局內人能看到這一步,還是很聰明的,記住,女人太聰明終究是孽,老九的母妃是,你亦是。”
他甩開我,我被甩在一旁,他這話什麼意思?阿晗的母妃是被人害死的?因爲知道了什麼嗎?太聰明是孽?
我究竟是想不明白,無需再想了,我實在累極了,便沉沉睡去了。
醒來已是日落時分,嗓子乾啞,頭暈腦脹,有氣無力,我慢慢坐起來,發現齊憫在旁邊,一見我起來,伸出手把我扶住:“想睡就多睡一會兒,前兩天那麼折騰都沒病,這會倒是病了。”
我病懨懨的說:“那還不是你心狠手辣把我算計成這樣的!”
齊憫笑了:“是是是,王妃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計較了,來,先把藥喝了。”說着端起一碗湯藥遞給我。
我白了他一眼,接過來一飲而盡,皺皺眉。
齊憫倒是很驚訝也很無奈:“你就不能柔弱一點嗎?”
我不解的看着他:“我怎麼了?”
他搖搖頭:“唉,你就不能撒個嬌,說藥太苦什麼的。”
我鄭重的點點頭:“是很苦的。”
他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將空碗接過來,放在了桌子上。
我有氣無力的說:“改日再撒嬌吧,我這會兒實在沒氣力。”
齊憫扶着我躺下:“算了,你還是適合撒潑,不適合撒嬌。”
我不予理會,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一醒來,又是暮色迷濛時分,我迷迷糊糊的問:“我是沒睡好嗎?”
齊憫冷冰冰道:“孤看你睡得實在好得很!”
我費力的睜開眼睛:“誒?你怎麼還在這裡啊?怎麼還不走呢?”
“孤是早起又過來的,你直直睡了一天,這會快起來吃些東西,把藥喝了纔是正經。”
我又是被他扶着起來,端過藥碗,吃吃的笑了。
他一瞪我:“快喝了,笑什麼!”
我委屈道:“苦……”
他被氣笑了:“知道了,不要裝了,快喝了病才能好。”
我撇撇嘴,看着煙氣嫋嫋的藥碗,眼睛也蒙了一層霧:“真的苦……”
他倒是愣了,半晌問道:“想吃什麼蜜餞?孤叫人拿來給你。”
我一聽吃的,笑的歡樂:“蜜餞海棠,還有話梅也行。”
他點點頭,接過藥碗,喚清歌道:“把藥熱着,去拿些蜜餞海棠和話梅來。”
清歌笑着,忙不迭答應了。
他不知道怎麼的,換了一種語氣,像是哄我道:“再等一會兒,雲兒等蜜餞來了再吃藥。”
他看我病歪歪的也不說話,輕輕的喚道:“雲兒。”
我回過頭看着他,問:“怎麼了?”
齊憫輕輕攬着我:“雲兒,你就如此吧,不要像只小老虎一樣總是張牙舞爪,像是不需要人保護一樣,只要你,”他停了停,“只要你,這樣撒嬌賴皮,我就不忍心……不忍心把你再次推進水裡。”
“只要你這樣依偎在我懷裡,我絕對不會再把你推走,你安心坐孤的太子妃,唯一的正妃,不,唯一的妻子。”
我聽的稀裡糊塗,本來病着腦袋就不好使,這會更反應不過來了,只是傻傻的說了句:“我沒聽懂什麼意思。”
齊憫看着我濛濛的,笑了:“就是讓你聽話一點。”
我點點頭,喃喃的不滿道:“知道了,不然你再設計把我推到水裡怎麼辦?”
他撫了撫我的頭髮:“不會了,不會了。”
清歌取過蜜餞,齊憫把藥碗遞給我,對清歌說:“你退下吧。”說完,端着碟子,看我把藥喝了,就把蜜餞遞給我。
我拈了一枚,自顧自吃着,他就含着笑看着我,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尋了個話頭:“你最近很閒啊?”
他俊朗的臉上一絲驚詫,彷彿我主動說話很少見一樣,回道:“近幾日倒是很清閒,過幾日要替父皇去巡視河堤修建,約莫一個月就會回來,你老實呆着,別闖禍。”
我點點頭,這時候沒力氣和他爭辯我闖禍的問題。
他又想起什麼:“昨日左相家的樑玉兒來過,你睡着,就沒有擾你,你若想見她,便派人請她過來吧。”
我略一思索:“明日吧。”
他點點頭:“孤到時候替你安排,過些日子的圍獵之行,你要是不想去,我就向母后回絕了,要是想去的話……離九弟遠些就是了。”
我迷茫的看着他,他臉色肅寒:“記住沒?”
我又是點點頭,這時候爭辯是不明智的,他顯然很滿意:“要不要吃東西?”
我搖搖頭:“我想睡覺。”
“好。”他答應的倒是快,又扶着我睡下,給我掖了被角,方纔走出去。
又是睡着了,我都懷疑自己吃的是安眠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