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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縱從未想過,似趙雲安這等人物,竟然也會拿話打趣自己。只是趙雲安是領導,他譚縱不過是個秘書,即便是被拿來打趣了,他譚縱除了私底下去翻翻白眼,又能做什麼,說不得只能撇撇嘴,以代替自己的抗議了。
不過譚縱也必須承認,趙雲安的藉口果然很好很強大,不僅說的有理有據,關鍵是譚縱接連娶了蘇瑾、清荷、蓮香三位南京城數得着的美女進門,想必名聲已然傳出去了,這會兒拿來說事都是不會惹人懷疑,反而更能證明這話的可信性。
果然,那管事聽了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卻是恍然大悟似的點頭,只是看向譚縱的眼神卻是透出了幾分怪異,讓譚縱極有將這傢伙眼睛挖掉的衝動。
“既如此,某家便帶爾等去去就是,也算是代我們韓家爲南京城百姓行善了。”這人說完,卻是也不要求譚縱爲其解綁,便這麼涉着已然有過膝跡象的水往外頭大搖大擺去了。
譚縱聽完倒是對這漢子感覺不錯:這般地步了,還不忘記把功勞推到韓家頭上,當真是有情有義了,難怪死活不肯開口指證韓家、王家,若非譚縱一頓忽悠或許連口都懶得開。
似這等忠義之人在後世已然極爲少見了,也就這等以忠義傳家治國的古代纔有。
趙雲安在另一邊看着這些,卻是低聲道:“譚縱,你很好。”
“很好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你坑了。”見趙雲安得了便宜還賣乖,譚縱終於忍不住對這位貌似沒有絲毫王爺氣度的傢伙翻了次白眼:“只怕我這清白的名聲就得被你這一句給毀了,你讓我回去如何面對家裡的三位夫人啊。”
“夢裡盡繁花,若是隻有三位夫人又如何用得上一個盡字?”趙雲安面色灑脫,倒像是陽春三月裡與三朋兩友在桃林裡把臂同遊,神色中又哪有絲毫的不妥。
譚縱卻是見不得趙雲安的這副模樣,說不得故意從牀上跳下來,濺起一大蓬水花,卻是把個趙雲安一身相對乾淨的衣裳給澆溼了一半:“承你吉言,若是以後你回京了,記得給我尋些壯陽強腎的方子來,否則女人多了怕是無福消受啊。”說罷,卻是極爲不雅的伸個懶腰,這才施施然出門去了。
只是譚縱面色上瀟灑,可這水位卻是越來越高,他每走一步卻也不得不費點力氣。
趙雲安卻是在房間裡微微一笑,以只有自己才聽得着的聲音道:“有喜歡的就好,還就怕你什麼都不喜歡,那才危險了。”隨後便也涉水出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出得門去,卻不知門外守衛的幾個侍衛卻是聽得咋舌。
想趙雲安是什麼身份,在京城裡頭那是數得着的權貴,除了那些個有軍功在身的皇親外,即便是一些個官家的兄弟——上一代的老王爺們也多不如他。故此在旁人眼裡,能與這趙雲安說上兩句話那便已然是榮幸,能得趙雲安賞識那便是青雲之梯,可似譚縱這般能與趙雲安說閒話、說俏皮話的,卻是絕對的絕無僅有。
如此一來,這譚縱又該是個什麼前程?幾個侍衛面面相覷,卻是相顧無言——這事誰也不敢打包票了,畢竟在這些個侍衛的眼睛裡還從未見過這等情況的——即便是那位工部的侍郎,傳說中極得四公主賞識的成告翁成大人也不曾讓這位王爺這般禮遇過。
有些心思敏捷的,這會兒已然打定了注意,找機會卻是需得拜拜新碼頭了。
一行人上了車,那車伕揮着馬鞭在雨裡頭打的噼啪響,但這水勢太大,地已然泡得軟了,一堆一百多斤的成年人坐在車上,那馬竟是拉之不動。試了許多次,那馬就是拉不動。無奈,一羣人只得紛紛下了馬車動手推車,便是趙雲安與譚縱也跟着下來了。
摸着黑一路跋涉過了那山崗,這路纔好走點,但也有限的很,但好歹這馬車不須人推了。鍾誠帶着幾個手下將那些個泥水匠以及韓家的幾個下人壓了回去,趙雲安囑咐了不許讓旁人接觸——這話裡頭的意思自然指的是戶部的那些子人——他自己則是在衆人的規勸下上了馬車,譚縱自然也是沾了光,跟着一起上去了。
那韓家的管事,喚做韓力的卻是也有幸上了車,被譚縱有一搭沒一搭的套着話。可惜也不知道是譚縱做的太明顯,還是這韓力戒備心思強,竟然是滴水不漏,讓一旁的趙雲安看的直樂。
由於道路溼滑,這路便不好走,多是走走停停的,雨勢又連綿不絕,將人的視線壓縮在了極小的範圍內,幾乎走了一兩裡地也見不着半個人影。差不多半個多小時了,纔算走了十來裡——這還是趕着路走,終於到了血旗軍營地。
這時候已然有晚上七點多了,血旗軍營地裡的火把全數點了起來,倒是顯得燈火通明,亮堂堂的讓人看了就覺得心裡暖和。
到這來是譚縱出的主意。
譚縱清楚的很,後世九八大洪水那會,若非是子弟兵不怕犧牲,拿命去堵決堤口子的話,最後的損失只會更大——實際犧牲的人數一直秘而不宣,即便是政府這邊也未拿到準確數字,但稍微有點關係的都知道當初犧牲的人數估計不下於四位數,比米兔在阿富汗戰場上死的人都多。
因此,當趙雲安提到要去河堤上防範河堤潰堤時,譚縱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附近的血旗軍——這支隊伍裡即便算上那些工部隨員也不過區區幾十個人,便是要把河堤前前後後全數查勘一番都困難的很,又如何有本事保得住河堤安全。因此,想要完成這件大事,必須要增加人手,否則護堤就是句空話。
自然,譚縱這會兒已然知曉血旗軍之數只有幾百,尚不足千。但譚縱卻記得當初他曾向趙雲安提議過,要趙雲安與那位趙老將軍一同下令:只待大雨傾盆,南京府境內駐軍便要就近支援各州縣。而若是這一道軍令順利發下去了的話,想必這會兒南京城附近的駐軍應當會有所動作。
雖然這些駐軍不多——畢竟只是負責治安防範大規模盜匪的地方部隊——多的也不過是幾百,少的也只有幾十,但所謂聚沙成塔,這些個人一旦匯聚起來,那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至少防範這河堤上有限的幾處應當是夠了。
這血旗軍果然是威名赫赫的很,即便是侍衛們通報了姓名,又拿了腰牌出來,可那守營的軍士就是不讓進。最後還是趙雲安出面了,那軍士纔不情不願地回軍營裡通報去了。
譚縱陪着趙雲安站在雨水裡——這兒地勢較高,這雨雖然下的快,可這水卻囤不住,都往下流了,因此這地面雖然溼滑泥濘,但卻沒有多少積水——他卻是靠在了車廂上,渾身上下也沒個骨頭。
譚縱卻不是有意如此,實則是他適才爬上那馬車去,觀察了一下這血旗軍的營地。
譚縱發覺這營地與他想象中的頗爲不同,竟然不是電視電影裡那般帳篷一頂連着一頂,反而是成片的紅磚建築——屋頂自然是拿瓦片遮着的。雖然全都是一層的平房,而且未有刷上石灰水泥,露出成片成片的紅磚,可在譚縱眼裡卻極爲震撼——譚縱雖然早知道這大順朝已然會用火磚建房,可一直以來,包括在南京城裡頭見着的,基本都是木房,這等紅磚建築也就是那日坐老黃頭車時偶爾見得,似這般成片建築的卻是從未有過。
不過,和那些個牛皮縫製的帳篷相比,譚縱這會兒卻是更喜歡這紅磚房子。雖然因爲沒有水泥的緣故,這房子醜是醜了點,可防雨性能卻是比牛皮帳篷好上太多。若是能坐在這房裡頭,手邊再放上一盞熱茶,那便是雨天裡難得的一番享受了。
“這血旗軍架子果然大得很,便是你想進去都難。”譚縱笑着說了一句,隨即卻是擡腿踩了踩地面,示意道:“看這地面,腳印似乎挺多,繁雜卻不凌亂,而且盡皆向裡,想來是有附近的駐軍過來報道了。”
“如此甚好。”趙雲安卻是點點頭,又伸手感受了下雨水,隨後遲疑道:“這雨似乎小點了?”
“應當是如此。”譚縱卻是肯定道:“適才我們一出密林,我便覺得這雨打在車廂上的聲音稀鬆了些許,這雨勢應當便是那時候小的。”
“若是這雨就這般停了那便最好了。”趙雲安又擡頭看了會天,卻發覺這雲卻還那般黑乎乎的,絲毫未有變化,因此便搖搖頭,將這不切實際的念想拋到一邊。
這時候,軍營裡頭終於出來人了,卻是岳飛雲與胡老三兩人聯袂而來。
譚縱已然有些日子未見着胡老三了,此時見着差點嚇了一跳——雖然說不上積毀銷骨,卻也是瘦的厲害。若非那雙牛眼還是那般有神,譚縱幾乎就要認不出來了。
趙雲安也不與這兩人寒暄,帶着人徑直就往裡頭走。未幾時便到了一處紅磚砌成的大屋前,譚縱與成告翁都被門口的衛士攔了下來,胡老三也是一個待遇,只有那韓家的管事有幸陪着趙雲安進去了,倒是讓譚縱遺憾的很——他的確是極想見見那位趙老將軍的。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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