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瑤瞥了一眼那被血液染溼的地毯,忍不住側頭,眼底繁華盡開,輕輕一笑:“怕什麼?”
人都是死了,還能一個個跳起來和她玩詐屍?
再說,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這點陣仗又算什麼?她重生在這具身體上的時候,可是直接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
隨即邇然,用下巴點了點遠處那批還跪在地上的人:“他們似乎還在等你的處罰。”
目光從一衆人的身上掠過,既有年紀稍大的四五十壯漢,也有三十來歲的年輕將領,從年齡架構上來看,赫默的用人方式果然打破傳統,並非一味地注重軍齡和資歷。這也是爲什麼,他一定要將她拉入軍界的原因?
她歪了歪頭,指尖輕輕點了點眼前的樹葉。
赫默轉身,看着那羣靜待自己結局的下屬。
帝國十六省,雖然涉及的共有十一省,但真正有異動的多數爲中層,他們這些人,有不查、不監之責,但真正收受賄賂的,不過是寥寥六個。如果真的想動他們,何須將他們全部召集過來,他們在軍區辦公室時,就能清理得一乾二淨。
他轉身,忽然饒有興致地望向她的眼底:“如果換做是你決定,你覺得什麼懲罰比較適合?”
赫默的聲音從來,矜貴、淡雅,但,這一瞬,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幻覺,竟聽在耳畔,只覺得飽含深意。
如果剛剛看到冷奕瑤的出現,這些人的表情是不可思議,怔怔出神,那麼眼下,幾乎可以用“倒吸一口冷氣”來形容。
元帥竟然將這樣的事情詢問別人?
別說是發生在眼前,就算是在記憶最深處,也從未出現過這種場景!
冷奕瑤直直地與赫默對視了三秒,見他絲毫沒有挪開視線,終於確定,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在詢問她的意見。
只是,別人的意見,他會聽,但誰規定,他一定會聽取實施?
冷奕瑤嗤笑地望着那羣面紅耳赤的高級將領。
如今,她站在這,這羣人卻低到塵埃,她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手上反而看似握有他們的“生殺大權”。
但,如果時間往回倒,哪怕是在一個月前,在她還沒有抱住赫默這棵大樹之前,冷家上下,即便是鉅富,面對這羣將領亦不過低頭臣服一條路可走。
可見,這世上,權勢決定了一切,權勢纔是萬因之果。
“怎麼?這麼優柔寡斷,可不像你的作風。”耳邊,傳來他輕笑的聲音,似乎對於她的猶豫,他挺意外。
她便再也控制不住地舔了舔脣。
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和她,是一樣的人。他們骨子裡,透着同樣的血腥!
殺人並不難,但難的是如何處理後面的局面。
他亦不是真心想要按照她的意見來處置這些人。
不過,又是一項考驗罷了。
考驗她,是否有立於上位者的思維能力,亦考驗,她是否真的值得他消耗時間、精力去放在“白澤”慢慢打磨的價值。
這就像是鍛造工藝品一樣,在實施一切之前,他要先看看,她的潛力究竟到了哪一個地步。
可以說,這一個問題,哪裡是決定這羣跪着的將領的去留,完全是考察她的未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