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媃簡直被她妹妹的沒常識弄得神經不正常。她這是到首都繞了一圈,把腦子都繞壞了?別說是商人世家,就算是皇帝家的女兒,再尊貴也不過是結婚的時候陪嫁大量的財物及田地,冷奕瑤她哪來的底氣覺得的父親會答應她這麼荒謬的要求。“再說,百分之四十,你以爲這麼大額的股權,哥哥會同意?”她幾乎要怒極反笑。按照繼承法規定,哥哥纔是冷氏集團合理合法的繼承人,自然是繼承百分百股權。憑什麼同意讓她冷奕瑤瓜分這麼多!
冷奕瑤就這麼靜靜地站在原地,自上而下地看着她臉上風雲變幻,良久,淡淡一瞥:“又不是你的股權,與你何干?”鹹吃蘿蔔淡操心……。
喂喂喂,這就很誅心了。
如果木屋內,有第三個人在的話,此刻望着冷亦媃的表情,肯定會覺得像是一整個雕塑瞬間被敲成碎片,一塊塊在空中坍塌的特效場景。
冷奕瑤的確沒有說錯,不管是這股權轉讓與否還真的和冷亦媃一分錢關係都沒有。但是她站在同樣血緣身份的冷亦媃面前明晃晃地表示自己將奪下冷氏集團的百分之四十股權,還一臉與你沒關係的表情,這就很那個啥,太無視人了。
冷亦媃被哽得差點中風,手指在半空中顫巍巍、顫巍巍,像是下一刻就要暴起,冷奕瑤卻只用那雙冷漠的眼,一句話直接將對方打回原形。“你應該很清楚,我對你們仨沒什麼同情心。”
她嘴角平淡,臉上漠無表情,只站在原地,冰涼地看她一眼。那一瞬,幾乎比陌生人還要形同陌路。
冷亦媃面色一怔,腦子裡幾乎迅速閃過這些年她對她的種種過往。
她恨冷奕瑤和她母親的出現害得自己和哥哥的生母早早去世,她恨她一臉自恃家底、驕奢傲慢地作天作地,她更恨她分明是害得她和哥哥早早沒有了母親,卻一無所知還反過頭來憎恨他們的無知嘴臉。
可真當冷奕瑤用這張熟悉的臉漠然望着她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明知道這趟帝都之行將充滿羞辱,還是義無反顧的隻身北上的原因。
在潛意識裡,雖然明白父親和哥哥作爲家中頂樑柱、拉不下臉到冷奕瑤這求情,隨即才讓她做了個墊背的,她雖然倍感羞辱,卻並不痛徹心扉。畢竟,他們都知道,冷奕瑤亦是自家血脈,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她難道當真眼睜睜地看着元帥拿冷家開刀?
她會嘲諷,她會譏笑,她會用最刻薄毒辣的言辭宣泄這些年所受的委屈。這一切,她來的時候其實都已經做好思想準備,只是,當真正碰上了、見到了、攤開了,她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太天真。
這一瞬,她發現錯了,錯的離譜。
冷奕瑤是一個完全沒有中間地帶、似是而非的人。她的原則和底線一直都很清晰明明瞭,你越過了,她便不會聽下任何解釋,直接關門,將你隔絕在外。在她這裡,只有紅燈和綠燈的區別。想要以言語、親情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來打動她?不好意思,請站起來,對直出門右轉,她絕對好走不動。
要麼割肉放血,她將冷家徹底從這次肅清活動中撈起來,免去一切後顧之憂,要麼破罐子破摔,讓他們三人付出代價。反正她背後自有陸琛殿下和元帥,哪裡還需位爲冷家未來憂心忡忡,謀劃未來。
冷亦媃嘴脣顫抖,糾結了良久,最終還是扯了個笑出來:“你的這份股權轉讓合同我不知道是讓誰擬的,即便父親真的同意你這個任性的要求,但未成年人成爲公司股東,在成年前其股東權利由是由法定代理人代爲行使,而法定代理人一般都是監護人。你繞一個這麼大的圈子,到頭來,股權還是在父親這裡。何必一家人爲了這種事弄得離心離德?”
她自覺將話說得很清楚。即便退一萬步說,父親是鑑於形勢不得不答應她這莫名其妙的合同約定,但冷奕瑤今年實歲也不過十六,離成年滿十八還有段時間,她早早地把家裡人都得罪光了,很有意思嗎?
冷奕瑤挑眉靜靜地看她一眼,果然,留洋碩士不是白讀的,法律條款張口就來,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嗎:“那不一樣,股權在我手上,他只有監管行使權,說到底,那百分之四十的份額,是他在替我打工。”
替你打工!
冷亦媃差點一下子厥過去。
她現在感覺自己和冷奕瑤完全不在一個星球上,她腦子裡到底還有沒有孝道?
她真以爲父親和哥哥是這麼好拿捏的?
起身,她將那份檔案袋落在桌上,沒再接起:“我知道你大概最近心情不好,這樣,你先上課,我過兩天再來找你。”
完全是把她當做一個還沒有看清事實的孩子來打發。
冷奕瑤擡頭,就這麼平心靜氣地看着她,“你要想清楚,出了這個門,下次便不是這麼容易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了。”
她無所謂地將文件把玩於手中,目空一切。
已經十分友好給面子了,算是對得起這點血緣了,可如果對方不識擡舉,那就真的不能怪她了。
冷亦媃面色一僵,嘴脣微微發顫,氣得連十指緊扣在掌心都沒法發覺。這一瞬,她只想丟開自己那些名媛千金的名號,一下子衝過去撕開冷奕瑤那張遊刃有餘的臉!
她怎麼敢這麼和她說話,果然攀上個男人,就已經不知道出身地位了嗎?賤骨頭……。她看她就是腦子不清楚,十六歲的丫頭片子,以爲男人會爲她做到什麼地步。
“我……。”她剛準備開口,冷奕瑤隨手從桌上操起一把水果刀。那刀具是學校爲木屋全體配製的,爲的是午休起來後方便削水果吃的,其實刀刃並不算特別鋒利,可是在她的手上,卻像是被人故意磨了刃尖一般,從冷亦媃的臉頰貼面而過,“咚”——地一聲落在她背後的門柱上。
冰涼、滑膩的觸覺順着臉側蜿蜒而下。
冷亦媃顫慄着,雙手扶上自己的右側臉頰,當鮮豔紅潤的液體劃過她的指尖,只聽一道尖銳的慘叫劃破天際……
------題外話------
中午先來一章,晚上十點半左右還有一章厚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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