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外大門。
陳丹飛、刑麗和李思倫等人來看任蓮盈,但被攔在了大門外,表示必須聯繫到當事人,才能進門。而且還要對他們進行身份審覈,學生證、身份證都不能少。衆人覺得有些尷尬,仍在打電話。
事實上,這也是由於任蓮盈出事後,屠崢特別叮囑過門衛對於進出療養院人員的身份審覈必須加強。
好在陳風等人聽說後趕來做了個保,通知了任蓮盈。
任蓮盈剛好吃完飯,便和同學們報了個平安,聊了聊。
說起任蓮盈被冤枉的事兒,刑麗特別激動,直說要是她當時在場,一定提板凳就砸那光頭佬龜公,頓時惹得衆人都笑了起來。
先前那些鬱悶的氣息,也因爲朋友這一鬧,徹底消退了。
陳丹飛又提起了那個停屍間的怪風和警察局門前的灑水車事件,直道,“我爺爺說,要是那人真是冤死的,而且內臟都被掏空了,會留有些冤氣都不奇怪。現在的人不相信這個,不過我覺得吧,八成就是冤死的那個女人也很生氣自己的同事居然想來毀屍滅跡,報復他們。萬一他們就是狗咬狗呢!”
這一番說詞得到了衆人的一至認可。
任蓮盈心頭有些好笑。沒想到朋友們這麼簡單就相信了這種事,她還擔心大家將眼光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來,懷疑她什麼。看來,大家比她想像的都要愛護自己呢!、
此話題很快翻篇,任蓮盈問起陳家的情況。
陳丹飛很欣慰道,“我今兒就是想跟你說的,向家已經派人來咱們藥鋪談助資的事情。而且還是當年那位總裁助理,爺爺和我爸都很感激。我媽知道了,也沒有再反對了。蓮盈,真的太謝謝你了。沒想到,你表哥的媽媽居然是那位超級影后啊!”
這下女孩子們的話就多了,直說起向可卿的影后歷史,滔滔不絕。
任蓮盈對此事,依然有些過意不去,便將美容院的前因告訴了陳丹飛。
“說起來,當初要不是顧寶荷藉着流產一事,跑來我家交換彩菁草,也不會出這件事兒。”
女孩子們更驚訝,“啊!蓮盈,顧寶荷的親媽是你的繼母啊!”
呃?!
這反應,任蓮盈纔想起自己從來沒說過家裡的事兒,這下揭露真相,一時也有些尷尬了。
這時候,一直不怎麼說話的李思倫出言安慰,讓衆人立即轉移了話題,都罵起顧家母女的不是。
陳丹飛還道,“這事兒也不能怪蓮盈你。買這瘦身藥的事,是我父母自己做的決定。他們就是看着祖業一步步走下坡路,着急了,想着冒一次險。可是他們太急躁,都沒了解好情況,就偏聽惜信,識人不明,纔會走到今天這步。決定簽下瘦身藥的代理權的,還是我父母自己,這和蓮盈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千萬別自責啊!”
隨即,她又說起了陳家的發家史。
“我們陳家最開始是做外傷藥,祖傳的那種中成藥劑的抗菌消炎效果一度非常受歡迎。不過那種外用藥,也就是在帝國成立初期,戰亂四起時,民衆顛沛流離時,最適用。現在大家都錦衣玉食了,就算普通人也不可能經常受什麼皮肉傷,那藥方就沒用了。之後西藥被引入國內,咱們中藥就漸漸有些沒落了。從我爺爺那輩兒開始,就相繼結束了兩家藥店,現在就只剩這一家藥店和地契在手。”
這時候,大家都知道爲啥開始陳丹飛是想學西藥製藥,而不是中藥了。
任蓮盈聽後,心下靈光一閃,問,“你們家的那個抗菌消炎的老方子還在吧?能不能給我瞧瞧?左右現在實驗都停了,醫院咱們也沒活忙了,要不明天去你家藥鋪吧!”
陳家藥鋪因有向氏這個地頭蛇做保後,終於可以正常營業了。
重新開張前自然要進行一個大整頓,任蓮盈便約好陳丹飛,和衆人一起,隔日便去幫忙陳家。
……
那時,屠崢見姑娘和同學樣聊得開心,便也沒有再打擾,先離開了。
隨即,屠崢便和陳風一起,去了警察局,拿那酒吧女的屍檢報告。
接待他們的正是那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
老警察說,“那天的事情還真是有些邪呼,咱局裡的保險絲都爆了兩根。後來我們還拍到門口那個光頭強子哥的視頻,除了灑水車,好像地下的污水、垃圾都朝他們車上砸。周圍也沒人,情形的確很……”
屠崢聽罷,便要老警察調了錄相資料,並且直接將所有記錄都帶走了。
陳風聽得咋,趁機問,“老大,你說,這真是冤魂乾的嗎?真是很邪門兒啊,這事。”
屠崢眉目肅冷一片,“什麼神鬼之說,不過是唬人的。要不是那些人心術不正,也不會碰到這種事兒。”
陳風立即點頭,但還是有些不安,“我說嫂子不會受了什麼影響吧?當時她也在場的,可別沾染上那冤氣兒,我聽說陰氣都很傷身的呢!”
“別混說!”屠崢橫過去一眼,擰眉時想到之前起的那個話頭子,仍讓他心有慼慼焉。
——崢哥,其實我真的死了一次。
因爲她的同學來探望,兩人便沒繼續那話題,但姑娘願意向自己坦誠這般生死有關的事情,他也不能再裝作不知了。
汽車上,屠崢便一直翻看那屍檢報告,看了一會兒,他手一頓,突然道,“等等,回去。”
陳風奇怪,但老大向來偵擦敏銳,便立即來了個大調頭。
……
隔日,任蓮盈便和同學們去了陳家藥鋪。
一大早,陳家人就在整理藥鋪了,陳爺爺還在老神翕前焚香禱告,叩拜祖宗。
見狀,任蓮盈也跟着上了三株香。
陳家人看到姑娘恭敬且大方的禮儀,都不禁心下讚歎,不愧是出生於大戶人家的孩子,不僅聰明懂事,而且這禮節方面也都是沒挑剔的。之前他們以怨報德,她也沒生氣,還幫他們請來了向家人幫忙,心下便對任蓮盈更多了幾分敬意。
其他人幫忙整理藥櫃時,任蓮盈便和陳爺爺聊起陳家的祖傳外傷消炎藥的事情。
老爺子也不藏私,便將神翕上供奉的那份藥譜拿了下來,給任蓮盈看。並有意要將藥譜贈給任蓮盈,把任蓮盈嚇了一跳。要知道各大中藥世家都有不世傳的秘密配方,就像那有名的雲南白藥,至今申請專利之後,世人都不知其配方。
“這怎麼行呢?陳爺爺,一碼歸不一碼,我是絕對不能收這東西的。”
老爺子嘆口氣,“這藥方咱們留着也沒用了。現在比咱們這個好的跌打損傷的西藥多得是。中藥本來療效就慢,尤其是這種外用藥。要是給人家用,人家就會嫌棄味道不好,效果慢。還不如一記西藥帖,止血消炎快。再說這受傷的人本來就怕疼,如果效果慢了,好多人都接受不了。這方子,也罷,我們都用不上的方子,給小任你也真是笑話了。”
果然還真是有些“雞肋”的感覺了!
任蓮盈推脫時,目光掃到上面的藥品配方時,漸漸有些變化了。
“哎,等等。”
她說要看看,回頭做個分析研究什麼的,也不會傷了老人一片心意。
老人聽說要用去做研究學習,便高興起來,覺得總算能回饋一些感謝的心意。
“陳爺爺,您放心,我一定保密。不管怎麼樣,這是祖宗留給陳家的,就算現在不能創造效益,未來也說不一定呢!我外公常說,福兮禍兮,永遠不要小看咱們老祖宗的東西。”
“好好好!”陳家人見姑娘對祖家的東西如此尊敬,也是十分高興安慰。
離開陳家後,李思倫看一路上姑娘都在研究那藥譜,有些好奇。
“蓮盈,這藥譜是不是有什麼奇特之處?”
“嗯!我覺得,雖然藥看起來普通,不過這裡有一味藥很特別。諾,你看?”
兩人便討論起來,一起回了學校,打算用學校的實驗室做些分析。
但沒想到,他們纔到實驗室大樓下就被人告之,他們的實驗室已經被查封了。
“爲什麼?”
之後,任蓮盈找到了下封條印章的周秘書,很是詫異,“不讓我們研究就算了,爲什麼還要封掉學校的教學大樓,這是不是太過份了啊?”
周秘書也是一臉無奈,道,“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若是不打上封條,那些鬧事的家屬還要上門,這樣不僅影響了我們學校的正常教學秩序,對學校的聲譽影響也不好。同學們多體諒一下我們的難處,只要這風頭過去了,立馬就可以解封。”
任蓮盈想要理論,但周秘書很快就稱忙將兩人請出了辦公室。
任蓮盈還想去校長那裡理論幾句,但校長貌似出差,暫時這幾日都不在學校。
後來還是遇到了楊主任,楊主任說,“周秘書這封實驗室的做法,我打電話問過校長了,沒有的事兒。應該是他自己迫於家屬壓力,纔不得不這麼做的。不知道那些家屬哪來的關係,竟然動用了警察局、工商局和藥監局三個部門的命令,叫我們學校配合這次的中毒事件。我看暫時,你們就先休息一下,至於學業那邊,我們學校也會酌情給你們開方便之門。”
雖說如此,可現在他們想要做些正經事兒都不成了。最後,還是隻有回療養院求幫忙了。
好在療養院目前說話的大佬是李叔叔,任蓮盈輕鬆就要到了實驗室,和李思倫一起,在實驗室裡一待就是整整一天。沒想到的是,陳家的藥譜還真讓他們發現了一些驚奇的東西。
兩人看着實驗裡的良好反應,都露出了驚喜的眼光。
恰時,實驗室大門被人敲開,進來的正是調查完後回來的屠崢。
看到任蓮盈還一身白大褂的實驗服,他眉峰一挑,“這都快八點了,還不吃飯,你又不聽話了?!”
“啊?這麼晚了!思倫,咱們先歇歇吧!”任蓮盈立即脫了外袍,洗手,一邊高興地跟屠崢報備自己的新發現,精神很好。
屠崢微笑着看着姑娘洗換好衣物,向李思倫點了點頭,便拉着人離開了。
李思倫讓任蓮盈幫自己帶飯,便繼續就着顯微鏡裡的東西觀察起來。他心中依然在爲這次發現激動着,心下推測着,便做了一個大膽的嘗試。
……
餐廳裡。
此時吃飯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部隊的作息向來十分準,這個點多數人都去操場鍛鍊了。
任蓮盈吃得很香,今天在跑了陳家藥鋪、學校,又做了大半天的實驗,消耗不小。
屠崢一邊吃着,一邊給姑娘夾菜,還叮囑要慢慢吃。
任蓮盈興奮道,“沒想到陳家的這個藥譜,真心有奇特之處呢!我想,也許可以做成中成試劑,進行內服或注射用。而且他這個本文有個特別的藥草,目前市面上並沒有這樣的配方,若是能驗證其藥用價值,大可以申請專利。如此,陳家算是有了一個新的崛起機會!”
“嗯,到時候,你就成了他們家的救命恩人了。這專利還是有你的一份,我的小天才!”
“哎啦,哪有。我只是一個發現者罷了!不算不算。”
看着姑娘擺手謙虛的可愛模樣,屠崢只覺得心底軟軟,一日探案的沉悶壓力也隨之消失。
飯後,兩人按慣例在庭院中散步,而途經養殖着珍惜動物的地方,如曲池裡的白鷺,會跟着她們走,還發出好聽的鳴叫,像是在打招呼一樣,任蓮盈就會將從食堂裡順來的幾粒豆子拋過去,鳥兒們竟然張嘴就吃下,還發出一聲疑似滿足的長鳴,這景象十分特別。此後,已經冷得藏起來孔雀會在柵欄口撲騰要水喝,軍犬那方傳來嗷嗷叫聲非得任蓮盈過去一趟纔會歇下,這些情形惹得專門飼養動物的老兵都嘖嘖稱奇,直道任蓮盈是個天生有動物緣的好姑娘。
屠崢對此只在初時露出些許異色,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之後,兩人離開動物區,屠崢將自己偵擦到的信息說了出來,“屍檢的結果有些蹊蹺。我是從血液報告裡發現的,似乎有個數值特別高。雖然那是死亡者常有的情況,但是那個數值我覺得覺得有些怪,便讓屍檢官又查了一遍,並且帶了個樣本回來。你有空的話,幫我化驗分析看看,如何?”
“好,沒問題。”任蓮盈知道自己還沒有完全脫離嫌棄,爲自己洗清冤白,也是必要的,當然義不容辭了,又道,“還查到什麼線索嗎?”
“暫時,沒有了。”
屠崢一笑,伸手撫撫姑娘被風軟亂的發,目光柔沉,動作輕巧。
任蓮盈被他看得有些臉紅,垂眼時看着男人胸口的扣子,呆了呆,就想起早上兩人聊起的那個重要話題半路被截。
“崢哥,今天早上我們……”
一隻大手輕輕握住她的小手,他的目光變得幽沉,那裡似乎盛載着什麼極重要的信息,讓她的心莫名地收縮起來,有些緊張,便聽他先道。
“其實,我也很矛盾,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