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跑車一下子衝出去老遠,速度盤上的字母瞬間就飆到了180碼近紅色區域。
任蓮盈只來得及繫上安全帶,並抓住車頂上的把手,就感覺自己的臉皮子都無法控制了。
可是她還是盡全力喊了出來,“等等,等,等,那個……他們發現陳風的蹤跡了,陳風可能有危險!”
嘎吱一聲!
跑車將將停在了紅燈亮起的白線前,雖然車子性能超級好,幾乎沒有太大的震動就穩穩地停好了,足見其下的輪胎不愧是一千萬一個的價值。
可是這車上的人還只是**凡胎,任蓮盈就覺得胸口被狠狠地一勒,疼得緊兒。唉,誰叫她增肥之後,胸部也從以前小而美的B號攀升了整兩個級別到D。
她一手捂着胸口,回頭狠狠瞪向身邊男人。
男人表情如一,墨鏡竟然還沒摘下來,讓人驚訝其駕駛技術,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掌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已經青筋跳突,性感的薄脣抿成一條壓抑的直線,氣氛可一點兒都不好。
紅燈的30秒,很快數完了。
可任蓮盈沒看男人有啥反應,就又急了,“喂,你到底有沒有……”
引擎聲再次轟鳴而起,火紅的翼一下又展翅飛射而出,化爲夜晚車道上一抹耀人眼眸、激盪人心的流光。
轟隆隆的震鳴中,任蓮盈的瞳仁迅速收縮,直直盯着那速度盤上已經進入紅色危險區域的指針:200碼!
“屠崢,你瘋啦!快停車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再也忍不住尖叫出聲,但和幼時一樣,他狂放羈的行逕從來沒有因爲她的恐懼、眼淚、求饒,有丁點兒收斂,反而愈演愈烈。
……
最後,跑車緩緩駛進一片樹木茂密、極富**性的別墅區,緩緩地停在了一片路燈照不到的陰影裡。
男人打着電話,“行動結束,全員收隊!”
掛掉電話,又足足靜默了半晌。
男人看看身邊已經吐過昏睡過去的女子,目光中緊繃的神色,漸漸化爲一片柔長的輕波,長久地嘆出一口氣後,車子駛進了一幢別墅。
任蓮盈感覺到身子忽地輕了,一蕩一蕩的,像飄在大海里,終於舒服點兒了。
天知道,她剛纔經歷了一場什麼樣的酷刑,回頭,她絕不饒過那個罪魁禍首。
男人抱着女子進了三層別墅,屋裡本有人聲嬉戲,這下也突然消失了。
大堂裡,舒適的沙發上,半躺在沙發裡,抱着小美人兒享受着帝王般的服務的屠嶸一看清來人懷裡還抱着個熟悉的妞兒,立馬長腿從几案上收回,起身紮好了自己的睡衣,回頭包好小美人兒就上樓去了。
臨走時,還啐了一句,“臭小子,要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兒,回頭哥再跟你算帳。唉,乖,別亂看,小心看出針眼兒。真是的,兒童不宜啊!走走走!”
屠嶸跑得很快,不過任蓮盈還是看到他懷裡爬出一個滿頭湯着粟色大波浪的小美人,小美人爬在屠嶸肩頭朝她看過來,大眼裡充滿了純稚憨甜的味道,還衝她乖巧地笑了笑。
如果沒記錯的話,剛纔……貌似屠嶸正抱着小美人兒,一手端着紅酒,另一手貌似還拿了一本書在念着什麼,惹得那小美人咯咯地直笑。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啦!
“二哥,你別走,三哥他欺負我啊,我……我快死了!”
任蓮盈可忘記,現在可是男人盛怒之中,要是不趕緊抱住這根現成的粗大腿,後果可能不堪設想啊!
屠嶸上樓的腳步微微一抖,終於上到二樓以策安全時,纔回頭咳嗽一聲,“那個,小崢,盈盈她還小,你一大老爺們有什麼事兒好好說,好好教育,別動粗啊!盈盈,別怕,二哥就在樓上,你們慢慢聊,誤會解除了就沒事兒了。”
說完,就很沒骨氣地消失了。
“哎,二哥,你別……哎喲,你幹嘛啦!人家腰……”
狀告到一半,就被男人突然扔進了大沙發裡,沙發非常柔軟,極富彈性。不過嚇了任蓮盈一叫,直覺就叫“腰疼”。
男人聞言也愣了一下,似乎是懊惱自己盛怒之下忘了姑娘還有傷在身,連忙上前。
任蓮肥只覺得這是泰山壓頂啊,伸手擡腳就去擋,尖叫,“二哥,救命啊!三哥他他他……他要霸王強上弓!啊,救命啊!”
屠崢真的是又氣又好笑,可現在也真是笑不出來,尤其是每每一想到剛纔在大門口,這傻丫頭站在孫瑞和遲昊兩隻財狼虎豹身邊,他真是又急又怒,更怕更擔心,稍有差池,這小傻妞兒就被吞了去。
小結巴現在還不知去向,他哪裡承受得起再失蹤一個人,對象還是他最寶貝的這團肉!
該死!
他摘掉了眼鏡,還順帶扯下了幾塊麪皮子甩在一邊,因爲這些僞裝,讓本來與屠嶸有五分相似的他可以和屠嶸幾乎難辨真假,宛如照鏡子。
“再叫,信不信我把你的弓給坐實了?!”
“你……你敢!你,屠崢,你難道不擔心你的隊員嗎?我可是親耳聽到那個叫四少的,說要抓住陳風哦!”
“你親耳聽到?”屠崢的反問,口氣銳利,眼神逼視間彷彿要洞穿什麼天大的秘密。
任蓮盈心中一凜,想到自己的秘密異能,改口道,“對啊!我上洗手間時不小心聽到的,那個四少還強拉我跳舞,貌似還認識我爸。我就奇怪……”
“看來你這頓燭光晚餐,吃得可真不一般。還探到了什麼消息,都說來我聽聽?”
聽聽?!
看他那樣兒,咬牙切齒,磨刀霍霍的樣子跟要殺豬的屠夫似的?!啊呸呸呸,她纔不是豬,纔不要任他宰割。
“喂,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今天剛出校門兒就給那個孫瑞撞上了,而且他還說認識我爸,我就奇怪……誰知道又跑來這個夜店,不過樓上的酒店還真是高極,貌似只有特別經過身份驗證的VIP才能進入。你們……不是真在那裡執行任務吧?”
任蓮盈努力地將話題往正事兒上引,想要男人回覆正常情緒和邏輯。
“看來,你今天探了人家不少虛實,難怪把遲四少都引出來了。你知不知道,那個男人比孫瑞還危險100倍!回頭怎麼死的你都不知道!”
任蓮盈腦子迅速轉動,“呀,你,你還真說對了,那個四少他還威脅我說,讓我以後走路小心點兒,別再被車子撞了。難道,他和當初撞我的那件事情也有關係嗎?可是我跟他根本不認識,我還是個學生,也沒啥利益衝突,他爲啥這麼說?是不是,和我爸有關係啊?”
以前父親身爲公檢法機關的人員,行事向來低調,也從來不會公開自己的親戚家人,就怕在查處組織內不法事件的時候被人加害了,尤其是出了母親那件事情之後。若是因爲陸盛喆而被盯上,任蓮盈也不會覺得有啥奇怪的,雖然當下是爲了緩和男人的怒火胡亂說的,也還是讓她心有餘悸,莫名懷疑。
“他也提了陸叔?”屠崢目光微縮,問道。
“提了。而且聽他口氣,似乎和我爸很熟,還……一起吃過飯。但是我覺得,他就不像我爸會結交的對象,多半是被我爸查過,才遷怒於我。另外,當初我剛到碧城時,我爸還約了那個孫子譽,要介紹我和孫瑞認識的樣子。當時我發現了就提前溜掉了,只在進門的時候跟他有過一面之緣,要不是那晚到撒拉宮玩被人找麻煩,他似乎是認出我,出面幫我解圍,今天這頓飯就是爲了答謝他一個人情才請的。不然,我根本不可能跟這種人有來往的好不好!”
一番解釋後,任蓮盈鬆了口氣。心想憑這男人的思維,還會不清楚她今晚爲啥會出現在撒拉宮嗎?要是再跟她置氣,她就……要他好看。
這一番說辭間,屠崢早坐在一邊給姑娘揉了半會兒腰了,雖然表情還是緊繃如石,眉目冷肅異常不給分毫鬆口氣兒的跡像,不過看着眼神兒已經柔和了幾分。
啪!
“哎喲,你幹嘛打人家啊!人家已經受了一場驚嚇了,之前……還不小心在廁所裡昏了一下下。”
任蓮盈露出一絲委屈神色,一把推開了男人放在後腰的大手,扭頭不理人。
屠崢想笑,可是真心是笑不出來,倒是這一鬧騰,之前他緊張後怕的心情緩解了不少,也似乎只有在這丫頭的無理取鬧之下,才能讓他真正放鬆一下已經緊繃了一週多的糟糕心情。
“真昏了?”
“那是?”
“不是因爲我突然到了你500米距離內,讓你昏的?”
“那……啊?”
任蓮盈聽得心頭一跳兒,直覺回頭,一隻大手伸來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兒,一個滾燙灼熱的吻落了下來,一口吞了她的驚呼的小嘴兒含在嘴裡一陣狂吮深吸,欲罷不能。
柔軟的沙發陷得更深,兩個人影迅速滾成一團模糊。
那時樓上的小美人兒乖乖窩在大牀中心,抱着一枕粉紅色的海豚枕頭,問,“老闆,你都不擔心你妹妹和你弟弟**嗎?”
正端着果汁過來的屠嶸聽了,差點兒一個踉蹌打落水杯,沒好氣地瞪過去一眼,“大人做事兒,小孩子別胡說八道。已經十一點了,你再不睡覺,我也打你屁股了!”
“老闆,你和你弟弟一樣壞!哼!”某小美人兒哼嘰一聲,立即扯過被子將自己包成了木乃伊。
某老闆端着果汁,徒呼耐何。
問世間情爲何物,不過一物降一物。
盈盈啊,你就自求多福,早點兒投降讓老三從寬處理吧!
……
唉,氧氣補給的效果真是神效啊!
任蓮盈懶洋洋地爬在男人微微起伏的胸口,聽着砰砰直跳的有力心跳,感覺到宮蓮的舒暢歡盈,身心都徹底放鬆了。
“以後不準再見那個孫瑞。”
首長同志第一時間發號司令,口氣冷硬,必須絕對服從。
任蓮盈皺了下眉,擡起頭,“我和孫瑞就是談的公事兒,又沒有什麼其他別的,你這麼緊張幹嘛?”
首長同志眉頭一挑,不言而喻。
剛纔已經警告過孫瑞和遲昊的合作關係,看遲昊跟孫瑞的態度,就能看出這兩人是勢均力敵,誰也沒絕對壓倒誰,若是不小心夾在這兩人之間,勢必危險重重。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啊?”
“……”
“我已經拒絕他了,你還擔心什麼?”
“承諾。”
“這麼件小事兒,我都不能做主嘛?什麼承諾不承諾的,難不成還要寫進什麼法律文書裡?”
“爲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不想再經歷那種車禍一次!”
氣氛徒然又沉寂下去,四隻眼睛直視相逼,都有些互不想讓的意思。
任蓮盈有些氣軟,“屠崢,我不會出事兒的。”
屠崢的臉色也非比尋常的嚴肅,“我承擔不起你的萬分之一。事情比我當初想像的,更復雜,我希望你做事情前多想一想,否則也許我只能站在陸叔這邊,送你回帝都。”
任蓮盈一聽,真有些生氣了,她一把將男人攘開,起身坐到了對面的沙發,雙手抱胸做談判狀,“屠崢,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你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我有我自己的判斷力。今天要不是你突然跑來,來接我的就該是李思倫。他是個普通的學生,也不會那麼容易引起對方的懷疑,如果像你說的,那個四少真的懷疑我什麼的話。”
屠崢卻笑了,只是笑容是她極少見的冷酷,“你也知道李思倫只是個學生,不過手無縛雞之力的一介書生,他來了又如何,若是對方想真對你不利,他什麼用也沒有。任蓮盈,我以爲經過上一次車禍事件,你已經長大一些,懂得事情的輕重緩急!”
“我怎麼就不懂了。我是被孫瑞邀請過去的,而不是像你和陳風那樣主動跑去刺探人家情報的。而我若發現了什麼,對方也不容易起疑,這個你不能否認。如果李思倫接不到我,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報警,讓特警介入那個撒拉宮,萬一不小心就能把丁暢救出來呢?也好比你們一次次偷摸進虎穴,卻什麼都沒查到的好吧!”
她突然想到那間秘密房間裡的吸毒畫面,不由打了個凜兒。他們現在爭論這些根本沒什麼意義啊,應該趕緊想辦法,把丁暢救出來,若是再晚點兒,真不知道那毒品會不會傷人性命,再說戒毒的也是個大問題。
“任蓮盈,你真想我改變之前的決定嗎?”屠崢臉色沉了下去,態度愈發嚴肅認真,不容戲謔。
任蓮盈心頭一凜,意識到這問題要是不嚴重,他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自己。眼下這男人還在擔心自己的安危,都不去和自己的隊員瞭解行動結果了。
可是她該如何告訴他們,丁暢被關押的位置呢?
寫匿名信?
萬一他們擔心是引誘他們的圈套,根本不相信呢?
直接告訴他?
可是宮蓮的事情她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而且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好,要是他知道了把她當怪物看怎麼辦?雖然以他的經歷多半也不會那麼,可是她還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與普通人類有什麼不同。
時間不等人!
在這沉默對恃的當口,屠崢果然接到了隊員的通知,正是陳風。他深深地看了任蓮盈一眼,便拿着電話走到一邊低聲講電話去了。
任蓮盈咬着手指頭思忖,隨即,她也打了一個電話。
很快,別墅大門就被人猛烈拍響,吵得剛剛睡下的屠嶸不得不給小美人戴上個隔音耳罩子,下樓來看究鏡。
“哎,小三,我說你倆能不能消停點兒,這都快十二點了,再不睡覺熬夜下去會提前衰老的!呀,你們這是……”
沒想到下樓來,就看到任蓮盈被顧稼樹護在身後,跟一臉陰沉的屠崢對恃着,氣氛比之前兩人剛進門時更糟糕了。這都在搞什麼啊?難道他們不知道談情說愛最忌出現“第三者”嘛!
“哥,我們走,我不想再待在這裡。”
任蓮盈誰也不看,拉着顧稼樹就走。
顧稼樹在這深更半夜突然被叫來,也是一頭霧水,不過妹妹的意願都必須無條件滿足,便跟着也要走。
“任蓮盈!”屠崢喚了一聲,聲音冷而沉,有種讓人無法動彈的魔力似的。
任蓮盈握着門把的手也僵了一下,還是咬牙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夜晚的風,吹在身上還是有些涼,她咬咬脣,還是大步走了出去。若是不趕緊的話,怕那個四少察覺到什麼,萬一把丁暢轉移了又藏起來,那麼也許他們再見到的人就不是活生生的了。
顧稼樹警惕地看了屠崢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屠崢想要上前,可是手中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隊員打來的。其實此時此刻他應該跟自己的隊員待在一起,可是爲了這個突然出現在小女子,他其實是犯規了。
“老三,你真打算這樣子出去?別忘了,你還在執行任務。”
正要衝出去時,屠嶸厲聲一喝,止住了屠崢的腳步。
他回頭一把抓過桌上的僞裝品,還是衝了出去,但並沒有上那輛跑轎,而是悄悄從後門出去開了自己的軍用越野,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
那時候,撒拉宮。
遲昊的下屬從外面進屋後,附耳低語,“已經派人查了,的確是屠嶸,東月象娛樂的幕後老闆。前幾日就聽說私下陪着旗下新招幕的幾個小明星,過來參加幾個試鏡。在南郊清水灣那買了別墅……”
下屬說着,還拿出幾份娛樂小報,報上倒有不少屠嶸的照片,不過由於是八卦娛樂報,照片的質量都十分模糊,約略能瞧出點兒輪廓來。
遲昊看了看,將雜誌一扔,那個曾被任蓮盈搭過車的下屬上前,“四爺,他們的人突然撤退了,我怕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你看那隻小老鼠是不是該是時候……”
那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遲昊的目光微微眯了起來,脣角泛起一抹噬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