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看着任蓮盈衝進飛機,搖頭失笑,回頭看兒子時,目光又微微透露出一絲無奈。
孫瑞立即收斂了心情,叮囑母親一堆事情。
白靜道,“阿瑞,任小姐已經有對象了。我看她手上都戴着訂婚戒指了,你呀,還是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來往,好好找個喜歡的女孩子吧!”
孫瑞失笑,“媽,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覺得,女孩子就應該活得像任蓮盈一樣,受盡嬌寵,可以任意選擇自己想過的人生,那纔是一個女人該有的幸福。媽,前輩子你沒尋對好男人,不過下半輩子有兒子我疼你寵你,你就安安心心去養病,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擔心。父親那裡,也一樣有我。”
白靜聞言,眼底浮起一層水光,點點頭,由着保姆推進了登機通道。
上機之後,任蓮盈看到身邊空出來的一個位置,心裡澀澀的還不舒服,那應該是父親的。其實本來應該有兩個位置的,看來那個傢伙打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跟她一起回來。
氣啊氣,她又忍不住發了一條發火的表情,直接霸了一屏,發完立馬關機。
什麼叫憋曲啊?應該讓那個男人償償。
這時候,白靜過來入座,看到姑娘還在生悶氣的樣子,就笑着寬慰了幾句,說,“其實,男人有責任心是好事兒,這樣的男人最值得託付。我聽阿瑞說,蓮盈你要回帝都實習了?也是在華協醫院嗎?”
任蓮盈點點頭,兩個女人便聊起了帝都的話題,白靜養尊處優多年,也能跟小姑娘搭上一些話,這時間便也不知不覺過去了。
……
飛機降落後,任蓮盈和白靜約了日後在華協醫院見面,便道別了。
出來時,在取託運箱時還引起了一個小騷動。
“嗷嗷,嗷嗷嗷……”
那籠子裡的小卷毛吠個不停,它是第一次坐飛機,估計是給嚇着了,全程都吠個不停,這下了飛機還在叫,叫聲也沒初時那麼狂野兇猛了,可聽在管理人員耳中,還是精氣神兒十足。
“哎,我說這狗是誰的呢?小姑娘,你也該給它套個嘴套子,這一路上弄得其他動物都騷動得不得了。這是啥品種的呢?這麼兇悍,不會傷人吧?”
要不是看着捲毛脖子上的檢驗檢疫證明,管理人員還真是不敢太靠近。
任蓮盈很清楚小傢伙此時的狀態,急忙上將就把籠子打開了,小傢伙嗷嗷叫着一下子撲進任蓮盈低下來的懷抱裡,一身萌軟氣息,看得其他拖運動物的家長都挺動容的,對於捲毛嚇到自家寵物的不滿也淡了不少。
任蓮盈忙給捲毛喝了些蓮露,抱起小傢伙向周人道了個歉,在其他愛狗人士的追問下,才道出了捲毛的真實身份,頓時引得周人一片驚歎。
“哎呀,難怪這麼兇悍呢!原來,獒犬小時候也這麼軟萌,它這樣子是已經認你當主人了嗎?真是好可愛喲!哎,可惜外人都碰不得呀,絕逼忠心的護院犬喲!”
任蓮盈將小傢伙安撫好了,才讓它下了地,並且將狗繩子牢牢拉好了。
顧稼樹見這模樣,心下又開始吃味了,“盈盈,一個小畜牲而矣,你犯得着這麼跟伺候祖宗似的嘛!”
任蓮盈瞪去一眼,“你懂什麼。捲毛是風哥送給我們的禮物,我要一直培着它長大,要不是風哥,我爸怕早就出事兒了。行啦!你別就醋了,趕緊回家,外公外婆該等急了,我都餓了。捲毛,你也餓了,對不對?”
顧稼樹鬱悶地看了眼天空,上車後,突然就想起一茬兒就樂了,“我看捲毛這麼兇悍,回頭要是碰上小牛牛,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光景啊?”
內心無限期待,這兩隻短毛畜牲的“和諧共處”畫面啊!
捲毛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扭頭衝着顧稼樹就嗷嗷吠了兩聲兒。
……
回到外公外婆家時,小牛牛果然高興地汪汪叫着出來迎接。
任蓮盈一下車,捲毛也嗷嗷叫着四處亂突亂竄,興奮得不得了的樣子,開始熟悉周圍環境了。攥着她直往前跑,一下就跟小牛牛對上了眼兒,剎時,整個院子先響起了一陣激烈的狗吠聲。
顧稼樹搬着行李下來,看到意料中的情形,可高興了。
“哎喲,這……盈盈,你哪裡又弄來一隻狗啊!這麼小,還這麼兇,比小牛牛,哎喲……”最盼着孫女兒的小任奶奶出來接人,聽到這吠叫聲就直拍胸口,也被嚇了一跳。
結果兩小傢伙對吠半晌,捲毛朝前一衝,嚇得小牛牛頭一低,就倒退回去一兩步,但也只是一下下,接着牛頭梗這血統裡的好鬥因子就被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捲毛激了出來,似乎是對視了片刻,一下就衝了上來,張嘴就朝捲毛咬過來。
“小牛牛,站住,不準欺負弟弟。”
這小牛牛早養家了,沒拴繩子,進攻便利。小卷毛還被拴着呢,這行動上自然有些不方便,這一計攻擊就被咬下幾搓毛來,氣得小傢伙嗷嗷直叫,兇性大露。
任蓮盈忙阻止,但兩狗本性被激起,怎麼也勸不下,最後她只得下令,“哥,你快把小牛牛抱走啦!捲毛還小,連牙都沒長起,萬一被傷着就不好了。”
“什麼?要我……”
“還愣着幹嘛!稼樹,你快把小牛牛帶走。哎喲,這下可吵死人了。”小任奶奶下了令,顧稼樹只得去照顧小牛牛了,結果被激動的小愛夥蹬了幾腿子,把他漂亮的風衣都弄髒了。
這個小插曲兒很快過去,任蓮盈將小卷毛單獨安置在了花房那邊,與小牛牛拉開了明顯的距離。
回頭給父親報了個平安,就跟外公外婆吃飯聊天,避重就輕地說了下學校生活,沒有提及半分父親和屠崢共同辦案的事情,同時也解了不少帝都近期要聞。
第一件大事兒便是那中藥更名的事已經定案,具體實施細則將在新春後的大會上提出討論並定案。屆時這消息一發出,製藥界的大震動是必然的了。
任蓮盈只關心,“那咱們家的損失,現在預估是多少啊?”
顧爺爺倒很淡定,“沒多少。這更名的事兒,你二舅早在三年前就開始做了,沒什麼大事兒。你即回業了,就先理好你自己的事情,先去你苓姨那裡,把身子檢察一下。”
這回回來,長輩們瞧着任蓮盈幾乎已經恢復到了健康狀態的模樣,也是喜形於色的。
“哦,知道啦!”
一提要見華苓,任蓮盈心下還是有些忐忑的。上次離開時,華苓雖沒說,可依然堅持不希望她和屠崢走在一起。而政叔叔那裡,她因爲之前的唬弄,更不好意思去見,一直是得過且過的心態,逃一時算一時。
哎,回來之後最大的事兒,其實就這件了。
飯後,小任奶奶和孫女兒在花房裡消磨時間,就急不待地道,“別以爲那戒指藏着奶奶就不知道了。我說,你什麼時候才能給小崢一個名份啊?”
“奶奶!”一聽這茬兒,任蓮盈可氣樂了,“什麼叫給他一個名份。他說打結婚報告來着,現在都還沒影兒呢!這回還放人家鴿子……”
小任奶奶見姑娘這模樣,也樂了。她不過是打探一下兩人的進展情況,沒想一探就真有個大驚喜,便道,“要是結婚報告打了的話,那多半是壓在誰手上了。屠家的事兒,回頭你找你袁奶奶問問,就啥都知道了。”
“奶奶,你都不幫我忙,還要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去問啊?”
“嘖,袁奶奶就是你奶奶,一家人問一家事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該不好意思的是小崢,他要想娶到你,男人們的那一關還等着呢!”
任蓮盈歪了歪小嘴兒,暗忖,他們兩家這事兒也真是夠奇葩的,都說男方高門大戶嫌棄女方低門小戶吧,但這嫌棄是有嫌棄的,而是男方全家反過來嫌棄自家兒子配不上人家的女兒,左右一直壓着結婚報告不讓屠崢得逞。這便換成了兩家人,都在考覈屠崢的資格,他一人兒確實鴨梨山大啊!
不過,還沒等到任蓮盈去屠家拜訪,這晚她聽到外公跟父親通話,竟然道出屠崢出大事兒,被西南憲兵部的人抓走了。至於是什麼大事兒,兩人也沒明說,任蓮盈一聽就意識到,必然跟陳風的事情有關。
再繼續聽下去,才道是屠崢在整理之前清理遲昊堂口和作案資料時,發現一些疑點與負責案件的當地特警部聯繫溝通,調取資料時,竟然出了衝突。一氣之下他就打了那個當初負責支援的警司,便被警察局扣留下來。因認錯態度不好,後轉交西南憲兵部。
國內的軍、警一直是兩個不同系統,軍人犯了錯必須交給軍事法庭來審判,警察系統是不能動手的。兩個系統的下屬鬥起來,自然影響不好,西南憲兵部接了手,正好也隸屬於顧大舅這邊。但若事情屬實,不管原因爲何,屠崢恐怕都要遭點罪,下個處分什麼的。
“停職?!”
然而,事情比任蓮盈想像的還要嚴重,當外公嘴裡吐出這個字時,她覺得情況更不對了。依屠崢的性子,之前剛找到陳風屍首時,他也沒失控,仍是在悄悄查案。這一次,估計是真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他不會失控到打了高級警司。
任蓮盈這晚自是沒睡好,左思右想,想找外公詢問的話,那肯定會露餡兒自己在偷聽。最後她一咬牙,就給顧州打了電話。
顧大舅是個十分板正嚴肅的軍人,當兵幾十年做到軍長,那氣度威嚴,就是隔着一道小小的電波也讓人莫名地覺得很有壓力。
“怎麼?這麼快就打電話來套消息了?”
顧大舅不愧是軍長大人,一聽到任蓮盈的聲音,就開門見山,沒給一點兒緩衝地帶。
任蓮盈想借着撒嬌鋪墊一下氣氛的計劃被打破了,只得乖乖承認,“大舅,崢哥真的會被停職嗎?”
這個性質雖然不嚴重,可是陳風剛死,鬍子等人都忙着收集證據,想將遲昊那個妄命之徒給繩子以法,爲陳風報仇呢!這時候停職,那是給降職甚至革職還要人命的。
顧州道,“問題不大,但停職是必須的。要不是看到他們犧牲了一個人,這隨便毆打公職人員,還是別人系統裡的高級警司,也不是說說就能了事兒的。現在這處罰結果,對屠崢來說,已經算好的了。”
“好……”任蓮盈差點兒罵出來,“好什麼呀!大舅,你明明知道這比此時革他的職更糟糕的好不好,風哥他……他是爲保我爸才犧牲的。”
“屠崢接的那些任務,都是隨時要有犧牲的覺悟的。不然,就沒資格當軍人。”
“大舅,你明明知道人家說的不是這個。”
“我倒是忘了,你竟然參加了屠崢的行動,差點兒出事兒。你爸縱着你我管不着,但是到我這兒就行不通。你一個女孩子家家,還有病在身,怎麼可以這麼胡鬧。我已經警告了顧稼樹,要是他再讓你涉險的話,別提什麼結婚報告了,你外公那裡、屠家老元帥那裡,都通不過。總之,你現在,好好待在你外公外婆身邊,不準再跟那小子來往。”
呃?這麼說,他們兩的結婚報告,在大舅這裡就被扣下了?!
顧州還在表示不滿中,“我說好好的姑娘家,怎麼一會兒撞車,一會中毒的,原來還是被屠家這顆煞星也煞到了。總之,現在開始你們就趕緊分手,別搞到最後兩敗俱傷。”
“大舅,你說什麼呢?什麼兩敗俱傷啊?崢哥纔不是什麼煞星,要沒他的話,我早就死了。”
“你還好意思說!他跟恐怖份子鬥,都波及到你身上了,別以爲我在軍區不知道。這回,你要再敢跟他胡鬧,我就把你在碧城上天入地的事兒都告訴你外公外婆,看他們還會不會護着你!”
差點被綁架;夜探倉庫被子彈掃射;跟洋鬼子火拼……呃!
完了,隨便一件兒,要讓外公外婆知道那她以後都別想出門兒了。
“大舅,早知道我就不問你了。”
“行了,你也爆露得差不多了,現在回家了就乖乖的,不準再胡來。我說你爸也真是的,回頭我非得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顧州也頗爲不滿地掛了電話,回頭又去拾掇兒子去了。
任蓮盈這頭放心不下,便如外婆所說,一早就跑去了屠家拜訪袁奶奶,並且還故意避開了屠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