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一個小時救他。”
江晚晚微微一笑,然後順勢把他牽到了自己的行李箱邊,她想要蹲下打開,卻發現自己的手,不知在什麼時候,早已被陸湛反握。
“大叔,我要開始發光發亮了,你能不能鬆開。”
陸湛給了她一個“難道不是你硬要拉着我撒嬌”的傲氣眼神,隨後不着痕跡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沒了束縛後,她動作麻利地蹲下,掏出自己的化妝工具,然後當着他的面,把自己化成了一個女鬼。
她先用眼影給自己堆砌出了一個驚恐眼,然後用脣彩,在自己的臉頰上,包括裸、露的脖子上,畫了幾道“血痕”,還拿粉底,給自己的脣部也上了慘白色。
最後還隨手撥亂了自己的長髮,把自己弄得像個剛從恐怖片裡逃出來的小可憐般。
做完一切後,她衝着陸湛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踩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出了房門。
現在這個點,整個小區的老頭老太太們,都在小水池邊上散步,有好幾個,也正如往常一般,就守着最近垃圾站的紙板箱,當江晚晚的身影出現的那一刻,他們第一反應就是,江晚晚又要跟他們搶紙板箱來了。
“啊啊啊啊,救命啊,4幢101鬧鬼了!”江晚晚今天目標明確,扯着嗓門邊跑邊喊。
他們大多年紀大,耳背,還有老花,等江晚晚差不多走到了面根子前,這些人才看到了江晚晚臉上的血跡。
“哎呦喂,丫頭,你這是怎麼了?!”
江晚晚吸了吸鼻子,開始賣弄自己的演技,“我……我剛剛見到鬼了,就在我住的那套房子,有一個紅衣女鬼,看到我房東來了,直接從衣櫃裡飄了出來,說要他償命!”
有個穿着花衣服的老婆子慌兮兮的拍了拍江晚晚的手臂,“你可別嚇我,大白天的哪有這種事啊!”
“真的,我房東現在就被那惡鬼纏着,好像說他以前就愛故意搞低租金,來騙小姑娘租他房子,而今天的那個鬼,就是他當年欺負完,後來想不開自殺的!
可能今天那房東就想故伎重演,欺負我,那鬼看不下去,還上我身來着!你看我臉!
嗚嗚嗚,不僅如此,房東身上也已經被啃的血淋淋的了,不信你們自己去看嘛,實在是嚇死人了,奶奶我好害怕啊,嗚嗚嗚。”
老人們看到江晚晚身上那悽慘的樣子,各個心有餘悸,他們自然不會去亂看,但是架不住他們嘴巴愛說。
短短半小時不到,小區4幢101鬧鬼的事兒幾乎就在方圓五公里內傳遍了。
江晚晚將101徹底拉入出租榜黑名單後,深藏功與名的回到了陸湛跟前。
“大叔,看到了沒?懲罰他,我都不用浪費一兵一卒,動動嘴巴,就能讓他徹底斷了財路,而且名氣也被搞臭了,看他以後怎麼再在這小區裡做人!”
視線一直追隨着江晚晚的陸湛,對於她剛剛的行爲,簡直歎爲觀止。
“所以,大叔,願賭服輸,把他當成一個屁放了唄?”她露出潔白的牙齒。
“願賭服輸,我饒他不死。”
“謝謝大叔!”江晚晚衝着他微笑,臉頰上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
天空不作美,上午還是晴空萬里的一片天,這會兒已壓上了厚重的雲,伴隨着一陣悶雷,未至的暴雨,似乎已迫在眉睫。
“湛爺,變天了,我們趕緊走吧?”宋辭不知從哪兒走了出來,當着她的面,把屬於她的行李,統統送進了勞斯萊斯的後備箱內。
“不是,那是我箱子!”
江晚晚想大步衝過去搶,但肩膀卻突然被一股力道,摁在了原地,“江晚晚。”
“嗯?”她歪着小腦袋,斜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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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雨了。”
“我知道啊。”
“去哪?我送你。”
“不用不用!”她哪裡敢啊,要是讓他知道自己今晚將就一晚,明天就要帶着崽崽出國,這傢伙非砍死她不可。
陸湛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頭髮凌亂的女人,“你想用你這樣的妝容,出去嚇人?”
她胡亂擦了一把自己臉上,比血跡還真的口紅印,一張小臉更是血淋淋的,比女鬼還瘮人。
好幾個原本饞陸湛顏值的女生路過,癡迷的想要靠近,可視線一觸即江晚晚那張臉時,都被嚇得魂飛魄散。
江晚晚支支吾吾的有着些許的猶豫。
“上車,別讓我說第二遍。”
陸湛繞過了她的身子,替她打開了後座的車門,衣冠楚楚的站在黑色豪車前。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的確很醜,要是去擠公交,有可能當場被乘客圍毆打死。
打車也捨不得,算了,就勉爲其難地坐一次豪華專車吧。
“那大叔,麻煩你了。”
關上車門後,車子緩緩駛出這個與它身價格格不入的老小區。
再一個悶雷後,天空如被劈裂成了口子,傾盆大雨從天而落,灌在了這繁華的都市。
雨水壓彎了樹枝,一雙岑亮的皮鞋,踩在水滴中,助理撐着一把黑色大傘,爲他遮擋着雨幕。
“有意思,陸湛竟然會因爲一個女人殺人。”
“他似乎是繞了路,特意來的這個小區,所以,那個女人對陸湛的意義不一樣。”副手垂着左手,彙報着。
“裡面的人還活着?”
“您是說那個房東嗎?現在還活着,槍傷雖然密佈,但沒有一處是致命的。”
男人對着空氣,擠出了一個輕蔑的冷哼,“這就沒意思了,我這侄子剛回國,我這個做長輩的,總得給他回份大禮。”
“您的意思是……”
雨幕,爲這個世界蓋上了黑布,黑沉的氣流下,男人嗓音清冽,似帶着一絲慍怒。
暴雨砸落的聲音,包裹着男人的字字句句,天空傳來滾雷聲,像是要替他掩蓋掉今晚的罪惡。
閃電瞬息間,亦朝着這天地狠狠砸了下來。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矗立在一棟森寒的屋子裡,牆面上的倒影,是他舉着一把槍,對着了地上正在佝僂等着救護車的男人。
“砰——”槍聲響起。
子彈貫穿了他的頭顱,地上的男人喉嚨裡都來不及發出一絲聲音,就那麼直直的倒落在地,就連死亡時,臉上還依舊保持着驚恐而猙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