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三月弓着身體想起來,被玄止大掌牢牢地按住,她怕玄止會再次遭受嚴重的反噬,於是晃動着腰部在他腿上扭了扭,想從他懷中站起身。
然而當她扭動了幾下後,就發現不對勁了,臉上火燒火燎,騰的下紅了。
她壓抑住情緒,強自淡定道:“你能不能理智點,我不希望你出事,現在關鍵時刻,我真的分不出太多精力了。”
玄止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她抱得更緊了。
他把頭深埋在古三月脖頸間,聲音低沉磁性,卻又帶着些孩子般的委屈:“可我想你,想到了骨髓裡。”
如此直白的情話,古三月聽了不是沒感覺,但她很清楚兩人在一起的後果有多嚴重,她自己倒是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可玄止卻要承受巨大的傷痛。
所以她隨時隨地都得保持冷靜,不能讓自己沉陷進去,不能讓玄止受半點傷害。
“好了,乖。”她輕拍着玄止的背,安撫道,“等我忙完了,我們一起去查你的身世,我相信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玄止擡起頭來,滿面笑容,捏了捏古三月的鼻子:“小大人。”
古三月一把揮開他的手,不悅道:“什麼小大人,我真正的年紀多大,你心裡很清楚。”
她真實的年紀,也就比玄止小兩歲,一個二十五六的女子,原則上來說,早就是幾個孩子的孃親了。所以她的行爲舉止,看起來絲毫不像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
而玄止雖然二十七,快二十八了,心思深沉,攻於算計,但在古三月面前,他不由自主便會放下所有僞裝的東西,像個孩子般純真。
正是因爲愛,因爲信任,他才能毫無戒備。
古三月自然也清楚,玄止在她面前,大多數時候像個孩子般耍無賴,而他之所以這樣,正是因爲愛她,信任她。
馬車很快到了統領府,玄止率先跳下去,古三月正要往下跳時,被他一把抱了下去。
古三月瞪了他眼,便直接朝府中走去,然而剛走到垂花門,便聽見裡面傳來摔東西的聲音,以及常五的求饒聲。她快步走了進去,只見滿院狼藉,丫鬟家丁跪了一地,十來個土匪打扮的男子,拿着刀在那哈哈大笑。
古三月冷着臉朝前走去,爲首的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揚了揚手中的刀:“你就是古三夜?”還不等古三月回答,那人又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我們的兄弟被你殺了,你是自我了斷呢,還是……”
“是”字剛出口,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那男子便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玄止搖晃着摺扇施施然走來,臉上帶着笑,然而笑容裡卻藏着刀。
古三月彎身檢查了下已經死去的那個土匪,然後擡頭,冷笑道:“剛纔說什麼,說我殺了誰?”
剩下的十幾個人,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首領,瑟縮着往後退去。
其中一人道:“那可能是我們記錯了。”
“那就讓我提醒你一下。”古三月順手撿起一把刀,反手一砍,離她近的兩個人直接就倒了下去,她笑着看向其餘人,“這下才算坐實了我的罪名。”
見他們還愣着不走,古三月怒吼了一聲:“滾!”
當那些土匪打扮的人連滾帶爬地走了後,古三月吩咐常五
:“把庭院收拾乾淨了。”
她疲憊地按了按眉心,玄止走上前來,點了點她額頭:“有我在呢,你煩什麼。”
古三月搖頭:“我沒有煩。”然後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三具屍體,“他們並非是土匪,而是南曲的將士。”
她彎身檢查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這些都是常年在外征戰的將士。
玄止看了她眼:“到書房來。”
進入書房後,古三月反手關上門,看向斜歪在椅子中的玄止:“什麼事?”
“過來。”玄止朝她招招手。
古三月走了過去,問道:“有什麼就快說,我一會兒還要去刺客盟。”
玄止從懷中掏出一顆冰藍色的珠子,珠子上繫着條銀色的細繩。
他把珠子放在古三月手中:“這是鏡水珠,當年仙機門的鎮派之寶。”
“仙機門的東西給我幹嘛。”
玄止淡笑道:“值錢的東西,自然要交給媳婦保管。”
“不行,我粗心大意的,指不定哪天就給你弄丟了。”
“丟了就丟了。”玄止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古三月有些不耐煩:“你到底想幹嘛?”
玄止笑意斂去,看着古三月,良久,嘆道:“我過幾天就要走了。”
“嗯,知道了。”
玄止見她一臉水波不興的樣子,無奈地笑道:“你的表情讓我很失望。”
古三月輕咳一聲,問道:“你什麼時候走,我那天要是有空就送你一程,沒空的話,你就自己離開吧。”
“等容千鈺當上太子,你們穩定下來後,我才走。”
古三月眼神閃爍了下,又問道:“是回大齊嗎?”
玄止笑笑:“去流光島。”
“你去那裡幹嘛?”問完後,見玄止神情凝重,古三月皺眉道,“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我養父母在那邊。”
“……”
沉默半晌,古三月心中一喜,不由得笑了笑:“我跟你一起去。”
玄止直接回絕她:“不用了。”
“怎麼,你還怕我拖累你不成。”古三月臉色不太好看。
玄止輕笑一聲:“三三是在擔心我麼?”
“廢話,我不擔心你,擔心誰。”
玄止眼睛一彎,愉悅地笑出聲。
“你等等我可以麼,等我把……”
“等不了,我必須得趕在棲川楓的前面到達那裡。而南曲這邊,容千鈺當上太子後,根基未穩之前,需要有人輔助,倘若你離開了,那他的太子之位也做不了幾天。”見古三月有些遲疑,他笑了聲,又道,“南曲皇帝壽數已到盡頭,在此期間,南曲國內會很不穩定。”
古三月聽他平靜地說完,並沒有多吃驚,畢竟玄止的本領,她是知道的。
想了想,她又問道:“那你能看得出,皇上他還可以活……”
玄止快速打斷她的話:“我看不出。”
古三月微微詫異:“連你都看不出?”
“他被人改過命,改命之後的人,任何術士都看不出他的命相。”
“他的命竟然被人改過?”古三月十分震驚。
“並不奇怪,二十多
年前,天下大亂,最動盪的時候,很多術士爲了討碗飯吃,不惜替人改命。”
古三月看了眼手中的鏡水珠,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半年後吧。”
“那時,我應該已經攻下了巫族。”
玄止長臂一身,將她擁入懷中,古三月坐在他腿上,很自然地靠在他胸膛上。
她掰着指頭,細眉微擰,口裡唸唸有詞道:“收服巫族需要半年,攻打北燕對付鳳雲杉,大概需要兩年,最後拿下大齊一統天下……嗯,一、二、三……”算了半天,她眉頭越皺越緊,擡頭看着玄止,眼中滿是歉意。
玄止笑了笑,摸着她的頭,寵溺道:“傻丫頭,有我呢。”
他的一句話,像是給古三月吃了定心丸。
玄止抱着她,手就開始不老實,在她身上摸來摸去,四處點火。
古三月被他摸得心癢難耐,急忙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怒嗔道:“別亂摸。”
玄止壞笑着在她耳垂上輕咬了一口,古三月身體一顫,不自主地呻吟了聲。
“鬆開!”古三月氣得打了他一下,從他懷中跳出來,坐到另一邊椅子上,“你知不知道裴蘇允的身份?”
“南曲刑部尚書大人。”
古三月搖頭:“不是這個,唉算了,我跟你明說了吧,關於水月門的事,他比你還了解。”然後她把裴蘇允那天對她說的話,跟玄止說了一遍。
聽完後,玄止揚脣笑道:“真正的河圖洛書,一直在他那兒。”
“如此說來,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玄止摸了摸鼻子:“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古三月又問:“那這麼說,你跟玄清楊手中擁有的,都是假的?”
“倒也不是假的,只不過是謄抄出來的。”
古三月更加迷惑了:“那真正的河圖洛書,爲什麼會在裴蘇允手中,他跟水月門是什麼關係?”
玄止回道:“裴蘇允跟水月門沒關係,然而裴蘇允的師父是玄清蓮。”
“玄清蓮?”古三月驚訝道,“她好像是你小師叔吧,你師父玄清涯的師妹,還是桑榆公主的孃親。”
“嗯,玄清蓮當年被逐出師門後,收了裴蘇允爲徒。”
“那如此說來,玄清蓮當年偷走了真正的河圖洛書。她謄抄了一份出來,然後玄清楊把那份假的偷走了,你師父從玄清楊手中搶了半部假的回來。”
“應該是這樣,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古三月沉思了會兒,嘀咕道:“裴蘇允是玄清蓮的徒弟,而桑榆是玄清蓮的女兒,可裴蘇允見到桑榆時,怎麼一點不驚訝。”
玄止笑道:“因爲裴蘇允並未見過玄清蓮真正的容貌。”見古三月一臉驚訝,他笑着解釋,“玄清蓮當時容顏盡毀,在人前是易容後的樣子。”
聽他說完後,古三月內心着實震驚了一把,先前她還擔心裴蘇允隱藏得太深,對玄止不利。然而現在看來,她的擔心完全多餘,玄止那麼精明的人,有什麼事能夠瞞過他。
或許正是因爲他太優秀,所以連上天都嫉妒,要讓他一生多災坎坷。
正走神之際,門外傳來常五的聲音:“三少,十九爺過來了,說是有急事找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