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妻
“什麼?”一衆懷疑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西涼茉身上。
西涼茉臉色白了白,彷彿極爲震驚的模樣:“這……這是怎麼回事?”
司流風也冷冷地對着那小丫頭呵斥:“靜香,休得胡言亂語,錦娘不過是因爲自己不小心,衝撞了少王妃,關在柴房裡,心氣不鬱,這才滑胎,與少王妃什麼關係?”
靜香含着淚目光閃爍地看着西涼茉:“錦姑娘原本胎像極穩,自從知道自己懷了小王爺的孩子之後,更是日日小心,卻……卻不知怎麼會從王妃那裡回來後就如此了,許是錦姑娘衝撞了少王妃,但少王妃好歹也顧念着錦姑娘與小王爺的情分寬恕一二,那也是小王爺的骨血。”
這分明是在說西涼心地歹毒,竟然對着懷孕的通房下手了。
“看不出來,嫂嫂如此顯現弱質,倒是個心狠手辣的,這剛進門就讓錦娘滑胎了,果真是好手段。”司流雲是巴不得司流風出醜,翹着腳坐在八仙椅子上陰陽怪氣地道。
“是那錦娘衝撞了嫂嫂,嫂嫂就是娶了她性命也是應該的,只可惜了錦娘肚子裡那個小娃娃。”司含香彷彿一臉天真地道。
德王妃皺皺眉,剛準備開口:“這……。”
西涼茉也不去看靜香,只看向德王妃,面色蒼白荏弱卻自有一份冷色:“母妃,媳婦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小小通房的丫頭也能如此凌駕與質問於兒媳,原來這就是國公府邸上的規矩麼?
德王妃面色僵了一僵,沒錯,這原本就是個醜聞,小妾也不過是用來伺候嫡妻的僕婢,何況區區沒有名分的通房?
主母允許,才能懷上主人的孩子。
一個玩物一樣的東西,是沒有資格來質問主子的!
但是,這事兒又有兩說,西涼茉要處置錦娘,並不是不可以,但她剛剛進門,到底也該收斂着些,或者問一問她這當家主母的意見。
錦娘是當初早逝的王妃給司流風的人,情分自有不同的。
靜香聽着西涼茉這麼一說,頓時磕頭如搗蒜,竟上來抱住西涼茉的腿:”少王妃,您放過錦姑娘吧,她已經沒了孩子,如今還躺在牀上,不過是賤命一條罷了。“
西涼茉一下子被靜香抱住了小腿,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但她還是盈盈含淚地看向司流風:”小王爺,您真的覺得此事是茉兒做的麼?
司流風有些猶豫地看了她一眼,安撫地笑道:“不管是不是茉兒做的,爲夫都不介意,不過是一個賤婢罷了,打死就是。”
比起身份貴重的妻子,他雖然憐惜錦娘卻並不真的在意她。
西涼茉彷彿很失望地看着他,淚珠子柔柔滑落下了臉頰,掩脣泣道:“小王爺難道忘了麼,昨日茉兒纔跟你和母妃提到過要等生了孩子之後,再擡了錦娘做姨娘的,原來小王爺也不相信茉兒……!”
靜雨卻忽然出聲安慰:“少王妃,此事您何錯之有,不必理會那個賤婢,懷不住小王爺的孩子,也是她命薄!”
雖然說是安慰,但話語裡暗藏譏諷卻誰都聽得出來,不過是說女人都愛吃醋,所以西涼茉如此作爲合理卻冷酷。
西涼茉卻彷彿很難過一般,對司流風剛想說什麼:“妾身……。”卻不知爲何忽然臉色一白,然後瞬間身子軟軟地向後倒下。
司流風大驚,立刻上前一把抱起她,滿臉焦灼地道:“快去請大夫!”
衆人都是一驚,怎麼說着說着,這位貞敏郡主就如此不禁得說,竟然一下子就倒了!
德王妃更是大驚失色:“快,快,風兒,快把貞敏抱進母妃的房裡,今日李聖手正在母妃的院子裡位母妃診治!”牡丹閣離前院確實是最近的,司流風立刻抱起西涼茉匆匆朝牡丹閣而去。司含玉也立刻追了上去。
留下一羣各懷心思的王府子弟們。
司流瑾則是有點憂心地看着德王妃等人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多事之秋,怎麼會這樣呢?”
司流雲冷冷地哼了一聲,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睨了眼司流瑾:“什麼叫怎麼會這樣,三弟,你我是什麼身份,可有必要去擔心人家一家人!”
司流瑾有些不贊同地道:“二哥,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們始終都流着父王的血,當然要相互扶助守望纔是正理!”
司流雲嘲謔地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什麼守望扶助,三弟,你真真是單純過頭,還是真的大智若愚?”
說罷便拂袖而去。
司含香則看了兩位兄長一眼,對着司流瑾嘆了一聲:“哥哥,咱們回去吧。”、
……
這邊司流風將西涼茉抱進了牡丹閣,放在了軟榻上。
今日剛好是回春堂有名的聖手大夫李澤來府邸裡爲王妃請平安脈,也順便爲她帶來一些調理身子的方子。
如今他被司流風請來看診,便坐在了西涼茉的旁邊,鋪了一層薄紗在她的手腕上,爲她把脈。
好一會子,這中年大夫纔有些詫異地喃喃道:“這位貴人可是少王妃,在下爲少王妃診脈發現少王妃身子內裡虛虧,似乎有不足之症,只是少王妃聽說是靖國公府邸上的貞敏郡主,如何會有這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症狀?”
司流風和德王妃互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眼裡看到了然,果然,西涼茉不得韓二夫人待見,恐怕早年的時候被虐待過,只是想不到韓二夫人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所以虧了身子。
“不知這病可有大礙?”司流風有些憂心地看着西涼茉,他的神情並無作僞,畢竟這是他費心娶來的妻子,又是新婚燕爾,昨日才圓房,正是得趣的時候,自有一翻柔情蜜意。
還指望着她未來能助他一臂之力。
李澤摸了摸鬍子,有些猶豫地道:“倒是並無什麼大礙,只是日後小王爺可要小心着些,莫可行歡太過,少王妃身子柔弱恐是受不住您的太多雨露,還有就是……。”
司流風想起今早自己腰痠背痛,再加上昨夜那般銷魂,俊美秀逸的臉上就露出些尷尬來,他輕咳一聲道:“是。”
德王妃卻看着這位李聖手似有話未曾說完,便有些憂心地道:“不知道還有什麼不妥當之處呢?”
李澤看着德王妃目光銳利,似知道瞞她不過地說道:“這……只是不但小王爺與少王妃要剋制行歡,還有就是少王妃身子年少時候虧欠太多,根基不好,最好是調養幾年,二十以後再要孩子,這孩子才能抱得住,否則若是滑胎,不但影響母體,對孩子也不好!”
德王妃和司流風同時都是錯愕地微微張嘴,這意思是說西涼茉的身子,目前不適合懷孕了?!
德王妃的臉色頓時閃過一絲陰霾,原本還指望着西涼茉早日生下繼承人的,如今……這可如何是好?
司流風則有些複雜地看着躺在牀上身子孱弱的佳人,安靜了下去。
而站在一邊的何嬤嬤這纔開口,她猶猶豫豫地拭淚道:“王妃、小王爺,其實郡主自個兒是早知道自己個兒的身子的,曾經有太醫爲她看診過,也是道若少王妃要母子平安最好在二十以後再生下子嗣。”
“只是她一心爲小王爺着想,希望爲您開枝散葉,所以昨日知道錦姑娘有了孩子,她心中雖然苦澀,卻還是想着您,這纔打算等錦姑娘生下了孩子,再將錦姑娘擡了做姨娘的。”
何嬤嬤一番話,合情合理地解釋了西涼爲何如此的大度柔情,只因爲她暗自傷懷,卻掛念着司流風;同時還指明瞭一點,依照規矩,司流風可以在妻子一年內無懷孕的情況下納妾開枝散葉,而既然西涼茉早知道自己二十歲前不能懷孕,司流風遲早要納妾生子,又怎麼會去弄掉了錦孃的孩子?
“……小王爺……。”西涼茉彷彿漸漸地從昏迷中醒來,看着司流風、德王妃等人都圍繞在自己身邊,她不由自主地楞了一下,彷彿有些迷迷糊糊地對着都司流風道:“不是妾身害了錦孃的孩子的……。”
白玉在一邊也拿了帕子去擦自己的眼角,她彷彿很是傷心氣憤地道:“昨日裡那位錦姑娘一來就不顧我們這些人的阻攔非要見少王妃,說她是王爺的妾侍,來給少王妃行禮,王妃自然是不信她說小王爺和德王府會如此荒唐,嫡妻進門的時候就讓妾侍珠胎暗結。”
“那錦娘被揭穿了,卻也不害羞,竟然道是她一驚有孕了,被擡舉做妾是自然的,要少王妃不若早早喝了她的茶,認了她做姐妹。少王妃雖然傷心,卻也不好在沒有問過小王爺和德王妃娘娘之前讓她隨便地給自己行妾禮,所以還去扶了她,哪知道這錦孃的指甲竟然劃傷了少王妃的手臂,少王妃怕動了她的胎氣,所以不敢推開錦娘,今日倒好了,這做賊的倒是來倒打一耙!”
何嬤嬤也不陰不陽地接了一句:“是啊,若是知道我家郡主嫁過來竟然連一個通房丫頭都可以隨意欺辱,陛下和皇后娘娘不知多心疼。”
白玉與何嬤嬤的一番話,讓德王妃大氣溫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的紅暈,她便一臉慈愛地看着還有些迷糊的西涼茉道:“母妃和風兒都知道貞敏你一樣溫柔善良,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的,必定是那不長眼的賤蹄子自己不小心滑胎,如今卻誣陷到你的頭上!”
司流風也陰沉下了臉,對着靜雨問:“錦娘那裡可有大夫?”
靜雨想了想之前柴房那邊來報的事,便道:“錦娘滑胎,看守柴房的丫頭怕出事,已經讓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如今應該有大夫開了藥方子,只是還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司流風冷冷地吩咐:“把那位大夫請走,同時撤掉所有伺候的丫頭,就拘在院子裡,每日只讓人送飯過去就是了。”
靜雨楞了楞,沒想到司流風會對懷了自己孩子,又落胎的錦娘如此無情。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臉虛弱地與德王妃說話的西涼茉身上,眼底閃過一絲嫉妒,隨後對着司流風恭敬地道:“是!”
雖然沒有看到西涼茉失去司流風的寵愛,但能看到她如今被錦娘爲難而暈倒,又暴露了她二十歲之前不能生子的秘密,這讓靜雨已經非常高興。
因爲,這意味着,她很快就能提前實現自己的願望,成爲司流風的妾侍。
而且西涼茉不能懷子,身子也不能經常承寵,錦娘又失去了司流風的心,那麼自己就是最有希望得到司流風寵愛和最早生下子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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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王妃暫時不能有孕,那麼自己所生的第一個孩子不管是女孩還是男孩,地位都會大不同,若是男孩的話,就是庶長子了,就是少王妃二十歲之後生下了子嗣,也要禮讓自己的兄長。
自己的地位必定與衆不同,超脫於一幹少王爺的妻妾之上!
“小王爺,妾身對不住你……。”西涼茉淚眼朦朧地道,彷彿極爲憂傷。
司流風則握住了她的手,一臉深情地道:“茉兒,不必憂心,就算咱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本王都會對你一如既往,何況不過等上區區幾年罷了,咱們一定會有世子的。”
德王妃也輕聲安慰她:“貞敏,你爲人善良,只等你身子養好了,母妃還要等着抱嫡孫呢!”
“可是……這事若是傳了出去……。”西涼茉有些猶豫地看了看靜雨。
這裡知道內情的人德王妃、司流風自然不會將這種極爲私密的隱諱告訴他人,而西涼茉的丫頭更不會把此事傳出去,只會給自己的主子招來非議,那麼這些人裡面只有一個人有可能泄露此事。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靜雨的身上。
靜雨其實正盤算着,這個消息若是傳出去,必定能削弱少王妃的勢力,讓她擡不起頭來,不敢與她爭搶小王爺的寵愛。
只是此時,衆人的目光都極爲銳利地都落在她身上,讓她不由自主地一慌,連忙道:“奴婢……奴婢自然是不會說的,小王爺、王妃,難道你們不知道靜雨是什麼樣的人麼?”
司流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聲道:“你最好是閉緊你的嘴,若是這事兒傳了出去,丟了王府顏面,本王可不會因爲你伺候母妃而對你手軟!”
他還記着昨日她對西涼茉的爲難,他自然知道靜雨是喜歡自己的,正是因爲這種喜歡,才讓她成爲最值得懷疑的人。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之後,司流風覺得西涼茉是那種極爲傳統柔婉的女子,願意爲自己的夫君付出的人,並且會愛屋及烏,設身處地爲他着想的女子,以至於能夠容忍一個同房丫頭傷了自己,也捨不得傷了他的孩子。
這一點,德王妃也是如此認爲的。
但是靜雨就不一樣了,她的羨慕嫉妒都帶着種小家子氣,倒是很有可能爲了爭寵將這件事給傳播出去。
這種事,是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的,若是被有心知道了,絕非妙事。
靜雨求救似的看向德王妃,但德王妃也只看着她,目光淡漠,並未說話。
靜雨心中一酸,直到她跪下來發誓賭咒,司流風這才讓她起來。
也不去看她一臉委屈的模樣,司流風讓人擡了軟轎,陪着西涼茉一起回了邀月閣,一路細細安慰,彷彿盡訴衷腸,只爲安撫嬌妻。
牡丹閣裡只剩下德王妃與靜雨。
靜雨很是委屈,眼含淚珠地看向德王妃:“王妃,您方纔真的不信靜雨麼?”
她只覺得王妃是因爲小王爺和西涼茉的緣故,所以一向疼寵她的德王妃纔不好說話。
但是,此刻,德王妃冷冷地看着她,嗤了一聲:“你自個心裡想什麼,你自個知道!”
當她看不出來麼,自幼看着這丫頭長大,靜雨在聽到西涼茉身子虛弱而不能在二十歲之前懷孕生子的時候,裡面的幸災樂禍與若有所思的算計難道以爲能瞞過她的眼?
“王妃……!”靜雨委屈地還要辯解,卻見德王妃有點疲倦地靠向了軟枕,看着她冷冷地吩咐:“行了,本王妃今日只告訴你一件事,若這事兒在府邸裡有半分泄露,不管是不是你說出去的,那麼這事兒就要算在你的頭上!”
德王妃覺得自從司流風準備大婚開始,靜雨這丫頭就越來越失了穩重,尤其是西涼茉過門這兩日,更是變本加厲。
若是再不敲打敲打她,還不知道要惹出什麼禍事來!
西涼茉除了身份貴重,所代表的還是靖國公府邸的勢力,還有……他們一直想要得到東西。
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她都必須坐穩了這‘德王府少王妃’的位子,不容有差池。
靜雨看着德王妃一幅冷若冰霜,閉眼不想再看見她的模樣,不由地一陣心酸又難過,極爲委屈地流着淚,拜了下去:“是!”
隨後,她退出了牡丹閣。
牡丹閣外的丫頭婆子們正在很是羨慕議論着方纔司流風陪着躺在軟榻上的西涼茉回去的柔情蜜意。
有婆子眼尖地見着靜雨出來,便趕緊噓噓做出噤聲的手勢,誰不知道靜雨姑娘原本在這府邸裡就是半個小姐,早早定了要配給小王爺做個貴妾,當主子的,如今這幅模樣,一看就是受了訓斥或者被方纔的場景刺激了。
有那不識趣的婆子湊過去,給靜雨遞上手帕,討好地道:“雨姑娘,可別傷心,日後您必定是有福氣坐軟轎的!”
“啪!”靜雨臉上一冷,毫不客氣地一巴掌甩在那老婆子的臉上,尖聲怒道:“不要臉的老貨,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這些話是你能說的麼!”
她氣得渾身發抖,自己在西涼茉面前擡不起頭也就罷了,誰讓人家出身高貴,身份貴重,但是這些老貨如今也是來欺負到她的頭上,嘲笑她麼!
靜雨一轉身,以袖子掩住脣,轉身就匆匆地向自己的房間裡跑去。
隱約間還聽見身後的丫頭婆子們震驚後,細微而不屑的嘲笑。
“什麼嘛,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就是,連錦娘都不如。”
“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擺起主子譜了!”
那些流言如刀子一樣,一刀刀地割在靜雨的心上。
她傷心地嗚咽着一路奔跑,卻不知怎麼一下子撞在了從拐角裡轉彎出來的人身上,一下子將那人撞得連連退了幾步。
“大管家!”
“小心!”
“這丫頭是怎麼回事!”
靜雨抹掉淚,纔看見自己竟然一不小心撞上了秦大管家,頓時有些窘迫又不安地擦去了眼淚,對着秦大管家有禮地福了福:“義父!”
秦大管家看見靜雨這模樣,眼底不由閃過一絲詫異,便擡手揮退了其他的管事:“你們先自去庫房清點東西造冊,莫要將御用的東西弄錯了,一會子我再過去。”
其他管事立刻點頭應了,這秦大管家沒有兒女,很小的時候就抱養了靜雨,是拿來當自個女兒養的,秦大管家以前是老德王的首席幕僚,又是小王爺的啓蒙老師,在府邸裡威勢有時候連小王爺都無法反駁,司流風對秦大管家也頗爲敬重。
所以靜雨的地位尤其特殊,又得王妃疼愛,又是秦大管家的義女,平日裡吃穿用戴有時候看着比那正經的小姐司含香還要好些。
“乖孩子,這是怎麼了,誰敢給我們的雨兒委屈受?”秦大管家握住靜雨的手,輕輕拍着她的背,慈愛之情盡現。
靜雨再也忍耐不住,一頭撲在秦大管家的懷裡,將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當然是將西涼茉說成了冤枉她會做泄露秘密的壞人。
雖然她確實想要泄露出這個秘密,讓西涼茉下不來臺,擡不起頭,但是那又怎麼樣,難道這不是實情麼嗎,又不是隻有她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憑什麼出了事就算在她的頭上!
都是西涼茉的錯,不但搶走了小王爺的注意力,得到了他的疼愛,還挑動得小王爺厭惡於她!
靜雨咬牙切齒,眼裡閃過一絲寒光,將西涼茉恨上了!
但下一刻,她卻忽然想起自己竟然把王妃二十歲之前不能有孕的消息泄露給了義父,這……這該怎麼辦?
看着靜雨眼底閃過的擔心與憂鬱,秦大管家慈愛地一笑,輕拍着她的後腦:“小丫頭,連爲父都信不過麼,你且放心,就算是你泄露出去的,爲父也有把握讓王妃他們不再怪罪於你!”
靜雨有些窘迫地點點頭。
秦大管家撫摸着她的黑髮,彷彿自言自語地道:“你真的很想嫁給小王爺麼,那麼爲父必定滿足你就是了,而且我的女兒除非不願意,否則只能成爲正室,你只管放心!”
靜雨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秦大管家,她做正室?
這……是癡人說夢麼?
看着秦大管家似笑非笑遠去的背影,西涼茉還有這怔然。
不過除了這剛纔司流風和德王妃對待她的態度讓她很是難過,但今日也有很是高興的事,比如她很快就要當上真正的主子了1
靜雨沒有放在心上,轉身去錦娘那裡處置錦娘去了。
對於這樣丟了德王府面子的小賤人,她是決計要好好地教訓一翻,順便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
邀月閣這一頭,司流風安撫了西涼茉,忽然聽得有客人上門,便依依不捨似地看着西涼茉蒼白嬌美的小臉離開了房間。
送走了司流風,雕花紅木門剛剛關上。
“孱弱無比,需要臥牀休息”的西涼茉就一下子坐了起來,看着白玉笑道:“你這丫頭,還真是個鬼機靈,和何嬤嬤兩人一唱一搭的,倒真是有趣得緊,上輩子你不定是個說書的,而且生意極好呢!”
西涼茉的模樣,哪裡還有方纔半分孱弱無力的模樣,笑吟吟地站了起來,在牀上躺了那麼久,骨頭都躺累了呢。
白玉掩住嘴脣偷笑:“那也沒有郡主這般好演技,倒像上輩子是個唱大戲的,就不知道唱的事青衣還是花旦呢。”
白珍搖搖頭:“到底是嬤嬤厲害,早早看出錦娘那賤蹄子不是什麼好東西!”
何嬤嬤邊倒了茶水端給西涼茉,邊帶了一絲輕蔑地道:“宮裡這些娘娘們誰的段數不比這錦娘高,面上繁花似錦,底下步步驚心,動輒你死我活,本嬤嬤在裡面二十幾年,還有什麼沒有見過的,那錦孃的雕蟲小技也敢在魯班門前弄大斧!”
從一開始,錦娘要來給西涼茉敬茶開始,何嬤嬤就注意觀察着她,這錦娘雖然看着是個性子跋扈的,但倒並不是個笨的,分明與郡主之間的地位天差地別,也敢這般挑釁。
分明是想要刺激郡主一怒之下對她動手,哪怕是彈了她一個指甲殼,今日她也有發作的理由。
只是沒有想到,郡主沒有動她,她今日還是來了這麼一出,竟然真讓自己的孩子掉了,也要來陷害郡主。
若非當時郡主也發現了她的不對,早早地在德王妃和司流風面前演出一場識大體,做出真要擡舉錦孃的樣子來,再加上今日這番子虛烏有的‘體虛以致二十之前不能有孕’的戲份。
這剛過門就打殺了夫君妾侍,逼迫通房流產的罪名恐怕是套在了郡主的頭上。
而且,如此一翻安排,不但可以在司流風和德王妃的心目中種下西涼茉是那種溫柔婉約,識得大體,會處處將夫君置於自己之上的人,讓德王妃和司流風對她放下戒心。
以後再出現這種栽贓陷害的事,他們都不會再輕易相信他人,算是一勞永逸了。
最後一點,就是翻身子虛弱的西涼茉,自然不能經常侍寢,也就省了許多應付司流風的麻煩。
可謂是一箭三雕!
西涼茉心思之機巧,是何嬤嬤這樣浸淫宮闈二十多年的老人兒,也都不得不爲之嘆服的。
這位郡主的心機,就是入宮當個娘娘,那韓貴妃都未必是她的對手。
“那位李聖手,可安置妥當了?”西涼茉邊喝茶邊問何嬤嬤。
何嬤嬤自信地彎起脣角:“郡主,司禮監做事,您只管放心,何況這位李聖手可是咱們司禮監的監醫,怎麼也不會出賣咱們的。”
監醫?
西涼茉頓了一頓,微微挑眉,這司禮監果然是第一監察暗探的機構,密探遍佈各地,各行各業。
這李聖手一手好醫術,尤其擅長千金科,底下培養了不少女醫,都是各貴門高府的常客,經常出入京城貴人府邸。
若是用來刺探監視都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只是……
西涼茉還有有一點不解,就算錦娘懷了孩子,但這般衝撞主母,就算是被打得滑胎也不可能撼動西涼茉的地位,最多不過是讓西涼茉落個有點兇悍的名聲罷了。
這也是何嬤嬤等人都不解的地方,只是暫時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爲了保險,自然不能讓錦孃的奸計得逞。
“可要將那錦娘抓來審問,不必魅七他們動手,本嬤嬤自然有大把方法讓她供出來。”何嬤嬤冷聲道。
她就是看不得那錦娘一幅嬌滴滴又跋扈的樣子,一個通房丫頭罷了,簡直是太沒規矩了!
西涼茉自然相信何嬤嬤的手段,但是,她沉默了一會子,眼裡掠過冷漠:“暫時不必,這錦娘既然連自己的孩子都捨得,那麼,今後她就不必有孩子了,嬤嬤且讓魅七找個機會,喂她喝一碗絕子湯就是了。”
何嬤嬤立刻毫不猶豫地點頭,這樣的女人就是要受到教訓。
白珍幾個雖然都有些感嘆,這錦娘真是自尋死路,原本郡主給她一條康莊大道不肯走,卻還是走進了死路里,她這輩子都休想再憑子爭寵了。
但他們也知道西涼茉最恨一件事,不將老弱婦孺的命當命,何況爲了爭寵陷害連自己的孩子都下手,更是碰了西涼茉的忌諱。
西涼茉又嗤笑地勾起脣角:“有人一計不成必定還要再生一計,咱們且等一等,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說不定會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本郡主不過嫁進來第二日就這麼多事,這德王府裡每一個人都不簡單,水深得緊呢。”
她頓了頓,美麗的水眸裡閃過一絲陰驚的神色:“若是與本郡主無關也就罷了,若是想要打些不應該的主意,做些不該做的事,本郡主並不介意再造一個——西涼世家。”
反正,她手上染血也不是這麼一次了!
衆人皆贊同地點頭。
白嬤嬤正端了茶盞進來,忽然輕聲道:“奴婢瞧着那司流風小王爺,倒未必真是虛情假意,對郡主倒是真有幾分真心的。”
何嬤嬤看了白嬤嬤一眼,微微皺眉,隨後打發了其他幾個小丫頭出去,將空間留給這一對情如母女的主僕。
“嬤嬤,您覺得當年西涼無言與藍翎,大漠邊疆出生入死,同飲一杯酒,笑看日升月落,揮刀共迎外虜來犯,彼此都是唯一能夠背對的那個人,並稱軍中雙璧,對藍翎可有幾分真心?”西涼茉看着白嬤嬤,悠悠一笑,那清淺的笑容在那茶水的霧氣裡有一種極爲模糊的味道,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
她從何嬤嬤那裡也知道了不少當年的資料,只是越看那些記載於卷宗,她的心卻越涼,若是連這樣生死交託的感情都可以淪落到今日的田地,這世間還有什麼感情是可以相信的呢?
白嬤嬤頓時噎了一下,有些無奈又瑟然的扯了下脣角,模模糊糊地道:“那是……那是應該有幾分的,只是……。”
西涼茉輕嗤:“沒有什麼只是,這世間哪裡有那麼多的誤會,不過是彼此都不曾真心信任對方,所以敵不過兩句流言蜚語,抗不過權勢如山,紅顏如玉罷了。”
若是愛得足夠堅定,若是能夠給對方絕對的信任,又怎麼會淪落到今日宛如陌路,連彼此的子嗣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這世間多少看似牢不可破的感情,不過是隻能共患難,卻不能同富貴的。
否則,這張敞畫眉,糟糠之妻不下堂的事兒,怎們能載入史書,千古流傳?
白嬤嬤完全啞口無言,她是說不過西涼茉的,但是她依舊不甘心,還是忍不住道:“但大小姐,你總該相信這世間並非所有男子都負心薄情,嬤嬤只是希望你能夠幸福,所以若是小王爺他是不同的話……。”
“有什麼不同,除非是太監!”西涼茉嗤笑了一聲,眼前忽然掠過某隻千年妖孽的模樣,頓時搖搖頭。
那妖孽只會遊戲人間,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情纔對吧。
倒也不錯。
西涼茉沒有想到,此刻自己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在那些時光潺潺流去後,卻化爲臻言,一語成讖。
百里青,於任何人,於她都是不同的。
西涼茉看着白嬤嬤笑笑:“嬤嬤,不必擔心,一切衆生相,不過如夢如亦如怖,一切有爲法,皆夢幻泡影,白髮三千丈,不過最終都要奈何牆上過,不必自尋煩惱。”
白嬤嬤看着西涼茉的笑容溫柔美麗,也掩蓋不掉下面的涼薄冷漠,能看見她的心宛如冰冷的僵石一般。
她震驚又黯然,這孩子不過十五而已,卻已經將人世間男女癡情看破如清修多年的高僧。
這般冷情冷性,又手段凌厲,心機深沉,眼界深遠……竟然讓她想起了前朝那一位世所罕見的傳奇女帝。
只是,那位女帝雖然開創不世功勳,但情感上卻一直都並不順利。
她是真心的希望西涼茉只是一個尋常女孩子,只求一個疼她、惜她、愛她的夫君。
而不是這般金玉綾羅爲戰衣,纖穠嬌心爲利器,勾心鬥角。
……
這一邊,錦娘正躺在牀上,臉色蒼白地喝藥,同時打發自己的丫頭靜寧去看看靜香有沒有把小王爺帶回來,或者帶回來什麼好消息。
但等了許久,卻不曾見到一個人影,正等着心焦的時候,靜寧終於驚喜地叫了起來:“靜香回來了……。”
錦娘立刻忍着隱隱作痛的腹部支起身子,想要下地,但是下一刻,靜寧的聲音卻有點變了調:“除了靜香還有王妃身邊的嬤嬤靜雨!”
錦娘倒是笑了:“這是連王妃都要讓人來探視了麼?”|
若是如此,自己的這個孩子流得還是值得的!
只是靜寧卻有些結結巴巴地道:“這……這個……可是靜雨姐姐還帶了好幾個粗使老婆子,都是平日刑房的!”
錦孃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你說什麼?”
“錦娘,我……我……。”靜寧已經發覺了不對勁,看着氣勢洶洶過來的一羣人,有點舌頭打結,就想跑。
只是她還沒得及溜走,錦孃的房門就被人呯地一腳踹開了。
先進來了兩個粗使婆子上去就凶神惡煞地抓住了錦娘給拖下牀來,伸手一把就將她頭上金玉手勢給扯了,又把她的錦衣給扒了。
錦娘很是氣憤和不相信地大叫:“你們這些婆子是想挨板子麼!竟然敢對主子這樣動手!”
她自小伴着司流風長大,又比司流風大了三歲,是先王妃送給司流風的大丫頭,自從當上了司流風的侍寢通房,她又頗通些文墨魅術,自然頗得司流風的喜歡,所以雖然她還不是姨娘,但是吃穿用戴,都是姨娘的分例。
人人見了她都要喚她一聲錦姑娘,因爲現在的德王妃不喜歡她,她索性也甚少出院子,在這裡和司流風的邀月閣裡,她就是主子,錦娘已經很久沒有嘗過當奴婢的滋味了,怎麼想到今日竟然有人如此大膽地對她對手!
“喲,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成了主子了,不過是小王爺的一個玩物罷了,竟然就得瑟起來了,看來是該讓你知道自己本分的時候了!”靜雨這會子才施施然地走進來。
她看着錦娘披頭散髮,臉色蒼白地倒伏在地上,不由脣角彎起一抹極爲諷刺的笑來。
這些年來,她忍耐着這個小賤人在王爺身邊也太久了,只是自己自恃身份不同,不與這個賤婢計較,卻不想到這賤婢越來越囂張。
處處以小王爺身邊的妾侍自居,以主子自居,真真可笑,這會子少王妃嫁了進來,也不知道是腦子哪根神經搭錯線,竟然想到拿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去陷害少王妃。
“什麼本分,我雖然身份低微,但是小王爺曾經答應過我,要讓我當上他的妾,如今我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小王爺的骨血,被少王妃害沒了,就算不向她討一個公道,難道問一聲都不可以麼!”錦娘此刻還以爲西涼茉是承認了罪名,但自恃身份所以逼迫着王妃來處置她。
“真是可笑,你自己把孩子弄沒了,就想栽贓到少王妃的頭上,難道以爲少王妃會因此被處置麼?”靜雨很是不以爲然,若是她有了小王爺的孩子,必定如珠如寶地護着,她們到底和西涼茉身份有別,只能走母憑子貴,卻不想這蠢女人卻放棄這樣的機會,那也是她的命。
錦娘一愣,臉色瞬間變了,這是什麼意思,靜雨是說所有人都不相信少王妃把自己的孩子弄沒了麼?
“行了,如今小王爺和王妃都大怒,今後你就一個人在自己的院子裡呆着吧,你瞧,小王爺還是心疼你的,沒讓你從新當一個賤婢,只是今日起,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撤走,一個丫鬟,還要這麼好的物件,那是越了本分,咱們德王府可丟不起這個人!”靜雨冷冷地道。
她一聲令下,底下的丫頭婆子們立刻上前將錦娘院子裡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毫不客氣地一一搬走。
裡面有不少東西都是錦娘這麼多年攢下的體己寶貝,她向司流風求來的好東西。
她瘋了似的上去想要攔住那些丫頭婆子:“放下,放下,這都是我的!都是小王爺賞賜我的!”
那丫頭婆子們都是踩低拜高的,此刻看見錦娘落魄,都是幸災樂禍的,哪裡肯理會她,有人伸出腳毫不客氣地一腳踹在她腹上。
而錦娘剛流產的身子,怎麼能去跟那些粗使婆子爭搶,一下子就被踹倒在地,捂住自己的腹部,慘叫起來:“好痛……。”
原本剛剛停了些的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溼了白色的中裙。
“靜寧,幫我去叫大夫!”錦娘咬着脣,立刻朝縮在角落的靜寧道。
靜寧此刻嚇得要死,哪裡敢去理會錦娘。
靜雨倒是玩味地笑了,走到錦娘身邊道:“靜娘,從今日起,咱們還是叫回你這個名字吧,你不再是小王爺的通房錦娘了,小王爺也說了,以後他不想再看見無限少王妃的你,撤走爲你看病的大夫,任由你自生自滅!”
一句話宛如晴天霹靂一般讓錦娘瞬間傻了,她捂住自己的腹部,那裡的痛怎麼也比不上心痛!
“不,這不可能!”錦娘咬牙切齒地道!
靜雨笑了,輕蔑而冷漠:“那就隨你信不信吧。”
說罷,她站起來,一揮手,讓所有的丫頭婆子都離開,準備封鎖上錦娘院子的大門
“你……靜雨,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嫉妒於我麼,你以爲沒有了我,小王爺心尖上的人就會是你麼!”錦娘,不,靜娘淒厲地一笑:“不,我告訴你,咱們都是奴婢,所以才命如草芥,遲早有一天你會和我一樣的。”
靜雨離開的背影頓了頓,頭也不回地走了。
只餘下錦娘躺在自己的血泊裡,苟延殘喘。
錦娘迷茫地看着屋頂,始終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落到這一步,她明明都算計好的,少王妃難道能掐會算不成?
不,是她最初就小看了那年方十五的少女,以爲她和司含玉一樣不過是個被養在深閨中,只會玩兒些小心眼的小姑娘而已。
這一次,就算最後沒有陷害她成功,自己也會多博得小王爺的愛憐。
卻沒有想到,她不動聲色間,就能將自己打落雲端,永不翻身。
呵呵……
罷了,這也是自己咎由自取,用了她偷偷苦求許久的孩兒卻什麼都得到。
自作孽不可活。
錦娘感覺自己身下血色漸濃,不由深深地閉上眼,等着自己身子漸漸涼透。
“怎麼,這就打算等死了麼?”那被封閉了入口的門窗外,忽然傳來一道詭異不男不女的聲音。
錦娘一驚,隨後慘白着臉怒道:“是誰?”
那人只在門外嘿嘿一笑:“你是想死,還是想活,若是想活便吃了這藥丸,但是你身子太弱扛不住藥性,會一輩子沒有子嗣,若是想死,你就在這裡等着自己身子涼透,成了死人腐爛在這裡就是了。”
錦娘咬着脣,防備地道:“你是誰,爲什麼要幫我?”|
那人嘿嘿一笑,扔進去一個小盒子,道:“你別管我是誰,是我家主人讓我來的,日後,若你有用,我家主子自然會想辦法讓你離開這個地方!”
“我不會再受人擺佈了!”錦娘尖利的冷笑,她已經爲了榮華富貴被人玩弄到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她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那就隨便你了,若是你哪日想要出來,就把這盒子扔在窗臺上就是了。”那人陰陽怪氣地嘿嘿一笑,再無聲息。
錦娘喚了幾聲,都不見有人應,便知道那人已經走了,她看着地上那隻木頭盒子,終於還是敵不過心底的不甘與怨恨,便一步步地從自己的血泊裡爬過去將那盒子打開,把藥丸一口吞下,隨後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魅七從屋頂瓦片下看見錦娘已經吃了藥物,便暗自搖頭,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要救命,但吃了這藥,她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沒指望了。
郡主果然是千歲爺的徒弟,越來越一脈相承了。
最善操弄人心。
——
牡丹閣樓裡,德王妃屏退了左右,坐在香妃塌上細細地繡着一隻香囊。
不一會一道高瘦的披着披風的人影出現德王妃的身後,輕聲道:“這是做給我的麼?”
德王妃似乎並不驚訝會有人忽然出現,只是淡淡一笑:“不是給你的,難道是給別的男人的麼?”
那人戴着面罩,握住了德王妃的手笑道:“果然是素手纖纖,最能織出我的心思。”
“行了,你不是整日和那小妖精廝混麼,今日來找我,是有要事吧。”德王妃嗔罵。
“那個西涼茉身上到底有沒有那樣東西,你可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