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淆的惶恐不安驚疑不定之中,新年到了。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爆竹氣息,大人孩子的臉上都洋溢着歡快富足的笑容。
就在除夕之前,一個錦上添花的好消息從北疆傳回。原來是建威將軍杜大海在被圍困整整半年之後,與前去救援的軍隊裡外夾攻,大敗北蠻軍於野狐谷,杜大海還生擒了北蠻的乃達汗王。捷報以八百里加急的明報方式一路傳入京城,報喜驛卒所過之處,大梁百姓無不歡呼雀躍,越發有了好好過個豐盛新年的意願。
寧親王府之中,程氏與孫氏聽蕭淆說了這個消息,兩人俱是不喜反憂。她們沒想別的,只想着杜衡孃家的勢力必定會大大增長,那麼她在寧親王府之中的地位就會變的更加尊貴,那杜衡越發不會將她們看在眼中了。
蕭淆與蕭淅想的與他們的妻子差不多,只不過着眼點從杜衡轉到了蕭澤的身上。那杜大海雖然前番中計被圍觸怒了皇上,可是如今他打了個極漂亮的翻身仗,特別是還生擒了北蠻的乃達汗王,此番回京,杜大海絕對不會受罰,一定會受到嘉獎,說不定還會因軍功封爵。如此一來,蕭澤的岳家就比蕭淆的岳家更有勢力了。畢竟程老將軍退役多年,在軍中雖有餘威,卻不如現任將軍更有影響力。
野狐谷一戰,杜大海反敗爲勝,可以說創造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的神話,蕭淆可以斷言,在今年的二三十年中,軍中無人能超過杜大海的威望。
“大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老三的風頭太強了!”蕭淅憂心忡忡的問道。
蕭淆皺眉道:“我現在腦子亂的很,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橫豎有祖宗禮法擺着,他們一時也不能怎麼樣。”
蕭淆沉默不語,他也知道在目前的形勢之下,想要扳倒蕭澤絕非易事,只能慢慢尋找徹底剷除蕭澤的機會了。
二十八這日,彩裳坊的內掌櫃進府給杜衡送半個月之前定製的一批新衣裳,楊梅紅菱服侍着杜衡一一試過了,都很合身並不用改動什麼,杜衡滿意的點了點頭,命楊梅付銀子。就在等楊梅拿銀子的空檔兒,彩裳坊的內掌櫃對杜衡巴結的笑道:“小婦人還不曾向三少夫人道喜呢,恭喜三少夫人,賀喜三少夫人!”
杜衡莫名其妙的被恭喜了,不免蹙眉問道:“胡掌櫃,本夫人有何喜可恭?”
胡掌櫃忙笑着說道:“三少夫人深居簡出許還沒有聽說,今兒北疆的捷報已經傳入京城了,您的父親杜將軍打了個天大的勝仗呢,大敗北蠻軍不說,還生擒了北蠻的什麼王呢,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麼!”
杜衡面色微滯,片刻之後方纔說道:“果然是好事,胡掌櫃有心了,看賞。”
楊梅從裡間出來,手中拿着一張銀票並一隻鼓鼓的荷包,銀票是付衣裳錢的,共六百兩銀子,荷包便是打賞了,裝了四枚玉堂富貴足銀錁子。夠胡掌櫃給家人一人添一套新衣裳了。
胡掌櫃見蕭三少夫人並沒有特別高興,便也不敢再說下去,接了賞銀趕緊告退。杜衡也沒有心思與她多說什麼,只命丫鬟將胡掌櫃送了出去。
“紅菱,你去打聽……算了,這是外頭的事情,你也打聽不着的,打發人去看看三爺回來沒有,他一回來立刻請到這裡,我有事問他。”
紅菱應了一聲,趕緊走了出去。紅菱剛出去不過一柱香的時間,蕭澤便從外頭走了進來,他一進門便搓着手跺着腳說道:“好冷好冷,阿衡,今兒這天真是冷透了,活活能透掉耳朵呢。對了,我剛纔遇到紅菱,她說你有事兒找我,什麼事啊?”
杜衡見蕭澤直奔薰籠而去,忙叫道:“你先別去烤火,楊梅,去端一盆雪進來,讓三爺細細搓透了手。”
蕭澤急急叫道:“阿衡,我已經很冷了,剛纔吹了好大一陣北風,直吹的我透心涼 ,我這手腳都要凍僵了,快讓我暖和暖和吧。”
楊梅很快端了一盆冰冷的白雪進來,杜衡走上前抓住蕭澤凍的青紫的雙手插往雪盆之中,急急說道:“快用力搓,搓熱了才能烘手的,要不你的手會被凍壞的。”
蕭澤哦了一聲,乖乖的用雪使勁兒搓手,搓了好一陣子手中的麻木之感才消失了許多,好象也沒有剛纔那麼冰冷了。而盆中的白雪也化成了雪水。杜衡這纔將帕子遞給蕭澤說道:“擦乾手就能烘了,別離的太近。”
蕭澤應了一聲,擦乾手去薰籠前站着,邊烘手邊問杜衡道:“阿衡,你找我什麼事?”
杜衡這纔想起問父親杜大海之事,剛纔她見蕭澤雙手青紫腫漲,情急之下竟然連父親之事給忘記了,只想着不能讓蕭澤傷了手。
“剛纔彩裳坊的胡掌櫃來送衣裳,說起……說起杜將軍得勝之事,這事你知道麼?”杜衡遲疑片刻,還是沒有以父親稱呼杜大海,而是用了極疏遠的杜將軍這個稱呼。
蕭澤先是一怔,繼而輕輕嘆息一聲,對杜衡說道:“大梁歷十一月二十是北蠻人的若惹,也就是我們說的除夕,這一日北蠻人必會闔族大宴,北蠻人極爲好酒,逢喝必大醉,岳父便趁此時機突圍出谷,與前去救援的寧不疑將軍裡外夾擊重創北蠻人,生擒乃達汗王,立下不世之功。”
“就是這樣?”杜衡淡淡問了一句,從她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蕭澤忙說道:“這事我們說起來只是一句話的事,可是在北疆卻是生與死血與火,絕非簡單之事。阿衡,岳父此番立下大功,必會受到封賞。當然,我知道你從來都不看重這些,不過……”
“杜將軍如何風光與我無關,當日離開建威將軍府,我便再不是那府中之人。”杜衡淡淡說了一句便轉身走入內室,留下蕭澤一個人烤火取暖。
手是暖和了,可是蕭澤覺得心裡卻涼的很,他彷彿感覺到自己努力了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拉近了與杜衡的距離,卻因爲杜大海奏凱之事又回到了原點。
“阿衡……阿衡……”蕭澤着急的衝着內室高聲喊叫起來,他與杜衡有約定,內室是他不可踏足一步的禁區,所以蕭澤儘管心中極爲着急,卻沒有越雷池半步,這是他的承諾,也是他對杜衡的尊重。
少頃,杜衡走了出來,皺眉沉聲問道:“三爺有什麼事?”
蕭澤用誇張的表情委屈的說道:“阿衡,我手沒事了,可腳好癢好難受,你有什麼好辦法麼?”
杜衡沒想到蕭澤突然轉了話題,倒也不也再繃着臉了,只皺眉問道:“你這是去了哪裡,怎麼凍成這樣?還不快坐下把靴子脫了,叫釦子進來給你用雪搓腳。”
與蕭澤的關係還沒有親近到那一份上,所以杜衡是不會親自做這種事情的,就連楊梅與紅菱,杜衡也不會讓她們近身服侍,還是由釦子總攬一切服侍蕭澤的各項事情。
蕭澤向外喊了一聲,很快釦子便端了一大盆雪塊兒走了進來,杜衡原本想回避的,不想蕭澤卻拽住她的手,可憐巴巴的說道:“阿衡,你若是心中不高興,罵我幾句打我幾下都使得,只千萬別獨個兒憋着,情志不舒會傷身子的。”
杜衡微微挑眉道:“哦,三爺也知道情志不舒?”
蕭澤不好意思的笑着說道:“我媳婦兒是位方家,我這個做人丈夫的多少也得讀上幾本醫書才能配上我媳婦不是?”
杜衡白了蕭澤一眼,決定不理這個說瘋話的人。可蕭澤是屬牛皮糖的,但凡被他沾上就很難甩開,果然杜衡到底還是被蕭澤拽到身邊坐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些有聊無聊的閒話,獨獨不再提杜大海得勝之事,小夫妻二人似是有志一同的選擇性遺忘了。
釦子撅着嘴搓了好一陣子,蕭澤覺得腳上慢慢有了熱乎之感,便說道:“行了,退下吧。”
釦子悶悶的應了一聲,端着雪水盆退下了。杜衡好奇的問道:“釦子怎麼了?他平時總樂呵呵的不這樣啊!”
蕭澤嘿嘿笑道:“沒事兒,不過是生我氣了,不用擔心,釦子生氣從來不超過兩個時辰,一會就好了。”聽蕭澤的口氣,倒象是他經常惹釦子生氣一般。這便讓杜衡更加好奇了。
只不過好奇歸好好,杜衡是不會繼續往下問的,她將剛纔放在薰籠上烘着的鞋子取來遞於蕭澤,蕭澤接過穿好。方纔對杜衡說道:“阿衡,我早上出城了,剛剛趕回來。來回都是騎馬的,這才凍的手腳冰涼。”
杜衡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天這麼冷,怎麼也該做車子的。”
蕭澤搖搖頭說道:“不行,今日我出城之事再沒有外人知道,所以不能乘車,那樣目標太大了。”
杜衡點點頭道:“既是這樣我便不問了,正好廚下煨着歸姜羊煲,回頭你多吃些祛祛寒氣。”入冬之後,杜衡發現蕭澤常常在回府之時渾身都是涼氣,所以她常常命廚下爲蕭澤準備些散寒回暖的藥膳,免得蕭澤真的受了風寒。
蕭澤笑着說道:“阿衡你真體貼,我能得你爲妻,必是上輩子做了一世的善事,才修得你這麼好的媳婦兒。”
杜衡的臉上微微泛紅,嗔怒啐道:“呸,你又混說,我不理你了。”杜衡沒有發覺自己現在與蕭澤說話之時偶爾會有些嬌嗔之語,可是時刻關注杜衡的蕭澤卻留意到了,他知道自己正在一點一點努力的擠進杜衡的心房,相信總有一日,他會徹底佔據杜衡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阿衡,不論你想做什麼,我都必與你同共進退的,如今杜將軍就要回來了,你總要給我個準話,我也好知道該如何對他吧?”蕭澤小心翼翼的問了起來。
杜衡沒直接回答蕭澤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阿澤,你需要建威將軍府的勢力麼?”
蕭澤立刻搖頭道:“不需要,阿衡,你相信我,我只憑自己便能創下一片屬於我們的天地,不需要靠任何人。”
杜衡點了點頭,輕聲道:“當日他求我嫁給你沖喜以保全他的身家性命,我按他說的做了,但是從那時起,在我心中便已經徹底割斷了這份父女之情,從此我只當自己是飄零人世的孤女。我的想法從來沒有改變過,那怕今日他回朝之後封侯拜相,我也不會改變決定,建威將軍府的任何人與任何事從此與我再沒有任何關係。”
蕭澤點了點頭,心中很有些內疚,當初逼迫杜衡沖喜,他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若非他派人衝入野狐谷中取得杜大海的手書,又何至於讓杜衡決絕至此。
“阿衡,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蕭澤一改素日的嬉笑神情,面色沉鬱的說道。
杜衡看着蕭澤的雙眼,輕聲說道:“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那封書信是父王與你派人衝入野狐谷逼迫他寫下的?”
蕭澤心中一緊,忙說道:“是也不是,阿衡你先別生氣,聽我慢慢說好麼?”
杜衡很平靜的淡淡說道:“我沒有生氣,這事早在孃親將信送到建威將軍府之時我已經猜到了。”
“不不,阿衡,你相信我絕對不會騙你,的確,父王與我都派人前往野狐谷,也確實對杜將軍提出要你沖喜之事,但是我們的人絕對沒有逼迫於他。當時他若是不肯寫信,我們也不會爲難於他的,事實上我反而會因此敬重於他。只是沒有想到他一聽說能與王府結親,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這纔有了那封信。”
杜衡淡淡道:“這個我能想到。”
“阿衡,說句不怕你生氣的話,以世俗的眼光看來,你嫁給我,並不會辱沒了你,那怕我是個病秧子,我想,杜將軍也是這樣想的。對了,我派去的人還將他離京之後蘇氏對你的種種行爲都告訴他了,或許他想着你嫁進王府,就能不再受蘇氏的欺凌了吧。”蕭澤低低說道。
蕭澤雖然不在乎杜大海的感受,可是他在乎杜衡的感受。雖然杜衡一直在掩飾,可是蕭澤看的出來,杜衡因爲當日親生父親逼嫁之事一直鬱結難解。這個疙瘩一天不解開,杜衡就一天不能得到真正的舒心快樂。只要能解開杜衡心中的結,讓蕭澤做什麼他都願意。
杜衡看着蕭澤,眼神中的情緒極爲複雜,半晌,她才澀聲說道:“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
蕭澤輕聲說道:“阿衡,你心中有恨,便不能快樂,我不想你不快樂。”
“是麼?我已經恨習慣了,這恨已經融入我的血肉之中,難道你要我放血剔肉麼?”杜衡用極淡的語氣說出冷冽的話,讓蕭澤心中突的一沉。
“不不,阿衡,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蕭澤急的滿頭是汗,素來能說會道的他此時連句囫圇話兒都說不全了。
杜衡輕輕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你一定要與我說這件事情麼,原本不提起他,我也不會覺得怎麼樣的。”
蕭澤忙點頭道:“好好,我不提了,再也不提了!阿衡,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你高興就行。其實我只是想給你提個醒兒,畢竟他回京在即,回來之後總是要見上一面的。”
杜衡輕聲說道:“是啊,總是要見上一面的,我知道……”
蕭澤聽出杜衡語氣中的低沉與無奈,他只能握緊杜衡的手,輕聲道:“阿衡,我總是和你站在一起的。”
杜衡什麼話都沒有說,也沒有將手抽出來,只是與蕭澤肩並肩靜靜的坐了許久,直到楊梅進來回事兒,蕭澤才戀戀不捨的放開了杜衡的手。
就在蕭澤與杜衡因爲北疆捷報而心情沉鬱之時,寧親王爺卻在宮中受到了當今皇上的熱烈表揚。
“王弟,你給澤兒選了個極好的媳婦,好,真好!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嫁給澤兒後澤兒病全好了,她的父親杜大海也反敗爲勝,特別是還生擒了乃達狗賊,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前幾日收到密摺之時,杜大海還沒有生擒不知逃往何方的乃達汗王,他在在發出密摺的兩日之後,才率一小隊精騎衝入大漠,擒住了往西北方向逃竄的乃達汗王。
當今皇上與乃達汗王仇深似海,當今還是皇子之時,曾奉先皇之命巡視北疆,在乃達汗王手中狠狠吃了個大虧,險些兒命喪乃達汗王之手。所以當今一直視乃達汗王爲平生最大的仇人,必欲殺之而後快。
只是這乃達汗王猛如虎狡如狐,一直在邊境給大梁製造各種麻煩,每每大梁軍一出動,乃達汗王就逃的無影無蹤,想將他擒住真可謂比登天還難。此番杜大海能生擒乃達汗王,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若非他身上帶着當日出征之前杜衡送他的保命良藥,杜大海幾乎要與乃達汗王同歸於盡在大漠之中。
寧親王爺也沒有想到蕭澤的岳父竟然能立下這般不世之功,他忙躬身笑道:“這都是皇兄運籌帷幄指揮得當,杜將軍才能立下這般功勞。”
當今笑着說道:“哈哈,這也是王弟你派人硬衝入野狐谷,朕才能得知裡面的消息,方有這裡外夾攻之計啊!總之此番大快人心,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等杜大海歸來,朕必要重重封賞於他。以他平定北蠻之功,也可位列國公了。”
寧親王爺沒有想到皇上準備如今重賞杜大海,忙躬身笑道:“皇上如此恩遇,杜將軍必定感激涕零。只是我朝十二位國公並無空缺,倒要如何安排呢?”
國公是僅次於王爵的爵位,開國之初大封功臣之時,已經將十二國公的名額用完了,若以國公封杜大海,便得先將原本的一位老國公謫貶。如今各府國公都很老實,雖無功卻也無過,並不好隨意謫貶的。
當今聽了寧親王爺的話,也想到了這一層,他喃喃道:“國公無缺,只能降爲侯爵了,倒是委屈了杜大海。”
寧親王爺忙說道:“皇上言重了,杜將軍前番中計被困,累我數萬將士慘死邊陲,這個不可不罰,不罰,不足以安軍心。”
當今沉沉點頭,感嘆道:“王弟公中體國,再無一絲私心,朕今日徹底明白了,那就封杜大海爲建威伯,食邑六百戶。”
寧親王爺立刻跪下說道:“皇上聖明,臣弟代親家杜大海謝皇上恩典。”
當今走了下來,親手扶起弟弟笑着說道:“自家兄弟就不必多禮了,快起來吧,朕今日心情好,你陪朕喝上幾杯?”
寧親王爺笑道:“好啊,皇兄,今日得聞喜報,可得好好多喝幾杯。”
當今一聲令下,自有傳膳太監去準備酒菜。很快,皇上宴請寧親王爺的消息就傳遍了後宮。
自皇后以下,後宮妃嬪人人各有心思,特別是有兒子的妃嬪們,心思就更重了。其實心思最重的就是皇后。她聽說杜大海得勝,皇上越發看重寧親王爺,便立刻將主意打到了做爲寧親王府與建威將軍府的連接,蕭澤與杜衡的身上。
命人速傳四皇子進宮,皇后趕緊將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四皇子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母后的意思兒臣明白,只是兒臣從前與蕭澤並不親近,此時突然上趕着去親近於他會不會太直白一些?”
皇后皺眉道:“不然呢,你難道打算眼睜睜看着太子將蕭澤拉過去,本宮可是聽說了,太子對蕭澤很是上心,若非太子出宮不便,蕭澤又甚少進宮,只怕他們早就勾連上了。這個時機你若不抓住,自有別人去抓,你可得想清楚了。做爲中宮之子,你若不坐上那個位子,將來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四皇子神色一凜,立刻低聲說道:“母后訓誡的極是,是兒子糊塗了。兒子如今明白了,您放心吧,兒子知道怎麼做。”
皇后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命人去她的私庫中取出兩株品相極好的野山參,準備讓四皇子拿去送給蕭澤滋補身體。這有來必有往的,一來二去,還怕蕭澤不被四皇子拉攏過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