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的婚禮定在六月十八,六月十五這一日,清歡卻是帶着顧清芸的請帖去了燕王府上做客。
原本清歡以爲在這樣的日子,楚恪定然會忙碌的不一定會在府中。至少,會有不少事情都需要他的定奪,卻不想清歡剛剛入了燕王府,就見到了燕王。
清歡這會兒比之兩年前,已經褪去了不少青澀,站在楚恪面前顯得亭亭玉立。而那一張臉,像足了裴錦娘年輕的時候,嫵媚卻又不失清純,只微微動一動眼眸,便能叫人迷失。
而且,她的氣質在沉靜淡然中更添了幾分果敢堅毅,許是在南境歷練了幾日,竟然還有些許的殺氣在其中。這幾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如今卻集中在這樣一個美人兒身上。她只靜靜的站着,便能夠讓人感覺到她身上的自信和睿智。這是個不動聲色,便能夠吸引人的女子!
楚恪低下頭,眼眸中閃過幾縷憤恨,和幾分勢在必得的意味。
美人誰不愛?
而他,又比楚鈺差在哪兒?
顧清歡當初不選擇他,他並不覺得有什麼憤恨。然而她卻又轉頭選擇了楚鈺,這就讓楚恪心中涌出一股不甘心了!從小打到,他的母妃告訴他要努力上進,本來父皇就不喜歡他,如果功課再比不上楚鈺,父皇的眼中就更加沒有他了,每一次他不如楚鈺的時候,會被罰,比得上楚鈺的時候也說這是應該的;而他的父皇,眼中確然如母妃所說的那般只有楚鈺;還有那些先生們,誇的最多的也是楚鈺!
他這短短的一生,都是活在楚鈺的夢魘中,讓人恨不得抓狂!
然而如今,就連他看上的美人,竟然也是有意於楚鈺!憑什麼?既然有了他,又何必再生出來一個楚鈺?他既然能夠將楚君弄死,就一定也能夠將楚鈺弄死!天下是他的,美人是他的,所有的一切,都將會是他的!而楚鈺,只有地獄纔是他該有的歸屬!
清歡看着他眼底越聚越多的陰暗,心底有些吃驚。
許是瞧見了清歡眼中的驚訝,楚鈺笑了笑,說道:“顧姑娘看到本王似乎有些驚訝?”
“是有點,燕王殿下馬上就要大婚,竟然還能這般悠閒。”
“不不不,本王可不悠閒,只是聽芸兒說她的妹妹今日會過府,是以本王這纔沒有出去而已。不然的說,外人豈不是會說本王招呼不周?”
清歡簡直不知道這個人在想些什麼,只假笑着應和道:“哪裡。”
“想來顧姑娘應該不知道芸兒的院落在何處,本王也打算今日去看看芸兒的,剛好給顧姑娘帶路如何?”
紅柳和紅芍在一旁聽着這麼不要臉的話,差點兒繃不住想要動手將這個明顯想要佔她們小姐便宜的人狠狠地抽一頓纔好!
清歡臉上那一絲笑意已然消失殆盡,冷然說道:“王爺還請自重。縱然這是您的府邸,也不該對我這般。”
“是本王孟浪了。”
說着,便往前走去,果真是老老實實的帶路去了。
清歡面上帶着冷笑,跟在楚恪的後面。
紅柳站在清歡的身邊,盡職盡責的保護着她。
走進後院,又朝着南邊兒走了一段路,纔到了顧清
芸的院子。
“好了,看樣子你們姐妹敘話似乎不太歡迎本王,本王就先離開好了。等你們什麼時候說完了,本王再什麼時候過去好了。”說罷,便轉身離開。
這才堪堪讓紅芍鬆了一口氣。
她戰鬥力不行,若是燕王強行要留在這兒,她還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裡面顧清芸聽到動靜,已經從裡面走出來,“妹妹果真準時,這麼快就來了。剛剛似乎聽到我家王爺的聲音了,難道是王爺送妹妹過來了?”
“剛好偶遇王爺,王爺也是好心。”
“王爺可不是對誰都這般好心的。不過,顧府如今反正也失勢了,姐姐瞧着王爺對妹妹應該是有意的。不如咱們也效仿娥皇女英,姐妹共侍一夫?”
清歡眉頭一皺,“若是你今日請我來就是爲了同我說這些,那麼我看不必了。”
什麼姐妹共侍一夫?她難道都不會覺得噁心嗎?
“好了,我不會就是這麼一說,瞧把你氣的。站在門口也不像話,咱們還是進去聊吧。”
進了院子之後,清歡也有留心觀察,這個院子非常不錯。雖然不是很大的院子,但是卻勝在精緻,院子的佈置屋子裡面的擺設都十分講究,而且她雖然只是一個小妾,但是卻一個人住在這樣一個院子裡面,足可以見得平日裡她應該收拾受寵的。
接着,顧清芸讓丫鬟上茶,茶也是上好的。看起來,顧清芸在這兒過的當真滋潤極了。至少,比之在顧府的時候,確然是好了太多了。
沒一會兒,顧清芸就在清歡的面前坐下,問道:“唉……說起來父親這個人靠不住,現在也只有依靠咱們姐妹互相幫忙了。你這會兒瞧着我在這兒光鮮亮麗的,可是這不過是王爺圖個新鮮,等這新鮮勁兒一過去,我可就是昨日黃花,讓人不屑一顧了。”
說着,她竟然還流了兩滴淚:“姐姐這日子過的苦啊!”
清歡沒有說話。
顧清芸擦了擦眼淚,復又繼續說道:“妹妹,過兩日便是王爺大婚了,我這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兒。也不知道這王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好不好相處,若是王妃是個善妒的,我這日子可就更加難捱了。”
“你究竟想說什麼?”
“妹妹你今日就留下來陪我可好?不管怎麼樣你我都是有着血緣關係的姐妹。我……我在這兒沒有一個親近之人,就想着你能夠理解我陪陪我,妹妹,從前我們二人相互爭鬥,不過就是爲着爭寵而已。這進了別人的後院,現在回想起來往前的那些事兒,當真是好笑。也是這會兒才發現,不管我們從前斗的多麼厲害,在這兒終究都是一家人,關鍵時候,我想着念着的還是妹妹你啊!”
顧清歡站起來:“陪你?留在這兒?”
笑話,她一個正經小姨子都算不上的人留在這兒陪顧清芸?以什麼身份?到時候這個消息一傳出去,都不需要流言的推動,旁人就會覺得她這分明就是想過來做楚恪的女人。
到時候她要找誰說理去?
顧清芸可憐兮兮的看着清歡:“不可以嗎?”
“你覺得我們的關係好到我會拿自己的後半輩子
開玩笑,就爲了在這兒陪你?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顧清芸收斂了可憐的表情,靜靜的看着清歡,半晌才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再說什麼沒用的廢話了。你的母親的死跟我娘脫不開干係,可是我娘也已經爲此付出了代價。我恨你這是無法緩和的。但是現在的局勢就連我這個處在燕王后院的女人都能夠感受一二,大名鼎鼎的顧先生想來應該是身在局中的吧?我不求我們姐妹情深,或許我們這輩子都不會有這個機會了。但是我希望我們彼此能夠留個念想,不管是宸王還是燕王,最終總有一人勝或者敗。到時候,生死不知,我們或許這輩子都無法相見了,是以我想着互相留個東西作爲念想也好。”
顧清芸的表情不似作僞,她似乎當真就是這麼想。
可是清歡卻無法就這麼相信眼前的。
縱然她演的十分逼真,可是眼神還是有些微的閃爍。
既然顧清芸說的並非是真話,那麼她的目的便在於自己那件東西了?她想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麼東西?難道是長公主的那塊血玉鐲子?
應該不可能!
這件事就連長公主都不知道,便是當今聖上都將之拋諸腦後了。還是胡公公某一次說漏嘴,偏沈壹在聯繫催眠術的時候催眠了宮裡的一位老宮女,這才讓清歡給知道了。
“你想要什麼?”
“隨便什麼都可以,不過就是做個念想罷了。不如,你就留個香囊給我吧。你給母親、父親、清澈甚至紅芍她們幾個都做過香囊,可是我卻從未收到過你做的香囊。有的時候,我雖然表現的無所謂,可是心底終究還是介意的。我也是想要的。”
說着,她將自己身上掛着的香囊也解開,“這個送給你好了。等到塵埃落定,你我還不知道是何結局。”
“好。”
清歡雖然不知道她這麼做究竟是爲了什麼,可是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
交換了東西之後,顧清芸也沒有留着清歡再說些什麼,便放她離開了。
清歡離開之後,楚恪便到了顧清芸的屋子裡。顧清芸將清歡的香囊交給楚恪:“王爺,奴家可是將任務完成了呢,您要怎麼獎勵奴家?”
“嗯,就讓你明兒個不用起身好了。”說着,便湊過去在顧清芸的臉上親吻起來。不一會兒,屋子裡便響起了沉重的呼吸聲,夾雜着讓人臉紅心跳的曖昧的聲音……
一場顛鸞倒鳳,顧清芸趴在燕王的懷中,用甜膩的聲音說道:“王爺,您是不是看上奴家那位妹妹了?”
“是有如何?”
“王爺真壞。怪不得王爺指明瞭讓奴家將那個荷包送給她呢!想來王爺身上也掛了一個,這分明就是想要跟她湊成一對兒,您讓奴家來做這事兒,也不怕奴家醋了嗎?”
燕王被這甜膩膩的聲音弄的身子發酥,摟着她又親了好幾下,“怕,不過爺會讓你沒精力吃醋的!”
顧清芸嬌笑着躲入楚恪的懷中,只是在楚恪看不到的地方,眼中充斥着陰毒。
就算是入了燕王府,竟然也好使擺脫不掉顧清歡這個人!
顧清歡!你怎麼不去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