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驚墨靜靜站在榻邊,思念的目光投在鎮國夫人的臉上,她好久沒有見到外祖母了。她不敢說話,怕打擾鎮國夫人休息。
“來了就坐下,到了外祖母這裡還這麼拘束。”鎮國夫人睜開眼睛,清明的雙目亦是思念的看在蘇驚墨的臉上,聲音穩健帶笑,能看出老夫人心情大好。
“外孫女不孝,這麼久纔來看您。您身子可還好?我帶了名醫過來,正好給外祖母請個平安脈。”蘇驚墨壓下眼中酸澀,拉住鎮國夫人伸過來的手坐在榻邊。
“來了就好。外祖母只是些小毛病,用不了多少日子就好了。我這寶貝孫女,可不是越看越稀罕嘛。”鎮國夫人拉着蘇驚墨的手笑的合不攏嘴,看着看着心中也未免發出一聲嘆息。
純樂是她最疼的女兒,蘇驚墨又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她自然心中多了幾分偏愛。只是蘇驚墨性子內斂不愛說話也不愛走動,要逢年過節又或她生辰才見得到這個外孫女。
“以前是驚墨不懂事,以後我一定多陪陪外祖母。我請大夫過來瞧瞧好不好?”蘇驚墨見鎮國夫人氣色不錯,並非宋呈說的那般虛弱,但是還是不放心,只想請降香過來瞧一瞧纔好。
“丫頭,你來看我,陪着外祖母,就是最好的良藥。這可不能走了,怎麼也要多住兩天。咳咳,去給外祖母倒杯水。”鎮國夫人安撫一般的拍拍蘇驚墨的手,給她擺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見了鎮國夫人特別的眼神蘇驚墨心頭不得不有些疑惑,卻也不多問,應了一聲到桌子邊倒了一杯水回來。
本想餵給鎮國夫人喝,卻見鎮國夫人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接過水杯放在榻上小桌上。
“聽說丫頭都掌家了。這掌家不好當
,要處理好進出的賬務,還要處理好大事小情,恩威並施。難爲丫頭勞累了。”鎮國夫人摸摸蘇驚墨的頭髮,一手從自己靠枕下頭拿出一個細長的首飾盒子。
“是。來日驚墨還要向外祖母請教。”蘇驚墨也不聲張,仔細的聽着鎮國夫人的教誨,只是雙目疑惑的看着鎮國夫人帶着詢問。
“一會兒讓人給你收拾出一間房來,就在旁邊的毓寧館,離着我又近,也不怕你離得太近染上病氣。你別看我這府裡不小,可實在沒什麼說話的人。”
鎮國夫人邊說邊將盒子打開,裡面放着的無非也就是些珠釵玉簪,沒什麼新奇。
“好,我多陪着外祖母幾天。到時候外祖母可不要嫌我賴着不走就是。”
蘇驚墨回着鎮國夫人的話,心臟卻在鎮國夫人拿出珠釵打開隔層時頓了一下。那裡面寶貝的放着一支狀如鳳的簡單玉釵,釵身上雕刻着精細的花紋,那正是凰毓令。
她本是在外祖母死後,回去祭奠的時候宋呈交於她的,說是外祖母遺留給她的遺物。沒想到這麼快又得見了。
“外祖母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煩你。”鎮國夫人嘴中唸叨着蘇驚墨的小時候,手尖沾着水在桌面上一個字一個字的寫。
‘此釵名爲凰毓令,調動三十萬凰毓軍。至此傳與你,斟酌而用。’
蘇驚墨心中默唸着鎮國夫人的話,表面上還是繼續跟鎮國夫人回憶着她的小時候。
‘凰毓令爲何會在鬆年府。驚墨年幼,輕重難捏。’
這也是她一直困惑的,凰毓令怎麼會在外祖母手上。可惜到最後她也沒有查清楚。
鎮國夫人神秘一笑,手指沾着水漬將凰毓令的來歷寫的明白。
‘吾名袁婧,本姓軒轅。凰毓令生世爲守。’
軒轅二字寫的格外大,一下子讓蘇驚墨豁然開朗。
鎮國夫人本姓袁,實姓軒轅。而開國皇后身邊的凰毓軍大將便是軒轅凜,後在一場戰役中殉國。家族隨着開國皇后過世沒落隱退,凰毓令也不知所蹤。
按着鎮國夫人的話來說,軒轅家族生世守護凰毓令。鎮國夫人實際是凰毓軍大將軒轅家的後代,這凰毓令在她手中也不足爲奇。
蘇驚墨試着將自己的猜測寫了下來,果然看見鎮國夫人讚許的點點頭表示肯定。
‘我病弱已老,朝不慮夕。好好收着,不到萬一萬不可將其顯露人世。’
鎮國夫人嘴裡說着談笑,將凰毓令放在蘇驚墨手中,目光信任又慈愛。鎮國夫人有兩子一女,女兒已死,一子陣亡,一子行商。
四個孫女兩個孫子一個外孫女,偏偏那幾個她都看不上,不是庸碌無爲就是矯情怯弱,再要不就是目光短淺。
她想來想去蘇驚墨雖然內斂,卻着實的端莊識趣,知書達理,把凰毓令當做普通遺物交於她必定珍視保護倒也無礙。
可今日所見,卻覺得蘇驚墨更加沉穩睿智,便將事實告訴了她,讓她更妥善的處理此事。
那凰毓軍又在哪裡呢?蘇驚墨將凰毓令收好,忍不住也寫着回了一句。
鎮國夫人搖了搖頭表示她並不知曉。
“好了。丫頭不必擔憂。外祖母雖然身子還好着呢,沒有那麼慘。我只是想看看,我要是死了,那幾個妮子小子,能讓這府裡能亂成什麼樣。”
鎮國夫人看着蘇驚墨深沉的目光輕笑,聲如洪鐘,氣息十足。聽着確實沒有什麼大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