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娘於氏的小院“煙雨閣”離着蕭美景的“寄盼閣”距離並不近,在府中離着主院有些遠的位置。
蕭家幾個女兒的院子都離着主院不遠,自然的,姨娘們的就要安排得遠一些了,無需問爲什麼,怕是哪個府中都是如此的。
往日蕭美景很少會過來,一則覺得遠,二來也想避着些嫌,只是此刻她卻不得不過來,否則回頭姨娘衝動一次次讓人去尋了她,便更是不好說。
想到此便是有些心煩,手中絹帕暗暗絞個不停,蕭美景面上卻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六小姐……”於氏的貼身丫頭詩琪瞧見六小姐的身影,忙將手中的托盤遞給一旁的小丫頭,跑過來見禮。
“詩琪姐姐。”蕭美景面上是柔和的笑意,溫婉地出口喚人,伸手虛扶了一把。
“見過六小姐,姨娘方纔還在念着小姐,可巧小姐就來了。”詩琪忙又是福身謝過小姐,這才歡喜說道。
姨娘整日裡對小姐的惦念她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只可惜終歸是姨娘,她們也都理解小姐,莫管如何想着,總歸是不敢太過親近,上一次小姐過來這裡,已然是兩月之前的事了。
“勞煩詩琪姐姐了。”蕭美景跟着一笑,便是由詩琪在前面引着,親自爲她打了簾子,蕭美景緩步跟在詩琪身後。
於氏已然是在屋內聽到了外面說話的聲音,這會兒正有些坐立不安地引頸瞧着,見得簾子閃動,忙安穩坐了下來,抻了抻衣裙。
“姨娘。”蕭美景進來,笑着開口喚人,並不需要福身。
於氏卻是站起身來,主動上前去,做出要見禮的態勢。
明明是親生女兒,可在這樣的府中,女兒便是主子,是小姐,姨娘卻僅僅是半個主子,甚至可以說僅僅是享受主子待遇的奴才,只因她們連貴妾都不是。
蕭美景忙也跟着上前攜了於氏的手,溫柔阻止她的動作,母女倆這才一齊在榻上坐了。
方纔坐定,蕭美景便是保持着滿面笑容,頭微微朝着詩琪的方向揚了揚,不易覺察地示意於氏將人遣出屋去。
於氏得了她的意思,便是輕拍了她的手,示意曉得了。
轉頭看向詩琪:“詩琪,你去端了六小姐愛喝的茶來,便帶着丫頭們出去做事吧,這裡不需要伺候了異界雷尊最新章節。”
“是,姨娘。”詩琪抿嘴笑着,知曉姨娘這是與六小姐有體己話要說,忙應着退了出去。
不多時,詩琪親自奉上了茶,便是帶着小丫頭退了出去。
一時滿室馨香的屋內便只剩下這母女二人。
於氏一臉急切,方要張口說話,便見蕭美景已經是冷了一張臉,自於氏的手中將自個兒的纖纖玉手抽了出來。
於氏不自在地縮了縮自己的手,對着這樣的女兒不自覺地有些膽怯,終究還是關心佔了上風,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低聲音說道:“景兒,你可來了,姨娘正想着要着人去你那裡呢。”
“我知道,不是說過無事莫要總是着人尋我,府里人多眼雜,沒的讓人背後說三道四。”蕭美景冷冷地接道,眼神瞟過於氏一眼,見得她那唯唯諾諾的姿態越發心中不喜,不由又是皺了眉頭:“與你說過數次,遇事別總是那樣慌張,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我這不是擔心你嗎?”於氏抓緊了手中的絹帕。
“擔心?試問擔心我你又能做些什麼?你以爲憑你可以幫到我什麼不成?”蕭美景有些不屑地看着於氏,口中話語越發刻薄:“你別牽絆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聽得女兒這般說話,於氏臉上不由有些蒼白,嘴脣哆嗦着,便是紅了眼睛。,
蕭美景皺了皺眉,眼見得於氏眼中有了淚意,心中越加煩躁,不耐煩地開口道:“行了,別動不動就哭,你那樣子做給父親看去。”
於氏一怔,卻也不敢再哭,省得更惹女兒心煩。
蕭美景伸手取過桌上的茶碗,低頭看了看,一飲而盡,覺得心中稍稍減了些煩意,這纔開口道:“好了,你要說什麼快說,我不能停留太久。”
於氏忙忙取出帕子拭了拭眼睛,這才輕聲說道:“景兒,姨娘知道本不該找你,姨娘知你是那明事理的,等閒不會叫人說出不是來,可今兒個聽說你院子裡的丫頭逆了九小姐的意,景兒,你不是這般沉不住氣的?”
蕭美景聞言便又是皺了皺眉,強忍着心中的不耐說道:“姨娘,我心裡有數,不過是個丫頭犯了些小錯,回頭發落了便可以了,九妹妹那裡相信也不會計較的。”
“景兒,理兒是這個理兒,可說到底九小姐是嫡出,你,你是庶出。”於氏說道這裡聲音又是有些小了,小心翼翼瞧了女兒一眼,這才低頭接着說道:“這雖說算不得什麼大事,到底是今時不同往日,過去你院子裡出來的丫頭隨便說些什麼,也不見有人管,如今竟是九小姐親自過問,當着府裡下人的面打了你的臉不說,還將人送了回去,如今你非但輕饒不得雪晴,說不得還得做出姿態來上門致歉,可不就是要嚥下這口氣了。”
“姨娘到底想說什麼?”蕭美景突然拔高了聲音,本就是在壓着心裡的煩亂,姨娘還一口一個九小姐,生怕她不知道自個兒庶女身份一般。
“景兒……”於氏怔了一怔,慌忙擡頭看了女兒一眼,這才接着說道:“我不是要管你的事,我只是擔心你,我知道這是九小姐欺人太甚,可咱們,咱們終究還得讓着些,畢竟現在情況不同,你父親眼中最疼愛的還是九小姐,你又眼看着及笄,所以,你,你……”
蕭美景猛地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轉過身去背對着於氏說道:“姨娘,我知道該如何做,回頭我便會去九妹妹那裡,這事我自有解決之道,姨娘只管做好的自己的事,其他莫要惦記,只記得早日跟表哥聯繫,莫要拖了我就好。”
語畢再不停留,頭也不回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