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樣的莫君卿,沐清雅心中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勸說,現在他已經不再是爲了國家殫精竭慮的人,所以也不用再揹負着這些責任:“君卿,你現在已經是玉寒的三皇子,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揹負那麼重的擔子,更不用再爲了我犧牲什麼。”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公主,您是要捨棄我嗎?”莫君卿心中冰冷,臉色蒼白的厲害,雙手都控制不住的顫抖,從他見到沐清雅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爲了她活着,他對蘭陵並沒有什麼感情,如果不是因爲那是她的國家,他根本不會去做什麼將軍。
“我現在已經不是公主,也不想再當什麼公主,前世,我爲了蘭陵已經付出了一生,我現在只想爲我母親報仇!這件事情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你自是不用參與。”
“我幫你!”莫君卿堅定不移的道。
看着那雙堅定的眼神,沐清雅心神微顫,那個時候,蘭陵動亂,這個男人也是這般,跪在她面前,說着“我幫你“三個字,那時候她別無選擇,所以只能讓他帶傷上陣,那一場血戰,他身重六箭,差點喪命,現在他本應享受皇子榮華,怎麼能再將他牽扯進來。而且,她隱隱的有預感,掩藏在這件事情的背後人說不準能夠動搖一個國家。
莫君卿看到沐清雅的神色,便知道她心中的擔憂:“清雅,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以前是你因爲國家迫不得已選擇了我,而現在,是我心甘情願選擇跟隨幫助你,你忘記了,我是鎮國將軍莫君崚!什麼時候都沒有退縮過!”
聽着最後一句豪氣沖天的話語,沐清雅有些哭笑不得,她瞭解眼前的人有多麼執拗,看來是說服不了他了,只能慢慢的再行計劃:“好,不過,你要做什麼要先和我商議,什麼時候,你不想再參與這些事情,更是要告訴我。”
“是!”莫君卿終於笑了起來,柔和的眼神中滿是暖意。
沐清雅又陪着他說了會話,說了一些別的事情,纔出了凝翠宮,向着沐安之住的地方走去。
直到看不見沐清雅的身影,莫君卿才收回視線,笑容慢慢的消失殆盡,他是今天早上才接收到了原身所有的記憶,想到記憶中的端木凌煜,眉頭緊緊的皺起來。端木凌煜是玉寒的皇帝,而且還差一點便將清雅冊封爲後!如果不是莫流宸阻止,恐怕現在清雅已經是玉寒皇后了。那個男人,既然喜歡沐清雅,爲什麼不盡全力保護她,竟讓她輾轉他國,受到這樣的苦楚?還有那個莫君崚,竟然用清雅的親人脅迫她,雖然是爲了自己,但依舊不可原諒!看來,要先將屬於自己的封地要回來,只有培養出自己的勢力,他才能不犯和端木凌煜一樣的錯誤,讓人傷到清雅,現在他是三皇子,再加上滄瀾的國情,這個身份可是有利的很,他定要培養出一支忠於清雅的私軍。
既然這一世,他和清雅之間不存在國家的阻礙,那麼他就一定要陪在她身邊!
一個月後,莫君卿身後的傷口開始結痂,也能夠慢慢的下牀走動。
宮女在亭子當中鋪好了坐墊,纔有人扶着莫君卿坐下。
沐清雅輕輕的端起茶盞,看不遠處開的正好的紅梅。
莫君卿坐在旁邊,看着她臉上清淺的笑意,心中很是滿足:“清雅,安之可好?”
“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變化。”
“我讓人又送了一些藥材過去。”
“好。”沐清雅點了點頭,輕笑着應道。
一旁的小宮女剛剛摺好了一枝梅花送過來,沐清雅還沒有來得及細看,便聽到周圍的行禮聲:“見過二皇子。”
莫君崚走進來,看莫君卿要站起來,連忙阻止:“快些好好坐着,你身上有傷。”
“多謝二哥。”
雖然聽太醫說,莫君卿的神智已經恢復,但是每次看到依舊感覺心中十分高興,當初,自己心高氣傲,受了別人的算計,當時情況危急,如果不是君卿幫着將毒素吸出來,恐怕現在他早已經命喪黃泉了。之後,君卿神智受損,一直都是他的心病,現在終於暢快了。
“恭賀三皇子。”趙鐸一手梅花落雪摺扇,衣袖飄飄的走過來,行禮道,一身白色錦衣勝似白雪,不同於滄瀾人緊口窄袖的款式,而是和玉寒相似的廣袖長衫。看到他的大半,沐清雅心底閃過一道異樣的感覺。他怎麼會在滄瀾穿着這樣的衣衫,難道其他人就不會說什麼嗎?
“趙公子不用多禮。”
趙鐸看向沐清雅手中的紅梅:“沐郡主天姿都將這滿園的紅梅比下去了。”
莫君卿眉心一皺,這個趙鐸竟然言語如此輕佻。
沐清雅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緩緩地開口:“清雅蒲柳之姿,哪裡敢和紅梅相比,倒是趙公子,一身白衣勝雪,倒是比這滿園春雪更高潔。”
趙鐸拿着扇子輕輕的敲了下桌子:“沐小姐才思敏銳,真是讓趙某好生佩服。對了,再過幾日,趙家的梅園就建好了,郡主可願意賞光,看一看?”
“清雅自當備下賀禮前往。”不管是因爲他這個人還是因爲他這身裝扮,沐清雅都想看看這個趙鐸到底有什麼目的。
“好,到時候趙某掃榻相迎。”
莫君崚一直在一旁不動聲色的聽着兩人談話,看兩人說完了事情,便帶着趙鐸起身離開。
莫君卿冷聲道:“這個趙鐸很不尋常。”他常年征戰,帶過的兵千千萬萬,什麼人是什麼品行大抵一眼便可以看出來,這個趙鐸絕對不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花架子。
沐清雅勾脣:“他自然是不簡單的。”
樂棋端着茶點走過來,沐清雅讓一旁守着的宮女退下去:“樂棋,可是有消息了?”
“是,小姐,暗影傳來消息,說種子已經種下去了。”
沐清雅笑容加深:“好,再過半個月是皇上的壽辰,儷妃也該出來了,君卿,你能否幫我個忙?”
“什麼忙?”
“幫我找二十幾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我記得廣袖流仙舞是要十八個少女完成,我要爲儷妃娘娘準備進獻的壽禮!”
“清雅,你的意思是?”
“我爲儷妃娘娘備下了一份厚禮,自然要等着她自動尋上門來,雖然是禮物還是等人求才顯得珍貴。而且,種子已經種下了,當然要讓它找個合適的時機生根發芽。”
莫君卿細細思量:“你說的種子種在了儷妃身上?”
“自然。”沐清雅一笑,用手指沾着茶水,輕輕的在石桌上寫了三個字:假孕草。
莫君卿笑開:“果真是好計謀。”
儷妃設計宮女發瘋點火,差點傷了她的性命,她自然要好好回報,從根基上慢慢的將儷妃拔出來!看着石桌上的水跡風乾,沐清雅用帕子將所有的痕跡擦掉,眼中閃過絲絲冷意。
莫君卿揮手讓周圍的宮女走的再遠一些,神色凝重道:“清雅,我這兩天想了很久,似乎對你說過的龍鳳血玉有些印象。”
沐清雅一驚:“你知道?”
“嗯,我記得那時原身神智沒有受損之前,我在皇后宮中見到過一塊玉佩,圖案我已經記不清楚,但確實是血玉沒錯。”
“皇后……皇后……”
回到自己的住處,沐清雅想着莫君卿的話,心情怎麼都平靜不下來,只好坐在軟榻上隨意翻看着書卷,驀地,一道人影突然閃出來。
暗影即刻現身攔在沐清雅面前,手中的長劍已經出鞘。
“屬下見過小姐。”
沐清雅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讓暗影站到一旁:“你是皇上派來的?”
“是,主子讓屬下給小姐您送來信函。”
沐清雅手指一顫:“暗影,拿過來。”
看到沐清雅接過信函,影衛迅速的隱匿身形退了下去。輕輕的將信函拆開,兩行沒有看完,心就狠狠的提了起來,六皇子端木凌睿竟然到現在還沒有找到,西北叛軍和三皇子勾結在一起指責皇上謀權篡位,要求皇上歸還皇位於嫡長子也就是大皇子端木凌風。
沐清雅暗恨,不愧是端木凌軒,如果他舉着造反的旗號,定然會被斷定爲亂臣賊子,到時候別說是民心,就連軍心都可能發生不穩,而大皇子端木凌風是太上皇的嫡長子,是繼承皇位最名正言順的一個,他打着將皇位歸還嫡長子的名號,便是正義之師!據她所知,那個大皇子早就已經癡傻了,現在恐怕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是最好的傀儡人選。
只是,他給自己這封信的目的是什麼?
信件不長,只在信的結尾寫了一行小字,標着:望卿安好。
思量了半晌,沐清雅纔將信用火燒掉:“樂棋?”
“奴婢在。”
“你準備一份禮品,過兩天我要去趙家。”不破不立,既然現在玉寒亂了起來,那麼滄瀾也不要太過平靜纔好!想來,端木凌煜也是這樣想的吧。
“是。”
沐清雅看着信件的灰燼被水衝散,心思慢慢的平靜下來:“對了,你給我梳妝一下,我去拜會一下皇后娘娘。”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