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之已經一歲,兩顆白生生的小牙在陽光下異常白嫩,帶着獨特的喜感,小臉嫩的像是嫩豆腐一般,碰一下彷彿就能掐出水來,小手、小腳胖乎乎的,穿着略微厚實的秋裝,整個人像是年畫中走出來的胖娃娃,讓人看一眼就想要將他抱進懷裡好好逗弄一下:“安之,已經會叫姐姐了嗎?來,再叫一聲?”
小安之不是很給面子,伸着小手示意沐清雅抱他。看着兩個姐弟的模樣,秦月只感覺整個心都彷彿融化了一般,連忙將安之送到沐清雅懷中。
戳戳安之胖乎乎的小臉,沐清雅笑道:“安之,叫姐姐!”
“啊……”
“叫姐姐!”
“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沐清雅話音落下之後,沐安之挺了挺小身子,高興的應了一句,配上他笑成一團的模樣,竟然像是故意佔便宜一般,看得人想伸手拍他小屁股。
秦月愣了一聲,隨即笑出聲。
沐清雅點點安之的額頭,看他咯咯地笑着雙手抱着大腦袋喜得見牙不見眼。最後兩人笑鬧了良久,沐安之才一把撲倒沐清雅懷中,脆生生的叫了一聲姐,順便還在她臉上留下一臉口水,直惹得沐清雅不停的拍他的小屁股。
沐逸之的週歲宴很快到來,沐清雅一直幫着沐逸之和秦月操辦,包攬了大部分事情,看的秦月異常心疼,每天變着法的給她送補品,還叮囑樂棋看着她吃完。其實,雖然是她操辦,也不過是指揮着下人去做事,最後把把關,檢查一下,哪裡會累到,不過看秦月那樣擔心,她自然也不會拒絕,乖乖的全部吃完。不知道是不是莊生一夢讓她將心結完全解開了,如今竟然是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彷彿是從那些前塵往事之中脫離出來,完全浴火重生了一般,真真正正的將自己當做了這個世界的沐清雅,而不再僅僅是一個故事的看客。
沐清雅正在房間中查看賬冊,樂棋走了進來:“小姐,大小姐和二小姐到了。”
因爲沐靜瀾和沐詩靈的年齡已經大了,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了,這個時候也不能一味的將她們禁足,雖然這兩人是庶女,但畢竟是沐逸之第一、第二個孩子,還是一對罕見的雙胞胎,這樣的她們在衆人眼中可是有福氣的。現在沐逸之已經是正二品的大員,在朝中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看上兩姐妹的人還真不少。
不一會兒,沐靜瀾和沐詩靈兩姐妹攜手走進來。沐靜瀾一身水藍色海水綠團蝠便服,頭上簡單的裝飾了一點珠花,邪邪的插着一隻金海棠珠花步搖,整個人越發顯得內斂、沉靜,猶如輕輕地一泓潭水,只是原本一雙還算是出彩的眼睛卻是變了,裡面多了一分畏懼卻有摻雜着不甘,生生破壞了她的沉靜和美麗。不知道是沒有收到教訓還是僞裝的太好,沐詩靈的眼神倒是沒什麼變化,一身水紅色銀紋繡百蝶度花裙配上流彩飛花蹙金翬翟褘衣,頭上的蝴蝶流蘇簪曲形蝴蝶簪更是異常華美,整個人透露着一股張揚的靈氣,靈動卻不專橫,再加上她本身出色的容貌,格外的隱忍注目。
看兩人進來,沐清雅也沒有起身行禮,只動了動嘴說了句:“兩位姐姐來了,樂琴,上茶!”
看沐清雅的動作,沐靜瀾的和沐詩靈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卻是沒有當場發作,只瞪了她一眼便轉頭看向一旁。看到沐清雅房間中的擺設,兩人的神色越發不忿,心中暗自惱恨,沒有了王姨娘,她們在府中的地位便頓時感覺尷尬起來,雖然她們也是記在秦月明下的,但到底不是秦月教養長大的,更是在之前因爲沐安之差點被謀害的事情被禁足,便是秦月再大方也不會心中一點隔閡都沒有,而現在她們要談婚論嫁,就必須要經過秦月,所以,她們更是不敢再做什麼惹得當家主母不快,不然,秦月只需要在兩人的婚姻上做些手腳,她們這一輩子可就算是完了!因此看到沐清雅如此作爲,她們也不敢明面上表現出什麼不滿。
樂琴將茶水的端上來,躬身退到一旁,站在沐清雅身後,就連出去的樂棋也走了進來,站在樂琴一旁,不時地關注着沐靜瀾姐妹,生怕這兩人再做出什麼傷害沐清雅的事情。
看出兩人的意圖,沐清雅也不戳破,只看向沐靜瀾和沐詩靈:“大姐、二姐,好長時間不見了,兩位可還好?”
沐靜瀾臉色扭曲了一下:“多謝三妹掛念,姐姐自然是好的。還是多謝父親掛念呢,這次聽說是安之的週歲禮,姐姐便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總不好讓妹妹一個人操勞。”
沐靜瀾語氣溫和,話裡話外卻透露着一股子不屑,她們被解禁可是有三天了,卻是在今天才過來,這裡面可是有很多東西說不過去的。
沐清雅合上賬本:“既然姐姐想幫忙,那自然是有的幫的,妹妹看那邊的戲臺還有些沒佈置好,不知道勞煩一下姐姐如何?”
沐靜瀾手底下狠狠的擰了一下手帕,佈置戲臺,這沐清雅將她們當做什麼,是當做下人來使喚嗎?看到沐逸之這樣大張旗鼓的給沐安之過生日,她們心中就很不平了,現在更是要她們想下人一般去佈置戲臺,這讓她們恨不得一口血吐在沐清雅臉上。
沐清雅卻是絲毫不理會沐靜瀾難看的神色,既然說是要幫忙,那麼她就讓她們幫,省的閒着沒事折騰出一些別的事情來,有些人永遠都不會消停,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
兩人來的快走的也快,看沐清雅沒有別的事就直接甩甩袖子走了出去,沐靜瀾更是動作間故意將茶杯掃落在地上,卻是連頭都沒有回。
看着沐靜瀾囂張的動作,樂琴眼中閃過一絲氣憤,等兩人走遠了,連忙上前收拾茶杯,一邊收拾一邊抱怨:“小姐,您看大小姐,這樣一副態度,要不是夫人求情,她們倒現在還被禁足呢,竟然是如此不知道感恩的!”
沐清雅若無其事的喝了口茶水:“我的這兩個姐姐都是聰明的,你們看着就好了,樂棋你派人看好戲臺,雖然這她們剛出來還不至於拆自己的臺,但也要好生看着一點。”
“是,小姐,奴婢定然讓人守好戲臺。”
“嗯,你做事有分寸,我放心!”
樂琴收拾好茶杯,站到一旁,臉上升起一絲疑惑:“小姐,怎麼這一番禁足下來,這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性子好像是倒過來了一般,原本大小姐不是最爲沉靜了,剛剛進門的還很想她平日的樣子,怎麼一開口就像是吃了辣椒一般,處處嗆人!”
沐清雅輕笑:“你管那麼多作甚,儘管看着好了,我這兩個姐姐自然是要演一出好戲來給我們看,現在不用着急,隨她們去吧!”想到沐詩靈一直安安靜靜的跟在沐靜瀾身邊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一些,她的這個二姐可是一直有有想法的,現在恐怕也不例外呢!
請柬早已經發了出去,全部用了最好的蘭宣紙,燙着金色的請柬二字,邊角上還專門印了蘭花的花紋,有的地方還是專門鏤空印上去的,格外的清新雅緻,讓收到請柬的人驚訝很久,這樣別出心裁的請柬可是頭一次見到,一時間沐安之的週歲宴成爲京都人的熱門談資。
翌日,早早的沐清雅便起身打扮起來,既然決定要演一出大戲,那麼這行頭可不能寒磣,自然要格外的驚人才好!
上身穿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下|身金絲白紋曇花雨絲錦裙,如墨的長髮被挽成了高高的流雲髻,插着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一身衣衫連同裝飾都是以紅色爲主,沐清雅可是從來沒有穿過這樣顏色的衣衫,今天第一次穿上,頓時讓伺候的人驚呆當場,尤其是給沐清雅上妝的樂琴,差點將胭脂抹到沐清雅脖子上。
沐清雅無奈的笑了笑,拿過胭脂簡單的點了點,精緻的眉眼一顰一動之間風韻流轉,加上她身上獨有的貴氣,讓人看在眼中卻是想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她的風姿,便是用上風華絕代都感覺難以描繪出她的全部美麗。便是她頭上豔紅的圓潤寶石,都在她面前黯淡了幾分,完全淪爲了陪襯。
樂琴回過神來,眼中滿是驚歎:“小姐,奴婢敢說,您這樣出去肯定讓那些人驚呆了雙眼!”
樂棋在一旁插話:“小姐出去也只招待女眷,又見不到旁人,那些人驚呆的同時可是要羨慕死小姐了,小姐到時候您可要有定力一些,別被那些人嫉妒的眼神嚇到!”
兩人是在打趣她,沐清雅也不在意,輕輕的笑了笑:“好了,你們兩個也是要跟着本小姐出去的呢,到時候我要是被嚇到了,就將你們推到前面擋着,看你們還會不會偷笑。”
看自己的偷笑被察覺,樂琴和樂棋也不介意,乾脆大方的笑出來:“小姐,奴婢剛剛打聽了一下,那些人可是來的差不多了,也是時候出去了!”
“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