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之中,前世裡,在她彌留之際,大商好似發生過一次爲爭皇位而引發的一場戰爭。在這場戰爭裡,她的哥哥下落不明,沒有了蹤影,而當時,有一個人坐上了皇位,但是,她卻不記得那個人是誰了,可是,她卻記得,這場戰爭當中,是有南陽王的加入的,只是不知道,他是站在那一方的後面,亦或是,他想自己稱王。但,最後那個稱王的人,是他嗎?
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這麼重要的事情,她怎麼就記不住呢。
反正,不管前世的結果是如何,今世,她都要改變那個結局,大商的皇位,只能是她哥哥的,誰都別想搶走,除非——她死。這一信念,在於清華重生之後就已經被深深的紮在她的心中了,既然上蒼又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那麼她就必定會去珍惜。
但,其實,若是真要算起來,這位南陽王與她的關係還真是匪淺的。
南陽王,其實本就是她的母后蘇錦西的二伯父,她的外公武國公侯的庶弟。
算起來,他還是她的族親,也就是說,從某種意義上算起來,蘇畫瓷那個混蛋就是她的表哥。
只不過,早在幾十年前,蘇家就已經一分爲二了。
嫡庶不合,最終導致二位兄弟分道揚鑣。直至,一個成了撼動朝野的武國公侯,一個成了手握兵權的南陽王爺。
但,二人從此之後卻是再無交集。
所以,她跟蘇畫瓷也就算不得真正的表兄妹。而且,他那樣的人,她也更不會與他扯上任何關係,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
可是,爲什麼她會對他產生那樣熟悉的感覺,真的好熟悉,不管是從哪裡看。明明,他的長相,是最妖孽的,明明,他的舉止,是最輕佻的,可是,在哪裡呢,也是這樣的一襲大紅,也是這樣的玩世不恭,還有,那最重要的風致眼角。
但,應該是沒見過的,在認識蘇畫瓷之前,她不可能見過他。
“蘇畫瓷。”於清華定定的開口。
“嗯?”
“我們是不是早就見過?”
“呵呵。”一聲輕笑傳出,他微微側過身,用一隻白玉般的手撐起自己的下顎,夜風從他的髮絲間微微吹過,帶起一絲長髮,就這麼貼在他的脣角。
伸出舌頭輕輕一舔,帶着些許魅惑的嗓音就傳了出來:“嗯。”
真的有嗎?於清華詫異:“什麼時候,在哪裡,我們在哪裡見過?”
“唔……”輕輕的皺起眉頭,蘇畫瓷好看的眉眼形成一個獨特的風景線。
“不是我們。”
“什麼?”
蘇畫瓷將修長的身子轉了過來,然後用妖異的眼神緊緊地注視着於清華:“不是我們。”然後輕然一笑:“是我一人。”
“什麼……意思?”
“嗯……”
再次側過身,蘇畫瓷的聲音輕輕的傳來,聽上去好似有些飄忽不定的意味:“意思就是說……最開始,是我見過你,而不是我們都見過。”
這樣……
是嗎?
於清華感覺到有一絲迷惑,真的是這樣嗎?是他先見過她……可是,怎麼可能呢,他是在哪裡見到的她,爲什麼她不知道?而且,又是爲什麼,她也是覺得他這樣熟悉?明明沒有見過的啊……
蘇畫瓷,明明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可是,她怎麼反而會有更多的疑惑了呢?
“呵呵,可是,也許,知道了之後,就會有更多的疑惑在等着你……也許,你知道的那個真相,並不是真正的真相。
”
“這樣,你也還是想要知道嗎?”
腦海中,蘇畫瓷的話還沒有消退,他是這樣說的,知道了他的身份可能還會有更多的疑問,可能還會想要知道的更多。
現在,真是如此呢,她現在,不僅沒有覺得輕鬆,反而是更加的迷惑不解了。
“凰涅槃。”
一個聲音突然傳來,打破了於清華的思緒。她下意識地向說話之人看去,只見蘇畫瓷正倚着欄杆一臉舒逸地看着她,他的眼中含帶一絲迷離,幾乎掩蓋了原本眸中的清亮。
“什麼?”詫異的問道,於清華有些不明白他爲何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個舞……從今以後,只跳給我一個人看吧。”
“凰涅槃。”
“只跳給我一個人看。”微微揚起的脣角帶着一絲妖嬈,可是,卻讓於清華突然地瞪大了雙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你,那個爲我吹簫的人。”
然,面對她的驚訝不已,蘇畫瓷卻顯得很平靜,只是淡淡的笑過,然後,轉過了身去,看向夜色下的遠方。
於清華至此還不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居然是他,居然是他。
那個時候,在肖欽的慶功宴上,她舞得一曲凰涅槃,那個時候,有一個不知名的簫聲就這麼配合着她的舞步悠揚傳出,而她彷彿就看到了一襲紅衣,只不過,卻是看不真切。
她還在想,會是誰在那裡幫她,會是誰這樣在背後看着她,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原來,卻是蘇畫瓷嗎?
所以,他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注意到她了?所以,後來他對她的無理舉動也都是蓄謀已久了?
所以,就是因爲這樣,他纔會總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身邊麼。
竟是這樣,竟是如此的結果……
難道,就是這樣?
“所以說,你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見過我的,也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注意我的?”
是這樣嗎?
可是,蘇畫瓷僅是淡淡的笑着,卻是不語。
不,不是呢……認識你,還要更早。
勾起脣角,蘇畫瓷的目光望向更遠的夜空,今夜,似乎格外的好心情呢!
昏昏沉沉的醒來,於清華感到頭腦有一絲眩暈的疼痛,擡起手揉了揉額間,然後稍帶迷茫的看着四周。
是她的寢宮。
於清華有些某名的走下牀,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又是怎麼回來的?作業壽宴都已經結束了?何時結束的?她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呢?
她只記得,昨晚,在壽宴之上,她當着肖欽和吳玥的面把蘇畫瓷給拉到了殿外,然後呢,然後是與他暢談了許久嗎?
可是,再往下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她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自己的牀榻上醒來,而且,關於原因,她竟還沒有一絲頭緒,真是奇了怪了。
這時“吱呀”一聲門開了,於清華擡頭望去,就見到冬兒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公主您醒了?”
冬兒把托盤放到一邊,然後從一旁的架子上面拿下一條布巾,放到水盆之中稠了稠。
接過冬兒手中的溼巾,於清華將它放到臉頰之上輕輕擦拭,一絲冰涼的水汽頓時把她的迷濛睡意一掃而空。
又接過冬兒遞來的茶杯,輕含了一口,動動嘴脣,漱了口。
冬兒扶着於清華坐到梳妝檯前,拿出一把紫檀木梳爲她輕輕
的理髮。
於清華任由冬兒打理着她的髮絲,然後開口問道:“昨夜,我是怎麼回來的?”
冬兒邊爲她梳着發,邊說道:“您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公主您昨夜喝多了,不是您讓人來叫冬兒把您帶回來的嗎。”
說完又道:“您也真是的,好好的喝這麼多酒作甚,雖說是太后的壽辰,高興一下是可以的,但那也不能就這麼不顧自己的身子啊,而且,竟還跑出去吹夜風,要我說,一開始,您就不該拒絕讓我跟在身邊的,結果把自己弄成那副樣子。”
“下回,可不許這樣了。”
醉酒?她嗎?
不、不可能,她昨夜明明沒有喝這麼多酒啊,就是在和蘇畫瓷夜談……對了,蘇畫瓷。
於清華趕緊問道:“是不是南陽世子派人叫你把我帶回來的?”
“南陽世子?”冬兒一臉的疑惑。
“不是啊,冬兒沒有看到南陽世子在您的身邊,冬兒趕過去涼亭的時候,就看見您一人在那裡呢。”
聽了冬兒的話,於清華就覺得頭腦有些發暈,她急急地開口:“那是何人,何人叫你來找我的?”
冬兒不解地看着於清華,答道:“是四公主的貼身侍女雲蘭過來叫我的。”
雲蘭?於清悠?
不好……
一聽到這裡,於清華當時就是心頭一震,若是她猜想的沒錯的話……
於清華顧不得冬兒詫異的眼光,就開始在自身摸索起來,可是,摸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有摸到,她這才反應過來,現在身上穿的這身並非昨日那身衣服。
“公主,您怎麼了,您在找什麼?要冬兒幫忙嗎?”冬兒在一旁見於清華那般着急的翻找東西,不由得也跟着着急了起來,雖然,她並不知道,長公主到底是在找什麼。
其實,於清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找什麼,她只是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所以,她想要證實自己的想法。
“冬兒,我昨日的衣物呢,都放在哪裡了?”於清華看着冬兒焦急地問道。
冬兒想了想,道:“你的衣物冬兒都給您收起來了,還有些已經拿去浣衣房洗了,怎麼,您現在急着要嗎?”
洗了?於清華一聽這話就開始皺眉,她道:“沒洗的都在哪?都拿來給我看看。”
雖然心裡很是詫異,不過,對於於清華的要求,冬兒還是會照辦的。
“您等一下,冬兒這就去拿。”冬兒轉身出了寢宮,然後去到於清華的衣物間,把她昨日所穿的衣服飾物都一股腦兒的抱了出來。
見到冬兒抱來自己的衣物,於清華顯得有些激動,她一把接過冬兒手中的所有服飾,然後就放在了桌子上面,開始細細的在其中翻找起來。
這個沒丟,這個也還在……
萬幸,於清華翻來覆去,倒是什麼都在,可是,不應該啊,若真是如此,那麼於清悠是什麼都沒對自己做嗎?按理說,這是不可能的啊。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一定有。
於清華繼續在衣飾中翻找,突然,她腦海中一個紅色物件一閃而過,頓時驚得她瞪大了雙眼。
趕緊翻了翻,果真不見了。
那個她第一次見蘇畫瓷時從他的腰間解下的紅玉佩,她明明一直把它帶在身邊的,現在居然不見了……
她真的,是被人算計了嗎?
猛地坐到了椅子上,於清華到現在還有些不可置信,她這般步步小心翼翼,算計所有,卻不料,終究還是逃不過這一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