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柔始終沒有什麼反應,如同衆人一般看熱鬧。
“三百兩!”舒雅咬牙拋出一個數。
鄭新月深吸一口氣。
“三百五十兩。”她毫不放棄。
舒雅看着她,咬住下脣,眼裡似乎有淚水閃閃。
“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她忽的問道。
受不了了吧,心疼吧?
鄭新月看着舒雅難過的樣子,雙眸盈滿了笑意,她最討厭的就是舒雅哭哭啼啼的樣子。
如今舒雅被自己欺負哭了,突然覺得這幅哭泣面容又討喜起來了。
“是啊,我表哥那樣出色的人,憑什麼要被你拖累。”鄭新月靠近舒雅,低聲說道,又後退一步,看着她,“舒雅,配不上他。”
她說的話語完全是在戳舒雅的痛腳。
然後等着這女人瘋狂的再加價。
舒雅看着她,泫然欲泣,又帶着幾分黯然。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她輕嘆一聲,“那就謹以此釵,祝齊公子以後能夠娶到合心意的妻子,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鄭新月臉上的笑頓時僵住。
四周圍觀的衆人一怔,旋即哄聲笑起來,她們當然知道生什麼事了。
與此同時,二樓包廂裡珠簾後的林子望也忍不住笑了聲。
“調皮得很。”他說道,看了眼舒雅,放下了珠簾子。
似乎一遇到她,什麼事情都會變得有趣了。
舒雅神情溫和看着鄭新月。
“三百五十兩買一個原價二兩銀子的朱釵。”她柔聲說道,“鄭小姐,慶國公夫人一定能感受到你的誠意。”
她說罷屈身施禮,不待鄭新月反應過來就走了出去。
“恭喜鄭小姐。”舒雲柔也跟着說了句,帶着幾分得意洋洋追了出去。
舒雲柔這也才忙跟上。
“你!”鄭新月回過神,也要追出去。
“鄭小姐,這朱釵你收好。”店夥計哪裡容她走,立刻喊道,“三百五十兩銀子,你拿好。”
“你這破東西哪裡值的三百兩!”鄭新月漲紅臉喝道。
這話店夥計不愛聽了。
“鄭小姐,這價格可不是我們要的,是您硬要給的,值不值的,您還不知道?”他哼聲說道。
鄭新月很想說鬼才要硬給這價錢,但事實擺在這裡,再看店夥計們虎視眈眈的眼神,這金樓據家裡人說有不能惹的靠山。
這也是她爲什麼要在這裡挑逗舒雅的的緣故。
就等着舒雅到時候鬧起來,不管不齊的惹惱了這金樓的靠山,惹來麻煩。
沒想到挖了坑最後跳下去的是她。
她不敢不給錢。
但三百五十兩…
三百五十兩對她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不僅僅是錢的事,今日後她鄭新月三百五十兩買個劣釵的事就要傳遍了。
她看了眼四周,四周的小姐婦人們都在視線看着她低笑交頭接耳。
她鄭新月立刻就要成爲一個笑談。
舒雅。
這賤女人,竟然擺了她一道。
鄭新月看着已經走出去的舒雅,嘴脣都要咬破了。
“付錢,我們走!”她喊道。
身旁的丫頭忙七手八腳的湊錢,小姐出來逛街誰會帶那麼多錢,最終還是一個丫頭跑回去取錢,一個丫頭抵押在這
裡。
鄭家也是高門大戶,肯定不會賴賬,店家不會爲難她,熱情送了出去。
“鄭小姐,歡迎再來。”店夥計高興的送別,一面將包裝好的朱釵地給她,“你的朱釵,您拿好了。”
鄭新月接過朱釵,狠狠的扔在地上,上了馬車急急的走了。
這輩子她都不會來這裡。
鄭新月氣呼呼的離開,已經先一步離去舒雅坐在馬車上神情平靜,似乎剛纔的事沒有生。
舒雲柔臉上神情很是興奮。
“鄭新月今天真是活該,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她含笑說道,“這是不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滿臉壞笑,看起來剛剛鄭新月被她耍了,舒雲柔對這件事情很是高興。
舒雅笑了笑。
“不是鄭小姐弄巧成拙,其實是我欺負人了。”她說道。
這是什麼意思?
鄭新月是擺明了欺負她,雖然結果是舒雅欺負了鄭新月。
舒雲柔看着她露出幾分不解。
鄭新月之所以用這樣拙劣的把戲來坑原主,是基於對原本原主的瞭解,但她不知道的是,現在的原主已經不是她知道的那個原主了。
現在的原主當然不會對這麼拙劣的把戲上當,反而順勢坑了鄭新月。
這說白了也是自己欺負她了,如果鄭新月知道此時的原主換了人,她估計不會這樣莽撞的上前找麻煩。
當然這事不能說給舒雲柔聽,舒雅笑了笑。
“因爲她不知道我是真的不會再對齊浩軒肖想了。”她說道,“她這所作所爲當然不能刺激到我,爲了不在乎的東西,我怎麼會上當。”
不在乎?
舒雲柔看她。
“你是說,齊世子,還是你的面子?”她問道。
“雲柔,這怎麼能是我的面子呢?我買了纔是真丟面子!”舒雅含笑說道,“至於齊浩軒…”
她看向舒雲柔,抿嘴一笑。
“他也配?”她說道。
舒雲柔立即高興笑了起來。
她之前對舒雅有誤解,如今兩個人關係親密了,她自然處處關心舒雅,生怕舒雅還念着齊浩軒。
“這就對了嘛。”她說道,帶着滿滿的稱讚,舒雅也不由得放鬆了下來。
京城一家宅院裡,碧波盪漾的湖中小亭子裡也站着好些穿着華麗的女孩子,圍着其中一個女孩子釣魚。
女孩子的哭聲從遠處傳來,打破了這裡的安靜。
“表妹,表妹。”鄭新月哭着跑過來。
女孩子們都看過去,被出聲喚的齊清顏依舊一動不動,認真的看着湖水。
“鄭新月,你幹什麼?”
“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纔來?”
其他的女孩子們紛紛說道。
“別提了,我接到消息就趕快過來,還想給表妹帶禮物,結果……”鄭新月說道,說到這裡一臉委屈,“結果遇到舒雅了。”
舒雅?
女孩子們微微驚訝,齊清顏頭也微微動了動。“舒雅,這時候還敢出門?”有人問道。
“何止敢出門?她還……”鄭新月說着嘴一扁眼淚就要掉下來,“表妹,她還欺負我。”
女孩子們更爲驚訝。
“她還敢欺負你啊。”
“她不是一直要結交你的嗎?”
齊清顏將
手裡的魚竿扔進了湖裡。
“這麼說,是因爲我們家你才被人欺負了。”她說道。
“是因爲沒了親事,舒雅就遷怒你了?”有女孩子問道。
鄭新月想到剛纔的事,忍不住哭起來。
“我被欺負慘了。”她哭道。
這是真哭啊,不是爲了演戲。
鄭新月一向驕縱,再加上出身,在這京城一向是欺負別人,被別人欺負還真是屈指可數,就是真有人看她不順眼,也要她家世
不敢真對她怎麼樣。
看這樣子真是被欺負的不輕啊。
一衆人忙問怎麼回事。
鄭新月忍着羞惱把事情講了,女孩子們聽的目瞪口呆。
齊清顏呸了聲。
“你還有臉哭,被舒雅那個草包欺負成這樣,你連草包都不如。”她說道,“還來跟我哭,你幹嗎不一頭撞死她。”
說罷甩手走開了。
鄭新月沒討到好,又羞又氣,尷尬的站在原地。
其他的女孩子們都忍着笑。
“新月,你真的花了三百五十兩買了朱釵?”一個女孩子問道。
她的話問出口,在場的女孩子們再也忍不住都哈哈笑起來。
鄭新月更爲羞惱,跺腳轉身跑開了。
不過齊清顏罵歸罵,很快讓丫頭給鄭新月送來四百兩銀子,拿到了那隻朱釵。
“你管她呢。”一個女孩子對齊清顏說道。
“話不能這麼說,她也是受了我們齊家的牽連,才被那舒雅欺負的。”齊清顏說道,撥弄着面前的朱釵。
牽連?鄭新月是爲了討好齊清顏纔要去欺負舒雅的吧。
不過這是小事,舒雅竟然敢反抗而且還坑了鄭新月,這纔是大事,真是反了她了。
“這個舒雅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女孩子們神情不屑又憤憤。
“她要什麼臉,不過喪母長女而已,蠢笨無知。”齊清顏說道,“就是要跟我們齊家退親了,這纔是剛開始呢。”
她將手裡的朱釵狠狠的戳在桌子上。
“三百五十兩,下嘴還真狠,舒雅,你也不怕被扎破嘴。”
此時的舒雅剛剛回到侯府。
只是爲什麼奶孃和萱草都一副奇怪的樣子。
“舒小姐。”
一個熟悉的少年聲音傳了過來,舒雅轉過頭一看,這是二嬸梁氏的侄子樑墨齊。
原主以前性格懦弱不討喜,但在原主的成長過程中,卻有一個人心繫於她,可惜原主早早訂親,又一心放在齊浩軒身上。
如今她退親了,難道這樑墨齊想要做什麼,想到這裡,舒雅覺得很是悵然,畢竟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
舒雅回過頭靜靜看着樑墨齊,少年什麼話都沒有說,可那要從眸中溢出來的情誼,又好似把什麼都說了。
她突然覺得有些悲哀,這個少年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少女已經逝去。
她半垂下眼簾,一時不知該如何迴應。
樑墨齊眼中卻是化不開的溫柔,他一字一句似乎都充滿了情意,“舒小姐,後日是我母親生日,今天特地來遞請柬的,你到願意時候來嗎?”
舒雅有些爲難,她看得出來,少年的感情真摯純粹,她不想傷害這樣的乾淨的少年。
但她畢竟不是原來的她了,給這個少年希望是不是會更加傷害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