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帶走之後，無非就是過官司，然後把我們適才說的話重新對質一遍。”舒雅也是認真說道，“那些漏洞百出，一問真相便知。”
“那可不一定。”汪大人說道，“這些事怎麼就不能是你做的呢？”
不待舒雅說話，他來回走了幾步，一遍故作認真的思索。
“這些人證物證都拿下，好好的拷問一番，還有這件事牽涉齊家。”
他停下腳扭頭看着舒雅，神情肅穆。
“你這孩子竟然還編造了齊家公子要見你的謠言，你現在可不是舒雅了，你是舒大小姐，你，你說這樣的話，誣陷累害了齊公子的名聲不說，你還讓舒家蒙羞呢，你這膽子可真是太大了。”
“齊家斷然也不會饒了你。”
“你一個女孩子害了我汪家的女兒閨譽，污衊齊家公子的清譽，又擾了凌煙閣的聲名，這後果別說你了，就是舒家也擔不起。”
他看着舒雅搖搖頭。
“你這次可真是犯了大錯了，你知道我女兒也喜歡齊世子，那哪個男人也是你找來的吧？”
汪大人一遍想一邊說，說到這裡眼睛一亮。
“而你被退親了，所以你就嫉妒，然後找了這個男人來打算毀了我女兒。”
這個念頭起，汪大人醍醐灌頂。
原來這件事原本是爲了這個安排啊。
文惠是打算這樣做的嗎？
這種設計的確很完美，只不過到底是小孩子，想的太簡單，還有很多疏漏，而且反被這女孩子算計了。
他心裡滋味複雜，不知道是該驚訝女兒的心思，還是該憤怒女兒的遭遇。
“所以你要文惠邀請你出來玩，又甩開丫頭跑到另一間房，找的男人是個啞巴，什麼也不能說，不會吐露你的秘密，只是沒想到文惠替你先進了房間，結果遭此不幸。”
說道不幸二字，汪大人的眼圈又再次發紅。
他的女兒，就這樣被毀了，你既然已經知道文惠要害你，你躲開就是了，爲什麼反而要害了文惠。
“舒雅，你這樣行事太可惡了！”他厲聲喝道。
舒雅一直安靜的聽他說話，聽到這裡笑了笑。
“汪大人是要倒打一耙了嗎？”她說道。
倒打一耙？
汪大人臉上帶着溫和的笑，眼底卻是一片猙獰。
“這話說的，是清白是陷害是有錯是有罪，還是到官府判定之後再論吧。”他慢慢說道。
他爲官十年，跟他論什麼公道，真要論公道論有神，當然是掌權的那個纔有公道。
至於舒雅，一個不受寵的侯府子女而已，他要是將證據都擺在了鎮南侯府面前，他們只有認得份。
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往往傷風敗俗才能要了她們的命，讓她生不如死。
“舒雅，這件事你知道錯了，求我是沒用的，還是想辦法讓鎮南侯府原諒你吧。”汪大人一字一頓說道，“因爲這件事可不是僅僅是你我兩家的事，還有齊家以及凌煙閣，不給他們一個交代只怕不行。”
他說罷就邁步向外走，打定主意不管這女孩子是憤怒的喊
還是害怕的哭都不予理會。
但身後依舊沒有哭喊。
“汪大人，你還是再想一想吧。”舒雅說道。
汪大人心裡冷笑，真是死到臨頭不自知，還讓別人想一想，她自己怎麼不想一想，真是草包的腦袋。
“這天下可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有權利。”舒雅繼續說道。
汪大人停下腳，這賤女子除了威脅上告就沒與別的把戲了。
“哦。”他轉過頭看了眼，“你是說你要上告？你要去哪裡告呢？今天我在這裡了，那麼所有認證物證都會有，那時候你還有機會翻案？真是笑話！”
“證據其實並不重要。”舒雅說道。
證據都不重要，那你還想講什麼報復，公道！
汪大人心裡罵道。
“德順太子的事情，說來我也是知道一些的。
德順太子？汪大人愣了下，他當然知道，那可是先帝最喜歡寵愛的兒子，只可惜英年早逝。
“德順太子的事情誰不知道。”他哼聲說道，“這關今天什麼事？”
汪大人懶得再理會幾步邁出去，手按在門上，剛要拉開，身後舒雅慢悠悠的聲音再次傳來。
“當年德順太子在聖上還是安王的時候安插了兩個棋子，並且取得了安王的信任，其中一個棋子已經被聖上找出抄家，另一個……。”
舒雅笑了一下，“你知道我外祖父吧，我恰好知道了另一個棋子是誰？”
汪大人頓時脊背一寒，三魂六魄出竅。
“是誰？”
汪大人神情驚慌地看着舒雅。
“自然是汪大人的父親城陽伯啊。”舒雅說道，聲音一如先前。
汪大人卻覺得一聲聲如同雷鳴。
這不可能！怎麼沒有聽父親說過？
汪震和震驚得無法動彈，只覺得連呼吸都是如此困難。
所以說人不能得意啊。
這世上總有人有辦法治到你
每個人都會有剋星。
舒雅也是奇怪，原主外祖父的人馬也給她留下了一些保命的東西，怎麼最後還是差點被吳氏養歪了呢。
雖然最後她醒悟了，但也浪費不好時間了。
當今聖上如今能夠登基，那真的是全靠他夠狠。
乾元帝還是安王的時候，其實不是很受寵，那時候先帝最愛的還是德順太子。
但是乾元帝有野心，有謀慮，所以他費盡心機想要弄死德順太子。
但德順太子也不是個沒本事的，兩個人暗地裡針鋒相對，互相放間諜，下絆子，暗地裡陰人都是家常便飯。
可是德順太子在最後棋差一着，竟然在一次救災中染上惡疾英年早逝。
當然許多人都認爲是乾元帝當時的安王乾的。
所以先帝因爲德順太子死的事情十分不喜歡安王，根本沒有打算將帝位傳給安王。
先帝在德順太子死後，心碎欲絕，所以將所有寄託想念都放在了德順太子一母同胞的弟弟辰王慕北辰身上。
可惜慕北辰年紀太小，幾歲的孩子怎麼可能競爭得了已經羽翼豐滿的安王。
就連一直對先帝忠心的舒雅的外公陳爲正，德順太子的太傅，也沒有贊同過先帝立慕北辰辰王爲太子。
誰都看得明白，就算先帝能夠立下慕北辰辰王爲太子，最後恐怕會逼迫安王造反。
而且安王造反成功的機率及其高。
所以即使先帝最後遺詔一意孤行了，但登基的仍然是乾元帝。
而知道先帝遺詔的陳爲正，自然被乾元帝一家抄家滅族。
至於陳爲正留下的這些信息，自然到了唯一的陳氏血脈，舒雅手裡。
她知道了許多辛秘，城陽伯曾經是德順太子安插給安王的間諜之一不過只是其中一件事情而已。
現在看來，倒是真的派上用場了。
“你看，這個消息值不值得汪大人再考慮一下。”舒雅說道，看着汪大人的背影，“我其實也不在乎這個秘密是不是被暴露出來，但汪大人您呢？真的不在乎嗎？”
怎麼可能。
舒雅外公陳爲正可是先帝最器重的大臣心腹，還曾是德順太子最敬重的太傅，這樣的身份，有些事情陳爲正知道並不是很奇怪。
雖然不確定舒雅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汪大人並不敢賭，他不敢將城陽伯上上下下的幾百口性命賭上。
萬一舒雅說的是真的呢？
汪大人的身子有些顫抖，背上更是滲滿了冷汗。
而舒雅的話語還在繼續，“汪大人記性這麼好，恐怕也不會忘記十年前馬氏一門氏怎麼被滅門的吧，從幼到老，全部斬首，沒有一個活口留下。這就是其中一個間諜的下場，而城陽伯這些年漸漸隱沒在朝堂裡面，連兩個兒子都沒有盡力扶持，難道汪大人還領會不到城陽伯的用意嗎？”
這樣輕柔的話語，汪大人卻覺得自己整個人被架在沸騰的熱鍋上凌遲。
“雖然我的名聲並不好，但是我三妹妹可是四公主的伴讀，想見皇上一面還是不難的，至於我說的話會不會有人相信，這並不重要，憑我是陳位正的外孫女，說的話總是會有一些分量的。”
“只有能夠讓人有一絲懷疑，那麼所有事情真相都將曝露在陽光下。”
“汪大人，你現在還覺得權利是公道嗎？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明明是可以講證據講道理的事情，汪大人偏偏喜歡以勢壓人，我當然不服氣啊，沒辦法只得找個更高的勢了。”
“之前我就說過，汪小姐年紀小，所以做事情才如此不知分寸，所以我代替你們給她一次教導，讓她學習一下該如何做人，如今這件事情已經完成了，現在汪大人還覺得這件事情是我的錯嗎？”
汪大人猛然轉過身來，他臉色的神情極度扭曲，眼神甚至有些癲狂。
但片刻後他就回過神來，神情竟然一片慌張，連話語都說不清楚了，“不……舒小姐，這件事情實在是文惠不懂事……我確實沒有教導好文惠，這次的事情都是文惠的錯，你給她一次教訓也是應該的。”
舒雅露出了一絲笑意，她溫聲道：“汪大人能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文惠年紀也不小了，總是要學會懂事的，今天的事情想必會讓她學會以後如何做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