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見祁景書尤爲生氣,他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苦苦哀求道:“三王爺,是罪臣的該死,只是我們這地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糧食可以養活那麼多人了。他們若是逃出去,說不定還能有一條生路。”
祁景書對知府的這番說辭極爲不滿,怒道:“你身爲百姓的父母官,不幫他們想辦法就算了,反而將他們趕出城外。難道說,你這樣就是給他們活路嗎?”
說出這番話,祁景書已經是怒不可遏,周身也充斥着寒意。
許久,江安縣知府吳川江都是一言也不敢發。他跪於地上,看着這樣的祁景書,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福還是禍。原本他是想着好好巴結一下這京城來的三王爺,也好讓他幫着自己離開這個鳥不拉屎卻又災害奇多的鬼地方。這一次,看起來卻像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罪臣知錯了,三王爺,罪臣馬上就派人將百姓們請回來。”吳江川見祁景書不語,也顧不得多想了,直接開了口說道。
此刻,他的臉上已經是揮汗如雨,卻不敢動手去擦。因爲吳江川並不知道祁景書究竟在想什麼,生怕自己說錯了話。
祁景書等的就是他這一句話,隨後,祁景書冷哼了一聲,說道:“吳大人,有些事情原本是不需要本王也提醒你的。”
說完,祁景書晚飯也沒有吃,就直接去了臥房。
吳江川跪於地上,點頭如搗蒜,說道:“罪臣知道,罪臣該死,罪臣馬上就辦……”
這時候祁景書已經離開了,長風看着吳江川,忍不住揶揄道:“吳大人,你也別再跪下了。有這個功夫,那些百姓爲該請回來了。說起來,王爺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在路上的時候,又把乾糧分給了災民。”
說完,長風沒有再去看吳江川的表情,就直接跟着祁景書走過去了。
聽了長風的話,吳江川也算是對祁景書有了一些瞭解,斷然是不敢再去起什麼歪心思。他急忙對身邊的那個侍衛模樣的人說道:“快去命人將外頭的那些村民請回來,真是焦死我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極不耐煩,卻還是去吩咐廚房給祁景書準備了一些點心。不管如何,這京城中來的爺他都是不敢去招惹的。
他所做的這一切自然也是一字不落的傳到了祁景書的耳中,對此,祁景書依舊很是不屑。也難爲陳文山這麼擔心自己的家鄉,有一個這樣的父母官,百姓們自是沒有活路的。
路上折騰了幾天,祁景書和長風兩個人都覺得非常的倦怠,就想着先歇息一晚,明日再去深入的查探災情。
吳江川的宅邸很是寬敞,他又替祁景書準備了上好的客房。這一夜,睡得倒是算得上安穩。
翌日一早,祁景書早早的就起來了。
昨晚村民們被接回來以後,就各自在自己家中湊合着過了一夜。祁景書將他們召集在了一處,想着穩一下民心,再爲他們分發一些食物。
對於這樣的方式,那些村民顯然是不知情的。因着先前的陰影,那些被趕出去的村民多顯得有些害怕。
“鄉親們,你們不要害怕,這位是我們的三王爺。他這一次過來就是專門爲大家解決問題的,以後你們會有好日子過的。”長風見那些村民面面相覷,臉上皆是有些驚恐,忍不住對他們說道。
頃刻之間,人羣中一陣騷動。衆人議論紛紛,跪於地上說道:“草民拜見三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對於他們來說,現在這一切都充滿着不確定性。因爲他們不知道眼前這個三王爺是否能夠真的幫助他們擺脫災難。但是,只要有希望就是好的,總好過被驅逐出去,居無定所。
祁景書命長風將一些賑災的物資發放給了這些災民,並說道:“鄉親們,本王今日就開始着手處理治水一事,你們誰要是有好的計策,都可以說出來的。”
衆人的呼聲皆是很高,臉上也都洋溢着笑容,像是終於看到了希望一般。
這時候吳江川灰溜溜的走了出來,他見祁景書盡心盡力的爲這裡的百姓排憂解難,自是不敢再去多說。
此外,吳江川爲了做出表率,讓這裡的百姓再去相信自己,安排了身邊的人說道:“你下去讓廚房做些稀粥,饅頭,這些日子每日過來施粥,讓百姓們能夠吃好。”
說完,又對底下的百姓說道:“鄉親們,我吳江川向你們保證,不會讓你們捱餓的。”
很顯然這些百姓並不願意買他的帳,吳江川雖然心疼自己的錢財,可是最重要的還是他頭頂的烏紗帽。如果烏紗帽丟了,他就什麼都沒了,這些他比誰都要清楚。
祁景書對吳江川這樣的做法並沒有投向太多的注意力。他這個人,做再多也都是爲了自己着想。真正爲百姓考慮的時候,怕也是隻有這麼一會兒。
百姓們領到財物又吃了飯,一個個變得也是非常的有精神。聽說祁景書想要了解災情,一個叫做虎子的年輕人就率先走了出來,想要帶他去四處看看。
經過一番查看,祁景書發現這裡的河溝極少,雨水流不出去,就都彙集在了一處。因此問題纔會變得這麼的嚴重。
“虎子,江安縣這個地方爲什麼少有河流?就連這少有的幾支分流也是很淺?”長風跟着虎子他們到處走走看看,一路上走來,心中頗有疑惑,就跟着問了出來。
而祁景書則一直都是眉頭緊縮,眼看着這裡的災情是越來越嚴重了。現在來說,也只有挖開河道這一種方法了。
“官爺,您有所不知啊!我們這個地方,由於十年九澇的緣故,土地較爲鬆軟又加上其他一些緣故,這河道要是挖的深了就很容易發生坍塌。所以,一直以來纔會如此。說起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虎子哀聲嘆氣的說道,似是對這樣的天災有些無奈,又有些認命的感覺。
他說的這些,祁景書也是已經想到了。只是眼下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長風,安排下去,找些人挖出一些河道,至於分流的路線,我會找幾個人畫出來給你們。”祁景書思索良久,見這些雨水全都匯聚於一處,卻是在這江安縣境內,流不出去。
“王爺,這恐怕不妥啊!”虎子有些擔心,畢竟老一輩的規矩擺在那裡,他們從來都沒有人敢去突破。
祁景書想了很多,他也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虎子,至於你說的那些本王已經考慮到了,河流的走向和深度本王都會派人仔細勘測揣度的。若是一直這樣放任不管,江安縣怕是永遠都無法擺脫這樣的困境。”祁景書長嘆了一口氣,纔將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們回去以後,就開始着手商議挖河道了,吳江川對此並不是那麼的瞭解,只是找了一些對此比較熟悉的人幫着祁景書出主意。
這一天裡,所有的人都忙着挖開河道的事情,江安縣的百姓倒是顯得非常的積極。因爲祁景書的到來,給他們帶來了希望。
長風幫着他們一起進行着勞動,逐個擊破難題,興許纔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這一天給祁景書送信的鴿子在路上出了事情,因爲大王爺既然想讓祁景書離開,就不會讓白岸汀如此頻繁的和他通信。
等了一天,白岸汀都沒有能夠等到鴿子,她的心中就已經覺察到了不安。
這一晚,她都睡得不是特別踏實。夜裡面輾轉反側,倒也是醒了幾次,昏昏沉沉的睡下去以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睡着。
第二日的時候,突然之間天降暴雨,山地在頃刻間崩塌。
祁景書很是悵惘的望着這一切,不過好在是還沒有開工,並沒有發生任何的傷亡。江安縣境內一切安好,可是卻因爲山崩地裂的緣故,他們根本無法同外界進行交流。
白岸汀等了一夜,便是等來了這個消息。隨着江安縣災情的蔓延,消息也是很快的就傳到了京城。因爲擔心祁景書的緣故,白岸汀做什麼事都沒有心情。
同時,她也不肯輕易的相信這些傳言。所以,他就仗着前去宮裡,看看能不能打探一些具體的情況出來。至少讓她知道祁景書平安,對於她來說就足夠了。
到了皇宮,她就直接奔去了那裡。都說母子連心,關於江安縣的事情皇后肯定比她清楚的多。
“母后,王爺那裡有消息了嗎?”白岸汀剛一到了那裡,就張口問道。
皇后見他擔心祁景書,也是體恤他們夫妻二人伉儷情深。
“好了,你也別太擔心了。景書那個孩子,不會這麼輕易被打倒的,我們兩個一起等他回來就可以了。”
皇后輕聲寬慰着白岸汀,同時也像是在安慰她自己一般。畢竟,到了這個時候,她與白岸汀,誰也不能夠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