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岸汀默默擡頭看了看天空,忽然感覺有些壓抑。對祁景書柔聲說道,“王爺臣妾有些累了,就先告退了。”
白岸汀對言姨娘笑了一下,從祁景書身邊緩慢離去。祁景書有些不解白岸汀的反應,只聽言姨娘對他說,“王爺,妾身有些事也想和王爺商量,不知王爺是否有空。”
“走吧。”祁景書淡淡答道。
言姨娘乖巧的跟在祁景書身後,臉上掛着柔媚的笑。言姨娘是喜歡祁景書的,哪怕是做一個小小的姨娘,對她而言,只要能夠在祁景書身邊,就算是丫鬟,她言姨娘都心甘情願。
白岸汀回到自己的房間,心中心煩意亂。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不過一個姨娘而已。只是一想到祁景書對言姨娘及其寵信,言語中也有藏不住的溫柔,白岸汀的眼神開始暗了下來。
“王爺,妾身已經掌管府中多年,而如今王妃已是王府中的女主人,妾身如果再掌管府中事宜,恐怕有所不妥。”言姨娘鄒着眉對祁景書說道。
祁景書把玩着手裡的酒杯,淡然說道,“本王知道你掌管府中多年,多少有些操勞。可是本王信你,再說王妃也是剛剛進府,很多事也不懂。這些事本王交給你放心,至於這件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言姨娘囁嚅的回了一句,“是。”言姨娘忽然想起白岸汀來,試探地問像祁景書,“王爺好像很喜歡王妃呢。”
“是嘛,或許是本王在她身上看見了,不尋於常人的東西吧。”祁景書說完,嘴角帶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寵溺的笑。
言姨娘眼角瞥見祁景書一閃而過的笑容,在心中對白岸汀在祁景書心裡的位置,有所瞭然。祁景書從來都不會對任何一個女子那麼好,儘管他寵信她,也只是限於寵信而已。
“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本王就先回去了。”祁景書站起身,從言姨娘房中踏了出去。
言姨娘站在祁景書身後對他行了禮,等到祁景書走遠。言姨娘若有所思的坐在那裡,她看得出祁景書對白岸汀有不一樣感覺。這是她與祁景書相處幾年來,第一次發覺他對一個女子那麼好。
祁景書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了白岸汀的房門外,屋內燭火明亮。祁景書走進去,看見白岸汀自己坐在桌旁出神,不禁打趣道,“在想本王嘛。”
白岸汀被祁景書突然來的一句話,受到了驚嚇。平復心緒後,對祁景書說道,“你怎麼不說一聲,這麼突兀,我都被你嚇到了。”
祁景書溫柔的笑了笑,“是我的不是,怎的還沒有睡。”
“你不是也沒有睡嘛。”白岸汀反問道。
“我去言姨娘那裡處理點事情,路過你這裡,看見還沒有熄燈,就過來看看。”祁景書眼神平淡,看向白岸汀笑着說。
白岸汀一聽他在言姨娘那裡,一時間心中百味雜陳。對祁景書冷着臉,“時候不早了,王爺早些歇歇吧,臣妾要睡了。”
“都說了和我無虛這些繁禮,既然你累了,那本王就先走了。”祁景書語氣溫柔,走時看了白岸汀一眼。隨即,隨着夜色,消失在白岸汀房中。
不需要繁禮,相同的話,不同的人。白岸汀在心裡有些生氣,她以爲祁景書會是她的一生,也想過與祁景書安穩度日。可是,所有美好必將承受所有苦痛。
白岸汀轉即又一想,自己這是怎麼了。祁景書已經說了,言姨娘只是他救下的而已,自己怎麼能這麼想他呢。可是白岸汀腦海裡迅速閃過,祁景書與言姨娘的對話。如果沒有一定的感情,又怎會如此信任一個人呢。
罷了,白岸汀搖了搖頭。熄滅了屋裡的燭火,踏着細碎的步子,走到牀邊睡下。
“稟告王妃,言姨娘前來拜訪。”丫鬟從外面報告。
白岸汀正在梳妝,聽見丫鬟的報告,慵懶的開口,“知道了,讓她等一會吧,本王妃還沒有梳洗好呢。”
白岸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不想見這個言姨娘。她讓言姨娘這麼等着,其實也是想借此機會,來安慰自己的心。
白岸汀扶住下人,看着言姨娘笑着開口,“言姨娘久等,本王妃剛纔起得有些晚,還請言姨娘不要生氣纔好。”
“王妃說的哪裡話,妾身等王妃是應該的。”言姨娘站在一旁,語氣欣喜,對白岸汀行了一禮。
白岸汀眼神低垂,對言姨娘溫柔開口,“難得言姨娘這麼識大體,本王妃真該和姨娘好好學學呢。”
白岸汀從臺階下來,對言姨娘說道,“今日天氣尚好,不如隨本王妃去賞花吧。”
言姨娘點了點頭,跟在白岸汀後面。言姨娘在心裡想,不愧是祁景書看上的人,果然是非比尋常。
“對了,讓側妃也一起來吧。”白岸汀對丫鬟吩咐道。
左思容這時還沒有起,推丫鬟去告訴白岸汀與言姨娘她稍等片刻就到。
白岸汀與言姨娘坐在那裡,白岸汀開始打量起言姨娘的容貌來。
典型的美人,一雙眼,秋波瀲灩。臉上有着四季如春的笑容,任誰看了都覺得溫柔乖巧,知書達禮。
左思容這時從外面走了進來,眼神不屑的看了她們一眼。“本妃有些不適,讓你們久等了,真是抱歉啊。”
言姨娘這時笑着接話,“側妃既然身體不適,就應該多多休息。妾身與王妃不打緊的。”
左思容斜着眼看了她一下,只要是祁景書身邊的女人,她一概不喜歡。況且,這個言姨娘還比她這個側妃入府早,想想左思容心裡就有些不服氣。
左思容這時看向白岸汀,語氣有些揶揄,“王妃不知是否和言姨娘想的一樣呢,還是認爲本妃嬌蠻任性,辱了王妃的面子。”
“沒有,側妃既然身體抱恙,還請多多休息。臣妾與言姨娘在此賞景,如果側妃沒有興趣,可先行回去。”白岸汀語氣淡漠的說道。
左思容高傲的說道,“如此便多謝王妃了,既然如此,本妃就先告退了。”
白岸汀悠悠的回了一句,“側妃注意身體,要不然王爺怪罪下來,本王妃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左思容不屑的瞥了白岸汀一眼,轉身領着丫鬟從園中走去。
言姨娘瞭然一笑,言姨娘看見白岸汀站在梨花樹前,上前柔聲說道,“王妃不要把側妃放在心上,側妃是丞相嫡女。有些脾性也是理所當然,王妃就別怪她了,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白岸汀對言姨娘笑了笑,她對左思容的刁蠻任性可是知道的,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可是今天所有事,都已經與她的預想不一樣。只要她看見言姨娘,心裡就有些異樣的感覺。
言姨娘親熱的拉過白岸汀的手,“王妃有些事要看開一點,側妃雖然有些任性,也是真性情。”
白岸汀不着痕跡的抽回她的手,淡然道,“身處宅中,如果讓這些繁瑣之事,擾的不得安寧,又怎麼生活下去呢?本王妃纔不會爲了這些小事傷心。”
言姨娘眼神含笑,“王妃說的是,就像妾身管理府中之事,有時也多虧王爺開導呢。”
白岸汀聽見她提起祁景書,心中又開始一團亂。說了幾句話後,便匆匆告辭了。
祁景書回來後,便來到白岸汀的房中。“岸汀,看本王送你的東西。”
祁景書從袖中拿出一個,包裹精緻的禮盒。白岸汀接過打開,裡面赫然一支翠綠步搖。
白岸汀心中歡喜,又想起今日言姨娘頭上也有一支步搖,臉色又冷了下來。
白岸汀對祁景書冷淡開口,“多勞王爺費心了,臣妾並不喜歡。”
祁景書明明看見她眼中有過欣喜之色,這時又冰冷開口,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祁景書耐心開口說道,“這是我驚心爲你挑選的,來,我幫你帶上吧。”
白岸汀有些閃躲,冷着目光對祁景書說,“王爺臣妾已經說過不喜歡了。就不要勉強臣妾了,今日王爺也累了,還是早些去歇息吧。”
祁景書不知道白岸汀是怎麼了,也只好放下手中的步搖,輕聲說了句,“那本王先走了,這個你就收下吧。”祁景書指了指桌上的步搖,白岸汀點了點頭,祁景書看見白岸汀神色不對,也從白岸汀房中走了出來。
白岸汀看着眼前的步搖,突然覺得自己可笑。或許從來一世,她還是沒有學會人該無心吧。
祁景書輾轉難眠,他不知道白岸汀怎麼了,明明好好的,卻讓他感覺,她距他已經相隔千里。
有時命運就是這麼可笑,明明動了心,卻一再騙自己。
或許等到一切就緒,才能明白自己的心吧!
今夜無人入睡,誰也不知道明天會如何,就像白岸汀不知道自己爲何心傷,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一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