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爲了應驗他的話,又有一根橫樑憑空砸落了下來,引得大家閉眼尖叫不已。
“此地不宜久留,大家都散了吧!跟着他逃生去……”
雲歌一聲令下,這些人慌忙捂頭跟着那寺人往外面逃去。
佟媽上前戰戰兢兢的說道:“小,小姐,我們也走吧,這牢房怕是真的要垮塌了……”
“對呀對呀,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吧,我好害怕……”初畫嚇得臉色都變了,縮着肩頭站在雲歌的身邊,顫聲道。
司春過來把雲霞扶起來,也跟着說:“雲歌小姐,我們也逃吧!只要能逃出去,我們就安全了……”
雲歌搖頭,想起小豆子的話,心裡還是有些遲疑。
目光四下張望,可是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此時想要找一個安全的可以藏身的角落,卻比登天還要難!
雲歌身不由己的跟着衆人往外面涌去。
寺監位於皇宮的最西面,從寺監裡面逃出來,只要過一條弄堂就是金鳳樓,只要過了金鳳樓就是護城河,過了護城河就安全了……
這是最便捷的一條逃生之路!
可是,今天晚上,由段家發起的這場兵變,卻正是從這金鳳樓開始的!
當年段少宇的父親段剛在建造着繁複的金鳳樓之時,就暗修棧道,金鳳樓附近全是可以布兵排陣的機關暗道,就連數十里之外的皇陵,段家的人也早就安排了兵力在裡面。
精心籌謀多年,明裡是要爲皇上修建宮殿和皇陵,其實,卻是在暗中將自己的兵力暗藏於此。
爲的,正是今日叛亂之用!
難怪在寺監裡面,聽那進攻的炮聲會如此震撼彷彿就在耳邊炸響……
雲歌等人沒有辦法,後退金鳳樓不成,只好往前面的祥瑞宮倉皇跑去。
到處都是光影和刀劍相擊的聲音,宮娥和宦官的尖叫聲讓這本就混亂驚恐的場面,更顯得觸目驚心。
有侍衛發現了她們這羣浩浩蕩蕩的逃生隊伍,往這邊追趕過來。
雲歌大聲叫喊:“大家分成幾路各自逃命吧,不要糾結在一起……”
說完,停下腳步,給大家分別指了方向,叮囑大家慌張無益,遇到事情千萬不要尖叫驚呼,這樣反而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自己帶着佟媽,初畫和司春護着雲霞,倉皇往遊廊那邊跑過去,卻在遊廊還沒有走到頭的時候,遠遠的看見有官兵手持火把往這邊跑了過來。
雲歌急忙帶着身邊的人藏身在一旁的芍藥花架之下,屏息靜氣,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響。
待到這行人走遠,雲歌不敢再走上面的遊廊,帶着她們,在花叢的掩護之下,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面走了去。
不知道穿過了多少個宮門,過了多少個庭院,雲歌只覺得腳下這逃生之路黑沉沉看不到頭,身上漸覺乏力,身邊的佟媽這時候不要說保護小姐了,她自己都上氣接不上下氣起來:“哎喲,我,我不中用了,你們走吧,別管我了……”
雲霞的情況也不妙,顛簸奔走之間,已然是昏迷了過去。
雲歌只好將大家安頓在魚池旁邊的巨石後面,擦着額頭上面的汗水,喘氣說道:“這皇宮也忒大了點吧,我們要怎麼才能逃出去呀……”
司春也跟着說:“宮中地勢複雜,若沒有人帶路,只怕我們在這裡繞到天明,也是出不去的!”
司春的話倒是提醒了雲歌,她擰眉想了想:“你們就在這裡等我,千萬不要發出聲音,被人發現就糟糕了!”
雲歌又交代了她們幾句,自己提着裙襬貓着腰就往外面走,裙角卻被剛剛甦醒過來一些的雲霞給拽住了:“姐……別,別扔下我……”
雲歌心下一軟,急忙復又蹲下身下,輕輕的捏了捏她冰涼的臉頰:“雲霞別怕,姐去去就回來……”
雲霞眼眶裡面的淚光,被池水映照得波光盈盈:“姐,姐我等你,你可……一定要回來呀……”
雲歌狠狠點頭:“一定,姐一定會回來的!”
從巨石後面出來,雲歌伸手緊握着腰間的護情,順着廊檐往前面巍峨的宮殿走去。
天色將明未明,雲歌只知道那巍峨的宮殿當中,一定少不了宮娥和小太監,想起雲霞不捨的眼神,雲歌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剛剛跨進殿門,突然從旁邊斜刺裡竄出來一個身形高大的人影,往雲歌的面前直直衝了上來。
雲歌心下一驚,急忙將護情握在手中,可是對方伸手實在利落,她的護情還還不及出鞘,手腕就被人給一把扼住了:“是我!”
雲歌看過去,這不是昨天在金鳳樓看見的宮赫蓮太子是誰?
他似乎一夜沒有入睡,依舊是昨夜雲歌所見的那身打扮,連發絲都沒有改變分毫!
在這樣的場合,遇見宮赫蓮,雲歌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愣愣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宮赫蓮握着她的手並沒有鬆開,微微啓脣正要說話,遠處正殿方向,居然有人策馬闖了進來,那氣勢囂張得已經把這大內皇宮當成了平地一般。
腰間突然多了一股力道,宮赫蓮摟着她一個旋轉,將她的身體壓着,緊緊的貼在旁邊一個抹角處:“別動!”
雲歌側眼看過去,只見前面整齊劃一的闖過一排高頭大馬,馬上的人俱是手握兵器,身穿盔甲,凜凜殺氣撲面而來!
片刻時間,殿門裡面傳來陣陣慘叫和呼喊的聲音,雲歌嚇得心咚咚直跳,彷彿聽見有人大叫了一聲:“皇上被刺啦……”
接下來,各處宮門窗戶之中,衆人皆做鳥獸狀撲騰出來,尖叫呼救的聲音刺得人耳朵都痛起來。
約摸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這些盔甲侍衛才往別的宮院裡面奔去。
雲歌提着的心好不容易纔送了一口氣,回神一看,卻發現宮赫蓮和自己捱得很近,簡直就是前胸貼前胸的地步了,而她的手,到現在都還被他緊緊的攥在掌心……
雲歌臉頰一熱,伸手將他一把推開,自己跌跌後退了好幾步,顫聲喝道:“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