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氏的身體在大夫的調理下逐漸的康復,臉上也恢復了紅潤。只是謝清影實在是不放心,如果不是今日的情況實在是特殊,她真想立刻讓墨氏坐上馬車返回侍郎府。
人羣裡官員夫人小姐衆多,衆人卻很是自覺的按照自家老爺的品級排着先後的順序慢慢前進。謝清影卻沒空注意這些,漸漸的脫離了原位,自然就走到了人羣的前面。等到她發現之時。已然走到了懷安公主的身後,回頭一看,身後的衆人遠遠的掉在後面,幾位王爺家的郡主正氣呼呼的瞪視着她。
到了如今,謝清影眼睛一轉,趕緊見禮:“清影拜見公主殿下,公主萬福金安。”
懷安公主全然沒有了上次分手時的憤怒,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眼底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轉瞬不見。“是安陽縣主,快快請起,這位就是謝夫人吧?t聽聞謝夫人有了身孕,就跟隨在本殿的身後,免得人多,失手傷到腹中胎兒就不好了。”
讓謝清影一驚,但願,今日別出什麼亂子纔好。只是那跳過不停的左眼皮,似乎在預示着什麼。只是懷安公主的提議,讓她很是心動。一咬牙,即便是龍潭虎穴,爲了孃親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闖一闖又如何?
“謝公主殿下體恤,清影謝公主。”謝清影和墨氏急忙答謝。
懷安公主滿意的笑了,轉身前行:“你們且隨本殿來吧。”
隨着公主的腳步,走向天壇下面。皇后娘娘遠遠的前行在託着衆多法器物什的宮娥侍從中間,逐漸的接近天壇底部,天色逐漸放亮,眼看着時辰將至,墨氏卻渾身是汗,兩腿打顫,看樣子,是實在無法再繼續堅持。
謝清影略一沉嚀,孃親的等級太低,即便是昏倒,也得不到好的照顧,除非……一想到此,謝清影身子一陣搖擺,閉上眼睛對着地板倒了下去。周圍迅速的響起各種些微的嘈雜聲。
果然,墨氏隨着護送的人羣,將謝清影送到了偏殿。在送的途中,謝清影輕輕一捏墨氏的手,暗示她沒有事。
果然,墨氏理解了謝清影的意思,也回捏了一下墨氏的手。
躺在偏殿裡,等到宮娥出去,謝清影急忙睜開眼睛,把墨氏扶着躺了下來。“孃親,您感覺怎麼樣?可有事?”
沒有什麼事,我就是感覺有些累,肚子應該沒什麼事,你別擔心。”墨氏微閉着眼睛,艱難的說道。
“安陽縣主,太醫來了。”一名宮娥稟報道。
“有請太醫。”謝清影急忙迎接。
太醫進的們來,聽說是安陽縣主暈倒了,這怎麼好好的站在這裡?太醫一怔,看到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病人,立即上前請脈。
謝清影連忙告罪:“有老太醫爲清影孃親請脈了,孃親體虛,實在不宜久站,還請太醫包含一二。”說着話,看了看太醫的臉色。
這明顯年紀有些大的大夫松開手臂,回頭看向謝清影:“令堂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動了胎氣,需要臥牀靜養,你還是讓令堂躺在偏殿,千萬不能讓她再行勞累了。”
“多謝太醫大人。”謝清影真心實意的道謝着。
老太醫連連搖頭:“安陽縣主孝心可嘉,只是皇后那裡,還請安陽縣主見諒。不送。”說完一拱手,退出了偏殿。
這話的意思,應該是他不會幫自己隱瞞了吧。不過皇后那裡,就是想蠻,恐怕也是蠻不過去的,還不如大大方方的直接說明的好。
“孃親,您先在此處休息,清影去向皇后娘娘稟明一聲。”謝清影急忙安慰着墨氏。
墨氏點點頭:“你放心去吧,孃親知道了。”
出得偏殿,沒有走多遠,就看見各位官家夫人小姐三三兩兩的散開,圍成一個個的小圈子,閒聊着什麼。很明顯,祭天儀式已經結束,大家都可以自由的遊玩御花園了。
順着鋪滿紅地毯的御花園前行,看見高高的看臺之上,猶如衆星捧月的皇后娘娘身邊圍滿了貴婦人,似乎正談論着舞臺上的歌舞。謝清蓮也在其中,只是看向謝清影的眼睛裡,帶着明顯的得意之色。
謝清影徑直走到皇后娘娘的身前,直接拜下:“請皇后娘娘饒恕清影欺瞞之罪。”
皇后娘娘並沒有理會謝清影,徑直的與一旁的貴夫人繼續談論着。皇后娘娘不開口,周圍圍觀的人羣就算看見了謝清影,也都當作沒有看到一般,依然如故的說着原來的話題。
謝清影只得再重複了一遍,聲音略微提高了三分。
皇后好像現在纔看到謝清影一般,瞅着謝清影跪下的膝蓋,輕聲驚呼:“呀,你們這些蠢奴才,沒有看見安陽縣主直接跪在地上嗎?還不快拿一個軟墊來,好歹也能讓膝蓋少受些罪。”
謝清影垂下眉眼拜伏在地:“清影不敢,這是清影應有的懲罰。孃親墨氏懷有身孕,最近動了胎氣,難以久站,清影爲了孃親腹中沒有出世的弟妹,只得佯裝昏迷,意圖讓孃親能休息片刻,欺瞞了娘娘,還望娘娘恕罪。”說着話,拜伏在地不肯擡起頭來。
皇后娘娘的眼珠子一轉,這謝清影當真是能屈能伸,害得自己這下馬威無處可發,不禁冷笑一下說道:“起來吧。你得聖上喜愛,親自賜婚你嫁與趙王世子爲妻,就要安分守已,可千萬不能爲我們皇家丟臉。”
謝清影再次拜伏,才站起身來:“皇后娘娘的教誨,清影謹記在心。”
皇后看看周圍,看天色也不早了,隨口吩咐自己身邊的馮嬤嬤:“馮嬤嬤,你派個人去看看聖上那邊幾時開宴?”
“是,皇后娘娘。”馮嬤嬤說着,衝身旁的一名小宮娥吩咐了一聲,小宮娥速度很快,迴轉稟報:“啓稟皇后娘娘,聖上已經下了口諭,這邊多是婦孺之輩,不用太拘於形式,直接用了宮晏,各自回家過年吧。”
皇后娘娘高興的說道:“既然聖上開了金口,你們就吩咐下去,擺宮宴。”
宮宴也是十分講究,大小官員夫人嚴格的按照一定的順序入座,謝清影的位子十分的靠近皇后的座位,正好與懷安公主坐到同一桌子上,一同坐着的,都是幾位郡主小姐。墨氏沒有出來,這宮晏上的大魚大肉,也不適合懷孕初期的婦人食用,乾脆謝清影就讓宮娥隨意的送了些糕點填一下肚子。
坐在桌上的幾位郡主一致的把目光射向謝清影。最後,由坐在上位的恭親王之女朝鳳郡主發話了:“你就是謝清影,皇后娘娘新封的安陽縣主?”
這是挑刺的?
謝清影垂下眉眼,輕聲的開口:“郡主真是消息靈通,清影正是由皇后娘娘親封的安陽縣主。只是目前我們衆位都在宮晏之上,要是真有什麼話,郡主還是等宮晏結束了再說可好?”
謝清影絲毫不留情面的說法,讓朝鳳郡主羞紅了臉,片刻間又變得一片卡白色:“好你個謝清影,別忘記了你自己的出生,你是什麼身份?我們是什麼身份?即便你嫁給了俊茂哥哥爲妻,你能不能坐穩趙王世子妃,還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這是來挑刺的?
謝清影一挑眉:“清影的出生,清影自是永不敢忘。從小,太祖就告訴清影,絕對不能因爲自己是功勳之後,便忘乎所以,耀武揚威。”謝老太爺可是功勳大臣三朝元老,他的功勞,即便是當今的聖上,也都是恭恭敬敬,客氣有加。
此話一出,朝鳳郡主的臉色徹底變了,鐵青着臉。
不等朝鳳郡主說話,謝清影繼續說道:“至於清影能不能坐穩趙王世子妃,這不是清影能決定的,當然,朝鳳郡主,你嘛,就更沒有資格。”
“放肆!”朝鳳郡主噌一下站起身來怒斥:“安陽縣主,你不過區區一個外姓縣主,竟然膽敢在這樣的場合,如此對本郡主說話,哼!”
這邊的響動驚擾到了主位上的皇后娘娘。皇后臉色不虞的放下銀筷:“是何人在喧鬧?可是沒學過宮廷禮儀?”
朝鳳郡主急忙跪下,瞟了眼謝清影:“回稟皇后娘娘,是……是臣女不小心灑了湯在衣裙上,所以……所以。”
皇后娘娘的銳眼一轉,並未多問,淡淡的點頭:“竟然如此,就坐下繼續用餐吧。”
“是,謝皇后娘娘。”朝鳳公主道謝,隨即坐了下來,盯着謝清影的眼裡,幾乎要冒出火花。
這該死的李俊茂,去哪裡惹回來的爛桃花?回去再給他好看!謝清影並不理會朝鳳郡主的挑釁,埋頭繼續進食,半分目光也不肯落到朝鳳郡主身上。朝鳳郡主正待發火,一側的另一位郡主伸手攔住了她,兩個人一陣低語,衆人重新落座,各自享受着面前的美食。
宮宴進行的速度很慢,直到皇后率先停了筷子,衆人才放下手中的竹筷,任由宮女將碗碟撤了下去。
皇后站起身來,隨意的閒聊着:“諸位都是我大南國江山的後盾,你們也都累了,可以隨着宮娥去臨時安排的小屋暫時休息,到了入夜時分,就是最熱鬧的煙花和舞龍表演。諸位可以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