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你們算什麼東西,值得我白白浪費自己的時間,陪你們耗在這。
我救你們公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至於別的,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婦人沒想到她能說出這樣不留情面的話來,稍稍有些愣神,然而很快,她便恢復如常,給沈婉瑜讓開一條道來,“那沈大小姐保重。”
這用不着她來教,只是……
“這兒是我師父的禪院,還望你們別破壞了這裡的一草一木。”
臨走之前,沈婉瑜警告道,慧明很珍視這裡的東西,她身爲徒弟,當然也得替她保護好。
“沈大小姐放心,只要公主能夠醒來,我立刻帶公主離開,覺不在這多叨擾。”
婦人倒是懂得識時務者爲俊傑,明白此刻跟沈婉瑜起爭執,對她沒有好處,索性就順着她的心意去說。
沈婉瑜並不在乎她心裡怎麼想,只要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那便足夠。
丫鬟很快將包袱收拾好,沈婉瑜看也不看房裡的徐青鸞一眼,頭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婦人卻苛盡禮數地送她到了門口,才轉身回去,白芷瞧她虛情假意的模樣,就忍不住碎嘴:“這樣恃強凌弱的人小姐又何必放過她!”
方纔她可說了,只要小姐出手救了銀月公主,她就任憑小姐處置的。
這會兒倒是半點不提這事了。
沈婉瑜聞言,清雅的眸光泛起幾分光澤:“現在不是收拾她的好時機。徐青鸞尚在昏迷之中,要是我把她身邊的大宮女都給懲治了,那羣小丫鬟必定會因爲害怕,而四處逃竄……到時候又是一陣是非。更何況,那裡畢竟是師父的院子,我不想在師父的院子裡,做這樣兇狠之事。平白玷污了師父清修之所。”
慧明再怎麼說也是個得道高僧,她既認了他這個師父,多少還是要替他着想的。
清客義憤填膺:“小姐不想污了慧明大師的院子,大可叫奴婢將她拖出去!那日她跟銀月公主這般算計小姐,這樣的人留着也是禍害。”
沈婉瑜失笑,“你的意思是讓
我把她殺了?”
清客聽到這話,忽覺有些不對,忙道:“小姐,奴婢也只是替你打抱不平。並非爲人毒辣……”
她這也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哪裡算得上是毒辣。
若說是毒辣,前世的沈婉琪和戴嘉銘,那才叫毒辣呢。
“我知道你們是爲了我好,不過我這麼做,自然有我這麼做的道理。”
她還做不到爲了一己私慾,而連累整個安陵侯府。
那些都是她血濃於水的親人,即便安陵侯對她做了那樣的事,但血緣是怎麼也割捨不斷的。
更何況,還有疼愛她的母親,她珍視的親弟弟在……她不想冒這個險。
只是她更加好奇,她那三位妹妹,爲何要如此算計徐青鸞。
“你們方纔可有聽到她們說,徐青鸞是如何被毒蛇咬傷的?”
雋客想了想,道:“奴婢只是偶然間聽到幾句話,好似是爲了辰王殿下……銀月公主到後山來,好似是來找辰王的。”
原來是爲了戴嘉銘,今日的護國寺還真是熱鬧非凡啊。
只是這麼巧,戴嘉銘也到了後山,孫員外郎就遇刺了?
沈婉瑜覺得天底下沒這麼巧合的事,但這又關她什麼事呢,她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豫王的了。
徐青鸞醒來已是夜裡了,一眼瞧見丫鬟正支着手肘在旁邊打瞌睡,而周遭的一切,皆是陌生無比,尤其是蓋在她身上的被褥,還有股檀香味。
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檀香,太后因爲信佛,常點檀香,她就十幾年也不踏足她的宮殿,平日裡見了太后,除非必要,她也會繞路而行。
這會兒居然這麼多人在這,也沒注意這些,她頓時氣血上涌,猛地一拍丫鬟的手肘,冷呵道:“這是哪兒!”
丫鬟被她驚了一下,馬上醒過神來,恭敬道:“這兒是護國寺後山一名高僧的禪院。公主被毒蛇咬傷,多虧了他出手相救,才能保住性命……”
她邊說着就邊朝外邊喊:“嬤嬤,您快進來看看,公主醒了。”
婦人一聽,忙丟下煎藥的蒲扇,飛奔進了房裡。
徐青鸞不要她攙,一把就將小丫鬟推開了,目光掃到一旁的案几上,上面放着個香爐,此刻還燃着香。
“還不把它給我扔出去!薰着了本公主,小心你們的狗命!”
丫鬟被她推到地上,整個人都有些呆愣,又聽聞她說要把香爐丟了,不由地低下了頭去,細弱蚊蚋地道:“這兒住的神醫說過,這些東西都不能隨意搬動的……”
“你反了不成!”徐青鸞差點被她這話氣出內傷來,什麼叫這裡的東西都不能亂動,既然放到了她面前,那就是她的東西,還有什麼不能動的!
她纔剛剛退燒,精神勁兒本就不好,這會兒一動怒,頭便跟要裂開了一樣,直疼的咬牙。
婦人見此場景,忙上前替她順氣,“公主別動怒,免得傷了身子。”
轉頭呵斥:“還不將香爐拿出去!”
此刻公主的性命最重要,那什麼承諾,都是狗屁。
丫鬟顫顫巍巍地應是,婦人一邊將徐青鸞扶回牀上躺着,一邊說:“是奴婢只顧着公主的病情,忘了公主不喜檀香。公主如今可覺得好些了?”
叫一旁的丫鬟倒杯水來,她親自端過來,喂徐青鸞喝了一口。
徐青鸞喝了水之後,方覺得好受了些,又見嬤嬤態度誠懇,心中的怒氣這才消了些許,慢慢坐直了身,問她:“是什麼人救了我?”
她昏昏沉沉之間,好似聽到有人不願相救,是這個嬤嬤,下跪求了他,她似乎還讓她不要求別人,之後發生的事,她就一件也記不得了。
婦人哪裡敢說是沈婉瑜,將空茶杯擱在高几上,輕聲道:“公主剛剛退燒,不宜勞神。等改日奴婢再與您細說,現在您先躺下休息吧,奴婢去給公主找些吃的。”
徐青鸞又豈是這麼好糊弄的,見她顧左右而言他,剛剛消散下去的那股氣,頓時又涌了上來,“我問你是什麼人救了我,你只管答話就是!這樣遮遮掩掩做什麼,難道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