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媳婦不待見自己了,宋臨辭才察覺到,這玩笑開的大了,湊神靠近她,輕聲道,“真生我氣了?”
“我肚子餓的厲害,沒工夫生你氣。”
“等着,爲夫給你做吃的去。”宋臨辭說着起身要走。
阿楚轉了個身體,絲毫不客氣的囑咐道,“可不要吃雞蛋了。”
宋臨辭大聲樂了,“你倒是想的美,在船上我去哪裡給你弄雞蛋,有的吃就不錯了。”
阿楚悶哼,轉了身子向裡面靠了下,繼續睡,她是真的困的厲害,昨天晚上他那麼折騰人,早上她還起的這般早,快累垮了。
而這會兒宋臨辭出了船艙,正巧被李赫遇到,李赫是誰啊,那是除了孫策之外第二個聰明的人,早就看到了宋臨辭的小貓膩。
“將軍,方纔你帶着一個人去了船艙?”他笑着問。
“是阿楚,這件事你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許亂說。”宋臨辭也覺着沒什麼可隱瞞的,至少對李赫是這樣,有了李赫幫他打掩護還好一點。
李赫驚訝的道,“阿楚姑娘怎麼也跟着來了?她是不放心將軍您出海?才偷偷的跟着?”真擔心將軍在外面找女人也不是這麼個擔心法。
“你想多了,她是要做茶商,我不許她插手她才偷偷的跟來的。”宋臨辭白了李赫一眼,他還真當他這個大將軍在家裡有多受寵呢,不定哪個時候,她阿楚瞧不上他了,伸腳就給踢了。
“做茶商?這點倒是意料之中,阿楚姑娘比將軍您會做生意,跟着她才能掙錢。”
宋臨辭一腳踢開不和他站統一戰線的李赫,走了兩步才道,“船上有什麼能吃的?”
“沒什麼熱乎的能吃,剛纔掌舵的馮二河說了,下網撈魚靠着吃,這個叫靠海吃海。”
宋臨辭想到阿楚在船艙裡睡覺,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就沒進去,只等着做好烤魚再進去。
馮二河這邊招呼着人已經撒了大渝網下去,他們目的不是出海打漁,當然不做停留,也就是在行駛航船的時候順便弄點魚上來。
這樣打撈也需要不少的時間。
李赫看到宋臨辭一直在跟前等着,隨即上前問,“將軍,船上倉庫有準備的乾糧,餅子饅頭一類的,你要是餓了我先拿來給您。”
“先給我拿來兩張餅子,做好烤魚送到船艙裡。”宋臨辭目視前方,看着大海。
現在的位置纔剛正式進入海洋主道,按照預計,離開洛陽城北碼頭的海域,還要一天的行程。
宋臨辭看着船上甲板上的衆人,大家都閒着並沒事情可做。
只等李赫給他拿了餅子以及水,宋臨辭直接回到船艙,在外面呆着不如去裡面陪媳婦。
宋臨辭到裡面的時候,阿楚還在睡,像是醒不來似的,宋臨辭沒轍也只好躺在她身邊。
這一覺過去,已經到天黑。
阿楚醒來後,看着身邊的男人,也沒管他,自己拿了餅子吃好喝了水,想出去。
宋臨辭睜開眼看着她,“這麼無情,自己起來也不管我了。”
“我看你睡的正熟,多睡會兒,我出去透透風。”
阿楚說要出去,宋臨辭從牀上下來隨她一起,這時,外面已經燃起了火把,船還在繼續前行,但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李赫與馮二河正在準備烤魚,聽到宋臨辭的聲音立刻拿了烤魚。
“將軍這是剛烤好的,魚肉很鮮嫩。”
宋臨辭接過,“這一路上可遇到了什麼事,其餘船隻現在如何了?”
“一切都好,大家照着預想的航線再走,孫策先生也做了詳細的航海圖紙,相信我們這次走過之後,第二次再下海的人只需要按照這個航線圖就可以了。”
“如何甚好,今晚安排好值班的事情,晚上不停船,繼續前行。”宋臨辭一手拿着烤魚,伸手剝開一下,把作爲肥美的魚肉送到阿楚口中。
她張口直接吃掉,倒是絲毫不懷疑魚肉裡面是否有魚刺。
李赫看着他們明目張膽的在自己跟前親密,當下扭了頭,“將軍你們先吃,我再過去烤幾條,這個魚味道很好,刺也很少。”
“嗯,倒是不錯。”至少身邊的女人吃的非常滿足。
等李赫走開,宋臨辭胳膊肘推了下阿楚,“走,我們到甲板上,你不是想要吹風。”
“整艘船都能吹到風,沒必要一定到甲板上,萬一再掉下去呢,我還是喜歡窩在船艙這處,能有點海風就好了。”
“上次被嚇慫了?”宋臨辭笑她,同時把魚肉再次喂到她嘴裡。
阿楚當下,咬住了他的手指頭,宋臨辭低吼,“倒是很會咬,但不是用在這裡,快給我鬆開。”
“不鬆……、”她說着不送,卻被宋臨辭快速把手指頭抽了出去。
“喂不熟的白眼狼。”他輕哼,照樣喂着。
“你纔是白眼狼。”她悶聲說。
一條烤魚被阿楚吃了個精光,好在李赫又接着送了兩條過來,這次宋臨辭接過直接遞給了阿楚。
“這次換你餵我,算我們交換的。”
“交換什麼?”她問。
“你最想要什麼?”
“當然是茶葉了,只要你給我多準備點,我樂意爲你效勞。”要是宋臨辭幫她倒騰茶葉,伺候他倒是可行。
宋臨辭看着她,笑的無奈“這會兒倒成了狗腿子。”
“你說誰狗腿子呢,再說我就自己吃了。”
宋臨辭也不怕她真吃,淡淡的說,“你只管吃,你吃了魚,我就吃了你。”
聽他這樣說,阿楚可不敢了,立刻回覆嚴禁自律的狀態,“來,來、宋將軍您請慢吃。”
……
一晃,在船上呆了將近七八日,阿楚倒是變得越發沉默了,因爲她暈船,不想說話連宋臨辭都不願搭理,他也不捨得在船上欺負阿楚,這日瞧見海面平靜,航船速度也很快速,他看着蔚藍的天空和一望無際的大海相接成爲一體,如此美景實屬罕見。
他走到船艙裡,看着牀上可憐巴巴在坐着的阿楚。
“不讓你跟着你非要偷偷的來,現在遭罪了吧。還難受嗎?”他走進,到她跟前輕聲問。
“嗯,不想張口,張口就想吐。”她其實很想讓宋臨辭走遠點,至少她能躲在空間裡逍遙一會兒。
但宋臨辭發現她不舒服後,就一直在跟前陪着,倒是越發親密了起來。
“那就別張口了,我抱你出去看看外面,瞧瞧天空能轉移你的注意力,一直在船艙裡悶着,沒病也要瘋了。”他抱着她要出去。
“我現在可是男子的身份?”她提醒他,別做讓人產生誤會的事。
“我就是喜歡男人,他們又能說什麼,只要你願意,我有什麼可在乎的。”
阿楚心頭一跳,鎮定下來,隨即抱着他的胳膊,“這可是你說的,就是日後被人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也不干我的事。”
“幹你,是我的事,你說和你有事嗎?”
“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她氣極悶聲懊惱的說。
宋臨辭挑眉,痞笑,“哦,我這狗嘴你也喜歡親。”
阿楚當下愣住了,他這話,自己真的沒發接,也接不上。
也就在宋臨辭抱着阿楚出去的時候,對面由遠而近走來一艘船,船上並未有任何標記,李赫等人已經站在前面,想看清楚前方的船是誰家的?
是商船還是官船抑或是海寇之船。
宋臨辭也看到,隨即放下阿楚,“你在這裡先休息,我去前面看看。”
“嗯,前面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像是有船在靠近我們。”阿楚自然也瞧見了,細聲說着。
“遇到危險就跑,可別往前衝。”他交代了一句,快速走了過去,“現在是什麼情況?”
李赫看身邊站着的是宋臨辭當即道,“現在還不清楚,我覺着並沒惡意,看那艘船,裝飾的極爲豪華,咱們……。”
“伺機行事,準備好,能平安而過最好,不能的話,也不會任由他人欺負。”宋臨辭與衆人站在甲板上。
他們這是商船,一路行駛,前後五艘連在一條航海線上,船艙前頭以及航帆上面大大的商字,對面的船自然是能看的見。
阿楚也跟着站在了宋臨辭跟前,因爲這幾日她懶得梳理,頭髮隨意的垂在身後也沒怎麼打理,大家都曉得船艙裡有個將軍心尖兒上的人,當然是將軍夫人了,衆人雖是不說,心裡卻已經明白,如此瞧見倒是沒怎麼說。
“不像是壞人,咱們這麼**裸的站在一排盯着人家,倒是讓別人以爲我們有問題呢。”阿楚皺眉,覺着他們船上的人倒是像壞人。
“你說的很對。”宋臨辭也表示認可,這才大聲喊了句,“都散開,該幹啥幹啥去。”
李赫到底是不放心,“將軍,這樣可行?”
阿楚姑娘隨意說了句話,將軍就這樣聽了?太草率兒戲了吧。
宋臨辭清冷的看向李赫,“你仔細的看着對面船頭上刻着字,欽北王,一個常年駐紮在北疆的王爺,他能是壞人?”
“將軍您認識對面船上之人?”欽北王?李赫表示他根本沒聽過。
宋臨辭暗自皺眉,關於欽北王,他是上一世知道的,只知道這人爲人冷漠,不與任何人叫好,他雖是欽北王,卻也是前皇后的遺腹子,生下欽北王之後就死了,欽北王從小被宮裡嬤嬤養大,直到二十歲,領兵出戰北疆,只是不知,他這次怎生會出海?是要作何?
宋臨辭知道欽北王,但欽北王可不知道他,上一世他們只有簡單的幾面之緣,並未深交。
阿楚站在一次,看着由近而遠的船艙,在他們看欽北王航船的時候,裡面的人同樣看向這邊。
……
“王爺,外面是誰人在?”船艙裡傳來女人嬌柔清雅的聲音。
欽北王回頭低聲道,“不過是商戶船隻,沒遇到合適的人,你現在、情況如何了?”
“嗯~沒事,我還能忍耐一下,只是希望孩子別那麼快出生。”馮氏躺在牀上的毯子上,方纔身邊婢女喜兒告訴她,說外面有船隻過來,不知裡面的人是否帶了大夫。
害她空歡喜一場,摸着圓大的肚子,這兩日一直疼的厲害,尤其是今日,她察覺是要生了,才分外着急起來,也是怪她,這次不該任性說出海就出海,竟然疏忽到忘記帶了穩婆。
馮氏剛動了下身子,當下就感覺身下一片濡溼。
身邊喜兒和歡兒當家嚇住了,“王妃、王妃這是要生了。”喜兒飛快的跑到外面,對那面冷卻帶着擔憂的男人道。
“我進去看看。”
“王爺,咱們現在需要穩婆,您進去也沒辦法啊,我和歡兒都不會接生,也沒準備齊全的東西,這下可如何是好?”
喜兒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兩船經過的時候,被阿楚聽到了。
她頓了下,原來那船上的女人要生孩子了,她推了下宋臨辭,“能不能先暫緩一下,我瞧着對面船像是出現麻煩了。”
“阿楚,咱們……。”他其實不想管的,但是對面又是欽北王,他怕自己說不管被人聽了,回頭再參他一本。
“人命關天,生孩子呢,我正巧遇到了就順手幫一下。”
阿楚對宋臨辭說完,衝着那船招手,清脆的聲音喊道,“對面的小娘子,你能聽到嗎?我可以過去幫你,不過你們的船得停一下。”
她是看着對面那船漸漸的往他們來的方向走,這才先聲喊了句。
對面船艙裡出現個男人,看向阿楚與宋臨辭,“你們是哪家商船?”
“洛陽城北碼頭來的商船,要去茶山販茶,拙荊會醫術,若是需要幫助就暫停船隻。”宋臨辭氣勢不減的看向欽北王。
欽北王可不知道他是宋臨辭,掌管洛陽城的大小事務的將軍,他也就假裝自己不知道他是欽北王,不談及身份,倒是能平等相處。
“醫術如何?”對面男人道。
阿楚皺眉,輕聲問,“好歹我生過孩子,又會醫術,你若是懷疑我的能力,大開直接開走,那可就苦了你的妻子。我告訴你,再往前走,你再走七八天也沒地方靠岸,只有靠近嶽和樓那處有個寺廟,但是你們至少需要走五天。”
她這番話說完,宋臨辭也奇怪的看着她,“你不是一直睡着嗎,怎麼全都知道,還說的那麼仔細。”
“我是躺着,不是睡着,眼睛閉着,耳朵又不聾。”阿楚看着對面的男人。
見他過了會兒,當真停了船,而宋臨辭也立即讓商船先停了下來。
對面派了一隻小船,一個小廝來接應阿楚。
宋臨辭牽着她的手送到小船上,正欲跳下來卻被阿楚阻止,“你在船上等我。”
“我擔心你。”他媳婦上了別人的船,不擔心纔怪。
“別人家媳婦生孩子,你還想瞧是吧?我當初生孩子的時候,你連個影子都沒見。”她回頭瞪了他一眼。
喲呵,她還記恨上了,宋臨辭想了下,認真的說道,“我回去了。”她生完之後他纔回去的,還渾身是血,差點沒命。
宋臨辭沒過去,只能站在自己的船上,眼巴巴的看着阿楚去了對面。
阿楚到那船艙附近,只見那身材偉岸,面容俊美的男人,伸手拉着她上了船。
輕聲對阿楚道,“不知夫人如何稱呼?在下宋霍欽,內室是璧人妻子,現在已到生產之際,還希望你能多幫忙。”
“你且叫我阿楚吧,我先進去看看你家娘子,對了,可有鍋子,準備好熱水以及簡單包裹小嬰兒的棉布。”
阿楚說着走了進去,宋霍欽在外面立刻囑咐了喜兒去找。
等阿楚到了內室,這才發現,人家的船纔算的上豪華萬丈,哪裡像她和宋臨辭住的簡陋粗鄙,兩個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其實也是如此啊,宋霍欽與馮無鹽人家夫妻二人是出來遊玩的,加上身份尊貴,一個王爺一個王妃。宋臨辭呢,他是出來販茶的,開的商船裡面是準備放東西不是住人。
商船與遊船自然是無法相比。
阿楚到了內室,那躺在毯子上的女人,瞧見她像是看到救星一樣。
“姑娘,您會接生,方纔聽我家……爺說,您還會醫術?”馮氏無鹽躺在毯子上,身上蓋着一張華麗針織的毯子,繡着龍鳳呈祥的樣式。
阿楚盯着瞧了下,方察覺到,他們的身份應該不低,服飾華貴,衣衫似蠶絲冰爽,她伸手碰了下那姑娘的手腕,白皙細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養出來的。
“我是會醫術,但不是穩婆,好在之前生過一個孩子,若是你願意的話,我就幫你接生孩子。”阿楚盯着她的肚子,撩開毯子瞧了下,羊水破了,只等開了指,就要生產。
“自然是一百個願意,能在海上遇到姑娘纔是萬幸,這孩子來的太着急,按照生產日子算的話,還要有小一個月呢。”馮氏面色溫和,摸了下肚子,憐愛又擔心。
“不必擔心,孩子肯定沒事。”
孩子有沒有事阿楚也不敢斷定,只能先安慰好她,讓產婦保持好心態。
船艙外站着的男人,眼神一直盯着阿楚瞧,看了好久,阿楚也發現他看着自己,又想着產婦還沒生產的意思,就先出去了。
“公子一直瞧着我,是爲何?”阿楚以爲他有事情要對自己交代。
“沒什麼,只是覺着姑娘長得甚是熟悉,像我之前認識的一個人。”宋霍欽道。
“哦,我長了一張衆人面,隨便瞧着都像。倒是你家小娘子,這是頭胎吧?明知道是孕婦還要出海,太不嚴謹了。”
宋霍欽沒說什麼,倒是他旁邊的喜兒道了句,“是夫人想出來散散心,這個可怪不得爺。”
“我沒怪誰,提了一句而已,不讓說我本就不說好了。”阿楚輕聲到,也覺着自己不該多言,反正是人家的事,她何必多管。
“沒有不許你說,是喜兒不該說。拙荊生產,除了這些東西還需要準備哪些?”宋霍欽看了下喜兒準備好的東西,再次向阿楚確定。
“沒什麼了,喜兒你跟我進來吧。你們家爺就留在外面等候着吧。”阿楚說着撩了簾子走進,喜兒隨在她身邊。
這時,阿楚瞧了下馮氏身下,察覺孩子要出世了,她也是頭次接生孩子,不免有些緊張。
扶着那女人的雙腿,輕聲道,“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跟着我,我喊一二三,你就跟着我猛吸一口氣再呼出來。”
“是,您說。”馮氏是把阿楚當真醫者待了,語氣裡自然倍是尊重。
“來,滿滿的呼氣、吸氣,……開始使勁兒,往外生。”
馮氏死死的抓着身邊的毯子,隨着阿楚的聲音,漸漸的開始……
一次、兩次、三次……
婦人的喊叫聲,隔壁船上站着的宋臨辭都聽到了,嚇的他和船上一衆老少爺們,齊刷刷的盯着對面的船看。
“將軍,這生孩子咋跟要人命似的,瞧着哭的像是要上刑場似的。”
“疼的,婦人生孩子,算是世界最疼的一種傷了。聽別人喊都難受,更別說當初她生產的時候了。”宋臨辭悶聲說了句。
李赫不懂的問,“將軍你說的啥?”
“我說你小子趕緊去找個媳婦,別整天問些白癡的問題。”
兩船相望,宋臨辭這船上的男人對那邊生孩子的擔心,不亞於新生兒爹的擔心。
終於……一陣嬰兒啼哭,響徹天際。
兩船之人皆是喜悅,連宋臨辭緊繃的臉上都帶了笑。
“可算是出生了,咱們這整船的人等着那孩子出生呢。”李赫跟着傻氣的笑笑。
……
阿楚雙手捧着新生兒,感覺自己都快要感動哭了,這就是孩子啊,一個新生兒,來到世上了。
她看着剛生產完還很虛弱的小娘子,“恭喜你啊,是個小姑娘,我做夢都想要個丫頭呢。”
“你家生的是個小子?”馮無鹽虛弱的問阿楚。
“是啊,不過我只喜歡丫頭,可惜,上天不如願。”
“會如你願的,瞧你還很年輕,定然能生個丫頭。”馮無鹽微微動了下身子,叫歡兒的丫鬟立刻給她準備了枕頭靠着。
“抱抱你家姑娘吧,模樣還是皺巴巴的,過幾天就變好看了,瞧你長得多俊俏。”阿楚盯着那女子,其實馮無鹽模樣普通,但貴在皮膚白皙而透亮,就是雙頰上帶着小小的雀斑,卻顯得更加可愛了。
馮無鹽面色輕嘲而笑,“我哪裡算是俊俏,普通女人一個,也就是我家爺不嫌棄,才把我帶在身邊。您長得纔是國色天仙之姿,我和您可是比不上的。”
“別如此稱我,你且喚我一聲阿楚就好。”阿楚受不住被人一直您呀您的稱呼,只覺着自己快成了老太太一樣。
“那好,我叫你阿楚,你就喊我無鹽吧,我今年二十有五,瞧着你應該比我小,我就喚你一聲妹妹。”
阿楚瞧着馮無鹽,她只道自己年齡已算大了,沒想到眼前還有一個到了二十五才生孩子的人。
“我比你小上兩歲,那就喊你一聲姐姐。”阿楚輕聲說。
瞧馮無鹽生下孩子,也是累了,她對喜兒道,“你先把孩子抱出去給你們家爺瞧瞧。”
“是,奴婢這就去。”喜兒跪在毯子上,接了小嬰兒,抱着往外走。
阿楚從身上拿出藥瓶,倒出一粒珍珠白色的藥丸,放到手心中,“這個藥丸是強身健體用的,我餵你吃下,睡上一覺,等再醒來身體就恢復體力了,這幾日,你讓身邊的婢女給你多煮點魚骨湯,有利於給你下奶,好喂孩子。”
“嗯,多謝你了阿楚妹妹。”馮無鹽握着她的手,滿是感謝。
站在簾子外的宋霍欽也聽到了阿楚的話,再其後道,“多謝夫人你了。”
“不必客氣,我也只是舉手之勞。小姑娘長得很可愛,等小娘子身體養好了,不出一年就能生第二了。”
“我不嫌棄,無鹽生的是我的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宋霍欽當即就聽懂了阿楚話中暗示。
別認爲生了個姑娘就嫌棄,一個女人能爲你生孩子,那是冒着多大的危險啊。
聽到宋霍欽的話,阿楚會心一笑,“接下來也沒我什麼事了,你們好生照顧好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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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霍欽見阿楚要走,立刻阻攔,示意身邊小廝端着到阿楚跟前。
“夫人且慢,這些東西是在下特意準備的一點謝禮,還望你能收下。”
阿楚瞧見那一盆子的金子,明晃晃的,這可不是銀子,是真金,她就差抓着放在嘴邊咬一下了,控制住自己的手後,阿楚看着宋霍欽道,“這多貴重,我不過是舉手之勞。”
“這個舉手之勞救了我妻女,還望你能收下。”
聽到宋霍欽再次說,阿楚小手一揮,笑的燦爛,“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宋霍欽也帶了笑意,囑咐那小廝道,“送夫人安全到對面船上。”
“是,主子爺。”
船上兩個小廝,四個暗衛,一個乘船掌舵的。方纔送了阿楚過來的那小廝下去之後,扶着阿楚上了小船,那個端着金子的人也顫顫巍巍的跟着下來。
害的阿楚一直盯着他,生怕他手一顫動,金子嘩啦啦的就掉到大海里去了。
兩船之間,不足五米,很快就到了宋臨辭跟前。
宋臨辭伸手接着阿楚,帶了船上。
那小廝送了一盤子銀子到跟前,阿楚彎身接過,笑眯眯的道,“多謝你們了,快回去吧。”
“夫人不必客氣。”
——
瞧見沒什麼事了,宋臨辭大手一揮,揚聲而道,“起航……”
阿楚則端着那盤子的金子,美滋滋的要走。
“瞧見金子就要相公了,我給你的錢少嗎?”他悶聲不爽的問。
阿楚擡頭,盯着他問,“你給我錢了嗎?”
這一句話堵的宋臨辭差點鬱結於此,“沒良心,我給了你一個兒子,那就值千金萬銀。”
“別說這些虛的,你倒是給我一個真千金也成,你是沒瞧見,對面那牀上小娘子生的女兒多嬌氣,真心羨慕。”
“真想要再生一個?”宋臨辭湊近她問。
“等擎之三歲再生。方纔對面那船的男主人叫宋霍欽,聽着似是皇親國戚,裡面船艙之內佈置的十分豪華,走進入就是厚實的羊絨毯子,側面有牀有塌,我倒是很喜歡那軟軟的毯子,躺在上面休息,根本連牀都不用上了。”她邊走邊說,滿心眼的都是羨慕和驚歎,有錢人就是有錢。
“當真喜歡的話,明兒回去咱們多買幾個,再買一艘船給你都給你鋪上毯子。”他寵溺的瞧着她道。
阿楚沒接話,抓着金子咬了三個,瞧着還要繼續咬的樣子,他立刻拉住她的手,阻止道,“別咬了,總共十錠金子,你是要全部落上你的牙印子。”
“都是真金。這一錠金子五百兩,你瞧着十個金元寶,就是五千兩,真大的手筆。”
“我也不給你過五千兩。”
“你是銀票,這個是金子,看着不一樣。”
不都是一樣的價值,宋臨辭心中想着,以後也不給她銀票了,只管拿着金子往她身上砸就好了。
瞧她開心,宋臨辭就讓她開心夠,自己出去,與李赫說了航海路線,他本想在靠近的地方停靠休息一下,奈何周圍並未最近的碼頭。
只能繼續前行。
約莫過了八天,終於到了茶山之地。
茶山四處河海環繞加上海面海寇的肆意妄爲,一些小的商販早就不走航海路線這條道兒,等了多年,終見有商船停靠海岸。
作爲茶山祖祖輩輩的茶農,王長根,每日都站在茶山的高處,看着海面上,是否出現商船,今日突然出現五艘,他本以爲只是過往的商販,不和以停留。
沒曾想,他們竟然停了下來。
阿楚與宋臨辭停船靠岸後,船拴在一起,衆人下車。
狹小的碼頭上沒人在,碼頭的木板踩在上面吱呀作響,阿楚低首,悶聲說,“他們這村子裡應該是許久沒人來了,你瞧着,這木頭塊被腐蝕完了。”
“靠近海面,被腐蝕是正常的事。”宋臨辭沒注意,說了下,抱着阿楚下了船。
“不是,一般經常走動的話,若是壞了,肯定會當即就修理好,要是像之中常年不來商人,怕是他們也懶得管。我猜想啊,他們這茶山是不是荒廢了很久沒人過來販茶了。”
“你怎麼又知道了?”宋臨辭輕笑,直接把阿楚的話當陳了發牢騷的閒話。
阿楚卻指着茶山一涌而下的人道,“你瞧,那敲鑼打鼓,從山上蜂擁而下的人,是不是在歡迎我們?”
……
好是熱情的村民啊,敲鑼又大鼓,瞧着似是滿村子裡的人都來了。
“販茶的來了……。”
“販茶的來了,咱們茶山有救了。”
“老天長眼了,終於有商販停在咱們茶山這處了,快去叫人,叫來全村的人。”
“販茶的財神爺來了呀。”
衆人邊跑邊叫,瘋狂而來。
宋臨辭看着他們,本能的把阿楚護在身後,這羣人是瘋了嗎?販茶的來了也不用這般瘋狂,阿楚扒着宋臨辭的肩膀,看着那些過度熱情的村民。
“你們誰是村長,我們找個管事的出來談一談。”
Wωω✿ тTk Λn✿ c o “我、我是村長,我就是管事的,王長根,你們有什麼話只管和我談。”王長根從山上下來差點栽了跟頭,看着眼前的各位爺,那就是財神爺,跑的自然得快。
他見宋臨辭等人剛下船,又浩浩湯湯那麼多的人,躬身在前,對他們道,“不如先隨我們到村子裡,先安排你們吃點東西再談接下來的買賣。”
宋臨辭沒說話,倒是阿楚道,“你們茶山,有多久沒上來商船了?”
“您是?”村長王長根並不想多說的樣子。
宋臨辭道,“只管全部說清楚,我們這次帶的人多船也多,茶葉自然想要的多,做生意講究的是個誠心。”
宋臨辭只想說,你若是不誠心待我們,這生意可就沒發做了。
“不瞞您說,咱們這茶商有四五年沒上商船靠岸了。”村長苦澀一笑,還是把實情說了出來。
“到底是何種原因?”宋臨辭與阿楚,一同跟着王長根繼續往前走。
“前些年是因爲海寇肆起,但凡敢來販茶的都被搶了銀子,到不了咱們這茶商,一般小的商販更是不敢來,像您這樣一下子駕五艘大船、人數上百的商船不少見,您肯定不是路過此地纔來茶山靠岸的吧。”
王長根到底是帶着村子裡的人做茶商的,在這茶山上,人人是茶商,戶戶是茶商,家家都炒茶,可是這都炒了四五年的茶了,也沒見有人上門收購,他們戰戰兢兢炒了四五年的茶葉自然希望有人來買走。
阿楚與宋臨辭走在前頭,她見宋臨辭沒說話,點頭應了句,“是,咱們就是準們販茶的,你且說個公道價格,我們這個要的可不少。”
“那您這邊能要多少?給我個大概的數?”王長根覺着這是個大買賣,尋思着茶山的茶葉到底是能賣了。
阿楚沒說,只是跟着王長根到了茶山上。宋臨辭的意思,先呆一日,看看情況。
……
當天晚上,阿楚與宋臨辭商量。
“方纔的茶葉你也喝了,覺着如何?上好的大紅袍、雨前龍井、紅母茶樹上的香茗,這些味道都極好,這次販茶,你打算出多少銀子?”阿楚迫不及待的問他。
“這次準備的並不充足,尤其是銀錢。而且,茶葉相對於一般民衆還是太貴,我從這裡販茶都要一兩銀子才約莫五十克,販了的茶葉賣的話……。”
阿楚開醫館自然知曉五十克多少分量,的確不多。
沒等宋臨辭繼續說,阿楚先搶了他的話,“茶葉利潤本來就高,更是因爲這幾年海上流寇肆起,若是我們趁機拿下這項販茶生意,以後穩賺不賠。再者說了,我們販茶回去,並不是要賣給洛陽城內的百姓喝,二十販賣到臨安城,茶山上摘取炒好的茶葉,不管是味道還是顏色上肯定不差,我覺着,咱們可以堵一下。不過我是覺着這個生意絕對能掙。”
也不想想,這都四五年沒人販茶了,海上因戰爭而流寇肆起,這條茶商之道,若不是宋臨辭想研究航海線,不定就真的斷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茶山,自然是要滿載而歸,前幾年的舊茶加上今年的一莊子的人才勉強炒了二三百斤的新茶,茶葉難覓,阿楚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看來她是鐵了心也要販茶了。
“當真要販茶?”
“當真,不然我來這裡作何?我這裡有五萬兩白銀,全部販茶所用,你只管找人幫我。”
宋臨辭盯着她道,“我還不知道我媳婦這麼有錢,之前你說養我,看來完全養的起啊?”他輕笑,圈住她的身子帶入懷中。
第一次發現,這個叫阿楚的女人這般厲害,能揣着五萬兩白銀,跟着他下海。
“自然養得起,我這次只有小五萬兩白銀,等販茶之後,我要賺上五十萬白銀,你相信嗎?”她有預感,這次肯定能行。
若是這條航海道兒打通了,以後她就央着宋臨辭這軍營裡弟兄們給她開道兒,他有權利,她自然得跟着會用,這纔不辜負。
“信,我媳婦說什麼都信。與你五萬兩相比,我手中這三萬兩白銀就顯得少了些,不過,既然你能斷定掙錢,我豈能錯過這掙錢的機會,與你一起,裝茶上船。”
阿楚聽了茶山村長說的價格自己換算了下,她手中的五萬兩加上宋臨辭的三萬兩,這才八萬兩銀子,能換到手的茶葉也才約莫八千斤左右。茶農所要交的稅,阿楚是沒算進去,那也不是一個小數目,自古來茶商利潤高,其稅也高。
若是簡單的拿茶葉相對與糧食來算,的確是貴了不少,要是八萬兩銀子能買多少糧食。
但是她也知道,這茶葉其中的利潤的確之高,像她這次販賣的那些中上等茶葉,一般茶莊賣的話,一盒子也差不多的上百兩銀子。
茶商之道,利潤本就高,若不是因爲海寇肆起,怎生會讓這條茶商之道給斷了。
談攏了價格之後,五艘航船,只有前三艘船裝了茶葉,茶山茶葉不少,尤其是這四五年累計的更多,但是他們錢少,若是錢多的話,大可以把幾年前那些茶葉全部運出去,那茶葉雖是舊貨,但味道絲毫不差。七八年的普洱茶餅,當屬阿楚最喜歡,她用宋霍欽給的那五千兩買了一些,備着自己喝,或者今後送人走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