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澹臺府似是安靜的很,五小姐與六小姐下學堂之後,直接被葉氏的桃紅,接到了清爽齋,便是二門處的婆子,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一個個的,也不敢再吃酒耍牌,安分守己的當着差事!
這種暴風雨來臨前的靜謐,僅僅持續到亥時一刻,因爲澹臺善昌回府了!
便是梨若院,也感受到了那種氣勢,徐媽媽一路回着消息,葉氏拉着五小姐與六小姐,一同去外院找老爺了!
澹臺靜此時正端着一盞香茗,她知道,這件事情不會這麼快就完的,這一晚,怕是有的鬧騰,不如喝茶來醒神的好!
“也就是葉氏能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大半夜的,帶着兩位小小姐去外院尋老爺!”澹臺靜嘲諷一笑,脫口而出,“哼,當真是商戶人家的根底,沒一點子規矩!”
徐媽媽原本擔憂着,看到澹臺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慢慢安靜下來,就着澹臺靜的話茬道:“可不就是了嗎?若不是葉氏的爹爹花了大把的銀子,捐了個九品芝麻小官,她也沒本事到了咱們府裡來!先前先夫人在的時候,她一直本本份份的,便是生了一對雙胞胎姐妹花,依舊小心翼翼的,莫說是先夫人,便是老奴,也被她哄騙了去!”
澹臺靜依舊輕輕淺淺的笑着:“媽媽不能這樣說,媽媽別忘了,葉氏還有個有出息的哥哥呢,又有先前做商戶時打下的根底,父親將她扶了正,也是有因由的!”
澹臺靜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是,葉氏的身份,在澤城這個小地方,還算是吃得開,可等到澹臺善昌將來入京爲官的時候,葉氏這身份,便算是輕賤到骨子裡了!
不說旁人,怕是她祖母的那一關,葉氏就過不去,葉氏最多也就能蹦躂這兩年了,只可惜,即便是隻有兩年,澹臺靜也沒打算讓她這兩年舒泰了!
很快,澹臺靜便聽到有人拍門的聲音,澹臺靜就着徐媽媽的手,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笑着道:“看來要勞煩媽媽同我走一遭了!”
徐媽媽連連點頭,說什麼她也不會讓葉氏欺負了三小姐去!
外院書房,澹臺善昌正端坐在首位,他這些日子爲四皇子辦差事,生怕有一點兒不合四皇子心意的,儘量親力親爲,每日裡忙的跟狗一樣,爲的是什麼,還不是爲了將這個家,整個兒移到京城裡去,偏偏這個後宅還不安生!
澹臺善昌累的極了,也不管澹臺萱與澹臺芷在跟前,斥責葉氏道:“你是怎麼做主母的?先前夫人是怎麼做的,難道你都沒瞧見?你瞧瞧你才管了幾天家,先是靜兒失了聲,後又鬧成了這個模樣?讓整個兒澹臺府成爲別人飯後談資,這便是你掌理的後院?你若是早說你辦不了這些事情,一早便說了,我也不是非將你扶了正不可!”
葉氏氣得臉色漲的通紅,可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是她想要惡人先告狀的,這件事,五小姐澹臺萱錯的最離譜,她若是不帶着五小姐澹臺萱與六小姐澹臺芷,趕在澹臺靜之前將事情鬧出來,怕是吃虧的就是她們了!
但葉氏也沒有想到,不過就是這麼點兒小事,澹臺善昌就起了後悔的心思,她這才被扶正沒多久,澹臺善昌竟然就後悔了!
葉氏突然覺得自己身下的位子,不那麼穩了,咬着牙,告誡自己,日後說什麼也不能再讓後宅出事了,怎麼也得讓宅院裡安生一陣子!
葉氏不知道的是,澹臺善昌之所以存了這樣的心思,都是爲着遇到了四皇子的緣故,如今的皇帝年邁,只有三皇子與四皇子深得皇上的心意,若是四皇子有一日繼承皇位,他的前程便是一片錦繡,到時候一個妾室扶正的夫人,就會是他最大的恥辱!
澹臺善昌甚至都有些後悔,爲什麼沒有再等一等,只要再等上幾個月,在自己遇到四皇子之後,他就不會那麼心急,他一定會等着回京城那一日,讓自己的母親,從京城的官家小姐裡,爲他挑一個繼室!
澹臺善昌嘆了口氣,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澹臺萱見自己的母親被斥責,心裡怨恨的很,生怕自己一會兒也被罵了,趁着澹臺靜還沒有到的功夫,堅持道:“父親怎麼這麼說母親,母親也不想要鬧得闔府不寧,還不是三姐姐,三姐姐今兒個在學堂門口打我,所有的人都瞧見了!”
六小姐澹臺芷在其身後,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一身肉粉色的外裳,在燭光的映襯下,更顯其溫柔清秀,溫聲道:“這件事,原本芷兒是不想多說的,那時候,芷兒雖靈機一動,巧說是女兒家的玩鬧,但到底是三姐姐動手打了五姐姐,這要是傳揚出去,他們該怎麼看待咱們澹臺府?姐妹之間,大打出手?說出去,我們的臉面也不必要了!我與五姐姐也就罷了,到底年紀還小些,可三姐姐如今十二了,這樣的名聲傳出去,怕是不大妥當!”
澹臺芷的話,讓澹臺善昌沉默了片刻,若不是澹臺芷提起來,自己都快要忘記了,澹臺靜已經十二了,是時候該議親了,她不能說話,又有了這樣的名聲,可不就是嫁不出去了嗎?
澹臺善昌原還覺得澹臺靜是個知禮守禮的,沒想到真遇到事情,還不如最小的澹臺芷!
澹臺靜踏入門廳的時候,正見着澹臺善昌黑着的一張臉,這原是她意料之中的,葉氏與澹臺萱,澹臺芷三個一定不會說什麼好聽的,怕是葉氏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她!
果然,眼見澹臺靜一瘸一拐的進來,葉氏先去擋住了澹臺善昌的視線,站在澹臺靜跟前說道:“靜兒,你還不快給你五妹妹陪個不是?你今兒個打了你五妹妹,你五妹妹委屈的哭了一晚上了,偏偏在學堂裡,還擔憂累及你的名聲,一直忍着,沒有發作!”
葉氏直到這個時候,還沒有忘了擡高自己的女兒,再踩她一腳,澹臺靜輕輕微笑,只可惜,葉氏的這兩個女兒的出身,便決定了,她們兩個是怎麼也擡不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