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四 嶄新的開始
先跟大家道個歉,對於這兩個月的斷更表示萬分的歉意。之前家裡出了點小事,農行的保安藉着我老爹的卡把錢都轉了......
折騰了很久,也把人弄的精疲力盡。
不管怎樣,還是非常非常的抱歉斷更的行爲。
顧博齊死了,侯府上空就如同壓了一層黑壓壓的烏雲,平白無故的惹得人連氣也喘不過來。
可不是麼,好端端的,侯府就失去了未來的主人,換在了誰家也開心不起來。
近日定遠侯府的事情接二連三的出,盛京多少人指望着從這兒挖些料去,也好當當茶餘飯後的談資-----誰不知道這定遠侯世子顧博齊死的實在是離奇的很?又有誰不知道他是衝冠一怒爲紅顏,更有甚者,已經將顧博齊的事蹟編成了話本兒,倒是捧紅了好幾個角兒。
侯府中的下人們更加不能免俗,雖然府裡的氣氛沉悶,但是在做活之於,她們還是喜歡湊在一起輕輕交談幾句,就算是聊不得了,在路過清江院,亦或是停靈的正堂時,也要門清兒似地互相交換交換眼神。
如今二房的當家人死了,這本該是由二房承繼的爵位自然也就懸了空,二房的嫡子才五歲,不過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娃娃,懂的什麼?許多人都猜測起這爵位到最後會落到誰的頭上去。
倒是老太太自己因爲傷心過度,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本來她是保養的極好的。如今的皮膚卻皺巴巴的,一下子失去了精氣神似地,變得蒼老無比,似乎已經行將就木了。
德安居安靜的連外邊蜜蜂嗡嗡嗡的聲兒也聽得見,顧老太太歪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腦中卻不自覺的迴響起顧博齊的聲音來,她陡的被驚醒。坐起身來怔怔的望向窗外。
窗上鑲着鮫綃紗。透過淺藍色的窗紗往外看,盛京的藍天一碧如洗,院子裡的虞美人跟西府海棠都開了花了,在春季裡顯得格外的生機勃勃。
可是顧老太太盯着看了半日,忽然就哭了。
她心裡苦啊!這個年歲了,本以爲自己半截身子都埋進黃土的人了,不曾料到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顧博齊是混賬不錯,是不成器不錯,可是好歹也是從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如今卻就這麼死了,叫她如何能不傷心?
徐嬤嬤輕手輕腳的上前來替她披了毛毯。柔聲哄到:“雖說已經立春了,到底還是有些寒氣,老太太也該好好保養着。”
顧老太太的臉浮腫着,神色看起來也不好,像是一塊皮鬆垮垮的搭在了骨架上,看着就讓人慎得慌,她聽了徐嬤嬤的話。纔有些僵硬的轉頭瞥了徐嬤嬤一眼,緊跟着便麻木的點了點頭。
徐嬤嬤還要再說些什麼,外邊的汀蘭卻捧着一晚黑漆漆的湯藥進來,先輕輕的將顧老太太扶了起來坐着,再拿那細蔥一般兒的手端了玉白瓷碗,柔聲道:“老太太,該喝藥了。”
顧老太太靠着大引枕坐了,喝了兩口便怔怔的依舊出神,過了許久才緩了過來。眼睛微微眯了眯,回頭問道:“十八爺呢?”
顧成峰自然跟着顧承宇守靈呢,徐嬤嬤知道顧老太太如今最疼的便是這個孫子,便忙答了,又聽見汀香進來報道:“老太太,大老爺、五老爺來了!”
顧老太太有些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點了點頭,就見兩個兒子齊刷刷的進得門來,恭敬的給她請了安之後便立在一旁。
大老爺容色肅穆,兩隻手垂在衣襟邊,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關切之色,似乎也憔悴了許多,五老爺更是腫着眼睛,似乎很是悲痛。
顧老太太心中便有了少許安慰,好歹幾個兒子也不是那等沒有良心的,老大這個庶子也沒白疼,這麼多年來,想是真的已經將自己當成母親了。
大老爺跟五老爺正是爲了顧博齊出喪的事來,大老爺臉色很有些不好,一五一十的告訴顧老太太:“郊外的地已經踏看好了,也請風水先生看了,地方也是好的。其餘的事情也都準備的差不離了,只是......”
顧老太太如今聽見了關於顧博齊的事便覺得堵心,好歹是死了一個兒子,她睜大了眼睛看着顧博慶,大聲問道:“只是什麼?”
竟隱隱有要發怒的意思。
顧博慶卻絲毫察覺不到似地,頗有些爲難:“只是,那地界卻恰好是邱家的......”
邱家的!邱世安!顧老太太恨這個人恨得咬牙切齒,如今一聽見了他的名字,立馬尖着嗓子怒道:“那就給我換!難不成普天之下就這一塊好地不成?!”
顧博齊命喪當日,便請了陰陽先生來批書,陰陽先生批了一回,道顧博齊乃是橫死,須得挺靈七七之日,選在二十一破土,二十七出殯。顧家一面都應了,一面卻又都慌着使人四處報喪去,又命人去尋了上好的棺材板來,着了木匠等人做棺槨,那看地的事情便都交給了大老爺處理,三老爺與五老爺俱都管些誦經的和尚們,四老爺專一管搭棚做孝服之類的物什。
顧老太太許久沒睡好,脾氣未免差了些,大老爺卻並不覺得不耐煩,仍舊應了,轉頭與顧老太太告辭出去尋地去,如今破土之日不遠了。
等大老爺去了,五老爺便上前來細細的又寬慰顧老太太一番,隨即又道:“母親,如今應天府已經將邱世安拿了,二哥定然不會枉死!”
顧老太太這才覺得心中好過了些,正要說話兒,就聽見外頭人進來喚五老爺:“五老爺,趙王世子、周王世子與魏家公子來了,五少爺與十八少爺都年小呢......”
顧老太太便忙推他:“快去!快去!可別叫人挑了禮。”
富貴人家喪事喜事說穿了俱都一樣是些達官貴人找樂子,顧博齊狐朋狗友衆多,更是免不了這個俗,早有許多人尋上門來,藉着弔孝的名兒混吃混喝,侯府丟不起這個人。自然不肯丟了臉面在這個節骨眼兒哄人走。只好俱都安排在了捲棚內,叫他們一堆人做一處吃喝。顧承宇被這些人鬧的脾氣也沒有了,他自問已經見慣了人情冷暖,卻仍舊對着這些平日能與顧博齊稱兄道弟,隔日就在人家靈前騙吃騙喝不止,還大放厥詞的狐朋狗友沒了耐心。
這日剛有畫師來與顧博齊傳影,四老爺在大廳拐出來的穿堂上陪着,揹着手看了半日,就聽見外頭吵吵嚷嚷一陣哄聲,緊跟着。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見一夥油光滿面。面色酡紅的人跌跌撞撞的往自己這頭闖,不小心連那畫師已經畫好了大半的畫也給撞沒了。四老爺素來脾氣便差,本來近些日子因爲顧博齊喪事忙的睜不開眼,好容易今日纔有了空閒替顧博齊傳影,卻又被這羣人給弄壞了,當下大怒,吩咐手下將他們都捉了。全都送去應天府,硬要安他們一個私闖宅邸、藉故偷盜之罪,倒是讓那些三教九流的人都受了許多皮肉之苦,之後幾日再也不敢上門來胡鬧了。
趙世子謝景行與周王世子謝允俱都備辦了祭桌與祭文來弔唁,見此情狀皆皺眉。
不過是一場喪事罷了,居然把一個偌大的、存在了幾百年的侯門世家弄的如此景況,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四老爺不覺這一幕竟被幾位皇親貴胄撞見,當下便鬧了個大紅臉,只好看着五老爺也臉色不虞的引着幾人從旁邊過去。到捲棚內去了。
出了這樣的事,做女兒的顧昭自是忍不住心焦,第二日便回了府來陪着王氏。
幸好家中的女眷都有大太太與三太太五太太打理,王氏不必出去待客,否則怕是真的撐不住。
玲瓏的事再加上顧博齊的死,真是將王氏這個從來天真的女人刺激了一場,她愣是昏睡了兩三日才醒轉過來。
不多時,清音進門來輕聲稟報:“太太、世子妃,外頭歐陽夫人與林夫人來了。”
王氏穿着一身素白棉服,外頭罩着一層白紗,頭上一應裝飾全都去了,只帶着一根銀壽字簪兒,相比平時倒是顯出幾分乾脆利落來。
歐陽夫人與林夫人免不了安慰了她一番,緊跟着便問道:“上回宮裡出了事,你可還記得?”
王氏親手從顧昭手裡將茶接了遞給她,回想了一番,便點頭:“你說的是婉妃宮裡的事?”
婉妃與麗妃設計巫蠱咒皇后,大逆不道,早已經香消玉殞了。
歐陽夫人點點頭,沉吟了一會兒說辭,才道:“這回我來,是有個消息要透露你知道。”
死了一個顧博齊,顧老太太便將將老了十歲,而令人詫異的是,王氏卻整個人都精神煥發,雖說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那精氣神確實掩不住的,此刻她略微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顧昭,便點頭道:“姐姐只管說得,妹妹聽着便是。”
“你家九姑娘如今也十三歲了,該是定下親事的時候了罷?”歐陽夫人斟酌了一會兒,便又道:“淑妃娘娘前兒叫我進宮去,說是賢妃娘娘因着連日來多事,特地去求了皇上,想將你家九妹配給六皇子呢。”
六皇子的姘頭死了,又跟那顧清不明不白的,如今還想來沾惹顧滿?
她當年嫁給顧博齊,就是因爲要避開幽王的求取,也爲了應和皇帝的意思,纔會識人不清,糊里糊塗的嫁給了顧博齊,如今她已經受盡了識人不清的苦楚,哪裡還捨得顧滿步後塵,當下便冷聲道:“我竟不知道六皇子竟有這種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