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書笑了笑,準備接過了小糰子手中的小鷹,說道:“阿念是要把它給娘嗎。”
可是這次傅雲書伸手去拿小鷹阿念卻很不給面子的講小鷹收了回去,很乾脆的說道:“不給!”
清脆的聲音,倒是讓芸娘和上官曼都愣了愣,阿念平日裡縱然再頑皮,可是見到了孃親之後就會很乖,傅雲書有些錯愕的看着阿念。小糰子見着所有人都盯着他,有些委屈的指了指小鷹,說道:“娘,喜歡飛飛。”
小糰子似乎是格外的喜歡小鷹一樣,拿着小鷹不放手,黑白分明的靈動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傅雲書看,可愛的不得了。
兒子是她生的,這樣用力賣萌她有些錯愕,很快就回神,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錦盒,說道:“今天是阿念兩歲生辰,娘給阿念準備了禮物呢,要不娘跟阿念換手中的小鷹……”
不等傅雲書說換,阿念倒好直接將之前視若珍寶的小鷹丟到了一邊,一把撲到了傅雲書的懷中,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呆了,緊接着,芸娘和上官曼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怎麼有這般聰明的孩子,才兩歲就知道找娘要禮物了!”芸娘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一邊說道。就連傅雲書也撐不住的笑得無奈,摸着他毛茸茸的頭髮。
錦盒裡放着是兩個掛着鈴鐺的銀手鐲,小巧精緻,十分可愛,這是傅雲書親手跟着宮中的藝匠學會做的。她不會如同一般的母親一樣,給小糰子親手做一件衣服,也只能是一年爲他做一件別出心裁的禮物。
所有禮物中,或許這個禮物算不得上十分珍貴,但是小糰子卻很喜歡,傅雲書爲他講鐲子戴上,小糰子歡喜的舉着手,他也跟着歡喜的笑,孩子清脆的笑聲和鈴鐺聲在一起,有些冷清的宮中此時十分熱鬧。看着可愛的不行的小糰子,傅雲書整顆心都軟掉了……
孩子兩歲的生辰,宮中雖然只有他這麼個孩子,但是傅雲書也不想勞師動衆過什麼生辰,只是今天一天將朝中的政事都推了,在靈犀宮陪着小糰子。
午膳是傅雲書餵給小糰子吃的,因爲此小糰子多吃了半碗銀魚羹。用完午膳之後,傅雲書變就抱着小糰子在那裡玩鈴鐺,母女兩個人玩的正開心呢,宮女通報柳神醫來了。
柳青宴這些年來雖然不在宮中,但是隔三差五的會進宮一次,是以傅雲書便也沒覺得什麼。
“阿念有沒有想叔叔呀……”一進來,他彷彿沒有看見傅雲書一般,目光是落在阿唸的身上笑着問道。
對於柳青宴這般,傅雲書是早早的習慣了,阿念聽到柳青宴的聲音,立即的來了精神,目光看向了門口張着手要抱抱。
這位柳叔叔,可是阿念除了孃親之外第二喜歡的人了,因爲宮中除了孃親之外,他長得最好看。
糰子兩歲了,到了能夠分辨美醜的時候,在他眼中最喜歡的就是香噴噴的孃親,她長得是最好看的,其次便就是柳叔叔了。
雖然兒子還小,但是傅
雲書隱隱的也察覺到了一點,比如說小糰子非常不好哄,除了芸娘之外最喜歡的便就是那些容貌出色的宮女。傅雲書十分頭疼,看着拉着宮女裙角要抱抱的糰子長嘆一聲說道:“這麼小便就如此,等大了些怕是整日的纏着宮女要胭脂吃了。”
這般風流又好看美色的性格,也不知道像了誰。
若非是曾經柳青宴發誓以死證明清白,她都懷疑團子是他的孩子了,雖然長相併不相似……
柳青宴稀罕的抱着糰子哄了哄,卻見此次糰子並不怎麼稀罕他的抱抱,而是一個勁的蹭着柳青宴的衣袖,眨巴着大眼十分可愛的看着他。柳青宴無奈,搖了搖頭說道:“從玲瓏齋帶的點心,一進門便就被你聞到了……”
他疼糰子,知道他和他娘一樣喜歡吃點心,是以每次進宮都會帶上玲瓏齋的新樣點心,這次準備藏着呢,沒想到一進門還是被糰子聞出來了。
有了點心之後糰子便講點心拿着給芸娘餵了,連柳青宴與傅雲書都顧不上,傅雲書斜眼看了柳青宴,說道:“他聰明着呢。”
語氣中滿滿的自豪,一面跟他說了方纔要禮物的事情,柳青宴聽了之後又是愕然又是好笑,說道:“真的不愧是他的孩子,從小就是隻小狐狸……”
一面說着一面自覺失言,目光看向了傅雲書,傅雲書正在跟芸娘說:“剛吃過午飯,讓他少吃點點心仔細撐到了。”
並沒有將他的那句話放在心上,緊接着看了柳青宴一眼,說道:“今日是阿唸的生辰,堂堂藥王谷的少主,該不會就送這樣的小禮物吧。”
柳青宴見傅雲書狡黠的目光,說道:“我看阿念這般聰明,就是像極了你了……”
雖然是這般說,但是語氣中的寵溺之意也不難聽出來,一面對還在吃糕點的阿念說道:“阿念,來叔叔給你個好東西。”
說着,將玉佩一樣的東西掛在了阿唸的脖子上。
竟然是藥玉。
藥玉可謂是天下奇珍,一塊藥玉,價值連城,據說有起死回生的作用。至於能不能起死回生傅雲書並不知道,但是她精通醫理,知道長期佩戴藥玉對於身體調養十分好。
當年她九死一生的生下阿念,因爲是早產兒,是以阿唸的身體比之一般的孩子要差一些,這些年來,也虧得藥王谷的靈丹妙藥調養,阿唸的身子才一天比一天好,但是還是離不了丹藥。
這一塊藥玉,估計就連藥王谷也難以找到第二塊吧。看見柳青宴寵溺的笑容,傅雲書心中微微一嘆。
不管之前她的人生有多麼的不如意,課時現在一切都很好,有在乎她的親人,也有她在乎的人,一切足矣……
柳青宴逗了會兒糰子,便將糰子交給了芸娘,芸娘見柳青宴此番進宮似乎是有事找傅雲書,便講糰子抱了下去玩。
“聽說今日你在朝堂上答應了選鳳君了……”柳青宴開口問道,不用多想,柳青宴這般快知道,肯定是君
澤嵐告訴他的。
傅雲書喝了口茶,淡淡的“嗯”了一聲,說道:“我已經二十多歲了,後宮空着也不是辦法,朝中的那些大臣又逼的很,三天兩頭就在我耳邊唸叨幾聲,不如就遂了他們的意我也落的個清淨。”
傅雲書說的淡淡的,柳青宴的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問道:“便是這樣?”
她輕笑一聲,說道:“不然還因爲什麼,如今我左思右想,選個鳳君不過是後宮多了個人而已,是誰都無所謂,選個背景乾淨的人進宮,也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世家安分一些。”
她登基這麼些年,雖然是位女子,但是因爲有朝中有賢臣輔佐,她自己又勤勉政事,除了不立鳳君之外那些人也挑不出什麼錯處。
但是鳳君一事,顯然成了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抨擊她的好機會。到底是讓他們安逸太久了,讓他們忘記了她初初登基時的雷霆手段……藉着鳳君一事,她也可以有藉口收拾某些人,更有機會,讓君澤嵐出征青雲州了。至於鳳君——真的封了也無所謂,宮中那般大,隨便找個宮殿擱置便可。
聽着傅雲書清冷的話,柳青宴的心中也不由得一顫。
忘塵,忘塵,忘記前塵,不僅僅前塵國過往都忘記了,就連心也冷了……
兩年前的那一幕,如今思來猶自覺得心驚,孩子早產,房中的血水一盆接着一盆端出來,他自詡醫術無雙,可是面對有些事情還是無能爲力,有經驗的產婆也是急的一頭汗水。
她的身子底子虧空,本就不是懷孕的好時機,可是她偏偏要留下這個孩子。
九死一生的生下了她與蕭闕的孩子,一個月醒來之後,她的生命中,從此再無蕭闕這個人……
誰也不知道她是在什麼時候服下忘塵的。
或許是在早產胎動的時候,或許是在忍受着那一種極致的痛苦的時候,或許是在產婆說孩子與她之間,只能保住一個的時候,她心灰意冷的服下了忘塵。
將近一年的時間,她給了他們所有人包括蕭闕在內的一年的時間,等候蕭闕的迴歸。
當年,她登基爲帝,蕭闕想要離開卻又不能離開,絕境之中苦禪大師的出現成了唯一的生機。
他與傅雲書密談了一天一夜,跟傅雲書說了關於蕭闕與昭帝之間立下血誓之事。若是蕭闕留在京城中就算是她將皇位讓給他也就只有一年的生命。
他們之間,本就是生死之劫,是命數,常人難以更改。可是她登基爲帝,也是既定的命數中出現的唯一的轉折點。
她與蕭闕之間的死局,或許還有緩解的可能。只要她登基,只要讓蕭闕跟着他離開。
最終,傅雲書鬆口答應。那時她的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誰也不知道苦禪大師所說的轉折點是真還是假,可是隻要知道他還活着,她便可以等,一年也好,兩年也罷,三年四年,知道他在遙遠的某個地方還活着,她就可以一直等候着他的歸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