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最先反應過來,一隻手搭在了元天的肩膀上面,沉聲道:“元師侄,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你氣糊塗了吧?”
阮木流怎麼說也是一峰之主,修爲在外景四重,元天不過是半步外景,兩個人天差地別,元天說是生死戰,可是在沈青禾看來,純粹就是找死戰。
元天是清河宗的天才,他作爲掌門,自然不可能允許自家宗門的天才以這種方式死亡。
“掌門,我不是在說氣話,阮木流欺我太甚,我也知道宗門的難處,所以我纔會說想要跟他生死戰。”
“不過我也知道,我現在絕對不是阮木流的對手,所以,這場生死戰,我定在五年之後,五年之後,無論我境界如何,都會與你一戰,你敢應戰嗎?”元天指向阮木流。
“該不會是做峰主太久了,連你自己都忘了你自己先是一個修士,之後再是一個峰主了吧?”
阮木流自然不是什麼慫包,他之所以不反抗,是因爲反抗也沒有用,可是現在,一個半步外景都敢跟他叫囂,如果他都不去迴應的話,豈不是連懦夫都不如?
至於這所謂的五年之約,在他看來,只是一個笑話。
自己這五年即便沒有絲毫進步,也能夠維持修爲境界不退。
那麼就相當於,元天想要殺自己,起碼要一年一重天,並且相應的外景招式還要跟上修煉。
他有點天分,可是那有如何,又不是絕世天驕,宗門自己也不過是二流宗門,即便進入到太辰劍派又如何。
所以在任何人的眼裡看來,元天五年以後跟阮木流生死戰,跟現在生死戰,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或許能夠撐的時間變得更久一些罷了。
“你是認真的?”阮木流肅聲道。
“元師侄!”沈青禾還想說些什麼?
“掌門,不用勸弟子了,阮木流不死,我心頭的鬱結之氣難消,只怕以後也不用想提升境界了,唯有這樣,我才能夠藉助這股氣,一路高歌猛進。”元天打斷了沈青禾的話。
“好,不愧是我們清河宗的掌門候選,果然有魄力,平時溫潤如君子,可是一旦被踐踏到底線,就會化爲猛虎,這場生死戰,老夫答應了,等你五年!”阮木流自然不會手軟。
現在兩人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自然不必再客套了。
“你給我閉嘴!”沈青禾朝着阮木流呵斥了一句。
如果不是這個混蛋搞出這麼多的事情,事情怎麼會演變成現在這種局面,如果可以,沈青禾現在恨不得一掌廢了他的功力。
阮木流再次閉嘴,閉眼,完全就是一副死豬模樣,你想要蹂躪我就來吧!
“傳我的命令,罰天雲峰主禁足在思過崖五年,並且廢除他的峰主之位,天雲峰長老以上席位緊閉半年,護法緊閉三月,今明兩年,天雲峰整個峰的用度削減兩成,以儆效尤!”
“並且,阮家弟子想要拜入宗門,必須經過嚴格考覈,不可再像以往一般隨意。”
沈青禾也是發狠了,殺不了你,我就讓你被宗門之中的人唾棄,尤其是他天雲峰的弟子,受此無妄之災,肯定對阮木流這個前峰主不滿到了極點。
可惜啊,阮木流還是閉眼閉嘴,彷彿一切事情都跟他無關了。
“麻煩陳峰主和蕭峰主押送阮木流到思過崖上去。”
沈青禾看阮木流也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是心煩,直接讓另外兩峰的峰主將阮木流押走,眼不見心不煩。
“是,掌門!”
“請吧,阮前峰主!”
阮木流也不多說,自己直接走了,雖然自己被廢除了峰主之位,可是怎麼說也是外景,該有的儀態還是要有的,要是被別人攆着走的話,自己就真的是顏面盡失了。
院子裡面再次恢復了平靜,不過發生了這檔子事情,宴會是舉辦不下去了。
沈青禾帶着歉意走到白奕的跟前:“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了一場鬧劇,希望易小先生能夠見諒,等到我們將這件事情的後續都處理完了之後,再來給您補一個歡迎宴。”
本來宗門之內的醜事不該被外人看到,可是這次事情如果沒有白奕,只怕不知道還要鬧多久。
所以,歸根結底來說,還是他們清河宗欠了白奕人情。
“掌門客氣了,宴席這種小事,哪有宗門之內正經事重要,您還是先去處理了吧。”白奕頷首。
白奕如此上道,沈青禾也不能沒有表示,當即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塊令牌,對着白奕道:“聽聞易小先生是初次下山,對於江湖上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所以想要通過書籍瞭解這個江湖,沈某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唯有這個令牌。”
“這是我們清河宗的藏書閣通行令,有此令牌,易小先生可以在我們清河宗藏書閣的前三層隨意進出,相信可以幫到易小先生一些忙。”
清河宗藏書閣的前三層,最高的品級的功法,也只是築基境而已,在他們看來,這位易小先生是絕對看不上眼的,所以也不怕門派核心典籍泄露。
至於其他雜書,自然是任由白奕翻看了。
其實這本來就是沈青禾要在宴會上送給白奕的,就是想要讓白奕欠下他們清河宗一個人情,可是現在白奕幫了他們清河宗一個大忙,別說讓白奕欠他們人情,反倒是他們欠了白奕的。
一個這樣的令牌,只是抵消掉了一部分而已,如果白奕真的有事求上門,如果不是太過分,沈青禾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除非他不要麪皮了。
“多謝沈掌門!”白奕接下令牌。
看到白奕接下了令牌,沈青禾心裡也是頗爲滿意,於是順水推舟的開口道:“易小先生,您看今日這件事情......”
白奕哪裡不明白他的意思,當即也是道:“沈掌門放心,晚輩也不是喜歡亂嚼舌根之人,況且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清河宗的內部事宜,我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他本來就不關心別人的事情,他只關心自己的修行,時間寶貴。
“多謝易小先生,沈某告辭了!”沈青禾表示很滿意。
然後他轉過頭看向元天,眼神之中重新帶上了不滿的情緒:“元師侄,你跟我來一下,其他人,該回去的就回去吧,對了,去通知一下,今晚的宴席取消了,讓那些還在宴席上等的人都回去吧。”
至於元天,他還要好好的教訓一下,衝動,實在是太沖動了!
就算元天說得對,門派會綜合考量阮木流自身的價值不會對他下殺手,但是懲罰也絕對不低,否則若是板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如何震懾衆人。
此風不可長,此例不可開。
如果沒有嚴重的懲罰,其他人沒準也會跟着效仿,到時候,整個門派之內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波瀾。
沈青禾原本已經打算不顧其他人的求情,也要給阮木流以及阮家來一記狠的,可是沒有想到元天比他還要激進,平時怎麼沒看出來呢?
元天不敢多說什麼,乖乖跟着沈青禾走出了門去。
所有人離開,元敏等人又是繼續圍了過來,白奕對着護衛吩咐道:“這個死士就交給你們處理了。”
白奕幫了他們大忙,救了自家小姐,對他們來說就是大恩人,這個時候,君子院上下都將白奕當成了自己人。
所以也沒有人覺得白奕發號施令奇怪,況且,這樣一個壞蛋,在殺了之前,如果不自己親自動手摺磨一番,豈不是太過浪費了嗎?
當即幾個護衛精神一振,嘿嘿笑了幾聲:“遵命!”
然後拖着還在迷迷糊糊之中的黑衣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