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芙等了這麼久,眼看着這罪名繞來繞去,最後終於落到了沈憐的頭上。
這就是沈幼芙想要的結果。
沈憐一再害她,害沈家,偏偏她現在像只冬眠的蠍子,蟄伏在瑾家……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出來傷人。
既然她敢出來,就要有被人踩死的覺悟。
沈幼芙看着沈憐的肚子,心中有些感慨。
不得不說,沈憐還是有些運氣的,她若沒有這個肚子,今日必死無疑。而現在嘛,想要徹底踩死她,卻有些難度了。
但至少,也要趁此機會拔出這隻蠍子的辭才行。
沈幼芙腦中反覆盤算着,要怎樣才能在沈憐認罪之後,讓她付出最慘重的代價,也好讓她記住,沈家溫和卻不軟弱,絕不是她想要踐踏便能踐踏的!
在沈幼芙看來,沈憐認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否則她現在就上前去掀開自己老爹的衣服,讓瑾躍然和瑾飛白自己起來說!
瑾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噁心人,誰還沒點脾氣了!?
可沈憐的心思,又豈是沈幼芙能想明白的?
……面對瑾老爺的“蓋棺定論”,沈憐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然後咬着嘴脣,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暈過去了!
方纔事情有轉機的時候,瑾老爺在與人討價還價的時候,她都沒有暈過去。而現在,輪到她自嘗惡果的時候,她居然暈了?
沈幼芙眼看着瑾老爺肩膀一鬆。
下毒害人已經證據確鑿了。雖然沒有物證,但人證卻不止一個。這麼多雪亮的眼睛看着,瑾家根本就跑不了。
只能讓沈憐承認了。
瑾老爺其實是有些知道沈憐的心性的,他一股腦地將事情推給沈憐,還說得那樣難聽……其實他也怕沈憐會破罐子破摔,再反咬他一口!
那樣才真的是再無轉圜之地了!
瑾老爺臉上驚怒,心中卻拍手叫好……沈憐的腦子,比那兩頭豬要好多了。這個時候暈倒,可謂是省了不少麻煩。
“快來人……”瑾老爺一擡手就叫人。
可不等他把話說完,只見沈憐身邊的一個身影。忽然衝到了大家面前。“噗通”一聲跪下了。
沈幼芙方纔也正打算做點什麼,不過既然瑤兒跑出來,想必還有好戲要看。
她就不妨再等一等。
瑤兒任由沈憐摔倒在地,根本就沒有去扶她。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除掉沈憐!
瑤兒跪在衆人面前。目光如刀。帶着一種置死地後生的決絕:“少夫人腹中有瑾家的血脈,你們就別逼她了,她已經知道錯了。我……我給你們磕頭。”
瑤兒說玩之後。便不要命地磕起頭來。
瑤兒這番話,可是將沈憐再次推向風口浪尖,原本看在她腹中有子,不忍心逼她太狠的人,現在那點點同情心早就煙消雲散了。
沈幼芙心中感慨。瑤兒當初雖然背叛姒柔姑娘,性子裡也很有些不識好歹,心眼更是不正。
不過那時候她對沈憐卻還不錯。
沒想到,人心易變,這才短短几個月,這兩人也已經面和心不合了。
沈幼芙倒是覺得,這事不能怪瑤兒,沈憐這僞善的毒蠍子,今日對你好,也是爲了明日能毒死你。她這種性子,全天下都欠她的,又怎會有人能跟她真心實意的相處?
翻臉只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沈幼芙的感慨,並未影響衆人的憤怒。
灰衣掌櫃忍無可忍地跳出來,一把拉住瑤兒的胳膊,衝她怒吼道:“你家少夫人做出的醜事,卻成了我們逼她了,我今天要是將你打個半死,再說一句‘知錯了’,你可願意!?”
灰衣掌櫃所說的,正是所有人心中想的。
但還不只如此,灰衣掌櫃既然拿瑾家的主子們沒辦法,這一個自己送上門來的,他卻不打算放手了!
他用力一拉扯,將瑤兒從地上拖拽了起來。二話不說,拖着瑤兒就朝府外走去。
衆人一不留神,他倆已經走出去老遠了。
灰衣掌櫃不說,大家也知道他這是氣急了,要拖着瑤兒去報官呢!
瑾老爺跳腳道:“快,快來人啊!快,快去給我攔着他!”
灰衣掌櫃聽見身後的動靜,氣得不行,也不管瑤兒跟不跟得上,死命拽着她一隻手,加快速度跑了起來!
這一跑起來,身後的人根本就來不及攔住他,而他也漸漸的發現,手中拖着的人雖在假裝掙扎,但其實卻很自覺地在跟他一起跑……
沈幼芙見灰衣掌櫃拉着瑤兒跑了,知道不多時便會有府衙的官差到來。
官差一來,那才真是要公事公辦了。
瑾家雖然害人,但自己畢竟毫髮無損,這樣一來,瑾家和沈憐頂多是賠上名聲,最多再陪上些銀子。
怎麼想都不划算。
沈幼芙冷眼看着暈倒在地的沈憐,又看了看瑾老爺和其他人。
大家都正在張望着灰衣掌櫃的動向,一時也沒人注意她。
沈幼芙自頭上拔下一根髮簪——她素來不愛帶大首飾,今日出門,露兒爲了不讓她看起來寒酸單調,倒是給她插足了幾支簪子釵子。
現在正好挑一樣合用的……
沈幼芙拔下來一支,覺得太小又插了回去,再拔下來一支,太細,仍然不滿意。
不過很快她就挑到了一支合適的,夠粗夠長也夠尖。
沈幼芙走到沈憐面前,快速蹲下身子,一手將她的脖子攬起來,然後使勁搖晃着:“六姐,你快醒醒!這樣暈倒,府中胎兒沒有了氣血供養,會死的!”
沈幼芙毫無遮攔地說出那個“死”字,將沈憐氣得不行。
可她就是不睜眼,只咬緊牙關暗自發誓,等過了今日,她絕對不會讓沈幼芙好過!
而且下一次,她絕對不會像這樣顧念姐妹關係對她手下留情了!
如果沈幼芙知道沈憐此時的想法,估計會揪着她的頭髮直接往地上摔的……誰家的姐妹之情,就是夥同夫君一同強|奸嫡妹?
這要是姐妹之情,沈幼芙也想對沈憐用上這種情分了。
她見沈憐不醒,掏出髮簪比劃了一翻,對沈憐道:“六姐莫要怪我,爲了讓你肚子裡的孩子活命,我也只能如此了。”
沈憐閉着眼,不知沈幼芙爲何這樣說,可是心中卻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沈幼芙瞄準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沈憐鼻子下面的人中。
聽說一紮就醒,不試試怎麼知道靈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