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緣心裡面一緊,眸子看了看工作人員手裡面的婚紗,突然皺了一下眉頭,身子也微微的晃了晃。
陸重立即扶住了她,擔憂道:“怎麼了?”
“可能是昨天沒有休息好,今天又跑了一天的通告,太累了。”
“我想早點回去休息了。”樑緣說着,揉了揉額頭。
陸重滿臉擔心,伸出手在她的臉頰上面探了探,“你有點兒發燒。”
說完,拉着她就往外走,“今天就不試了,我去給你買點兒藥。”
樑緣緊跟在他的身後,被他拉着走出了婚紗店。
她的心裡面終於鬆了一口氣。
因爲昨晚在許願池裡受了涼,這大冬天,就算感冒了也是正常的,她只是輕微的發燒而已,不得不感謝自己身體素質夠好。
也正因爲如此,纔不用在陸重面前去試婚紗。
開車離開,返回公寓。
在回去的路上,陸重又進一家藥店買了藥,各種治療感冒頭疼退燒的,足足買了一大包。
樑緣看着他這麼緊張的樣子,微微擰了一下眉,“只是有點兒發燒而已,不用這樣……”
“不行,這些藥吃了才能早點好。”陸重不容拒絕的說道。
他一邊開着車子離開,一邊用眼角餘光看着她,說道:“這幾天把通告歇一歇,好好休息,我給你放假。”
樑緣無奈的說道:“合同都是簽好了的,不能休息。”
陸重皺眉。
她看到他臉色微微變了變,立即說道:“我吃了這些藥明天就好了,你不用擔心的。”
說完,還附贈一個柔和的笑容給他。
陸重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
回到了公寓,陸重把醫生配好的藥拿給她,又親自倒了熱水,看着她把藥都吃下去。
“要不要我留下來陪你?”
陸重詢問道。
樑緣搖了搖頭,吃過藥之後就有些困了,看來是藥物裡面的安眠成分起了作用。
她說道:“你回去吧,我想要早點休息了。”
陸重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拉開房門走了出去,臨走之前,回過頭來望了她一眼,語氣幽幽:“把我美麗動人的未婚妻一個人放在這裡,我心裡還真是不放心。”
樑緣笑着對他揮了揮手,“再見。”
“嗯,早點休息。”
陸重說完,將房門關上。
看着他離開之後,樑緣提着的心才放鬆下來。
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面擺放着的一堆感冒藥物,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思緒。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被她抹掉了。
她不能心軟,哪怕陸重對她再好,她都時刻記着陸重是穆衡的敵人。
而她喜歡的人,是穆衡。
只有穆衡一個。
從今天早上陸重提出準備婚禮,到晚上帶着她親自挑選婚紗,樑緣心裡面就不由得焦急起來。
按照陸重這樣的速度,她能夠趕在婚禮到來之前把一切都處理好嗎?
她必須要抓緊時間,想盡辦法的從陸重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才行。
想到這裡,樑緣再次堅定了一下自己的決心。
吃過藥之後,很快就產生了睏意。
她洗漱完,就穿着睡衣躺進了被子裡。
不過半個小時,就沉然睡去。
第二天,天色晴朗,微暖的陽光透過窗簾落在屋子的木地板上,投射下淡淡的陰影。
樑緣醒過來,眨了眨眼,半分鐘之後恢復了清明。
她從被子裡伸出一條手臂,用手背試探了一下自己臉頰的溫度。
“嗯……燒已經退下去了……”
連她都有點佩服自己,在冰冷的池水裡泡了那麼久,都沒有感冒。
這跟穆衡事後迅速給她做了驅寒,也有一定的關係。
樑緣將手臂拿開,瞥見無名指上閃亮奪目的粉色鑽戒時,微微怔了一下,然後不由自主地將手指舉起,藉着窗外透進來的微光,看着這枚拴住了她所有自由的戒指。
平靜的眼眸,沒有絲毫的波瀾。
透過這枚戒指,腦海裡浮現的,只有陸重危險又神秘的模樣。
他就像是一直潛伏在黑夜裡的猛虎,雙眸散發陣陣幽光,投射出攝人的森寒氣息。
而她現在做的,是與虎謀皮。
叮鈴——
公寓的門鈴響起,打斷了她的思路。
她勾了勾脣,不用去看監控也知道是誰來了。
從牀上起身,快速的換好衣服,整理好。
房門打開,陸重筆直的站在門口,朝她道了一句:“早上好。”
後綴還特意加了一句:“親愛的未婚妻。”
似乎,在悄然提醒着樑緣,他們此刻的關係。
樑緣根本來不及去思考更多,臉上展露出同樣迷人的笑容,“早安。”
和每一天一樣,一起吃早飯,一起去公司,然後在員工們炙熱的目光中,各自乘坐電梯上樓。
樑緣今天一直待在公司處理文件和一些手續,快到下班時間的時候,陸重用辦公室內線打給她:“我的小妻子,今天晚上我有一場應酬,身體好些了麼?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見見幾個合作伙伴?”
自從兩人關係定下來,陸重尤其喜歡以一些曖昧而親密的稱呼來喚她,彷彿這樣就能宣示她是他的人。
聽完陸重的話,樑緣有些詫異。
他的合作伙伴?
那今晚他們應該會談到一些重要的事情吧。
或許……
樑緣稍微想了想,“嗯,好啊,那下班後我們一起去。”
她不會放過任何一次機會,尤其是這樣的場合,跟在陸重身邊肯定能得到一些重要消息。
聽到樑緣同意之後,陸重也顯得心情很是不錯,“那待會兒見,小妻子。”
“嗯。”樑緣掛了電話,脣角的笑容就收了起來,目光恢復一片冷靜。
旁邊的莊小藝見狀,朝她豎起大拇指,“演技越來越嫺熟了,厲害了我的樑緣姐姐。”
樑緣看了她一眼,將她的手給抓住,把她翹起的大拇指摁了下去。
她擺出一個嚴肅的神情,目光審視的看着莊小藝:“我聽說,你最近總是跑到關易家裡。”
“我就喜歡找關易哥哥啊。”莊小藝說的理所當然。
樑緣嘆了嘆,朝她勾了勾手指頭,一副有秘密想要跟她分享的樣子。
莊小藝果然立馬就湊了過去。
樑緣在她耳邊,悄聲說道:“你這樣子,等夏景琛回來,你會被揍的。”
“那個死老男人——”莊小藝一聽見夏景琛的名字,脫口而出就想要罵人,可是不知道想到什麼,還是乖乖地住嘴了。
可見,夏景琛對她的訓練,給她留下了深刻的陰影。
下班的時候,樑緣從辦公室裡面出來,乘坐電梯下了樓。
陸重早已經在大廳門口等候着她。
看到樑緣過來時,他就主動了走向了她,然後自然而然牽了她的手。
樑緣自然是順從的任由他一路牽着離開公司。
周圍投來的目光早已經見怪不怪。
陸重這麼高調的在公司表現跟自己的親密,無非是想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上了車之後,陸重幫她把安全帶繫好,然後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確定已經退燒了。
“吃過藥就已經沒事了。”樑緣笑着說道,然後不動聲色將他擱在自己額頭上的手臂拿下來。
“要是沒有退燒,我可不會帶你去參加今天晚上的活動。”陸重笑了笑,將手掌擱在方向盤上面,發動車子離開。
路上的時候,陸重還不忘記提醒道:“我這幾個朋友酒量都還不錯,每次跟他們見面就免不了一頓海喝,你酒量不行,待會兒可別碰他們敬過來的酒,不然這些傢伙就會沒玩沒了的。”說完,看樑緣聽得認真,還以爲她是被自己的話給唬住了,他忍不住勾了勾脣,說道:“放心,有我在他們還不敢爲難你,誰要是拿酒灌你,我第一個上去先把他灌倒下。”
樑緣聽着,笑了笑。
大約二十多分鐘的車程之後,銀色的車子在一家恢弘大氣的餐飲會所前停了下來。
會所經理親自出來迎接,“陸總,包間已經給您準備好了,您請進。”
陸重下了車,繞到一邊把樑緣接了下來。
經理看到樑緣,又笑着跟她打招呼:“樑小姐好。”
樑緣應了聲,跟着陸重往裡面走。
經理則在身後安排員工將陸重的車子停好。
一路走進會所裡,高檔的裝修,隱秘的氛圍,無一不透出這是一傢俬密性極高的會所。
在女服務員的引導下,陸重帶着樑緣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入會所內部,穿過暗色調的走廊。
服務員推開一扇包間門,朝兩人做出邀請的姿勢:“陸總,樑小姐,請進。”
豪華的大包廂裡,穿過門廳,是用餐區,旁邊有自帶的衛生間並衣帽間,另外一邊是酒櫃吧檯等,再往後,用半隔斷屏風隔開,有單獨的休閒區,齊全的娛樂設施。
巨大的落地窗外,橙黃色的黃昏,透進來淡淡的光芒,跟頭頂富麗堂皇的水晶燈形成了對比。
樑緣走進去時,看到中央圓形的餐桌旁已經坐了四五名男女。
隨着她和陸重走進來,幾人紛紛起身,露出笑容:“二爺,總算等到你了。”
“遲到了可要自罰三杯啊。”
“就是就是,我們恭候多時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氣氛活絡,看得出跟陸重的確關係匪淺。
似乎也同時注意到了陸重旁邊的樑緣,幾人暗暗使了個眼色,笑着說道:“這位是樑小姐啊,久仰。”
“什麼樑小姐啊,這是咱們的二嫂。”
“對對對,二嫂,哈哈,我口誤,待會兒自罰,自罰。”
幾人有說有笑,將陸重迎進了最尊貴的上位,樑緣則緊緊挨着他,坐在他的身邊。
“不用緊張,這些傢伙口無遮攔,喜歡隨便亂說。”陸重安慰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樑緣環顧了一下衆人,抿着脣,轉向陸重,對他笑道:“沒事兒,他們說的沒錯,既然稱呼你叫二爺,咱們也快結婚了,叫我二嫂也沒有什麼不對。”
她這麼一說完,看了看陸重,果然瞧見他滿意地勾起了脣,鳳眸裡都是笑意。
“哈哈,我就喜歡二嫂這個脾氣,爽快!”一箇中年男人站了起來,五大三粗的長相,手裡面端着一杯酒,就朝着樑緣敬了過來:“來,二嫂,我敬你一杯!”
樑緣看着對方手裡那白色透明的液體。
白酒……
想到陸重在在車上對自己囑咐,她下意識朝陸重看了一眼,他朝着她勾了勾脣,餘光瞥向那隻遞到她身前的酒杯。
樑緣一凜,重新把目光轉向給自己敬酒的男人,輕笑道:“我酒量不太好,一喝酒醉了,要是太早喝醉了,反倒是掃了你們興致,還是你們喝吧。”
不卑不亢的一席話說完,男人點了點頭,正要把杯子收回去。
坐在樑緣旁邊的陸重卻驟然伸出長臂,將男人手裡面的白酒拿了過去,然後一口飲盡。
“老四,這杯酒我替你二嫂喝了。”
陸重喝完,將空酒杯一倒,確定沒有半滴剩餘。
“還是二爺好酒量!”被稱作老四的男人笑了笑,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敬佩。
男人重新落座,這一場飯局才正式開始。
陸重也逐一爲樑緣介紹在座的三男兩女。
從最先敬酒的老四開始。
“這是結交多年的兄弟,王靜刑,我習慣稱呼他老四。他一直做房地產開發的項目,跟我合作了也有很多年了。”
說完之後,又開始跟樑緣介紹其他四人。
蘇琦珍,某重要政員的侄女,家庭背景關係雄厚。
林雄,常年在國外發展的石油大亨。
張辰雷,某知名安全系統研發公司老總,早些年曾經參與過軍火交易……
……
一圈下來,樑緣發現在座的這些,個個不簡單,以他們的身份地位,隨便亮出來就比陸重這星揚娛樂公司總裁的身份要尊貴許多。
可是,這些人爲什麼一副以陸重爲尊的樣子?
想到這一點,樑緣心裡面不禁沉了沉。
看着跟在座諸位談笑風生的陸重,樑緣只感覺他身上的秘密似乎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