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前方,一個雙手環胸身後跟着一羣黑衣保鏢的女人,身穿一襲剪裁合體的黑色晚禮服,豐滿的上圍隨着她走路的步伐,彈力十足的晃動着,頗有波濤洶涌的即視感。
她的臉被黑色的輕紗遮掩着,令人看不清她的全部真容。
唐澈賀川以及邢風都小心謹慎地凝視着她,在沒有確定她的身份和來意之前,誰都沒有貿然開口說話。
只有顧安然一聽到她的聲音,就認出了她是誰。
“她是蘇玥兒。”顧安然擡高下巴,像個女王般自姿態冷傲地睨着蘇玥兒,將蘇玥兒的身份告訴衆人。
唐澈一聽這話,那雙狹長的鳳眸一眯,深若寒潭的眸底立刻激盪出慎人的冷芒。
蘇玥兒!
那個三番五次欲置安然於死地的蛇蠍毒婦,他正愁沒處尋她算賬呢,她到自己送上門來了。
呵。
薄脣微揚,扯出一抹嗜血弧度,令人不寒而慄。
蘇玥兒還沒走近,就被唐澈他們濃烈的殺氣震懾的背心發麻,心底甚至還沒出息的打起退堂鼓,條件反射的想轉身拔腿就逃。
她在三角洲做瑤姐那幾年,接待過許多凶神惡煞的男人,可卻沒有一個能夠像唐澈這樣,只是遠遠的站着,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她,就能將她嚇得膽戰心驚。
哪怕是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杜一笙,氣場也沒有唐澈這般強大。
他不是人,簡直就是惡魔之神。
蘇玥兒心裡怕歸怕,但一想到她的小命現在握在杜一笙手裡,如果不完成杜一笙交給她的任務,她的下場,必死無疑。
再一想現在踩着的地兒是杜一笙的地盤,身後又有數名身手了得的黑衣人保駕護航,唐澈即使有通天的本領,現在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嘛。
念及此,蘇玥兒的膽子又壯了起來。
“唐總爲什麼不說話呢?怎麼,不認識我了?”蘇玥兒走到唐澈跟前,習慣性的擡起手去挑逗唐澈的胸膛。
“滾——”唐澈嫌棄地瞪着她,厲吼。
蘇玥兒伸向唐澈胸膛處揩油挑逗的手一抖,不敢造次地收回,訕訕地笑道,“唐總,不要對人家這麼兇嘛,人家是蘇玥兒。”
唐澈冷冷地睨着她,不說話。
“你不記得我了?”蘇玥兒有些失落地眨了眨眼,然後又接着和唐澈攀交情,“當年你和顧安然大婚那天,顧安然被宮皓擄走的時候,還是我給你指的路呢,你忘了嗎?”
唐澈懶得聽她廢話,眉頭不悅地一挑,“你刻意攔下我就是爲了說這些廢話?”
蘇玥兒聽出唐澈開始趕人了,忙笑的千嬌嫵媚,“當然不是,我是來幫人傳話的,你的愛將,爾冬被捕了。”
賀川一驚,“爾冬被杜一笙殘廢孫子抓了?”
“聰明。”蘇玥兒笑着擡眸用讚賞的眼神看了賀川一眼,然後回頭看着唐澈說,“我家小少爺想和唐總做筆買賣,請唐總移駕……”
唐澈不厭其煩地打斷蘇玥兒,聲音異常冷冽,“回去告訴他,立刻馬上把爾冬給放了,否則,我就拿整個杜家給他陪葬。”
蘇玥兒嘆了口氣,“唐總可能不知道,約你談生意的這位小少爺吶,性情和杜家其他主子不太一樣,他呢,從小就是順我者蒼逆我者亡的性格,後來他的腿被人打折了之後,性格更是刁鑽古怪,他想做什麼就一定要做什麼,連杜一笙都管不着他。”
“況且,他現在在杜一笙眼裡就是個廢人,已經被除去了杜家家主之位的繼承人資格,如果唐總是他,你會在乎杜家的存亡嗎?”
唐澈薄脣緊抿沒說話,杜一笙這孫子一聽就是自私自利,不重家族情誼的人,肯定不會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
蘇玥兒笑道,“答案肯定是不會嘛,豪門權貴子弟多薄情,這是古往今來亙古不變的道理。”
“他找我談什麼生意?”爲了救出爾冬,唐澈最終還是做出了退讓。
蘇玥兒無奈地聳肩,“這個我就不清楚咯,得你們見面談了之後才知道。”
“帶路。”局面被動,杜一笙那倒黴孫子不見不成。
“這邊請。”蘇玥兒側身做出請的動作,看到顧安然和賀川緊跟上去的時候,又伸手將他們攔了下來,“二位請留步,小少爺只約見唐總一人。”
“……”顧安然無奈停下腳步。
“boss?”賀川不放心地輕喚。
“沒事兒。”唐澈回頭目光深深的凝望着顧安然,叮囑賀川,“保護好夫人。”
顧安然與唐澈深情對視,明亮的眼睛裡全是濃的化不開的擔心。
蘇玥兒覺得他們倆的眼神交流過度親暱,視線甚是奇怪的在他們臉上來回掃視。
“還不帶路?”唐澈察覺到蘇玥兒對顧安然和他的關係起了疑心,猛地將視線從顧安然處斂回,沉聲呵斥蘇玥兒。
“請。”蘇玥兒走在唐澈側前方帶路,走出一段距離後,又狐疑地回頭盯着顧安然,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麼辦,賀川?”目送他們走遠之後,顧安然心急如焚地問賀川。
賀川亦不知道該怎麼辦,着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我也許可以幫你們。”一道弱弱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顧安然和賀川立即轉身回頭,身後不遠處,站着一個白裙飄飄的女人,她的身材和氣質都很好,唯一不協調的是她那張紅腫淤青的臉。
白靈?!
顧安然面色一驚,她不知道白靈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的,不知道白靈有沒有偷聽到她之前和唐澈的對話,知道她不是穆菱,是顧安然。
“你?”賀川不覺得白靈有本事幫忙,瞅着白靈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裡都充滿懷疑。
“我真能幫上你們。”白靈緩步走上前,對顧安然他們說,“我現在是杜一笙的準孫媳婦,剛剛約見唐總的那個杜家少爺就是我未來老公,我知道他要和唐總在哪裡見面,還知道爾冬姐被關在什麼地方。”
“真的?!”賀川聽完她的話後,臉上的表情已經直接從震驚升級到欣喜若狂。
感覺幸福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這一次,白靈沒有再回答他,而是將目光轉向了被邢風攙扶着的蕭景煥。
“景煥哥應該是被下了蒙汗藥吧。”
“你怎麼知道?”這下驚訝出聲的不是賀川,是顧安然,覺得白靈知道的太多了。
“信得過我嗎?”白靈看向顧安然,不答反問,“如果你們信得過我,就把這粒藥丸給景煥哥服下。”
“……”顧安然和賀川邢風面面相覷,看不透白靈現在走的是什麼路子。
白靈直視顧安然的眼睛解釋,“關押爾冬姐的地方有好幾人把守着,不盡快給景煥哥服下解藥,就賀川和你,很難救出爾冬姐,這樣,唐總就會一直受我未婚夫的挾持,脫不開身。”
“你爲什麼要幫我們?”顧安然不解地問。
白靈笑着說,“因爲爾冬姐和唐總都是安然很在乎的人啊,安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顧安然嘴角抽了抽,沒有戳穿白靈的謊言。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被白靈這番話感動的落淚。
可是,現在。
她打心眼裡牴觸白靈的幫助。
自從知道白靈當初和她做朋友的目的,是爲了接近唐澈並搶走唐澈之後,她就不想和白靈再有任何瓜葛。
可是,她們現在真的很需要白靈的幫助。
“快把蒙汗藥的解藥給景煥哥服下吧,這是我爸比給我防身用的,因爲我是杜一笙欽定的孫兒媳婦,他們纔沒有把我的隨身物品繳走。”白靈極力遊說大家相信她。
“你這樣幫我們,難道就不怕杜一笙和你未婚夫知道後,會遷怒你嗎?”顧安然覺得白靈是個聰明人,應該看得清這裡面的兇險。
“那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對爾冬姐和唐總不利呀。”白靈說到此處又有不好意思的補充了一句,“我原本就不想嫁進杜家,說不定他們能因爲我幫你們這事把我給休了呢。”
“……”賀川一臉無語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你這女人敢不敢再現實一點。”
白靈撅了撅嘴,與賀川嗆聲,“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看到白靈和賀川鬥嘴,顧安然恍然間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五年前的大學時光。
那時,白靈就經常這樣和賀川鬥嘴,她當時還以爲白靈對賀川有意思,結果卻沒想到人家看上的是她的男人。
唉……
顧安然默嘆了口氣,對邢風說,“把藥給景煥服下吧。”
“?”邢風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覺得顧安然的決定太過草率了。
顧安然讀懂邢風眼中的意思,給他吃定心丸,“放心,在救爾冬和唐澈這件事上,白小姐和我們絕對是一條心的。”
顧安然毋庸置疑的說話語氣令白靈訝異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顧安然衝她咧嘴一笑,“怎麼?難道我說錯了?”
白靈搖頭,微笑着開口,“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顧安然在心裡苦笑一下,沒有接話。
現在局面對她不利,她被迫選擇接受白靈的幫助,希望白靈這一次不要再騙她,否則,不管她心裡有多懷念白靈大學時期陪伴她的那段時光,她都不會再輕易放過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