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多費脣舌,席御南耐心全無,低沉的嗓音,略透着幾分漫不經心,如衝破重重雲霧的冷練晨曦,“阿瑟,我的笑話不是白看的,你確定你要一直躲在門後面?哦,對了,記得我上次離開的時候,你好像剛動完痔切除手術瘡,現在好了沒有,蹲太久恐怕不好。”
他這話一出,驚天動地的咳嗽聲霎時從門後傳來,阿瑟氣急敗壞,漲紅着臉跑出來,咳得快掐斷氣了!
“我!……咳咳!我!沒痔瘡!”
席御南輕飄飄地眉峰一掠,“你沒得過?”
阿瑟頓了頓,又改口道,“是,我得過——!”這話才說出來,慌張帶羞窘的目光不經意掃過掩嘴竊笑的簡鍾晴身上,俊臉給憋的,紅成個茄子,他羞澀又尷尬地解釋,“你上一次回來都好幾年以前的事情了,我老早好了,你這個時候提來做什麼!”
有外人在呢!
而且,這個外人指不定很快就不是外人,而是他的嫂子了!
在簡鍾晴面前,阿瑟覺得面子擱不下去了。
可席御南什麼人?那是心狠起來六親不認的主,要的就是阿瑟丟臉。
哼!敢躲一旁看他笑話?吃了狼心豹子膽了,是不是?!
席御南對阿瑟的不自在視若無睹,只管發問,“她人呢?”
沒有指名道姓,阿瑟卻一下子聽明白了,訕訕然地指了指門外,“在門外呢!”他就是一時不慎被推出來的,這人太沒義氣了!阿瑟冷不防衝門口低聲吆喝道,“喂,偷聽的不單止我,你也有份,大家都知道啦,你快出來!”
門外沒有動靜。
覃媽若有所所思。
簡鍾晴看着門外。
席御南眯了眯眼,“席念春,你的規矩哪去了?還不趕緊進來,給姥姥問聲好?”
席念春?
覃媽深呼吸一口氣,老眼閃着激動,眨也不眨看着門外。
簡鍾晴細細的咦的一聲,先是注意到覃媽不尋常的激動,再探究地瞟了眼面無表情,卻運籌帷幄的席御南。
時間停頓了約莫兩秒。
一張五官清秀的俏臉從門後探出來,伴隨着嘻嘻一聲笑,那人一驚三步一跳,進了偏廳。
“春春!”覃媽顫抖着聲音伸出手。
席御南蹦蹦跳,一把撲到簡鍾晴跟前,“鍾晴姐!我們好久沒見了!我好想你啊!啊啊!——”
席念春身後,本來還跟着小鐵釘,可小鐵釘,才跑進來沒兩步,立馬剎住腳步,緊接着,鬼鬼祟祟地,一步一步往阿瑟身後挪。
至於其他人,除了席御南神色如常,阿瑟眼尾餘光不斷瞄覃媽,至於覃媽,伸出的雙手,還顫巍巍地舉在半空,那張老臉,別提多麼的彆扭了。
嗯……有陷阱!簡鍾晴不着痕跡地避開席念春的接觸,自保地挽住席御南的手臂,笑臉盈盈地,“席少,你把小春也叫來了啊。”
算你識相!席御南幾不可察地挑了挑脣角,“怕你在這裡悶,湊巧小春說想你了。”他說着,眼光瞥過一旁掩不住驚濤駭浪的覃媽,脣角那抹耐人尋味的弧度更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