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引蛇出洞
這時,一個侍女跑進來,慌慌張張的說道:“不好了,大娘子聽說家主出事,就暈倒了!快請郎中去看看吧!”
崔洪馬上帶着王郎中去內宅了。崔小娘子也跟了過去。趙子重讓僕役把屋子收拾乾淨,又給崔道述灌下煎好的藥湯,把閒雜人等都轟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兄弟幾個了,鮑里斯問道:“是誰第一個發現崔道述中毒的?”
杜大雷說道:“是一個僕役,剛纔還在這裡呢。”
趙子重摸摸崔道述的脈搏,擡頭說道:“把那個僕役叫進來,我們問問他詳細情況。”
安大郎答應了,開門出去。不一會,他領着一個人走進來。“大哥,就是他第一個發現家主中毒的。”
趙子重站起來,和顏悅色的說道:“你不用害怕,我們就是問問情況,你照實說就行。”
僕役小心翼翼的說道:“各位先生,我叫崔衛,是跟着家主的隨從,我們家世代都是長房的奴僕,絕對不會背叛家主的。”
趙子重點點頭,“你不要多想,我們沒有懷疑你,就是想知道事情發生的細節,你認真回憶一下,不要有什麼遺漏之處。”
僕役想了想,開口說道:“上午家主和管事們商量事情,我一直在外面等候。中午管事們走了,安大郎和杜先生也出去吃飯了,就家主一個人在書房裡休息。後來廚房送來了午飯,是我給家主端進去的。家主讓我在外面等着,過了不長時間,我聽到家主喊人,就進去了,然後就看到家主躺在地上,不停的吐着,我馬上出去找人了。”
杜大雷問道:“飯是誰送來的?”
僕役答道:“那個人我見過,但不知道叫什麼。就知道他是個廚子。”
趙子重對安大郎說道:“你帶他去廚房,把那個人抓來。”
安大郎帶着僕役走了,趙子重看看桌子上的剩飯剩菜,低下頭聞聞,並沒有異常之處。
不一會,安大郎帶着僕役回來了,後面還跟着一個胖子,身上穿着廚師的衣服。
安大郎面色不善的說道:“大哥,送飯的人跑了,沒抓到。這是廚房的管事,具體情況讓他說吧。”
胖子露出諂媚的笑容,開口說道:“趙先生,那個人是三年前來到崔家應聘廚師的,名叫周世安。他一直很本分,整天不愛說話,安排他幹什麼活都可以,從來不計較。今天中午吃飯的人比平時多不少,大家都忙的很,誰也沒注意到他不見了。”
趙子重又問:“他家住哪裡?”
胖子答道:“他就一個人,原來住在明州城裡,後來父母都去世了,他也沒錢娶親,就來這裡當廚師。他說想攢點錢娶媳婦用。”
安大郎接着說道:“兄長,他住的地方我們也去了,讓和他住一個屋的僕役辨認了,他什麼都沒有帶走。”
趙子重皺了皺眉,思索着不說話。杜大雷讓胖子和僕役都出去,隨即關好門。
他看看昏迷不醒的崔道述,“老大,這些人早就想對付崔道述了,三年前就安排了臥底進來,真是處心積慮啊!”
鮑里斯也說道:“估計那個下毒的人也活不長,一定會被滅口的。”
趙子重嘆了口氣,“最重要的是線索斷了,我們不知道敵人是誰,怎麼才能找出來呢?”
杜大雷眼珠轉了轉,“老大,我們可以引蛇出洞。”
到了晚上,崔氏莊園里人心惶惶,到處都有人在議論着一個驚人的消息,說家主被人下了毒,命懸一線,估計活不了幾天了。
長房現在戒備森嚴,到處是拿着刀槍的護衛,外人誰都進不去。各房去探望家主的人全被擋住,連德高望重的九叔公也沒進去,氣得老頭差點沒緩過來。
夜裡,不斷有馬車進入莊園,據說都是從明州請來的郎中,估計有十幾人。進去後就再也沒人出來。
崔家有很多人都失眠了,輾轉反側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聚集到了莊園的正堂,準備即將召開的年度會議。
崔道實滿面春風的走進來,和各房的人還有管事們寒暄着,認真的傾聽大家的議論。
各房的主事人陸續都來了,六七個元老也到了。昨天差點沒氣死的九叔公也在家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坐下了。
巳時,已經到了預定開會的時間,長房的人一個都沒來。大家議論紛紛,有人說八成是崔道述不行了,長房的人正在辦後事呢。
這時,一羣人走進了大堂。大家看去,爲首的是三個生面孔,走在中間的是一個身材勻稱,面容剛毅的人,他的左邊是一個金髮藍眼的魁偉大漢,有人驚呼起來,“兇獸白虎!”
還有人嚇得直往後面躲閃,一時之間大堂上亂哄哄的。
走在最右邊的杜大雷笑嘻嘻的說道:“我說老鮑,你的威懾力挺足啊!看把這些廢物嚇得都要尿了,哈哈哈!”
趙子重瞪了他一眼,徑直走到中間的主位坐下了。杜大雷像狗腿子一樣連忙跟過去,站在他的身後。鮑里斯也走過去,站在杜大雷的旁邊。
跟着三人進來的是長房以崔洪爲首的管事們,一共有二十三人。他們在外圍找地方坐下了,臉上都露出疲倦之色,別人和他們說話,他們低着頭,誰也不搭理。
崔家二房的主事人崔明德站起來,盯着趙子重問道:“你是何人?崔道述怎麼沒來?”
趙子重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叫趙子重,是崔道述的結義兄長。他病了,我來替他開會。”
崔明德很生氣,憤怒的說道:“你這人怎麼不識禮數,我是崔道述的叔父。他見了我都恭恭敬敬的,你怎麼能坐着和我說話!”
趙子重眼皮都不擡一下,“廢話少說,要開會就馬上開始,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你又不是我叔父,我懶得理你。”
崔明德氣的直哆嗦,大喊道:“來人哪,把他打出去!”
底下衆人大譁,有幾個年輕人衝上來,就要去揪趙子重。鮑里斯從後面走出來,站在趙子重的前面。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子剎不住車,一頭撞在鮑里斯的胸膛上面。
鮑里斯伸出左手抓住他的髮髻,右手發力,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小夥子鼻血飛濺,臉上血肉模糊。鮑里斯放開他,小夥子後退了幾步,坐在地上,捂着臉嚎叫起來。
後面跟着衝上來的幾個人立即站住了,都用畏懼的眼光看着鮑里斯。大堂裡羣情激憤,崔家的人紛紛開口喝罵,但是誰也不敢上前。
一箇中年人站起來,走向趙子重。他臉上帶着笑意,不溫不火的走到鮑里斯面前,輕聲說道:“這位先生,何必大動干戈呢?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不行嗎?”
鮑里斯沒理他,走回趙子重身邊。趙子重看着他的臉,問道:“你是哪位?請報上名來。”
中年人微微一笑,“鄙人崔明訓,忝爲崔家三房的主事人。”
崔道實分開衆人走上來,向趙子重拱手爲禮,笑着說道:“趙先生,好久不見,一向可好?”
趙子重臉色緩和下來,起身回禮,“哦,原來是道實啊!真是好久不見,一會兒會議結束後我們再詳談吧。”
崔道實指向中年人,“趙先生,我來介紹,這位是家父,請看在小可的面上,不要詰難。”
趙子重看了一眼崔明訓,拱拱手算是見禮,回去坐下。崔道實眼珠一轉,開口問道:“趙先生,大家都很關心家主的情況,您能不能給講講?”
趙子重用敷衍的語氣說道:“他病了,正在調養,沒什麼大礙。”
“請問家主得了什麼病?”
“就是一點小風寒,過幾天就好了。”
“恐怕不是風寒吧,昨天夜裡你們請來了全明州所有著名的郎中,到現在也沒有一個人出來,您怎麼解釋?”崔道實步步緊逼。
趙子重目光中有一絲慌亂,被崔道實捕捉到了,他繼續說道:“趙先生,這裡召開的是崔家的會議,你是外人,是沒有資格參加的,還是請長房的崔家直系出來吧!”
崔家衆人紛紛叫嚷起來,給趙子重施加壓力。趙子重臉色變幻了幾次,沒有說話。杜大雷站出來大喊道:“吵什麼吵,都閉嘴!一羣蠢貨!”
崔明訓喊道:“大家聽我說,都安靜下來,不要吵了!”
聲音慢慢的小了,場面逐漸平靜下來,崔明訓向衆人說道:“大家現在都有疑問,長房肯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這幾個外人突然出現在這裡,說是能代表家主,你們誰相信他們?”
底下有人大喊:“不能相信,誰知道他們是從哪裡來的,弄不好家主已經遇害了!馬上去報官,把他們抓起來!”
崔家衆人被煽動起來,許多人向趙子重靠近,還有人跑出大堂,想去找護衛收拾趙子重幾人。
場面很混亂,趙子重從後腰處拔出了***,用力將刀插在桌子上面,刀入木很深,閃爍着寒光。崔家的人都被震住了,一時間大堂裡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