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奴在相府住了三宿四日,這幾天,太子倒也無所事事,李甲弄了一個畫眉鳥掛在自己的書房——蘭秀點裡的醫科大梧桐 樹上,太子整日逗鳥玩刷,沒在去別的宮苑。
弱水三千,目前來說,一瓢他已經足矣。
當然送上門的他也來者不拒,像鄭惜若。
都是自己跌女人,然而各有千秋,換個口味兒,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點心只是點心,太子府裡周金奴只有一個,任何人無法替代。
第四日,早早的,太子起牀,備好 玉輦攜帶厚禮,直奔相府,去接自己的如意佳人去了。
天色已晚,雪柔伺候金奴洗漱,雲曦鋪牀,整理枕頭時, 發現一方繡着綠牡丹的錦帕子,看着眼生,不是金奴的,當即悄悄揣在懷裡。
伺候金奴躺下休息 不說。
雲曦來到雨濃的房間,輕輕關上門。
“雨濃,你沒有什麼嗎事要跟我說吧?”
雨濃慌亂地搖搖頭:“真的沒有,雲曦姐姐。”
“哦,我看你魂不守舍,怕你病了,沒有發燒吧?”當即將手貼着她的額頭。
“恩,還好,一切正常,我們做下人的,頭腦清楚就好。”
一頓,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這清楚,有兩層含義:第一是給別人看見的,第二是隻有自己透徹的。清楚自己的身份,清楚自己的職責,主人利益受損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必然不會有好運,主人好了,做下人的纔有好。疏影清淺,慧念安明,是我們做奴婢的當記住的。”
說罷,走了出去。
雨濃當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進去,彷彿給雲曦看破了似的。
暗暗下決心找個合適的機會將惜若送她的玉鐲子和玉簪子還給她。
看着惜若落落寡歡的寂寞身影,金奴心下很不落忍。
當下輕輕對太子道:“這惜若妹妹也是天姿國色呢,殿下抽空去夏荷苑 玩玩吧。”
太子以爲她說笑話,沒搭腔,過來將她拉到牀上,毛手毛腳
動作了起來。
誰知金奴不配合,再次催促太子去夏荷苑臨幸惜若。並一再聲明,作爲太子妃,她不可以專寵。
太子不覺有些惱火:“:後宮之間爭風吃醋的,卻從來沒有甘願與人分一杯羹的,你三番五次這麼勸誡本太子,當真就不吃醋?”
不吃醋、纔怪!除非自己不是女人。又怎能讓人小瞧了自己?
於是頓了頓色,說道:“臣妾 和惜若是患難姊妹,絕對不會有異心。再者,後宮平靜,太子纔可以安心忙國事,這個道理金奴是明白的。”
這個回答,不是他想要的,他希望她流露出自己的真性情,難道,她,在心底依然看不起自己,不夠愛自己?
想到這兒,一張俊臉 陡變變得陰沉,心裡暗道:好啊,周金奴,有你的,果真是相門小姐,好大的度量!你以爲你這樣想,本太子就會將你高看一等麼?
卻仍然不甘心,口上 試探着說道“難道,你心甘情願這麼做?! ”
對面的俏佳人,略微愣了一下,心甘情願?除非自己是傻子!自己嫁的是太子, 是國之儲君,註定,這樁婚姻中,女人不會只是她一個,別的妃嬪或許可以撒個嬌使個小性子, 但是,她不能。
她只能遠遠地站着,裝作不嫉不妒,當個知書達理又賢淑的太子妃!
不爲別的,就爲她 是皇上千挑萬選出來的太子妃,就合該是溫良,恭謙,禮讓的化身,由不得自己想,該怎麼做。
當初一擡花轎將她從東宮正門擡進了來,今生註定,她該將真性情藏在心底, 靜靜站在他身後,永遠看着他的背影。
往後的寂寞還會更長,更多……
“殿下放心,臣妾會好好的……”聲音裡的幽幽之意,他卻沒有體會的到。
“好好好!好你個賢惠狂吼的太子妃……但願,今日後,你——別——後——悔!”說罷轉身,甩袖走出了攬月宮:既然你高尚的連一點兒心都沒有,本太子倒要看看你能撐多久?
索性移步,前往夏
荷苑。
雪柔和雲曦過來,不由得抱怨一番:太子妃,你可真是啊,太子這回真生氣了。
金奴無奈地笑道:“每日看到惜若妹妹,一臉惆悵的來這兒,我的心裡就不是味兒,彷彿,是我奪走了她的歡樂似的……惜若妹妹不是外人,她那樣子,我看着看 怪可憐的……”
面上若無其事,溫婉噙笑,, 卻是酸味往心中流。誰又能看到自己笑臉後的無奈傷痛?
知道無法說服她,雪柔搖搖頭,嘆了口氣。
。
男人的愛在一個人身上得不到實現,會很受挫,往往移情別的目標,太子也是男唯此而已。
漸漸地,因惱怒而對金奴產生的疏離,變成了對惜若的萬般寵幸。
在金奴面前,他是有些自卑;嬌蕊善妒,但無多少城府,是個完美牀伴,給他肉體上無盡纏綿;吳美娟貌美如花卻是心思頗多,都給人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唯有鄭惜若,嬌弱不堪,一副萬般稀罕的表情,彷彿自己就是她的全部,她的天,她的地,這種依賴,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有 成就感。
自此,太子真的不再來攬月宮一起吃住, 這麼久慣了,金奴的心中到底有些閃得慌。
可是,有跟誰訴說?
自從太子賭氣去了夏荷苑,鄭惜若許是可以侍候太子,苦於分身無術,竟從未來過一次。
倒是秋風苑裡的葉良媛,常來常往,來到就敘些家常裡短,故意引着金奴講此次出宮所見,絕口不提太子的事情。
前些時候,金奴得寵時,她並不來攀高枝兒,心中滿含祝願,希望他們效仿前朝的唐宗長孫皇后,成就帝王家的情深意篤另一段佳話,她認爲:太子府內,殿下寵愛這個才貌俱佳。身端影正的周金奴,是在天經地義不過的事了。
沒想到,歡愛如流水,太子竟也這等薄情。念着周金奴這段日子會說不出的心酸,常常來描花習字兒,倒也真的讓金奴失落的心,暫且得到了分散。
患難見真情,真正的好姐妹,就該如此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