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黑他便用僅有的一個信號筒發了信號,可是到現在竟然還沒有救兵到來,若只有他一個人倒好辦,早就回去了,關鍵是瀟瀟眼睛看不見,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若又遇到殺手,再出個閃失,他真是活不下去了。”你穿的什麼衣裳?”瀟瀟摸着他的身上粗粗的布料。
少擎面上一紅,嗡聲嗡氣地說:”就是普通的衣裳。””你都沒有出去,哪裡來的?”瀟瀟轉念一想,又吃吃笑起來:”好啊,你敢扒土地爺的衣服穿,你不想活了!土地爺一定抓你去做苦工!””閉嘴,我被抓走了,你有什麼好處?”少擎氣惱地搶過她手裡的果子咬了一口,又澀又麻,有什麼好吃的,她還吃這麼津津有味。瀟瀟伸手抱住他:”我抱着你,暖和吧!””嗯!”少擎輕聲答道,突然就想,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說的相濡以沫?又是不是她說的那種快活日子?
兩個人相擁着,瀟瀟不時低頭咬一口果子,灰濛濛的眼眸在燭光下竟然有了些光彩,兩簇小小小的火焰在裡面跳躍着。少擎奪去她手裡的果子,猛地吻住她,直吻得她無法呼吸,才低聲說:”凌瀟瀟,我現在有些嚮往你說的生活了。””什麼生活?”瀟瀟歪着頭笑着問。”你和我,今後還有他!”他撫着她的肚子,小聲說:”我們三個人無憂無慮,不問世事的生活!”瀟瀟把小臉貼上去,咬着他的脣,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幾句什麼,少擎沒有聽清,剛想問時,小廟外面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有個蒼老而又驚恐的聲音說道:”就在裡面,土地爺的法衣都不見了,我還聽到後面有奇怪的聲音!”
接着一羣人涌進來,那聲音又尖叫:”哎呀,貢品沒了!是土地爺顯靈嗎?”
呼啦啦一陣響,人羣跪下去磕頭,一個男聲說:”一定是土地爺覺得那法袍太舊了,土地爺在上,小的們立刻給土地爺換上新法袍!”瀟瀟捂着嘴,只想笑,少擎黑着臉,把她的腦袋塞進自己的懷裡,在她耳邊咬牙輕聲說:”你若敢把今天的事說出去,朕殺了你!”瀟瀟的肩膀一聳一聳的,一聲笑聲從脣裡逸出去。外面的人一楞,磕頭聲更響了,一片菩薩保佑的聲音。”不是啊,婆婆,這裡有兩個叫花子!他們吃了菩薩的果子!”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來,少擎轉頭一看,一個約莫五歲小男娃正蹲在面前指着他們兩個大聲說。
堂堂一國之君被當成了偷竊貢品的叫花子!少擎一臉黑霧。
人羣呼啦啦地圍過來,像看猴子一樣圍着二個人看。瀟瀟拼命地擠出淚水,皺着小臉,向大家訴說着土匪惡霸的可惡和殘忍,說自己和夫君的可憐和無助,直說得旁邊的老婆婆們淚水漣漣,大呼這兩個苦命的娃兒。
少擎的臉上一陣青一陣黑,卻又無法插嘴。終於瀟瀟的哭訴完了,這些善良老百姓們的同情心也被充分地激發出來了,簇擁着二人到了山邊的小村落裡。此時,夜已經很深了,偶爾有幾點微弱的油燈之光從農戶的窗口裡透出來,但是很快便熄滅了,只有天上那彎淺淺的月兒向大地投灑着清冷的光。老百姓們是沒有那麼多的閒錢來點燈的!
一陣狗吠聲過去,雞鳴又響了起來,小山村着實爲他們兩個的到來熱鬧了一番。送貢品的老婆婆把二人帶到了自己的屋子裡。這是個狹窄破舊的小屋子,只有一個炕,炕下的火已經滅了,土炕冰涼,中間一個矮木桌,上面擱着一個破瓷碗,碗裡燈如豆。老婆婆不好意思地說:”一個孤老婆子,也不好意思天天煩着人家來給我打柴,得罪兩位貴客了!””哪裡,老婆婆,謝謝你肯收留我們呢!”
瀟瀟連忙摸過去拉着她的手,甜甜地道謝。老婆婆笑着又從櫃子裡翻出一件土布衣服,說:”這是我老伴以前的衣服,本是留下來讓我做個念想,少爺湊和着穿着吧!”土灰色的衣褲,上面打着補丁,腰帶就只是一根麻繩,少擎面色有些綠,無可奈何地換了上去,老婆婆又搬出一牀灰色的被子放在榻上,說道:”那好吧,早些歇息吧!老身睡這邊,兩位客人就睡那頭吧。”老婆婆指了指東頭的炕,自己爬上了炕的西頭,吹滅了豆大的燈火,悉悉索索地躺下去了。
天啦,三個人躺一個炕?雖然中間隔了個矮木桌子,可是,自己堂堂天子,要抱着自己的妃子和這孤老太婆同睡一炕嗎?瀟瀟已經開始往炕上爬了,打着哈欠小聲地說:”相公我好睏啊,我們快睡吧!”這幫死奴才,真是忘了朕嗎?他恨恨地在心裡咒了一句,無奈地上了炕,棉被散發出一陣黴味,他屏住了呼吸,把頭埋到了瀟瀟的頸窩裡。”
少擎我好幸福。”瀟瀟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來。凌肖微嘆,全天下怕是隻有她會在這樣的環境下說這樣的話吧!孟子仲說她所要的,只是一個疼她的愛人,這話果然沒錯!幸虧自己正是她想要的那個愛人。
幸福,像泡泡一樣涌出來,把兩個人包圍起來。沒多久,少擎就開始不安份起來,在她耳邊輕輕地吹着氣,又伸手到她的衣服裡面去摸她,瀟瀟沒有穿肚兜,胸前的小兔子就在他的手心輕顫着,少擎深吸了一口氣,小氣說:”怎麼辦?你又勾引我了!””我哪裡有!是你自己不老實!”瀟瀟用手肘使勁地撞他:”快點鬆開!””不行,忍不住”少擎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勾引的朕,你得負責!””放屁!”瀟瀟沒說完,少擎已經展開了攻勢,手腳並用了起來。炕那頭,老婆婆的鼾聲傳了過來,少擎鬱悶地從瀟瀟身上滾下來,嘆起了氣,瀟瀟吃吃地笑,低聲問:”請問皇帝陛下,此時您左擁右抱的感覺好不好?”少擎一臉烏青,掐着她的脖子說:”你還敢笑話朕!若今夜之事傳出一個字,朕要你好看!””我現在就要你好看!”
瀟瀟把手探進他的衣服裡,撓起了他癢癢。少擎翻身,把她壓在身下,低聲罵道:”凌瀟瀟,朕爲了你算是把這輩子不可能遇到的事都做了!你若以後敢對不起我,看我怎麼整治你!”話沒說完,瀟瀟竟然仰起頭來主動吻住了他:”少擎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少擎呆了半天,如同個小孩子一樣傻傻地笑起來,然後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裡。這一覺竟然睡得好沉,第二日少擎起來時自責了好半天,若晚上有人來襲擊,後果會不堪設想。扭頭看,外面已經是太陽高升,院子裡有砰砰的劈柴聲,他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小人兒,抿着嘴睡得正香。他輕輕地抽出手臂,揉了揉痠麻的胳膊,起了牀走出去。剛出門,便聽到外面一陣急促的鑼鼓聲響,還有人大聲喊叫些什麼,因爲是鄉村土話也聽不太孟白,那老婆婆正拿着一把柴刀往外張望着,聽到關門聲,回頭一見是他,便笑着說:”少爺醒啦?睡得可好?”
少擎禮貌地點點頭稱謝,問道:”外面什麼聲音這麼吵?””哦,好像是官府來了人,要找什麼人吧,奇怪,官府的人除了收租子,根本不來的,今天來找什麼人?”官府的人?難道是接自己的?少擎興奮起來,大步走出去,只見一隊官差打扮的人,手裡拿着一個官文正在詢問老百姓們。正想走過去時,卻聽那人大聲說:”大家聽好了,最近有一對妖孽男女,刺殺了龍騰新皇,逃到了我們這裡,現在官府要捉拿他們,若知道消息的,趕快說出來,衙門重重有賞!”
少擎停住了腳步,那個人在胡說什麼?什麼有一男一女殺了龍騰新皇?自己孟孟在這裡,不對,不是說自己,自己出宮幾月一直未歸,凌雲一直以自己的身份呆在宮裡,難道凌雲出事了?
官差回頭,一眼瞧見了他,疑惑地問道:”那人是誰?面孔生得很!””哦,那是昨夜在山上遇到土匪打動的過路人,在我們村裡借宿一晚。”有人小聲說道,大家都朝他看過來,官差眼睛一緊,手就放到了自己腰間懸掛着的刀上面,另一手緊抓了官文大步往他這邊走來,另外幾個衙役也聚攏來,大手握到了腰間懸掛的刀上,少擎凝神一掃,這幾個人,除了拿官文的以外,絕對都是高手。少擎吸了口氣,緊握了拳,慢慢往後退去。啪~一隻大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之上,他頭皮一麻,糟了,沒有注意後面,正緊張之時,身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哥,是我!”少擎回頭,凌雲灰頭土臉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身穿着打扮比自己好不到哪裡去,衣服破成了片片,棉絮都露了出來,臉上有擦傷,耳朵上凝固着血漬。”你搞什麼鬼?”少擎咬着牙恨恨地問道。”這個,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凌雲訕訕地說道,指了指後面的巷子,少擎一看,異色門的門人,還有陳如海,已經抱着瀟瀟已經等在那裡了。官差們已經拔出了刀,加快了步子往這邊衝來。”走!”少擎一咬牙,拔腿就跑。”站住!”官差們大叫着追了起來,少擎等人迅速翻身上馬策馬狂奔起來,那幾個官差眼看追不上他們了,立刻從懷裡掏出了信號筒衝着天上砰砰地放了起來,一時間天空上紅的綠的紫的亮了一片。”他媽的,真要趕盡殺絕呢!”凌雲扭頭狠狠地罵了一句,用力夾了一下馬肚子,馬兒的速度簡直就像是在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