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擎颳了刮她的鼻子,繼續說道:”現在人家知道你是假靈兒,逼着風彥把你交出去祭天,否則就要風彥退位!””我果真給他惹麻煩了,可是那個人該死呢,他給我下了銷魂雪……”瀟瀟臉上一紅,那天的樣子真丟臉!少擎看着她羞澀的樣子,心中又一動,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說:”什麼時候我也給你喂一點兒,你從來沒那樣主動過!””色魔!”瀟瀟面紅耳赤地推開他,穿了鞋就往外走。少擎爽朗地笑起來,快步跟上去,扶着她並肩出了門。那縣官因爲送女兒被瀟瀟發現的事,嚇得半死,正攜着家人跪在外面恭侯着。
少擎皺起了眉,這等喜歡諂媚之官本就不是他喜歡的,待把瀟瀟抱上馬車之後,纔對陳如海說:”去傳旨,陳縣令既然喜歡阿諛奉承,做面上文章,就罰他清掃這縣城大街三年,若間斷了一天,就斷他一指,間斷兩天就斷一手!”馬車駛出了幾十米,瀟瀟突然聽到後面傳來了一陣哭聲:”謝皇上,皇后娘娘不殺之恩!””你做了什麼啊?”瀟瀟好奇地問道。”餵了他一點銷魂雪!”少擎摟過她,在她的脣上狠狠地吻了一下:”現在輪到給你餵了!”
陽光,掃清了灰霾,春天在一夜之間點綠了人間。接連經歷了兩次大變的龍騰皇城在一片歡呼聲中,迎來了新皇和皇后的迴歸。少擎牽着瀟瀟的手,並肩走進了龍騰皇城。
聽着響徹雲霄的萬歲聲,瀟瀟的手開始出汗,天啦,真的要過這樣的日子了嗎?不安,像小蟲子一樣在心裡爬來爬去,情不自禁地就往他身邊靠得更緊了一些。
少擎輕笑起來,低頭說:”瀟瀟,做朕的女人,要適應這一切,要有威風!”瀟瀟忐忑地擡起頭來,輕聲說:”我想風彥大哥,我要花花!”少擎的眉頭一擰,微偏了頭輕聲說:”不許想別的男人!”
然後,有力的臂膀伸過來,攬住了她的肩膀,帶着她,一步步走向了金碧輝煌的皇宮。又回來了!凌瀟瀟的呼吸開始有些急促起來,額頭上滿是興奮的小汗珠。
第一次,自己用手劃拉了牆上的金粉兒,想着能不能捏成了小團兒拿出去賣錢,然後在小湖邊上,讓司空軒握了自己的手,獻出了不知道是不是初吻的吻,又在假山林裡救了差點落進林仙兒圈套的凌魔頭,回去後醉了一大場。第二次,自己冒充了娜仁白施,站在他的天龍宮外,看着妖嬈的女人走進去,然後在他的牀角下蜷縮了一夜,然後跌跌撞撞地出了宮,捱了他的打,又失了雙眸,結果兜兜轉轉一大圈又得到了他的愛,堅貞不遺的、能爲自己捨生忘死的愛!
想着一路走來的那一幕一幕,瀟瀟伸手捂着肚皮,臉上笑容浮現。耳畔的萬歲聲漸漸拋到了後面,少擎輕聲說:”我們現在進了內庭了,瀟瀟,我的皇后!”皇后!瀟瀟抿了脣,偷笑起來,威風的皇后!
呃……絆到了長裙,走神了!瀟瀟尖叫着往前撲去。”小心點兒!”少擎撈住她的腰,緊張地問道:”沒事吧?”沒有!瀟瀟漲紅了臉,不用想也知道旁邊有多少人在看着自己,多丟臉啊!還未醒過神來,前方響起一片嬌呼聲:”臣妾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回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啊,他的老婆們!瀟瀟楞了一下,一時間心裡面的酸水便像煮沸的開水一般開始翻滾着往上涌來,冒啊冒啊,一直涌到了喉頭上。嘔……瀟瀟彎下腰就狂吐了起來,胃裡翻江倒海,像是要把心肝都要吐出來一樣。少擎手足無措地輕拍着她的背,連聲問:”又怎麼了?””娘娘是害喜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是綠衣!”嚇了朕一跳,綠衣,伺侯娘娘回宮去休息吧,朕還有事要處理。”少擎接過宮女呈上來的帕子,把瀟瀟嘴邊的污物擦去,然後把她的手交到綠衣的手裡,然後俯身到她耳邊輕聲說:”朕晚上來陪你!”討厭啊,朕啊朕的!瀟瀟無奈地嘆了口氣,就知道一回來就沒了自由!”臣妾恭送皇上!”又是一陣嬌滴滴的呼聲,瀟瀟只覺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嘔吐的感覺又翻了上來!天龍宮裡瀰漫着淡淡的香霧,瀟瀟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手指拔拉着桌子上的皇后綬印。綠衣說了半天的笑話,也沒能讓她笑一下,無奈之下,只能伺侯她梳洗了,上榻先睡着。
依着少擎的吩咐,榻前擺了個小桌,放滿了她愛吃的糕點,瀟瀟一翻身,手指摸到一塊糕點,咯嘣咯嘣地啃了起來,聽宮女說司空家屠殺了絕大多數的宮人,嬪妃也死了不少,可是在外面迎接的那些女人聽上去還是有一大羣,凌魔頭,你的老婆這麼多,討厭死了!燭光輕搖,少擎一夜未歸。
清晨,綠衣輕聲喚醒了瀟瀟,輕聲問:”娘娘,衆嬪們正在宮外等着問安,見不見?””問安?”瀟瀟伸手摸了一下身邊,空蕩蕩,冰冰涼。”皇上昨兒和王爺等人商議國事,晚了就在書房歇下了,剛打發了人過來,問娘娘想吃什麼,想玩什麼,只管吩咐奴才們去做。”綠衣扶她坐起來,拿過新衣裙給她穿上:”這是娘娘喜歡的粉色,才做成的!”瀟瀟的心裡突然就失落起來,少擎,我不要這些穿的用的,我要你!
宮婢低着頭進來,輕聲稟報道:”啓稟娘娘,各宮的主子已跪在門外多時了!”他的老婆們!瀟瀟心裡百般不是滋味,也要學着孃的樣子,大度的接受丈夫的女人們嗎?輕咬着脣,好半天才悶聲說:”讓她們回去吧!以後不要請安了。””是!”宮婢應了聲,恭敬地退了出去。”出去走走吧!”瀟瀟站起來,小步往外挪去,綠衣想要扶住她,卻被她倔強地躲開了。
綠衣無奈,只得命人在前面清理着障礙物,讓她走得安全些。眼前漆黑,心裡忐忑,以及對腹中胎兒的擔憂,對宮廷生活的恐懼,對衆多美人的嫉妒,讓瀟瀟一點也快活不起來,她不過也是普通的女子啊,她好想獨佔着少擎,讓他眼裡只有自己,讓他懷裡也只有自己,皇帝的三宮六院像片沉重的烏雲,壓得她的心好悶。
她懷念自己無憂無慮的日子,懷念眼前的孟亮色彩,懷念草原上那雖然短暫卻無比幸福的生活,她是真的想風彥,想花花,甚至有些想凌嶽了,他一個人,心裡的傷好了嗎?”娘娘,前面是小花園了,不要進去了吧!”綠衣好心地提醒道。小花園?瀟瀟的思緒一下子就拉回了那個上午,和風吹拂,湖邊人白衣勝雪,笑如春風。上次他私放了自己,司空夫人會不會爲難他?司空夫人那樣固執,他又病得那樣厲害?會不會救他?還是會一氣之下放任他病着?”綠衣,我問你件事情,你跟我說實話好不好?”瀟瀟停下腳步,認真地問道。”娘娘請說,綠衣知無不言。””司空軒……他到底怎麼樣了?司空家人差不多都死完了,卻沒有他一點消息,少擎他不肯告訴我。”綠衣躊躇着,好半天,才說:”娘娘,既然都過去了,就忘了吧,皇上對你如此專心,若他知道你還在掛念此人,一定會惱怒的!””綠衣,我對他並沒有別的想法,我只想知道他現在好不好?他病得那樣重,你只告訴我他活着還是……”瀟瀟聽着她的語氣,心裡有些不安起來。綠衣爲難地看着她,這時,突然有一聲尖銳的慘叫聲響了起來,嚇得瀟瀟一抖。”什麼聲音?”瀟瀟偏過頭,緊緊地抓住了綠衣的袖子。後面一名小太監上前來,恭敬地回道:”回稟娘娘,是在審問廢后!””廢后?林仙兒?”瀟瀟疑惑地問道。”是!”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瀟瀟縮了縮肩膀,說:”叫得這麼慘,一定是用了酷刑吧!綠衣,爲什麼要在宮裡審啊?不是關進牢裡了嗎?””普通的牢獄怕關不住她,宮裡有皇上親自設計的機關,這才把她困在了水牢裡,林仙兒的陰狠不是娘娘能夠想像的!”綠衣不屑地冷笑着。”我要去瞧瞧!”
綠衣想阻止,瀟瀟卻已經轉了身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慢慢走去,她只好快步跟上去,在旁邊護着瀟瀟。慘叫聲越來越近,聽得瀟瀟心裡揪得一顫顫的。”皇后娘娘駕到!”小太監在身後大聲喊了起來,門口的侍衛們連忙跪拜下去。
門打開,一股難聞的腥臭味兒撲出來,瀟瀟心裡一陣難受,偏着身子就開始吐。”回去吧!”綠衣連忙幫她輕撫着背,勸道。林仙兒卻在裡面大喊起來:”凌瀟瀟,是不是凌瀟瀟?你敢來嗎?你一個醜人之姿,竟然奪走了他!你憑什麼?本來一切都安排得那樣好,全是因爲你,你毀了我的一切!””大膽,竟然敢直呼皇后娘娘名諱!”屋裡又傳來了狠狠地鞭打聲。可是林仙兒的叫聲卻更大了,一聲聲叫着凌瀟瀟的名字。瀟瀟嘆了口氣,堅定地拔腿走進去:”好吧,我就聽你說說,爲什麼是我毀了你的一切?”
刑堂的人都退到了一邊,地上的血污散發出濃濃的腥味兒。各樣刑具擺了一地,林仙兒的身上已經血肉模糊,鮮血不停地往地下滴着。綠衣皺了一下眉頭,從袖子裡掏出一塊帕子替瀟瀟蒙在了臉上。儘管看不到,她也不願意這樣的血污場面污了瀟瀟純真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