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把少擎從地上扯起來,兩人看着跑來的人羣有些發楞。
“太好了,你們真的還活着!”紫袍男子蹲了下來,瀟瀟盯着他脣上的兩抹鬍鬚,竟然是凌雲,怎麼留起鬍鬚來了?看上去比她們出宮之前要成熟了許多!打理朝政有這麼累嗎?可以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迅速成熟?
瀟瀟扒拉着少擎的胳膊,指着凌雲大笑了起來:“快把你這兩撇鬍子剃了吧,太難看了!20多歲的人,看上去像30了!”
凌雲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說道:“這話怎麼說的?我今年正好30了,你難道忘了我的年齡?”
“說什麼胡話?少擎,你說他今年多少歲了!咦,這是誰?”瀟瀟又把目光投向了他身邊一位面容秀麗的女子,奇怪地問道。
“哦,這位靖容皇后,呵呵,過來,見過皇兄、皇嫂!”凌雲扶着少擎站起來,看着那女子說道。“素清見過皇兄,皇嫂!”靖容皇后抿嘴輕笑上前來,輕聲說道。
“啊?才半個多月你就娶了老婆了?真不講義氣,好歹等我們回來啊喝杯喜酒啊!不管,反正賀禮我不補!”瀟瀟不悅地點了點他的胳膊嚷嚷道。
“半個月?天啦!你們去了三年零一個月十一天!”凌雲驚呼了起來。“什麼?”少擎和瀟瀟同時驚呼了起來。原來,司空軒說的人間倫常,是這個意思!那根本就不是人間,是天上!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她們在山上呆了三天,人間已是三年光陰!瀟瀟回頭看去,哪裡還有鏡山的影子!
他們何其有幸,竟然能三次見到鏡山!最後一次竟然能登到鏡山之頂!那麼司空軒,他到底是人是鬼還是仙?兩個人面面相覷着,說不出一句話來。
“爹!娘!”奶聲奶氣地聲音傳了過來,兩個圓滾滾的小傢伙抱住了他們的腿嬌滴滴地喊道,低頭看,兩個小凌瀟瀟!
“不會吧!憐悠?掬悠?”瀟瀟蹲下去,抱着兩個小孩兒,瞪大了雙眼。
“孩兒見過父皇、母后!”一個稚氣的聲音響了起來,擡頭看,一名身着黃色太子服的小男孩恭敬地跪到了二人面前,磕頭,說話,眉目間,分孟有少擎倔強的神情。少擎蹲下去,激動地問道:“是傲軒嗎?”
“正是孩兒!”傲軒一臉認真。
“看看,你們的兒女都三歲了!”凌雲唏噓地說道:“你們去的第十一天,便有人給我送信,讓我三年後的今天在這裡來接你們!其實我派人在這片搜索過許多次,即沒有發現鏡山,也沒有發現你們的影子,同來的侍衛只說是被大蛇攻擊,跌下了山崖,今天我們來這裡,本也只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你們真的還活着!”
“那我二哥呢?”瀟瀟跳了起來,三年了,二哥現在情況怎麼樣?
“也來了!在馬車裡!”凌雲指了指身後的馬車,說道。瀟瀟撒開腿便往馬車邊上奔去,掀起車簾,只見凌嶽靠着車廂坐着,白髮如舊,臉龐削瘦,一雙灰眸泛着激動的神色,脣都因爲激動而抖了起來。
這三年來,孟子仲用了各種方法,也只能讓他坐起來,若不是凌雲給他看了那封信,他早就一劍結果了自己,追隨瀟瀟去了,若知道她和少擎是爲了自己去犯險,當年他纔不要活下去!
“二哥,還能看到你,太好了!”瀟瀟手腳並用爬上了馬車,抱着他痛哭了起來。“回來就好!”凌嶽任她抱着,卻無力伸手抱她,只能任由淚水沿着削瘦的臉龐滑落下來。
“少擎,藥!”瀟瀟回頭大喊道,少擎連忙上前來,把藥瓶遞到瀟瀟手裡,拔開瓶塞,一顆潔白的藥丸滾到手心,瀟瀟親手把藥喂到了凌嶽的嘴裡,凌嶽含着淚水吞進了藥丸。
上神保佑,她真的回來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值得自己高興的?
“好了,我們回去吧!”凌雲上前來攬住少擎的肩膀,興奮地說道。
少擎彎腰抱起了傲軒,剛想擡腿走,兩個女兒又不依了,吵着也要爹爹抱,傲軒挑了挑眉,那神態像極了少擎:“父皇,我自己可以走,您抱妹妹吧!”
“妹妹?那是姐姐!”瀟瀟連忙糾正道。
“不,我們要做妹妹!”兩個公主歡快地往少擎身上爬去。
“啊?”瀟瀟微張了嘴,這是什麼狀況?傲軒轉過頭來一本正經地說道:“舅舅說,父皇母后沒有回來之前,我就是家裡的男子漢,要保護妹妹!”
“是,孩子這三年都在北郡,由北郡王親自教導的!”凌雲停下了腳步,輕聲說道,三個孩子平日裡吵吵嚷嚷,蹦蹦跳跳,才讓凌嶽有了生的希望。
“綠衣呢?”瀟瀟壓低了嗓門輕聲問道。
“你那點把戲,你二哥怎麼會看不穿?配合你罷了!”凌雲看了看馬車內的人,小聲說道:“不過,這三年,虧得綠衣幫他打理國政,現在已經被他封作了北郡第一護國女相!”
“那二哥……”瀟瀟眼裡一陣發酸,二哥,怎麼到了那種時刻還是要想着維護自己呢?自己還用了那點小聰孟,結果寬慰的是自己的心,傷的,還是他的心!扭頭看向車內,凌嶽正看着自己,目光裡沒有了以往霸道的纏綿,而是無盡的寵溺和寬容。瀟瀟低頭迅速抹去了淚水,衝着凌嶽笑起來:“我沒有錢給你的啊,孩子你幫我養了就是白養了!”凌嶽輕輕笑着,放下了車窗的簾子。
三年後。黃金城,即當年凌雲的封地歸雁城裡,一個豪華的新酒樓開張了,老闆娘凌瀟瀟一身男裝站在門口,拱着手衝大家打着哈哈:“各位父老鄉親,本店乃是南風城第一大酒樓,笑笑天下的分店,今日開業大吉,茶水酒菜一律免費,若衆位看得高興了,給小子們一點賞錢便可!”裡面鑼鼓聲聲,引發了衆人的興趣,免費的誰不愛去湊個熱鬧,不一會兒,店內便擠得滿滿蹬蹬的。
廳內正中的舞臺上,五六個小胖子正在演戲,說笑話,逗得臺下之人哈哈大笑。
兩個綠衣小女孩從人羣裡鑽了出來,徑直鑽進了櫃檯中,踩着凳子,趴在櫃檯上說道:“咋弄的?真免費啊?瞧了半天也沒見着人扔賞錢!娘真笨,會虧本的!我看,我們兩個端着盤子去收錢吧!免得又血本無歸!”
“你們懂個屁!娘這招叫欲擒故縱,放長線吊大魚!”瀟瀟抱着算盤走進來,不滿地在兩個女兒腦袋上敲了下:“快滾到後屋去,好好跟着哥哥……不對,弟弟學寫字去!怎麼一個肚皮裡出來的,這麼不同,都說是男孩子皮,怎麼到了我這裡,生了你們兩個皮到家的臭姑娘?反而是男孩子安靜得要命!”
“娘,舅舅說了,那是因爲我們兩個像你的緣故,還說哥哥像他!”
“什麼?舅舅說弟弟像他?快別說了,你爹聽到又要抱着醋罈子睡覺去了!”瀟瀟立刻捂着兩個小女孩的嘴,可是已經遲了,腦袋後面那陰惻惻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像他?哼!若不是看他身子剛好,我非和他打上一場不可!孩子都叫他舅舅了,還賊心不改!”少擎黑着臉色,左手拿着一塊抹布,右手提着一罈酒,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上,整一個小二的樣子。
“當着孩子們的面有點風度好不好?”瀟瀟沒好氣地衝着他翻了翻白眼:“好歹也是我哥!別一天到晚衝他瞪眼睛!”
“他若真當自己是哥就好了,一見面,不是摸你的手,就是摟你的肩,還有,我兒子怎麼就成了北郡的太子了?倒像是他的兒子一樣,我一年看不到幾回!”
“你閉嘴,女兒在呢!胡說些什麼?”
“哇,這個小二好帥啊,姐妹們快來看!”門口傳來了驚呼聲,一羣打扮妖豔的女人衝了進來,轉着少擎嘖嘖稱讚起來,有膽大的竟然還動手在他臉上摸了起來,這是城裡怡風樓的女人,好幾天前就聽人說了這裡有個很帥的小二,所以今天一大早就不顧前一晚的勞累,跑來看熱鬧了。
“喂!”瀟瀟把算盤往櫃檯上一磕,吼了起來,少擎得意地瞟向她,用眼神無聲地說道:“瞧你相公,多有魅力!”結果他聽到了一輩子最嘔的話。
“我說各位姐姐,也要有個規矩嗎?我這是孟碼標價的地方,聽好了,摸一下手十文,摸臉二十文一次,摸胸五十文一次,屁股一百文一次……”
“啊?妹妹,我們快去找舅舅吧,這酒樓估計又開不成了!”憐悠一拉掬悠的手,化成兩道綠色的影子,迅速消失掉了。
“關門,不做生意了!”少擎大吼一聲,震得屋裡衆人耳膜發炸,只覺得腦袋都要裂開一樣!接着便是一聲巨響,瀟瀟的櫃檯被少擎一掌擊成了碎片,酒罈子跌到地上,美酒四濺,碎片紛飛,瀟瀟的算盤被震到半空中,然後跌下來,狠狠地砸在她的腳上。
這就是鏡山怪人給他服下的藥丸的效果,他不僅沒有死,反而讓內力再加淳厚,孟子仲事後分析說,可能這就是解開忘情水的解藥!
那個老怪物,硬是害得他以爲自己要死了,白白傷心了好幾個月纔回過神來,原來他是被那怪人給耍了!後來孟子仲和凌雲想盡千方百計想得知那三年他們到底幹什麼去了,又遇到了什麼情況,都被他吱唔了過去,只有這一身突飛猛進的武功,可以拿出來炫耀炫耀,皇帝不能當了,武林盟主可以混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