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像個葫蘆一樣倒向了另一邊,在地上蹭了蹭,又哀嘆起來:”少擎我什麼時候可以過太平日子?””快了!”少擎輕聲說道,又擡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漸漸西沉了,晚霞映紅了半邊天。
兩個女人上前來把瀟瀟從地上拖了起來,也不避諱院子裡其他人,伸手把她身上的袍子給扒了下來。”你們幹嗎?”瀟瀟捂着胸尖叫起來,短短的肚兜下,白嫩嫩的大肚皮露了出來。”把你洗洗乾淨,然後取本夫人的碧珠啊!”司空夫人陰惻惻的聲音從屋裡飄出來:”今天是月圓的日子,凌瀟瀟,你有福氣了,哈哈,可以享受月光帶給你的最美妙的滋味!””妖婦!”少擎恨恨地罵了一句,並沒說什麼讓大家閉眼睛之類的狠話,凌嶽意外地轉過頭看着他,問道:”奇怪了,你不怕我們看到?””反正看到的都會死,你不想死就把眼睛閉上!”少擎黑着臉說道。”我早看慣了!”凌嶽挑了挑眉看向了瀟瀟:”越喂越肥,豬一樣的!””閉嘴!”少擎低斥了一句,對司空夫人說道:”不是還有一會兒嗎?你急什麼?””少擎,我見不得月光的!”瀟瀟急起來,捧着肚子跺起了腳。那兩個女人一伸手把瀟瀟的肚兜也扯下去,把光溜溜的她扔進了木桶裡,當咕嚕咕嚕的水泡泡水聲響起來時,少擎的神色這時才真正變得嚴竣起來,滿眼的殺氣騰騰。
凌嶽冷笑一聲,閉上了眼睛靠在牆上,諷剌道:”洗一洗也好,免得髒兮兮地污了人的眼睛!”少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繼續看着院子裡的變化,身下的土層有些微微的顫動,他的臉上隱隱地浮現了一抹笑容。
最後一抹亮光被黑暗吞噬了,月兒開始慢吞吞地往天上爬,司空夫人點燃了那堆椅子,熊熊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庭院。木桶裡的水早就涼了,瀟瀟在桶裡直打哆嗦,卻沒有辦法掙脫那四隻乾枯有力的手。司空夫人仰頭看着月亮,自言自語地說道:”時辰快到了,涵兒,不要怪娘狠心,是你不肯來,娘只有殺了她了。”
一轉身,她的語氣又淒厲起來:”把賤人拖出來!”嘩啦啦一聲水響,瀟瀟被人從水裡拎了出來,放在一張長桌上,風吹來,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時她才真正害怕起來,少擎和凌嶽一直不作聲,不會是死了吧?”少擎,你在幹什麼啊?她要破我的肚皮了!你們兩個也放個屁聽聽看!喂!”情急之下,她開始罵了起來。”住嘴,簡直污人視聽,你這樣粗俗不堪之人,竟然會迷住了我的涵兒,真是有辱我司空家門風!來人,給我掌嘴!”司空夫人打斷她的話,揮掌便要打下去。”夠了,妖婦!你的威風也耍到頭了!”
少擎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手裡不知道什麼有了一把寶劍,冰冷的劍氣帶着他熊熊的怒火刺向了司空夫人。司空夫人冷笑着,揮掌便擊向了少擎,這時瀟瀟突然坐起來,從頭髮中拔下一個東西狠狠地刺進了司空夫人的身體。
是那根針!凌嶽給瀟瀟的,淬着劇毒的針。
那針迅速進入了司空夫人的身體,毒液往她的五臟六腑兇猛襲去,司空夫人慘叫一聲,揮掌便往瀟瀟身上擊去,少擎腳下一旋,人重重地撞向了司空夫人。殺手們的箭換了方向,劈頭蓋腦便往院子中間的幾個人身上射去。
院子的地面突然動了起來,有一塊地方突然塌陷了下去,出現了一個個深深的洞口,陳如海帶人從洞中躍了出來。凌嶽的武功使不出來,只有瞄準了機會衝到院中,飛速脫下自己的衣服包住瀟瀟,抱起她便往衝。
司空夫人忍住體內的劇痛,飛躍過去,攔住了他的去路,凌嶽冷笑着:”我勸夫人還是看開一些,你已經難以迴天了!””你不想要解藥了嗎?把她放下!”司空夫人厲聲喝斥道:”孟早之前你要是不服下解藥,你會全身經脈俱斷,成爲一個廢人!你會生不如死!””好啊,我也想嚐嚐生不如死的感覺是怎麼樣的!”凌嶽挑了挑眉,說:”我送你的那根針滋味也不錯吧?你的內臟很快便會腐爛,你的感覺不會比我痛快到哪裡去!””你!”司空夫人怒極,持劍便刺了過來。
少擎從侍衛手裡奪過弓,對準了司空夫人的後背狠狠地放出了一箭,箭毫不留情地插入了她的身體,司空夫人低頭看着貫穿了自己的箭,慘叫一聲,伸手用力地把箭從身體裡扯了出來,血霧噴出,濺了凌嶽和瀟瀟一頭一臉。
白衣上面濺滿了血污,司空夫人不甘心地慢慢倒了下去,一雙陰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凌嶽,嘶號道:”你們也不會好過!”撕殺聲漸漸小了下去,瀟瀟緊緊地揪着凌嶽的袖子大喊道:”別讓她死,要解藥!””皇上,孟王和孟王妃都在外面。”陳如海收了刀,用腳踢了踢腳下司空家殺手的屍體,上前來稟報道。”林宣雅也來了?”少擎皺了下眉,上前從凌嶽手裡接過瀟瀟,對陳如海說:”快扶北郡王下去休息,請御醫過來!””少擎,老妖婆死了嗎?那二哥的解藥怎麼辦?”瀟瀟在他懷裡掙扎着想下來。”放心,孟子仲和孟王妃都來了,能爲他解毒的!”少擎抱緊她,高懸的心鬆了下來,她還活蹦亂跳的太好了!太好了!也不管在場的還有這麼多手下,他把額頭頂在她的額上一遍又一遍地說:”再不能出這樣的事了,再出這樣的事我承受不了,我快死了,瀟瀟,我快死了!””你也受傷了嗎?少擎,你哪裡受傷了?我瞧瞧,快讓我瞧瞧!”瀟瀟急得滿頭大汗,伸手便在他的臉上,身上摸了起來。少擎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手撫在她臉上的青紫之上,瀟瀟把臉貼到他的臉上,小聲說:”我也害怕了,我怕我死了再也看不到你!”
凌嶽靜靜地看着他們兩個人,脣抿得緊緊的,看不出臉上的神色到底是悲是怒還是喜,突然,有一股腥甜衝上喉頭,人晃了一下,一口鮮血從嘴裡噴了出來。他的耳中一片寂靜,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了,四肢似乎都不是自己的,無法支撐起他的身體,人像一塊僵硬的木頭一樣,轟然往前倒去。夜那麼沉,月亮還來不及展露它溫柔的臉色,便被厚厚的雲層遮了過去。
天龍宮裡燈火輝煌,一片匆忙的景象。由於強行運了功,凌嶽的毒發得非常快,現在四肢已經無法動彈,瀟瀟趴在牀頭上,輕輕地給他擦着額上的汗珠,小聲安慰道:”二哥,沒事的,孟大哥醫術非常好,很快你就會好了。”凌嶽緊閉着眼睛,脣倔強地抿着,白髮被汗浸溼透了,貼在面頰之上,臉色是不正常的灰白。”瀟瀟,去休息,你這樣對孩子不好。”少擎走過來,試圖把她拉起來,可是瀟瀟卻用力甩開了他,拿起牀邊的帕子給凌嶽擦起汗來。”我就在這裡陪二哥,我哪裡也不去。”
少擎知道勸不住她,只好轉身坐到她的身後,看着忙得滿頭大汗的孟子仲說:”到底是什麼毒?這麼厲害?林宣雅也不會解嗎?”孟子仲把最後一支藥香點燃,這才擡起頭來,說:”司空家的女人只會下毒,不會解毒!
純絕門故意把她們訓練成這樣的,不過好在現在北郡王並沒有性命之憂,我們還有時間想辦法!””可是他很痛,你們感覺不到嗎?”
瀟瀟扭過頭不滿地說道:”你摸他的手,一會兒冰涼一會兒又滾燙的,他很痛!””瀟瀟,我們只能慢慢來,你這樣守着也不是辦法,若孩子出了事怎麼辦?”少擎扶住額頭無奈地說道。”我沒事,我有碧珠護體,老妖婆那樣踢都踢不下他們來,在這裡守一會兒又怎麼會有事?”瀟瀟固執地說道。”北郡王怎麼會喝下這樣的毒酒?”孟子仲走到牀前,取出銀針不解地問道。”他怕那老妖婆打我唄。”瀟瀟抹了一把眼淚,抽泣着說道:”他若有事我怎麼辦?””二哥,你快快好起來,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你!”瀟瀟輕輕地握着他的手,越哭越傷心,越哭聲音越大。凌嶽的手指在她的手心輕輕劃了一下,輕喘着說:”你滾出去,太吵了!””醒了,孟大哥,他醒了,你快來瞧瞧!”瀟瀟連忙大喊起來。孟子仲快步走到牀前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要知道你身體的感覺!””感覺?很舒服!”凌嶽苦笑着說了一句。”二哥,你是不是痛?哪裡痛?求求你不要賭氣了,我發誓,只要你好起來,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瀟瀟捧着他的手,哀求道。少擎的臉色變了變,正欲說話,凌嶽卻開口了:”我要你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二哥!”瀟瀟的眼淚叭答叭答地往下落,孟白他是不想自己累着了。
孟子仲拉起瀟瀟,勸道:”出去吧,你在這裡我不方便給他施針!”
少擎從後面把她強行抱了起來,沉聲說:”我們出去,孟子仲要給他施針,要給他脫衣服,你站在這裡幹什麼?””我反正看不到,怕什麼?”瀟瀟不滿地蹬着腿,掙扎着:”你放我下去!”
無奈,少擎只好把她放下來,她重新又趴到了牀頭上,手摸上凌嶽的額頭輕聲說:”我就在這裡陪二哥,我哪裡也不去。”孟子仲聳聳肩膀,招手喚過小太監,把凌嶽身上的衣服褪去,用滾燙的帕子在他背上和四肢使勁兒擦着,直到皮膚髮紅,然後纔將銀針一根根地紮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