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吃過晚飯,他索性又倒在牀上呼呼大睡。
不知睡了多久,餘長寧只覺臉頰一涼,恍然睜開眼睛,朦朧黑夜中,白衣蒙面的蘇紫若鬼魅般地站在牀榻,若非早有心理準備,非嚇得他大叫有鬼不可。
見她一言不發地盯着自己,餘長寧讓出牀榻一側幹聲笑道:“站着不累麼?蘇姑娘,上牀來談如何?”
“不用!”蘇紫若冷冷拒絕,面罩外的鳳目閃爍着森然的光芒:“今日你可曾見到唐天志?”
餘長寧奇怪地問道:“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嗎?正廳午宴時爲何沒看見他?”
“你當我是神仙麼?”蘇紫若冷冷一哼,“唐門內機關密佈,暗哨重重,光是偷偷進來我便費了一番功夫,怎有機會還能靠近正廳偷聽你們說話?”
“如此說來,剛纔我孤身一人面對唐天志,不是險之又險?”餘長寧臉上故作一副後怕之色。
“險?呵呵,可笑了,我看你不是喝得醉態熏熏,最後還讓兩個漂亮女子攙着進來嗎?”
餘長寧一臉驚奇地開口道:“咦,蘇姑娘,我認識你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見你發至內心的笑聲。”
蘇紫若驀然一怔,目光竟有幾分呆滯,顯然有些意外之感。
餘長寧笑着繼續道:“這就對了,你纔多大年紀?不用一天老繃着臉裝深沉,要學會珍惜每一次開懷大笑的機會……”
“夠了。”蘇紫若搖着手打斷了他的話,顯然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沉聲道:“今日你們都談了些什麼,說給我聽聽。”
聞言,餘長寧也不隱瞞,將與唐天志、唐暮兩人談話原原本本地道來,末了道:“我故意給那老狐狸說你過幾日就會前來唐門,爲的便是逼他在你來之前對唐瑜嬌下手。”
蘇紫若默默思忖半響,冷笑開口道:“目前忠奸不可辯,你說的話是真是假還有待斟酌,不過唐門矢口否認藏有殘壁卻是常事,即便是我親自問他,只怕結果也是如此。”
餘長寧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鼻尖,苦笑道:“蘇姑娘,我的模樣真長得像大奸臣嗎?怎麼你還不相信我?”
“利字當頭人人皆懷叵測之心,特別是你這油滑之徒,難保不會矇騙於我。”
餘長寧笑嘆道:“不管如何,眼下最要緊的事情是提醒唐瑜嬌暗中防備唐天志,我明日看看可有機會與她結識。”
蘇紫若輕輕頷首道:“那好,現在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唐門監視之下,我也不能隨時跟着你,即便遇到唐瑜嬌說話也得注意,不要暴露了身份。”
餘長寧點了點頭,沉默半響,突然開口問道:“蘇姑娘,我有一個私人問題想請教一下你?”
“什麼事?說!”
“聽聞崑崙劍齋與魔教誓不兩立,想必你們對魔教的情況一定是瞭如指掌,我想問問這魔教究竟在什麼地方?”
蘇紫若秀眉一蹙,冷冷道:“你問這個幹什麼?莫非是想去找那妖女?”
“哇,這樣你也能猜到,在下對蘇姑娘的景仰,真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哼!魔教遠在東海之濱一個不知名的小島之上,就連我們崑崙劍齋耗費百餘年光陰也未查明具體方位,你還是死了這一條心吧!”
聞言,餘長寧心頭一涼,驚呼出聲道:“如此說來,除了魔教教徒,世間根本沒有人知道魔教所在?”
“對,魔教十惡不赦,作惡多端,歷來一直被武林正道所剿殺,所以纔會遠遁東海隱匿藏身,崑崙劍齋曾組織多次人手遠赴東海尋找,但都是無功而返。”
餘長寧怔怔地良久發呆,模樣竟是說不出的沮喪。
若照蘇紫若所言,那豈不是自己一輩子都無法找到瑤瑤?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頭頓時猶如針扎,一種悵然所失的刺痛使得呼吸也是爲之急促了起來。
蘇紫若默默地打量他半響,突然道:“那妖女對你情深意重,見你墜崖時更不惜冒死相救,光憑此點便知她一定放不下你,說不定那天自然而然便出現在了你的眼前,何必煞費苦心去找魔教所在?”
餘長寧恍然回神,笑道:“蘇姑娘,沒想到你這樣冷冰冰的人也會說出此等安慰人的話,哈哈,不管怎麼樣,謝謝了!”
話音剛落,蘇紫若美目中的異色一閃即逝,冷聲道:“我先走了,切記謹慎行事。”
餘長寧點點頭,目送着她漂亮的背影消失在了沉沉黑夜中。
翌日,餘長寧起了一個大早,簡單洗漱後出了房門,漫無目的地轉悠了起來。
唐門不愧爲聲名赫赫的武林世家,入眼皆是樓宇亭臺並立,畫樑雕棟處處,時不時還有小池如鏡,小溪淙淙,寧靜中帶着一份淡淡的雅緻,讓人彷彿置身於幽靜的園林山水中。
沿着一條青磚小道走了半響,一身青色勁裝的唐暮已是急匆匆地迎了過來,還未走近,爽朗的笑聲已在晨風中盪開:“哈哈,老朽正打算前去拜訪餘兄弟,沒想到你這麼早就起來了。”
餘長寧駐步拱手笑道:“清晨閒來無事,所以到處轉轉,倒是有些唐突主人了。”
“餘兄弟哪裡的話!”唐暮毫不在意地搖了搖手,“你是我們尊貴的客人,何有唐突之言?”
餘長寧輕輕一笑,旋即又露出疑惑之色:“長老,聽聞唐家堡人丁興旺,弟子衆多,走了半天爲何竟不見一個人影,莫非大家此時還沒起牀麼?”
唐暮笑着解釋道:“這個時候唐門弟子皆在演武場晨練,兄弟若有興趣,可與老朽一道前去一觀,如何啊?”
“如此甚好!”餘長寧輕笑點頭,跟着唐暮一併去了。
唐門演武場位於正屋右側,餘長寧剛剛登上看臺憑欄遙望,一片寬闊的青磚廣場豁然入眼,數百唐門弟子在廣場上排列成左中右三個方陣,左邊着黑衣,中間着青衣,右邊則是紅衣,在夏日的朝陽下一片金紅燦爛。
此刻,三個方陣弟子像是在演練一種強身拳法,所有人招式統一,步調一致,每出上一招必會大喝出聲,震得四周鳥雀驚飛,耳膜隱隱作痛。
第一次見到如此壯闊的習武場面,餘長寧不禁有些膛目結舌了,眼前雖只有寥寥三個方陣,區區數百人,但給他的感覺卻如同面對千軍萬馬一般震撼。
見他有些愣怔,唐暮像是很滿意此等效果,捋須淡淡笑道:“餘兄弟,這演武場乃是門中所有弟子每日聚練之地,左邊黑衣方陣爲壯年,中間青衣爲老年,右邊紅衣則是少年弟子,若非陪着你,老朽也想過去活動活動身子骨呵。”
“暮長老貴爲長老之職,莫非也要參加此等日常訓練?”
“當然,餘兄弟你有所不知,這每日聚練乃是唐門祖師定下來的規矩,目的便是提高弟子的凝聚之力與配合之心,除了外出人員,所有弟子每天都要來此操練。”
餘長寧心頭一動,尋思:照他這麼說來,唐瑜嬌恐怕也在此中,不過不知她是在壯年組還是在青年組,我得找個藉口下去看看才行。
心念及此,他展顏笑道:“這樣站在高處看卻沒多少意思,暮長老,咱們不如下去看看如何?”
唐暮朗聲笑道:“餘兄弟莫非是想指點一下唐門弟子的武功?哈哈,那我們可是求之不得,走,老朽陪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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