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笑了幾句,王怡的話題轉移到了他最關心的事情上,瞄了瞄端坐在一旁的蘇紫若歐寧羽兩‘女’,他小聲問餘長寧道:“對了餘兄,不知與你同來的兩位姑娘,是你什麼人?”
餘長寧看了兩‘女’一眼,笑了笑很隨意地回答道:“她們是我的家眷,庸俗之姿倒是讓王兄見笑了。 ”
話音剛落,王怡一雙眼睛陡然就瞪圓了。
歐寧羽、蘇紫若武功高強,時才兩人的談話皆是一字不漏地傳入了耳朵之中,此際聞言,蘇紫若霞飛雙頰,又羞又嗔的感覺瀰漫心頭,很是氣惱餘長寧的胡言‘亂’語。
她生怕師叔聽了餘長寧的話會生氣教訓於他,不由擔憂地望了過去,沒想到歐寧羽卻是神‘色’如常,彷彿沒聽到一般。
得知那兩名絕‘色’佳人竟是此人的家眷,王怡心頭又是羨慕又是嫉妒,一時之間卻不知說什麼纔好,竟沒了與餘長寧‘交’談的興致。
此際僕役‘侍’‘女’魚貫而入,將每張長案上添滿了酒菜,士子們說笑吃喝,一片其樂融融喧囂陣陣。
人以類聚物以羣分,若是江湖人士聚在一起吃酒,只怕免不了行酒令劃酒拳,今日全是文質彬彬,滿腹學問的士子,加之又是爲了慶賀關內道奪魁之事而來,士子們自然免不了‘吟’詩比較一番。
酒宴伊始,那名坐於首案的年長士子便舉起酒杯,微笑道:“各位,今日雪擁長安,芙蓉園內外一片蒼茫,大家何不各作詩詞,聊以爲樂呢?”
“文正兄好提議。”
年長士子的話音剛落,立即便有人出言附和,想是他在士子中還是頗有威望的。
沉‘吟’半響,年長士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慨然道:“既然如此,那麼在下先來獻醜一番。作詩《發~‘春’》,供大家指點斧正。”
“噗哧”一聲,餘長寧將口中的酒噴了出來,嗆得連連咳嗽不已。
年長士子有些奇怪地瞪了餘長寧一眼,不知他爲何竟如此失態,不急多想,舉步‘吟’哦道:“霧雪埋芳草。含霜過畫樓。可知初‘春’近,滿山翠‘欲’流。”
‘吟’哦聲落點。大廳中立即響起了一片“好詩”、“文正兄高才”的讚揚聲,而年長士子也在這片讚揚聲中面泛紅光連連抱拳,目光中隱隱有得意之‘色’。
餘長寧哭笑不得,早就被年長士子《發~‘春’》這個題目驚呆了,不過這時候並沒有發~‘春’這個詞彙,說起來也是無心的巧合而已。
王怡見餘長寧時才動作如此輕浮,心頭暗生不滿,不懷好意地笑道:“瞧餘兄如此神態,莫非是對文正兄這首《發~‘春’》不以爲然了?”
嗓音雖是不大。但一時間也吸引了廳內所有人的視線,衆士子全都朝着餘長寧望了過來,特別是時才作詩那年長士子,更是怒氣暗生。
對於王怡這般禍水東引的舉動,餘長寧倒也沒有顯出不悅,此番前來他是爲了暗中見房‘玉’珠一面,故此也不想顯擺生事。此際抱着息事寧人的態度起身對着士子們微微一躬,說道:“各位,在下才疏學淺,今番是帶着討教的態度前來赴宴,沒想到赴宴伊始,便聽見了《發~‘春’》這般振聾發聵的題目。兄臺這首《發~‘春’》深入淺出,發人深思,這‘春’發得好,發得妙,將一個渴望‘春’天的士子形象躍然於詩句之中,實在大妙,大妙!”說完搖頭晃腦。一副深深陶醉的模樣。
話音方落,一直面‘色’如常的歐寧羽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這一笑當真猶如曇‘花’驟放顛倒衆生,衆人這才注意到歐寧羽那沉魚落雁的姿容,頓時驚得紛紛呆愣當場,半響之後,方纔有人撞着膽子上前拱手問道:“在下於西,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歐寧羽美目一閃,笑答道:“小‘女’子姓歐。”
“原來是歐姑娘,幸會幸會。”於西拱了拱手,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隨即疑‘惑’發問道:“歐姑娘看起來有些面生,想必應該很少涉足長安文壇吧?”
歐寧羽淡淡笑道:“今番小‘女’子是陪着餘公子一道前來此處,餘公子文采風流,冠絕當代,小‘女’子乃喜好詩詞之人,着實欽佩不已,所以前來觀看公子英姿”說罷,一雙美目便朝着餘長寧望了過去,俏臉上的神‘色’大是仰慕。
眼見這翩翩佳人竟如此敬佩此人的文采,一干士子紛紛將目光向着餘長寧望了過去,表情猶如被撩拔了一番,起了爭強鬥勝之心的公‘雞’。
餘長寧萬般鬱悶地看了歐寧羽一眼,不知她爲何竟開這般玩笑。
不意歐寧羽卻是促狹一笑,繼續說了一句,將大廳中的氣氛瞬間推進了劍拔弩張之中:“小‘女’子認識餘公子久矣,餘公子時常有絕句名篇響徹耳邊,意境詩意皆比這《發~‘春’》高了不止一個檔次,餘公子,我說得對麼?”
年長士子當先‘色’變,望着餘長寧正‘色’道:“原來兄臺剛纔是故作謙虛,倒是在下有些輕視了。”
於西冷哼一聲道:“我輩男兒光明磊落,餘公子雖是身懷高才,灑脫不羈,然我等今番旨在‘交’流詩詞,並沒有爭強鬥勝之心,何故如此謙虛謹慎?依在下看來,餘公子何不作一首詩詞,供我等學習觀摩一番。”
還說沒有爭強鬥勝之心,這廝已經算得上是挑釁了。
餘長寧在心頭暗道一句,深知自己若不作一首詩句力壓衆士子,只怕這場宴席休想在繼續下去,沉‘吟’一番後,起身抱拳笑道:“既然如此,那麼在下獻醜了。”
舉步行得幾圈,餘長寧看到窗櫺之外雪‘花’如飛穿院而過,幾句詩詞頓時躍入腦海之中,回身對着士子們笑道:“時才《發~‘春’》盛讚‘春’之來臨,那麼在下作詩《‘春’雪》,寓意冬之眷戀。”說罷,他清了清嗓子,不輕不重的嗓音頓時響徹開來:“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嗓音落點,士子們細細地品咂揣摩了一番餘長寧所作的《‘春’雪》,全都忍不住爲之‘色’變,這首詩不論是從意境還是詩句來說,都比那首《發~‘春’》高了不少,《發~‘春’》充其量也只算得上是一箇中等水平,而《‘春’雪》可列爲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