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靜觀其變

餘長寧突然有了一種小白的感覺,弱弱問道:“《正一卷》又是什麼東西?”

小妖女轉頭深深一個吐納,像是在平復激動的心情,回答道:“《正一卷》乃武林至寶,相傳爲東漢張道陵所著,具有奪天地之造化,強凡人之精氣之效,相傳習者不禁能延年益壽,更能羽化成仙,乃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寶書。

餘長寧聞言不屑地笑了笑,作爲一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他歷來不相信什麼鬼神妖魔之說,更何況是羽化成仙這樣玄妙之事,比起引得人人變色的《正一卷》,他更關心的是那批財寶。

昔日瓦崗軍勢力龐大,攻城掠地不知搶劫了隋朝多少財寶,不用想,翟讓所藏的那批寶物必定是數量驚人,價值連城,若是能找到,豈不是一朝發達?

吳奇點頭道:“無塵大師此話不錯,昔日翟讓因機緣巧合,得到了《正一卷》,修煉不過區區數年,便成爲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即便是天尼前輩和魔頭武不破,也不得不忌憚他三分,李密若不是買通翟讓近侍偷偷下毒,豈能將他輕易殺害。”

話到此處,立即有人拍案而起高聲道:“說了這麼多,攜刻着魏公密圖的四塊殘壁究竟落在了何處?和沈、郭兩位大俠被害又有何等關係?”

這兩個問題可謂問得關鍵,一時間喧囂的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人人睜大眼睛望着吳奇,看他要如何回答。

吳奇搖了搖手,說道:“老夫三人雖不知寶物藏在了哪裡,然則畢竟參與了此事,魔教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消息,妄想取得《正一卷》,自然想從我們口中取得線索,沈、郭兩位的遇害,便是因爲此點。”

廳內諸人聞言紛紛點頭,終於明白了此事的由來經過。

吳奇長嘆一聲道:“說來也是機緣巧合,數年之前,老父無意中得到一片殘壁,上面攜刻着密密麻麻的線條,若是沒猜錯,此殘壁便是摔成四塊的魏公密圖其中的一塊,今天藉着這個機會,我準備將殘壁交給武林盟,交給天下武林正道的英雄,了卻我的心願。”

“轟嗡——”一言落點,舉座騷動!人人不能置信地張大的雙目,盡皆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天絕派偷偷藏了殘壁已讓人夠吃驚了,沒想到吳奇如此慷慨,竟要將殘壁交給武林盟。

餘長寧聽完一聲冷笑,心裡不禁對吳奇感到敬佩了。

聽到他的笑聲,小妖女回過頭來,蹙眉問道:“有什麼好笑?”

餘長寧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這個老頭真聰明。”

瑤瑤一怔,問道:“爲何?”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想想看,明知魔教是志在殘壁,這老頭兒手中有一塊自然是坐如針氈,深怕哪一天魔教會找上門來殺人奪物,若是四塊殘壁同在手上還好說,一塊殘壁卻是沒什麼用,不如交給武林盟,一來爲自己博得一個好名聲,二來移禍他人,自己卻能獨善其身,如此一石二鳥豈不是妙計?”

瑤瑤聽得慢慢點頭,突然道:“那吳老頭卻說錯了,那些事皆不是魔教做的,殺害沈、郭兩位的必定另有其人。”

餘長寧知道小妖女乃魔教之人,見她說得如此信誓坦坦,心知她沒必要騙自己,便信任點頭,皺眉道:“如此說來,殺害那兩位的極有可能是昨夜年輕公子背後的那股勢力,聽那公子的口氣,他的主子正是對殘壁垂涎不已。”

瑤瑤聽完良久沉默,半響後才緩緩道:“你說得很有可能,看來我得回教中一趟,免得替人背了黑鍋卻還不知道。”

此後,武林盟大會再也未說什麼實質性的內容,正道八大門派皆在討論殘壁的歸屬,激烈的爭吵隱隱可聞,顯然誰也不肯接這個燙手山芋。

最後,衆掌門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便是將殘壁送至崑崙劍齋,交給天尼處理,也只有崑崙劍齋的名號,能鎮得住魔教的邪人。

不知不覺,時間以至午時。

吳奇從座案前站起,走至高臺邊緣吩咐道:“安元,午時已到,吩咐廚房送來飯食。”

一身白袍的王安元霍然起身,恭敬應答道:“是,師傅,馬上便好。”說罷,急忙轉身出廳去了。

不消片時,一排端着酒食飯菜的年輕弟子從廳外魚貫而入,如蜜蜂般在大廳中來回穿梭了起來。

幾個來回後,廳內每張座案上皆是堆滿了酒菜,一股濃郁的香味頓時瀰漫開來。

餘長寧一看,卻是整雞整鴨,外加一盆燉山豬肉,邊上燙着一壺燒酒,雖知道里面放有軟骨散,卻還是忍不住嚥了嚥唾沫。

小妖女見他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不由笑道:“依照你的計劃,咱們還是得假裝吃上一點,動手吧。”

餘長寧點頭稱是,猛然從整雞上扯下一個雞腿,放在嘴邊裝模作樣地吃了起來。

江湖人士大多都不拘小節,大廳中頓時響起了一片喝酒吃肉之聲,吵吵嚷嚷猶如市集,沒過多久便已杯盤狼藉。

便在此時,一個手拿酒罈正和同伴斗酒的大漢,突然腳下一個踉蹌,跌坐在地竟是爬不起來,酒罈也是摔得粉碎。

“哈哈,喝醉了吧。”同伴大笑出聲,放下酒碗,剛要去扶跌地大漢,卻一聲驚呼,栽倒在地也不能動彈了。

一時之間,廳內的武林人士只覺頭重腳輕,雙眼昏花,功力稍差的先行摔倒,跟着其餘之人也搖搖晃晃倒了下來,頃刻之間,大廳中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

“飯菜有毒。”

無塵方丈驀地一聲驚呼,不能置信地望向吳奇,卻見他也是臉色大變,伏倒在地大口喘息。

娥眉掌門天心師太在衆人中武功最爲出色,驚變發生,她剛想站起身子運功逼毒,卻覺得渾身痠軟無比,不由驚道:“是軟骨散,大家不能運功,否者毒發越快。”

眼見衆人紛紛跌倒,餘長寧對瑤瑤道:“我們也倒在地上,靜觀其變。”

瑤瑤點頭,側身倒去,不料餘長寧恰好也倒向這個方位,腦袋不偏不倚地壓在了她的大腿之上。

雖是小妖女,然而女兒家的羞澀卻是如同常人,瑤瑤大腿被他一壓,瞬間臉頰通紅,身體急忙又移開了些許。

餘長寧不防之下,後腦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痛得他是齒牙咧嘴。

衆人皆倒,唯有一人昂然站立,猙獰大笑道:“諸位武林同道,飯菜可否滿意?是否覺得渾身都提不起勁來。”

餘長寧偷偷望去,正是那叛徒王安元。

不少武功高強的人雖是不能動彈,然則神智畢竟清醒,吳奇呆呆地看了王安元良久,不能置信地驚聲道:“安元,你爲何,爲何要……”

“你是問我爲何要在飯菜中下毒是吧?”王安元冷冷一笑,一臉忿然地開口道:“誰讓你只器重大師兄與二師兄,從來不讓我委以重任,竟讓我管理門派廚房,不過這樣也好,否者下毒怎會如此方便。”

聞言,吳奇兩行老淚悽然灑落,顫着嗓音道:“孽徒,孽徒,你這廝竟如此大膽,枉我平日裡對你信任有加,還不快快認錯,否者有你好看。”

王安元又是一聲冷笑,大罵道:“老東西,先管好你自己,休要再對我指指點點,現在我便去禁地取魏公密圖。”說罷轉身一個縱躍,直向遠方而去。

“跟上他。”瑤瑤驀然起身,拉着餘長寧便走。

廳內清醒之人見狀大驚,竟不知爲何他倆人竟未中毒,只得眼睜睜目送他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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