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若回首冷冷道:“餘公子,這一戰對紫若尤爲關鍵,請你不要多管閒事!”
餘長寧一時語噎,對於蘇紫若的冷漠不由大是惱怒,還未等他繼續開口勸阻,司徒驁已是朗聲開口道:“劍齋傳人果然光明磊落,好,老夫在十里之外等你。比·奇·小·說·網·首·發”說罷大袖一揮,如同鬼魅一般去了。
蘇紫若微微蹙眉,望着躍躍欲去的餘長寧冷聲道:“餘公子,勞煩你就呆在這裡,不要前來打擾紫若對陣。”言罷,亦是緊隨司徒驁而去。
聞言,餘長寧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望着兩人離去的方向竟是咬牙切齒。
思其那遲疑地問道:“統領,蘇姑娘不讓我們跟去幫忙,這,可怎麼辦纔好?”
餘長寧恨恨開口道:“擦!女人的話該聽的時候要聽,不該聽的時候一個字也不要聽進耳朵,通知兄弟們上馬,咱們一道前去幫忙。”
將令一下,蒼狼衛整齊地翻身上馬,餘長寧吩咐陳若瑤照顧昏迷不醒的秦清,一揚馬鞭帶領蒼狼衛旋風一般追去了。
蘇紫若白衣飛袂飄然欲仙,不消片刻便跟着司徒驁來到一處山谷之內。
山谷胡楊林拔地而起,根根直刺蒼穹,一條小溪從樹林深處曲折流出,淙淙的水流聲不絕於耳。
司徒驁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黑衣飄飄地望着蘇紫若,長聲一嘆道:“十多年前本尊在北邙山與劍齋傳人寧羽仙子一戰,光陰如白馬過隙,我輩不知不覺已是老去,今日得見新一任劍齋傳人,真是百般感概。”
蘇紫若冷冷道:“歲月只能帶走前輩的歲月年華,卻沒能帶走前輩的魔頭本質,今日紫若替天行道,一定要爲天下武林誅殺魔頭。
聞言,司徒驁朗聲大笑,笑罷冷聲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後輩何其猖狂?好,本尊今日就來領教一下劍齋傳人的高招。”
言罷,司徒驁眼中精光一閃,欺身上前飛快掠來,先一步朝着蘇紫若攻去。
“鏘”的一聲清響,蘇紫若手中的劍業已出鞘,她倏踏前一步,運劍胸前森厲地殺氣霎那間傾瀉而出,登時瀰漫了全場。
只見蘇紫若手中劍涌出重重劍影,招式變化多端讓人無從猜測,司徒驁白眉一抖,露出了無比凝重之色,身子猶如黑色大鷹一般俯衝而下,在半空中突然又是一個虛晃,竟移身到了蘇紫若的右側。
蘇紫若似乎早就猜到他的企圖,劍隨人走猶如白色蝴蝶般旋身飛動,清嘯一聲萬千劍芒向着司徒驁排山倒海般攻襲而去。
“來得好!”
司徒驁一聲讚歎,長袖一揮氣勁颶風般卷出,只聞一聲悶響,蘇紫若已被他澎湃的內力震得嬌軀微微搖晃了一下,長劍以毫釐之差從司徒驁的左側刺過,差之分毫失之千里。
司徒驁冷冷一笑,大袖翻飛早閃到了另一側發動攻勢,直取蘇紫若的面門。
蘇紫若臨危不亂,身軀後仰避過襲來的長袖,強烈的勁氣吹得她的秀髮飛舞亂擺,蘇紫若眼眸如星,竟以一個匪夷所思的手法突然變招,長劍反手從肋下刺出,疾刺司徒驁的咽喉,完全不理會對方藏在大袖中的雙手,竟是以命博命的打法。
司徒驁白眉擰得猶如疙瘩,暗暗嘀咕道:這女娃的功夫只怕不在十餘年前與我對陣的歐寧羽之下。若是以前的我自然不能抵擋,但是今天,哼哼!本尊豈是同日而語。”
心念電閃間,兩人你來我往又攻了數十招,招招兇險直看得人心驚膽戰。
蘇紫若看似能與司徒驁旗鼓相當,但面對這個連師叔歐寧羽都須得謹慎應對的魔頭,她卻還是感覺到一絲力不從心,即便自己的招式如何變幻多端,如何凌厲詭譎,然而始終無法攻破司徒驁嚴密的防守,雖然司徒驁亦是如此,但蘇紫若深知自己的內力卻比不上他,若再過了百餘招,必定是自己落敗的下場。
蘇紫若心知不能久做纏鬥,必須儘快使出殺招,爭取能將司徒驁一招斃命。
打定了注意,她陡然一聲清嘯,猶如九天之上的鸞鳳啼鳴,餘長寧帶領蒼狼衛剛剛來到了谷口之外,聞聲頓時知道了蘇紫若所在的方位,縱馬急趕而去。
霎那間,蘇紫若眼眸中神光暴漲,劍帶着一陣風雷聲,劍勢大展劍光大盛,挽起的九朵劍花霎那間封鎖住了司徒驁所有前進後退的空間,沒有轉圜的餘地,沒有逃避的空隙,正是劍齋最富盛名的絕技九鳳誅魔劍!
生死關頭,司徒驁陡然一聲暴喝,竟毫無害怕地迎上那讓人心神膽顫的劍花,他牙齒用力一咬舌尖,張口一噴,一股血箭疾射而出,直撲蘇紫若的面門。
蘇紫若終究缺乏與巔峰高手對陣的經驗,完全沒想到他竟會使出此等匪夷所思的手段,面對襲來的血箭,她條件反射便側頭躲避。
正在她躲避分神的一霎那,司徒驁用肩頭撞上那奪璀璨奪目的劍花,血如泉涌的同時,他忍住劇痛奮起一掌用力地擊在了蘇紫若的胸口。
蘇紫若秀眉一蹙,胸口如受雷殛仰面飛跌,長劍亦是脫手飛出。
此刻餘長寧正巧來到了離兩人箭餘開外之地,看到蘇紫若猶如斷線風箏一般在半空中跌落。
“紫若”他的心彷彿被重錘狠狠地砸了一下,喪魂落魄地失聲高叫,滾燙的淚水也是忍不住奔涌而下,他揮動馬鞭狠狠地抽着坐騎馬臀,猶如疾風一般向着蘇紫若跌落之地瘋狂捲去。
蒼狼衛們見司徒驁屹立於不遠處,立即彎弓搭箭一通箭簇疾射,揮動着馬刀向他殺去。
司徒驁雖然擊敗了蘇紫若,然而蘇紫若那一劍也是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此刻見百餘騎兵向自己攻來,不由冷哼一聲拂袖上前,想要前去取餘長寧的性命。
蒼狼衛乃百戰精騎,眼下雖然面對的是中原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但絲毫沒有畏懼,他們三騎一組將司徒驁包圍在了戰圈之內,策動駿馬輪番衝刺,即便是司徒驁的強悍,一時半刻也不能突出重圍。
餘長寧飛一般地翻下馬背,撲在了蘇紫若身前,蘇紫若躺在泛出點點綠色的草地上,美目緊閉一縷鮮血從脣角溢出,已是氣若游絲了。
“你,你怎麼樣?”餘長寧將她抱在了懷中,語調驚慌而顫抖。
蘇紫若虛弱地睜開了雙眼,望着餘長寧帶着淚水的臉龐,她努力擠出了一絲笑意:“我……我沒事……”
“受這麼重的傷還說沒事,來,我扶你起來,我們去找郎中。”餘長寧驚慌失措地將蘇紫若扶起,然而她卻軟軟地靠在自己肩頭,渾身沒有一絲的力氣。
餘長寧咬了咬牙,將蘇紫若抱上馬背,翻身上馬撥轉馬頭,朝着大營的方向而去。
急促的馬蹄中,餘長寧縱馬如飛,呼嘯的風聲從耳邊呼呼地刮過,淚水已經模糊了他的雙目。
蘇紫若靜靜地靠在餘長寧的懷中,感覺到他的熱淚一點一滴的落在自己額頭,她不由露出了一絲恬淡的微笑。
剛纔司徒驁那一掌已是震斷了蘇紫若的經脈,如今的她經氣絮亂,周身疼痛,已是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不知爲何,她卻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害怕,能夠在他的懷中死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坐騎劇烈的顛簸攪動蘇紫若血氣翻涌,她難受地閉上雙目,小嘴一張“哇”地一聲,又是吐出了一口暗紅的鮮血。
餘長寧見狀嚇壞了,勒住駿馬驚問道:“你怎麼了?可不要嚇我。”
“我……我想下馬……”
“好,我扶你下來。”餘長寧抱着她慌忙跳下馬背,蹲下身子讓她平躺,急聲問道,“現在可有好一點。”
蘇紫若輕輕地點了點頭,望着他淡淡笑道:“餘郎,紫若怕是……快不行了……”
一言落點,餘長寧肝膽俱裂,巨大的恐懼籠罩了他的身心,渾身如同浸在三九寒冰之中,連蘇紫若破天荒地的叫自己餘郎也未留意reads;。
心知自己命不久矣,蘇紫若拋開了一切的顧及,虛弱笑道:“其實……能夠前來突厥保護你……我,我真的特別開心……能夠爲君而死……紫若……紫若無怨無悔……”
餘長寧痛悲有加淚如泉涌,哽咽搖頭道:“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這就回去看郎中,一定能夠治好你。”
“沒用的……”蘇紫若搖了搖頭,神情說不出的淡然,“自從紫若成爲……劍齋傳人的那一刻起,我便……料定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來得……來得這麼快……”
餘長寧驚慌道:“你不要說話了,我這就帶你回去。”
蘇紫若雪白的俏臉涌上了一股紅潮,雖是氣若游絲,但口氣卻說不出的堅定:“餘郎……紫若就要死了……有些話我想要告訴你……其實……在幷州山洞的那個夜晚……我沒有半分後悔……經過這麼久,我懂了,懂了……原來紫若已在不知覺中愛上了你……”
餘長寧聞言一怔,此刻的蘇紫若,沒有一絲的羞怯之色,是那樣的坦然,那樣的滿足,臨死之際,她鼓起勇氣說出了這些深藏在心底的話,再也沒有任何遺憾。
她纖手顫抖着摘下發鬢上的那枚蜻蜓步搖,笑容悽美而感傷:“紫若……從小便是孤兒,我不知道……父母是誰……只記得母親的頭上……似乎……似乎也有這樣一支蜻蜓步搖……那是我對她的……全記憶……待我死後……請餘郎將這步搖插在紫若的雲鬢中……就如同母親陪在我的身旁一樣……”
一言落點,蘇紫若嘴角溢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螓首一側纖手已是無力垂落在地,蜻蜓步搖亦是滾出了手掌。
見蘇紫若美目緊閉一動不動再無聲息,餘長寧霎時間萬念俱灰,竭斯底裡的仰天悲嚎,抱着她悲痛欲絕地嚎啕大哭起來,難過傷心得猶如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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