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廣從黑暗當中走了出來,隱沒在黑暗之中的他,若非是內功高強之人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啓稟王爺,已經有消息了。”
“說來聽聽。”赫連城宣一點也沒了方纔與陳襄蘭對話時的那種溫情,轉而恢復了他作爲一個王者睥睨天下的冷靜與豪氣。
“王爺,就目前屬下所查到的消息,我們推斷呼延太子沒死。”秦廣淡淡地說道。
赫連城宣也沒有顯示出太大的詫異,這件事情他早有預料。
“可查到他躲在什麼地方?”赫連城宣冷靜地繼續追問。
但是秦廣卻搖搖頭,“沒有,我們懷疑玉至軒,但是這些日子玉至軒很平靜,人來人往也沒有發現什麼形跡可疑之人。”
赫連城宣點點頭,心中若有所思,“下去吧,記住,跟風莫緊緊盯着玉至軒,若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即來報。”
“是。”秦廣領命下去。
赫連城宣坐回雕花紅木的椅子上去,深深地將自己的身軀嵌入了進去。
這段日子發生了太多事情他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了。
紫玉國不斷來挑釁,皇上應對乏力,自己不得不跟在身邊出謀劃策。呼延城那邊的事情看似已經結束了,但是呼延城前太子呼延即墨卻像個陰魂一般一直纏繞在京城,還時不時會放出些消息來,很難讓人看明白他的意圖究竟是什麼。
府裡也極爲不平靜。
“王爺。”小虎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赫連城宣身邊,然而他卻一點感覺也無,赫連城宣居然走神至此。
“什麼事?”赫連城宣皺了皺眉頭,顯然,他也明白自己此刻是種什麼狀況。
“早晨羅大人走了之後送來了這個。”小虎將一封書信交給了赫連城宣。
赫連城宣只看了一眼,臉色微變。
“王爺,怎麼了?”小虎看赫連城宣臉色不對便追問。
“只不過是要些銀兩罷了,送過去給他便是了。”赫連城宣的語氣像是打發要飯的一般。
羅細薇雖然不得赫連城宣真心,好歹也是皇上賜婚的人,而且也是羅府的嫡小姐,面子上總要做的看得過去的。
小虎大概猜到了信中說的是什麼了。
他嗤之以鼻,“不過是個小小兵部尚書,居然敢跟王爺開條件。”小虎十分蔑視這樣的人,不摸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還敢來跟自己王爺討價還價。
赫連城宣心中倒是跟小虎想的不同,這個羅大人,剛剛死了女兒,想的不是怎麼善後而是怎麼跟自己要銀子,想來這樣連妻女都不顧的人留在朝堂之中早晚也是個禍患。這樣一想,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翳。
日子纔過去了一天,呼延櫻總是覺得時間走得太慢了一些,她託着腮幫子在窗前思量着什麼。
突然,感覺到一個東西一下子砸在自己腦門上。
“哎呀!”呼延櫻痛呼了一聲。
哪個不要命的居然敢砸我!
她低頭去看方纔砸中了自己的那個東
西,定睛一看,是一個紙團。
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這裡是連國的王爺府,居然有人能將信送進來!
她暗自讚歎來人的實力,不過更加好奇的是這個紙團上寫着什麼。
趕緊將那紙團展開了,這下呼延櫻徹底傻眼了。
這……
她激動得連呼吸都有些難以自持了。
“哥哥……”她自言自語着。
一時之間難以掌控住自己的情緒,淚水竟然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當初眼睜睜看着哥哥死在親叔叔的劍下,而如今握在自己手中的白紙黑字不是哥哥的字跡是誰的。
“櫻兒,我是哥哥,我還活着,你收到我給你的玉牌了嗎?今日子時帶着它一起來玉至軒,會有人引你來見我。”
呼延櫻拿着這張紙條戰戰兢兢,她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每一次,她都會出現這樣的美夢,夢到自己和哥哥再度重逢, 而今日,這樣的事情的確發生了,她好害怕,害怕這還是一場夢。
看看天色,夜幕漸漸降臨了。
她沒有驚動任何人,自己便換上了夜行衣。
夜裡的京城路上很安靜,除了打更的,沒有人會走過,她施展輕功如同黑夜的鬼魅飄然前進。
若是現在有人看到她一定會被嚇暈過去的,腳下生風,表情冷漠,只有眼神堅定地向着一個地方。
她等不及到子時了。
揣着玉牌到了玉至軒,掌櫃只看了一眼便離開了。
不一會兒,從裡面走出來一位俊朗的公子。
只見這名男子面容俊朗,一雙眉似刀劍俊逸,眸似浩空星月,身形頎長,着淡紫色長衫。
凌墨看到呼延櫻也是驚豔,以前只是聽呼延即墨說起過這個妹妹,但是如今卻是第一次見她。
她不同於這連國女子般讓人感覺柔若無骨,反倒是渾身散發出一股子軍人的英氣來,那種英氣卻又不同男子的鐵血,卻有朗似皓月的清明氣質,讓凌墨不由地心漏跳了一拍。
“呼延小姐。”凌墨走過來喚了一聲算是對她打過招呼。
呼延櫻微微垂首,“請問這位兄長是否見過我哥哥?”這名男子有讓人側目的容顏,但是呼延櫻現在對美男子卻一點兒都沒有興趣。
“呼延小姐請跟我來。”凌墨伸手將她迎了進去。
跟在凌墨身後走過一條迴廊,這裡曲曲折折,雖然之前自己跟呼延爾蔓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但是卻不知道有這麼一處清淨所在。
走在她的前面,從背後來的風撩起了她身上的情絲連同身上的香氣一起吹向了走在前面的凌墨。
淡淡地呼吸着,他能感覺到獨屬於那個女子身上的味道,不是屬於某一種花的香味,也不是軍營獨有的汗味兒,而是一股清新的藥香。
忍不住,他又多呼吸了兩口,若是以前的自己,定然會嘲笑這樣的人心懷不軌了吧。
終於,呼延櫻在凌墨地引導下見到
了一名坐在湖邊的男子。
仔細看看,那個人不是自己的哥哥又是誰!
“哥哥!”呼延櫻淚如絕堤,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纔好, 竟然就那樣呆愣愣地愣在了原地。
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這連她做夢都不敢奢求的事情發生了,真真實實發生在她眼前了。
呼延即墨伸出雙手朝着呼延櫻的方向,淡笑着,他雙腿行動不便,只能那樣坐着等她過來了。
呼延櫻趕忙衝上前去撲進了自哥哥懷裡,她嚎啕大哭,並不是因爲傷心,是因爲震驚,震驚哥哥還活着,是因爲感激,感激上天讓自己的哥哥還活着,是因爲委屈,替哥哥委屈他忍辱負重地活着。
呼延櫻看着呼延即墨的腿。
“哥哥……”
呼延即墨看到了她眼中的難以置信,撫摸着她的頭安慰着,“咱們兄妹兩人以後就要相依爲命了,哥哥是你的手,你是哥哥的腿。”
呼延櫻眼中的淚水更加充盈了,只是她看着哥哥清亮的眸子卻再也哭不出來了。
她有一個如此堅強的哥哥,爲何她還要哭呢?
“哥哥,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呼延櫻擦乾眼淚問道。
“丟了一條腿,換了一條命,也算是值得了,至少將來還有機會爲父王和母后報仇。”
呼延即墨說這話的時候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不用說,她也知道這是誰做的了。
兄妹重逢,難免會有許多話要講,凌墨轉身打算離開。
但是呼延即墨卻將他叫住了。
“凌墨兄。”
凌墨轉過頭,看着兄妹二人都望着他的方向。
他走過去。
“這位便是連國第一世家凌家的大公子凌墨。”呼延即墨介紹着。
凌墨好修養地頷了頷首。
“這位是舍妹呼延櫻。”
“呼延郡主。”凌墨這次算是正式對呼延櫻打招呼了。
“國破家亡,我早已不是郡主,方纔哥哥都與我說過他與凌墨公子的關係了,今後若是公子不嫌棄的話,也將櫻兒當做公子的妹妹吧。”
呼延櫻的豪爽更加讓凌墨刮目相看,她沒有大家閨秀地忸怩,說話直言不諱絲毫不做作。
“好。”凌墨答應地爽快。
原來凌墨當初在剛剛接管凌家家業的時候途經呼延城受阻,他雖然武功高強,但是身邊還帶着許多重要的貨物不能拋棄,眼看着自己的隨從一個個被打死,他束手無策之時剛好遇上帶着太子妃出門散步的呼延即墨,呼延即墨路見不平,帶着自己的侍衛將那些打劫之人趕走,並親自將凌墨護送到呼延城城門,自此二人便解下一份深厚的兄弟情義。
故而現在呼延即墨有難,凌墨也甘願冒着通敵叛國這樣的罪名將呼延即墨藏匿在自己名下最大的一處酒樓裡。
用凌墨的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何況現在還沒有人知道呼延城太子還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