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失明

誰也不會想到,先前還戰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赫梯和埃勃然拉,陡然停止了戰事,因爲兩國的皇帝已沒了再戰下去的心,他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失明的阿爾緹妮斯身上。

戰爭、憤怒、嫉恨……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她看不見,她失明瞭。

抱着阿爾緹妮斯回到沃倫納山的薩魯,像一隻急瘋了的獅子,將所有的醫生全部招來,幾乎是掐着他們的脖子,問他們爲什麼?

卡布斯是最先趕到的,當他親眼看到阿爾緹妮斯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時,整個人都震盪得不知所以,僵着身體,站在她面前。

所有的軍醫在薩魯的逼迫下趕緊爲阿爾緹妮斯檢查眼睛,完全忘記了自己身上也掛了彩,不過還好,就是中了幾拳,臉頰有點腫。

幾番診察下來,他們竟查不出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頓時,冷汗如雨,用眼神向卡布斯救助。

卡布斯回了神,壓下心中的悲痛,小心翼翼地爲阿爾緹妮斯檢查,但如軍醫們一樣,他也找不出任何原因。

“情況如何?查到沒有?”焦躁的薩魯見他們遲遲不迴應,抓起軍醫長劈頭就問。

“陛……陛下,病因……不……不明……”軍醫長死白着一張臉,顫抖地回答。

薩魯臉色一僵,轉而看向卡布斯,“你說!!”

卡布斯慘白着臉色回望他,已經說明了一切。

倏地,薩魯的另一隻手伸了過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卡布斯沒有反抗,面如死灰,他查不出病因,更治不了她。

“陛下!”軍醫們驚懼地大喊,但這怎麼阻止得了暴怒中的薩魯,手越收越緊,眼看着一顆腦袋就要被擰下。

“薩魯……”

這一聲實在來得及時,當下就讓薩魯神色一變,顧不得手上的動作,疾步來到阿爾緹妮斯身邊。

“怎麼了?哪裡疼?還是哪裡不舒服?”他的臉色依舊很恐怖,可語調和動作卻無比溫柔,相較先前是天與地的差別。

阿爾緹妮斯搖頭,趁着薩魯注意力在她身上,她小手揮了揮,看到此,軍醫們立即會意,先是感恩磕頭,然後拖着僵直的卡布斯離開。

薩魯察覺了,回首就想劈了他們,可阿爾緹妮斯緊緊拉着他,雖然她眼裡沒有任何神采,,但還是很清楚地表達了‘不要’這兩個字。

“他們救不了你!!”薩魯啞着嗓子吼。

她的眼睛……可能再也看不到東西了,這讓他怎麼受得了,她不該遭受這種事情,她是他的寶貝啊。

像是感受到他心裡的痛,阿爾緹妮斯摸索到他的手,緊緊地握住,仰起小臉,“薩魯,不要怪任何人,這是我該受的。”

是的,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從知道自己失明後,她就沒有悲,也沒有怨,因爲她認定了這是一種懲罰,懲罰她這個無情的母親,親手把孩子送上了不歸路。

“說什麼胡話!”薩魯猛地將她摟進懷裡,嘶啞的嗓音在她的頭頂嚎叫,“誰說這是你該受的,不准你這麼說自己,我不準,聽到沒有,我不準!!”

阿爾緹妮斯感受着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一直繃緊的神經,因爲他的溫暖漸漸放鬆,她看不到他,但聽到了他的聲音,聞到了他的味道。

他就在眼前,平安的,健康的……就在她身邊……

原本以爲流乾的眼淚,此刻卻像流不停似的,彷彿要把所有的痛與傷,罪與責通過眼淚流盡。

她的眼淚很快沾溼了薩魯的衣襟,想要鬆開懷抱,看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的手卻緊緊摟着他的腰,說什麼都不放。

“露娜?”

“抱着我,不要放,就這樣抱着我,哪裡……都不要去……”

薩魯用更熱烈的擁抱回應她,綠色的眸子驚喜地閃着光,“好,我哪裡也不去!一直都會留在你身邊……永遠的……”

這一刻,他竟然會覺得她比任何時候都可愛,可愛地讓他全身一陣熱顫,沉寂了很久的慾望來得很猛烈,幾乎讓他招架不住。

但,理智讓他冷靜下來,還不行,還不是時候,她還很虛弱,現在是承受不住他的需索的。輕吻着她柔軟的發頂,藉此來平息身體裡那頭渴望她的野獸能平復下去。

她的哭聲越來越濃烈,不由的讓他又心焦,又心痛,以爲她是因爲失明而難受,“別哭,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不惜一切代價,我都會治好你的眼睛,所以別哭了……”

阿爾緹妮偎在他懷裡搖頭,無言吶喊: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失明也好,殘廢也好,我哭得都不是這些,我哭得是我們的孩子,他還那麼小,那麼小……

我卻不能告訴你……

心如刀割啊……

像是尋求到這世界上唯一的支柱,她在薩魯的懷裡,用哭聲把所有的苦都表達出來,淚如雨注,卻挽不回支離破碎的心。

如淚滴般,一片片散落……最後什麼都不剩。

那一夜,沃倫納山間,泣血似的哭聲久久未曾停歇,就連風也變得悲鳴起來,傳得好遠好遠……

那是一句--寶貝,對不起。

清晨的時候,奧利和卡魯伊回到沃倫納山的軍營,整晚都在處理戰後事宜,讓他們看起來很疲憊,和卡魯伊分手手後,奧利因爲惦念着阿爾緹妮斯的失明,沒有稍作休息,便急急地衝到卡布斯的營帳想問清楚情況。

進了營帳,他就看到卡布斯像個幽魂一樣坐在牀沿上,散落在地上的是所有有關醫術的粘土版。

直覺讓奧利感到不安,“卡布斯,皇妃殿下的眼睛怎麼樣了?”

卡布斯擡起胡茬叢生的臉,一臉的痛苦,他捂了把臉,哀泣地大叫,“我治不了,甚至連原因都查不出來。”

奧利心一顫,倒退了數步,“怎麼會?怎麼會呢?”接着,他衝過去揪着卡布斯的衣襟大吼,“你檢查仔細了沒有!!”

“當然有,可是,無論我怎麼查都查不出到底是什麼原因……”說到最後,他的語調帶着哽咽,“我治不了她的眼睛……奧利……治不了……”

“不會的,你的醫術這麼厲害,不會的……”這真是無情的一擊,讓奧利站不住腳地跪在地上,沉默了許久,他開始悲痛無助地用手敲打着地面,“她已經受了那麼多的苦和痛,爲什麼還要剝奪她看的權利,不公平,不公平!!!”

最後,奧利抖着脣問,“真的沒辦法了嗎?”

“除非能找出病因,可是我真的查不出……”他學這身醫術有什麼用,最想救的人也救不了。

“她是不是以後都看不見了?”

卡布斯難過的紅着眼睛,“如果一直找不到病因,可能就是這樣……”

奧利倒吸一口氣,整個心都涼了。

她可能以後都看不見了嗎?她怎麼受得了,已經失去了孩子,還要失去光明,這種折磨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卡布斯,想辦法,你一定有辦法的,不能讓她再這樣受罪了!!”奧利懇求,就算用他的眼睛來換也無所謂。

“我知道!!”卡布斯既心焦,有痛苦的大喝,“你說得我都知道,我比你更痛苦。”

因爲他是個醫生,他有着任何人都沒有的本領,但他卻無力救她,還稱自己是她的御用醫生,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卡布斯……”奧利陡然明白他心裡的苦,“我很抱歉……”

和卡布斯認識了那麼多年,彼此熟識地比親兄弟還親,他竟忘記了卡布斯是個責任心多麼強的男人,他對阿爾緹妮斯的忠誠又是那麼的純淨,更何況他與他之前還有個共同的無法對人訴說的秘密。

痛上加痛,他心裡的苦,一定比誰都要深吧。

正想着法安慰他,卻看到他又開始在那堆粘土版中尋找起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他比較好。

悄悄地,奧利退了出去,帳外的天空已經大亮,明明忙了一整晚,他卻無心失眠,視線望向軍營後方最大的軍帳,真想去看看她,卻又不敢,他沒能好好保護她,似乎每一次都是這樣。

悲然一嘆後,他打算去找卡魯伊,最好能忙得忘記一切。

剛要起步,迎面走來了梅諾

“奧利!終於找到你了!”梅諾看像是找了他很久了,一看到他就奔了過來。

“找我有事?”

“是陛下找你。”梅諾回答,“快走吧,我找你大半天了。”

奧利應了聲,和梅諾一起往皇帝用的軍帳走去,到了帳外,他有點遲疑,腳也跟着停了,梅諾推了他一把,讓他跌蹌地進了軍帳。

軍帳裡,薩魯斜躺在牀榻上,綠色的眸子像是被膠着住了,停留在躺在他臂彎裡的阿爾緹妮斯臉上,似用眼睛描繪着她細緻的五官,專心致志地連梅諾和奧利進來都不知道。

阿爾緹妮斯睡得很沉,小手卻緊緊抓着薩魯的衣襬,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安心。

梅諾走到他身邊,聲音剛起了個頭,就被薩魯銳利的視線瞪得倒退數步,梅諾看了一眼阿爾緹妮斯,明白他是不想讓人吵醒她,只好把頭轉向奧利。

薩魯看向奧利,然後又回到梅諾臉上,接着用手指了指帳外。

梅諾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是讓他們到帳外等着。

待他們走了,薩魯的視線回到阿爾緹妮斯臉上,眸裡溫柔之色像是能掐出水來,在她的額頭輕吻了一下,然後小心地抽開她緊抓着自己衣襬的小手,用大掌包裹,等吻過每根手指後,纔將它放回。

正打算起身,他發現半邊的身體已經麻了,看來是一整夜維持同一個姿勢的結果。他輕笑,即使一夜沒睡,他一點都不覺得累,反而比分離時的八個月裡任何時候都要神清氣爽。

她回來了,回到了她身邊……只是這樣,他就已經滿足得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出了軍帳,他對梅諾吩咐道,“寸步不離的守着皇妃,但是不要吵醒她,等她醒來就到議事用的帳子找我。”

“是!”

說罷,薩魯邁開大步往前走去,奧利隨後跟上。

沿路薩魯都沒有開口說話,奧利也摸不着頭緒,是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嗎?還要特地去議事用的帳子,如果是怕吵醒皇妃,離軍帳遠點就是了,何必……莫名地,奧利心頭涌上某種不安。

兩人步入議事用的帳子,這裡算是軍機重地,裡裡外外都有人把守,室內佈置得很簡潔,左方掛着埃撥拉境內的地圖,上頭紅色的顏料代表的是適合進攻的地點,藍色的則是適合撤退的地方, 這個時代的地圖非常之簡單,最多也就幾個方塊和圈圈,倒是用顏色標註的地方更詳細一些,可見薩魯對這次戰役有多注重。

皇帝專用的主位在最上方,椅背後是兩面赫梯的王旗,主位前是長方形的案几,上頭擺放着成堆的粘土版,都是從首都哈圖沙什城送來的政務要書,大多都已經有了批示,只需明日清晨由梅諾整理後派人送回哈圖沙什城即可。

薩魯在主位上坐下,揮退了守衛,只讓他們在帳外侯着,當帳內只有他與奧利兩人時,他卻遲遲都沒有開口,自顧自的批閱起餘下的粘土版,像是把奧利忘記了。

奧利十分了解眼前這位年輕的皇帝,他越是這樣,越是讓他心驚,驚得他不自主的握緊拳頭。

好半晌,他纔敢鼓起勇氣,“陛……陛下……”勇氣是有了,卻止不住脣齒打顫。

薩魯擡首,臉上早已沒了先前因滿足而有的笑容,是一種看了讓人發寒的冷冽,一如他的身份,讓人望而生畏。

奧利驚慌地下跪,“陛下……臣……”

薩魯放下手裡的粘土版,精銳的眸子裡寒風一綻,“你真的以爲我什麼都沒發現?”

“臣不知道陛下指得是什麼?”奧利慌恐地答道。

“哼!”薩魯冷凝地從鼻子裡發出一聲,不像是生氣,但比生氣更讓人發怵。

“請陛下明示!!”

“明示?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伴隨這一聲怒吼,放置在案几上酒壺被推倒在地。

哐噹一聲,震得奧利膽顫,壺內灑出的酒,濺了他一身,讓他本就發涼的身子,更涼了。

“我問你,露娜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老老實實的說出來,一個字都不準漏!!”

奧利渾身一僵,瞳孔因爲薩魯的某種洞悉而收縮。

“還不說嗎?看來你是活膩了。”薩魯深冷的話語再次傳來,“你真以爲什麼都沒發現?”

奧利抖瑟,不敢發一言。

“既然不說,那我提醒你,你說露娜爲了擺脫亞述皇帝的追兵,讓你們通往沃倫納山的森林出口燃燒針葉樹枝以此製造煙霧,讓亞述皇帝察覺不到你們的行蹤,甚至被迷霧圍困在森林裡,”

“是的。”奧利驚魂不定的回答。

“很好,那我問你,出口就沒有亞述皇帝追兵把守嗎?可以讓你們如此簡單燃燒針葉樹枝,還是有把守,但是都蠢得看不見!!”

奧利震顫,握緊的拳頭裡指甲不自主摳着掌心,他難以自圓其說,因爲漏洞百出的回答已經找不到可彌補的地方了。

“還是你覺得我很蠢!!!”薩魯放在案几上的手猛力一拍,力道之大,讓厚木製的案几搖動了很久才停下。

“陛下,臣覺沒有這個意思。”奧利惶恐的辯解。

“那就是欺瞞了,你好大的膽子!!”

“不,陛下……”奧利驚慌得不知所措,卻無從辯駁。

薩魯卻沒有放過他,步步逼近,“那你回答我,你們是怎麼辦到的?”

奧利根本沒法回答。

“說不出來了?”薩魯陰冷的臉愈發黑沉。

“陛下,請不要逼臣,臣不能說!!”奧利只得磕頭求他,直到磕出血來才停下,他雙眼露出溼氣,依然堅守他給阿爾緹妮斯的承諾。

薩魯卻沒半點心軟的意思,這是一個結,困在他心頭多日了,不解開,他難受。

他俯首,在奧利的耳邊,冷冽的輕道,“孩子……”

這一句像是冷風般直接貫入奧利的四肢百骸,顫得他全身都僵了。

他聽見了,他聽見了埃撥拉皇帝的問話。

“奧利,你當時衝出來就是爲了讓埃撥拉皇帝不再說下去,對嗎?你是在怕我知道!” 這冷冰冰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從薩魯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見他還是不說,薩魯被激怒了,揪起奧利的衣襟,“到這個時候,你還不說!!他說孩子是什麼意思!!說啊!! ”就像發了狂的野獸,他用力搖晃着奧利,神情恐怖得恨不得能撕了他。

奧利知道瞞不下去了,未開口淚已流了滿面,混着血一滴滴的淌落在地上。

薩魯停了手,“我要全部都知道,一個字都不準漏!!”他篤定奧利會告訴他。

“是……”奧利胡亂的抹乾淚。

薩魯坐回主座,蹙着眉,看向奧利,“別再讓我等!!”

奧利的情緒漸漸的平復,哽咽道,“埃撥拉皇帝口裡的孩子是皇妃殿下逃離埃勃拉時,在暗之森林生下的。”

聽聞,薩魯的瞳孔熟地一縮,案几上的手猛然握緊,連呼吸聲都變得濃重起來,好似野獸在伏擊獵物前的急喘。

“陛下,請您聽臣說完,小皇子是陛下的骨肉,絕不是埃勃拉皇帝的。”奧利怕他誤會了,趕忙將孩子的身份表明。

“我沒有問你這個。”薩魯厲吼道。

這倒讓奧利有點吃驚,“陛下不懷疑嗎?”他不得不這麼問,否則無法安心,就連他自己在看到阿爾緹妮斯懷孕的時候,也免不得懷疑孩子的父親是誰?當初不說,有部分原因也是源於此。

“我不想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

這無聊嗎?奧利想,這可是有關男人的尊嚴。在赫梯攻打埃勃拉時,埃撥拉皇帝對阿爾緹妮斯的渴望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他愛她,8個月的時間,深愛的女人在身邊,不可能不想佔有。

可是皇帝說無聊。

那麼他那時對埃勃拉皇帝的殺意和憤怒,又算什麼?

“繼續!”薩魯表情平靜的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但握緊的拳頭,卻顫抖的很明顯。

奧利注意到了,但是要他繼續說下去,不得不讓他陷入痛楚中難以自拔,愧疚像在心頭烙下了根,讓他無暇去細想薩魯的顫抖代表了什麼?

他將所有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包括阿爾緹妮斯是怎樣利用孩子的哭聲引開亞述追兵的,以及又是怎樣要挾他們守住這個秘密的,說到最後他已是淚涕交錯,語不成句了。

原以爲聽到這個,薩魯會暴怒,會要了他的命,可是久久聽不到聲音,他擡頭,卻發現薩魯閉上了眼睛,眼皮顫抖,那握緊拳頭也抖得更厲害。

好半晌才聽到他的聲音,“是個男孩?”

“是!!”奧利回答,眼角的眼淚不住的淌落。

“像誰?”

“像皇妃!”

“是嗎,像露娜……”那聲音不再冷冽,輕的就像一陣風,隨時隨地都會消失似的。

接下來,薩魯沒有再問,他依然維持着緊閉雙目的動作,就像在想象着什麼。

“臣罪該萬死,沒能保護好皇子殿下,請陛下降罪!”奧利甘願領罪,承受責罰。

“你的確該死,死一萬次都不足惜。”薩魯兇狠地瞪着他,目光染上血紅,有着想殺人的衝動。“如果不是因爲露娜,你以爲你現在還能活着。”

“臣死不足惜,但……”奧利用額頭緊貼着地面,閉眼乞求道,“請陛下善待皇妃殿下,我知道陛下現在的心情一定很複雜,但是請陛下相信,小皇子的確是陛下的骨肉,皇妃殿下是爲了十萬大軍以及陛下您的安危才……才……”

這是奧利深藏在內心的憂慮,因爲薩魯的表現太過平靜了,平靜地讓人覺得不正常。

“無聊的要求!”

“陛下!!”奧利跪在地上,似要得到他的承諾才肯罷休。

薩魯起身走到他身邊,“你覺得爲什麼你現在還能活着。”

爲什麼?奧利有些茫然。

可惜薩魯沒有回答,說完便拋下他離開,只留下奧利跪在原地回味着這句話。

爲什麼?因爲殺了他,必定會讓阿爾緹妮斯傷心,爲了顧及她的感受,所以他還活着,倘若陛下因爲懷疑小皇子不是自己的孩子,因而嫌棄阿爾緹妮斯,那還需要顧及她的感受嗎?

當他把所有一切都說出來的現在……他還活着……

倏地,奧利睜開眼睛,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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