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與貓(上)
宰相府邸位於哈圖沙什城右邊較高的地勢上,是座圓形的建築,周圍環繞着幾顆綠意蔥蔥的大樹,隨着微風吹過發出沙沙地聲響,高大的石門上雕刻着宰相的徽記——枝繁葉茂的托拉姆樹,寓意宰相是輔助帝王,連接百姓與皇族的橋樑。
內部的構造大體與一般的宮殿無異,主屋與大廳在最深處,向前延伸成弧形的是馬廄、僕人房、廚房,主屋旁是清波碧水的蓮花池,架着方形的石階,可以通往右翼的貴賓客房。
此時,負責打掃衛生的幾個僕婦交頭接耳地在庭院裡說着悄悄話,本以爲宰相大人去皇宮迎駕,不回來用晚膳了,怎料只隔了少許時間,他就風塵僕僕而回,懷裡竟還抱着個絕美的少女,臉上的表情更是寵溺無比,前所未見,因此她們都在猜測那個少女的身份。
而客房裡,侍女們也都難掩好奇之色,偷偷地窺視着牀上的少女,嘰嘰喳喳得亂成一團。
可惜,當事人好夢正酣,完全沒有反應。
清風微起,窗幔隨風而飄,空氣中帶着甜甜的玫瑰花香,夕陽染紅了天際,橘紅色的雲彩帶着些許紫色在天際遊蕩,宰相府的廚房裡炊煙裊裊,僕婦們一邊閒話家常,一邊忙碌着準備膳食。
道路上揚起的一陣塵土消散於宰相府前,印着宰相徽記的石門被打開,侍衛一見來人是皇帝,立刻惶恐地俯首跪地,然後才拉開大門讓馬匹進入,馬廄的小廝也誠惶誠恐地接過馬繩,不敢怠慢
一旁急步而來的是個年老的管事,他恭敬的作揖,然後引領皇帝進入主屋大廳。
燈火通明的大廳裡,兩三個侍女正在擺放着膳食,路斯比捋着白鬚坐在首座,閱覽着手中的粘土版,時而蹙眉,時而嘆氣,一鬆一緊的表情弄得周邊服侍他用膳的侍女也跟着長吁短嘆,這個老主人醉心於公事時,總是雷打不動,百叫不應的。
突兀地,急促的腳步聲先行而來,衝破了一室的寧靜,同樣白髮鬚眉的管事託伊魯氣喘吁吁地站立於門口,高聲嚷道,“皇帝陛下駕到。”
侍女們立刻跪地恭迎,唯獨首座上的路斯比毫無所覺,薩魯褪下身上的披風交於託伊魯,並擡手阻止想提醒宰相回神的侍女,揮手讓她們退下,而後他靜坐於一旁,翠綠的眸子沒有怒意,眼角含笑地耐心等待着。
半晌後,路斯比才回過神,揉捏着鼻樑解除眼睛的酸澀,腹中的咕嚕聲突兀地響起,他才驚覺還沒用晚膳,眼角的餘光瞥向一旁,睏乏的表情立刻清醒,一道精光閃過紫眸,稍縱即逝,他沒有慌張,只是緩緩起身,恭敬的作揖,然後緩步而下,比了一個請上坐的姿勢,退居一旁,問道,“陛下,用過膳了嗎?”
薩魯沒有回答,綠眸戲謔地在他臉上打轉,這隻老狐狸真是一點沒變,明明就知道他來得目的,還藉故言他,右手旋轉了一圈佩劍,然後握住,他站起身,大步跨向首座,睥睨而視,“我來要人!”
路斯比再次作揖,微微擡起頭,紫眸閃着莫名,困惑之色真切地絲毫看不出作戲的成分。
“你老得開始健忘了?”薩魯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聽出他的不悅,語氣中身爲王者的威勢恰如其分地得到了彰顯。
路斯比低下頭,像是震懾於皇威,不敢回話,垂首扯起一抹淡笑,卻泄了他的底。
薩魯綠色的眸子玩味的轉動着,對他的行爲倒是無半分的生氣之意,這個赫梯鼎鼎大名的宰相不僅是三朝元老,更是自己的老師,沉穩睿智,博古通今,赫梯能有如今的帝國之勢,他的功勞可不小,就是偶爾有個小小的壞習慣,對於不想做的事情就裝傻充愣,讓人哭笑不得,臣子敢這麼對皇帝無禮的,估計也就他一人了。
他冷笑一起,看不出是喜還是怒。“你還想玩多久?”
路斯比擡頭視之,依然是先前的莫名狀,“陛下不是過來用膳的?!”裝傻充愣的本事,他是發揮到了極致。
薩魯挑起濃眉,瞪着那張無辜的老臉,如果是別人,他鐵定不會饒恕,但對這個比父皇還親的老傢伙卻莫可奈何,不過有一點他沒有忽略,以路斯比的爲人,對於沒有用意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爲什麼帶她回來?”薩魯精銳的眼神瞪向他,威嚴迸射。
路斯比收回作揖的手,挺直了腰背,覺得再玩下去可能會惹毛他。
多年前的小獅子在自己的精心培育下已然羽翼豐滿,成爲了一隻倨傲的雄獅,真是無比自豪啊!!
他紫眸閃過狡黠,捋着白鬚,眼中精光乍現,與先前的裝傻充愣有着天壤之別,“她似乎還沒愛上陛下。”
薩魯臉色頓時一變,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她告訴你的?”說完,一雙綠眸迸射出殺人的視線,恨不得能瞪穿他。
路斯比暗笑了幾聲,“她還睡着呢!”意思就是當事人什麼都沒說過。
“真是隻老狐狸。”薩魯冷哼了一句。
對於他褒貶參半的話,路斯比沒有介意,因爲他的確只是老狐狸。
身爲宰相,除了政務之外,還要能夠適時的替皇帝排憂解難,這才能算得上是良相,再者,他曾經寫過信給自己,想要猜到目前兩人的關係,也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我想陛下來找我,不光是要人這麼簡單。”他老歸老,可是不糊塗,有些事一點就透。
“說說看。”收回剛纔的怒瞪,薩魯把弄着手裡的配劍,笑意盎然。
“陛下想冊封她爲皇妃。”
薩魯把弄佩劍的手倏地停了下,“你不認同?”
路斯比搖頭,他看得出來,此刻的皇帝有多認真,想必即使反對,也無法打消他的念頭,不過立皇妃對帝國而言畢竟是件大事,從他的書信中,他也大體清楚了她的個性與才智,不可否認,活了七十幾年,這個女孩是他生平僅見,的確是皇妃的最佳人選,但她有一個致命的缺勢,就是沒有高貴的身份,即便流露出非一般民衆會有的貴族氣質,帝國官員和人民也絕不會同意。
“立她做皇妃帝國上下絕對會反對到底。”
“起碼你沒有反對。”薩魯說得淡然,他不需要身份高貴的女人,國家的強大並不是靠政治婚姻而實現的,他要得是一個可以與帝王有同樣氣量的女人,而且是一個他所愛的。
路斯比看着他堅毅的神色,明白他的決心有多大,但這條路勢必會走得很艱難,“對她來說皇宮是個很危險的地方。”那是充滿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是非之地。
“你認爲她會輸?”
他搖了搖手,很清楚躲在他懷裡失聲痛哭的小女孩,是一隻可以與君王並駕齊驅的母獅子,外表柔弱,卻有着鋒利無比的爪子。
“是子嗣的問題,陛下應該明白。”他意有所指,亞莉側妃已懷孕的事是最大的障礙,而女人是可以母憑子貴的。
這其中的含義,薩魯怎能不明白,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得他寢食難安,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會改變決定,握緊手中的佩劍,他決然地說道,“只有她的兒子纔會是赫梯的皇帝。”
“陛下,自古延續的律法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推翻的。”不是故意潑冷水,而是赫梯從鐵列平皇帝的古國時期開始,爲了防止皇子謀位的慘劇發生,便制定了無論庶出或嫡出,一律長子即位的法律。
他擡首看向座上正噙着冷笑的人,坦言道,“會很艱苦!”
“有些東西,該捨得就舍,太過老舊的東西留他何用!!”薩魯神色一凜,屬於君王的狠辣之色在此刻一覽無遺。
他的張狂的表情讓路斯比猛地一震,望着那張混合着殘酷與血腥的臉孔,他在心底嘆息,那件事對他影響依然還是那麼嚴重,“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能隱約感覺得到,他眼裡的冰冷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融化了。
是她的原因嗎?
聽聞,薩魯臉色猙獰起來,眉宇間是沉重地煞氣,“是這個世界逼我的。”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世界的殘酷,而那件事更是讓他知道了這個世界的不公平,要活下去就要比誰都狠,懦弱只會導致死亡,他經歷得太多了,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東西會比權利和地位來得更重要。
親情、愛情、友情只會讓人變得軟弱無能。他不需要,也不屑擁有。
除了路斯比,他不相信任何人,因爲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姆爾希理二世。
然而,阿爾緹妮斯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彷彿他的出生就是爲了要遇到她,他從來沒有如此渴望得到一個人,渴望得連自己都覺得害怕。
但她的冷漠和拒絕卻讓他傷透了心。
“幫我,幫我留住她。”以手遮面,薩魯嘶啞地低喃,只有在路斯比面前,他纔會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爲什麼?就因爲你愛她嗎?”路斯比走到他身邊,大手撫摸着他的頭顱。有多久沒見過他這麼無助的表情了,他就像只長滿刺的刺蝟,一有風吹草動,就會全副武裝攻擊別人,爲的就是不讓人窺見他殘留在心底的哀傷。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我只知道,我不想失去她,她就像一道陽光,讓我覺得世界並不是殘酷的。”薩魯雙手抓住他蒼老的手,急切地說道。
陽光嗎?如果那個女孩是一道可以照亮他生命的陽光,那麼他會盡全力幫他的,“我答應你。”
薩魯的黯淡的眼神瞬間放出光彩,緊握住他的大手劇烈的顫抖着。
路斯比輕拍他的手,慈愛的看着這個從小就在他身邊長大的皇帝,他並不堅強,只是在脆弱的心周圍築起的堅硬的城牆罷了。
那個女孩能打破這道牆嗎?
有多久她沒有睡得那麼安穩了,彷彿睡在搖籃裡,暖暖的,安心的,做着甜甜的美夢,一如回到了爺爺的身邊,但等到眼睛張開得那一剎那,她又跌回了現實裡。
日上三竿,阿爾緹妮斯從睡夢中醒來,怔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片茫然。
這裡是哪裡?
她起身掀開被褥,赤着腳踏在柔軟地毛毯上,環視周圍,只見白色的紗幔隨風輕舞,宛如舞動的少女,輕柔婀娜,而地上則鋪着厚厚地獸毛地毯,茶色的牆壁上掛着幾幅神像的彩繪圖,這一切都讓她感到陌生。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輕笑聲,她整理了一下儀容,尋着聲音走了出去,屋外幾個穿着綠色衣服的少女正在蓮花池畔嬉笑打趣,而周邊竟看不到一個侍衛,她更疑惑了。
這裡不是皇宮嗎?
“請問……”她走過去打算找個人解惑,未料連話都還沒說完整,幾個侍女急忙俯首站成一排。
“您醒了,阿爾緹妮斯小姐。”
聽聞,她的眉毛蹙得更緊,她們怎麼知道她的名字,“你們認識我?”
其中一個較爲年長的擡首答道“您是宰相大人的客人啊!”
客人!?宰相!?這下她被完全搞糊塗了,怎麼睡了一覺,又多了一個宰相,她似乎不認識一個做宰相的人啊,但看她們恭敬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看起來要親自去問問那位宰相大人了。
“那宰相大人現在在哪?”
“在花園!”年齡看上去最小的指了指右邊。
阿爾緹妮斯頷首,正打算舉步去找那位宰相,沒走幾步,她想到了一件事,尷尬地轉身看向她們,“麻煩,能不能讓我先梳洗一下。”她早上起來牙還沒刷呢。
幾個侍女聽聞,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恭敬地領着她回到剛纔的屋子裡,手腳麻利的端水捧巾,不過一會兒,她就清爽自在地來到了花園。
正午的太陽暖烘烘的,花園裡種着幾顆枝葉繁茂的大樹,被微風吹得沙沙作響,她懶洋洋的伸了一個腰,眼睛搜尋着侍女們口裡說得宰相大人。
眼前不遠處是片玫瑰花叢,殷紅色的花瓣在綠葉的襯托下越發的嬌豔,一個白髮老人正蹲在那裡修剪着枝葉,看到這熟悉的一幕,她愣了一下,怎麼和夢裡的場景很像呢?
她不自覺走近了幾步,將身體遮掩在樹的身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張望着,老人沒有發覺她,只是側了一下身子繼續忙碌着,這一動,正好讓她看到他的側面,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張熟悉的臉,下意識得搓*揉幾下眼睛,但是他仍舊還在,眼眶兀然的酸澀起來,她不敢移動半分,也不敢出聲,就怕眼前的人影會消失。
路斯比細心地爲玫瑰花去除多餘的枝幹,然後再給它們灑了點水,突兀地耳邊傳來哽咽聲,轉頭看向發聲處,一看到她眼淚汪汪地站在那,他心裡就不是滋味。
她怎麼又哭了?
“你醒了。”他放下手中的剪子,站起身輕柔的問道。
阿爾緹妮斯的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聽到他的聲音倏地瞪大,他說話了,是爺爺的聲音,眼淚控制不住地撲簌而下,但轉念一想,爺爺纔不會穿這種紅色的衣服,而且還是古代的袍子,說是袍子還不確切,也就是兩塊布用腰間的黃金腰帶給繫了起來,但是這個人和爺爺長得好像,她已經分不清是真實的還是夢裡的了。
就在她思考之餘,路斯比已經站到了她面前,俯下首,輕柔地抹去她的眼淚,“小傢伙,我真有這麼像你爺爺嗎?你還真會哭。”
她猛地抓住他伸來的大手,蓄滿水氣的眸子可憐兮兮地瞅着他,“你不是我爺爺!”見到他點頭,她眼底涌出失望,眼淚落得更兇。
路斯比嘆了口氣,掏出一塊手巾,擦着那片溼漉漉的眼角,“我不是,儘管我很想是你爺爺。”
她眨了一下眼,硬生生地將眼淚逼了回去,“那老爺爺是誰?”
路斯比挺了挺腰,捋着白鬍須,心裡想着要給這小傢伙留個好印象,隨即他用了甩頭髮,一手叉腰,思忖着這模樣應該很帥吧,然後耍酷地說道,“宰相路斯比。”
她看得傻了眼,他那副裝帥的模樣和實際年齡很不符,有點滑稽,不由地破涕爲笑。
“你終於笑了。”路斯比紫眸閃過一道光彩,捧起她的小臉端詳着,爲她抹去臉頰上的淚痕,這個小傢伙真是越看越可愛。
“就是老爺爺請我來做客的?”她沒有拒絕他碰觸的手,只覺着他的大手很暖和,讓她很安心。
“這個,也不算,是你昨天撲到我懷裡來的。”
原來那不是夢啊!她垂下眼簾,眨了幾下眼睛後,又回望他一眼,真是不可思議,這個時代竟然有和爺爺長得如此相像的人,連說話的聲音也一模一樣,小手很自然的拽着他的衣服,又想哭了。
“別哭,你千萬別哭!”察覺到臉上的表情,他慌忙蹲下身子,有些手足無措,思忖要怎麼哄她,猛然想到前幾天管事哄小孫子的事情,“你要不要騎馬?”他比了比自己的背。
他一副討好的模樣,讓她又想哭又想笑,好懷念,爺爺小時候就這麼哄她的。
她扯起笑容,跟着蹲了下來,“你叫我的名字,我就不哭了。”要真是拿他當馬騎,他的腰估計會斷的。
“阿爾緹妮斯!”他叫,覺得叫一百遍都行。
她搖了搖手,垂下眼簾,有些忸怩,拽着他衣服的小手也有一下沒一下的扯動,然後擡眼,“露娜,小露娜!”
路斯比愣了一下,看着她無比期盼的模樣,他揚起慈愛的笑容,“小露娜!”這聲寵愛的暱稱,叫起來是如此的自然,彷彿他已經叫過很多遍了。
她閉上眼睛回味着,小臉磨蹭着他的衣襟,“再叫一遍,好嗎?”
“小露娜!”
“再一遍!”
“小露娜”
一大一小的人影,就蹲在玫瑰花叢裡,一聲聲的叫着,直到太陽落下……都沒有停過。
然後從那天開始,僕人們眼裡嚴肅得令人發毛地宰相大人就像個老頑童一樣圍着一個小女孩轉悠,但是這個小女孩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又變回了原樣,不對,比以往陰沉得更嚇人,翻臉比捏粘土版還快。靜夜,宰相府的大廳裡,又響起了路斯比的笑聲,他看着手裡關於赫梯小麥欠收的解決方法,看了一遍又一遍,擡起頭,結果笑得更大聲,讚賞的眼神一直看着正在吃葡萄的阿爾緹妮斯,他不得不嫉妒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老傢伙,竟然有個這麼珍貴的孫女,他嫉妒得發狂,但轉念一想,有什麼了不起,她現在在他身邊不是嗎,只要她成爲皇妃……,想到這,他的笑聲突兀的停了下來,眉毛也跟着攏起。
“怎麼了,路斯比爺爺。”察覺到他嚴肅地表情,阿爾緹妮斯問道。
看着她絕美的小臉上融合着高貴和智慧的光芒,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帝國有多少人會不爲她的身份而讚賞她,搖了搖頭,沒有,在這個世上,身份決定了一切。
“露娜,你認爲獅子和貓有什麼區別。”
“又是今天的問題嗎?”這幾天呆在宰相府,路斯比都有意無意的教她認識赫梯的官員,爲她講解赫梯的目前的情勢,她倒是挺有興趣的,就像以前聽爺爺講課一樣,不過每次路斯比都會留個問題給她。
她聰明的腦袋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用意呢,他在暗示她,要在這個帝國生存下去並不容易,一定要懂得如何去保護自己。
“是喻人嗎?”她擦了擦手,用和他一樣睿智的眼神回望他。
他捋着白鬚,贊同的點頭。
她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紫色的眸子迸射出一道精光,“明天我到皇宮的時候,不就知道了嗎?”
“千萬小心,皇宮的獅子不多,貓卻有很多。”
她迎着窗外的一輪銀月,冷然而自信的笑道,“只要我是獅子就行了!”